【边水往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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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概猜到了，猜叔喊住了但拓，便会和他讲点什么。你也大概料到，达班那些人会给他出点什么馊主意，无非就是教他怎么哄女孩子罢了。你想了想，觉得来来去去不过也就那些路子，没什么新奇。左右你也已经生了足足三天的气，气头一过去，你也觉得自己未免有些无理取闹。看在但拓这几天被你欺负的这么可怜巴巴份上，你大发慈悲的决定，他只要再过来找你一次，给你个台阶下，你就不大度的跟他计较了。

　　只是你没想到，但拓这个不开窍的木头，不知道谁给他传授了些什么，他又自己怎么胡琢磨的，最后搭错了哪根筋，会选择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说人话就是。

　　你哥哥爬你床上了。

　　和你那天做的一样。

　　大半夜，你睡得迷迷糊糊。他钻到你被窝里抱住你的时候，你甚至还下意识哼唧着，习惯性地往他怀里滚了滚，主动投怀送抱，让他把你搂的更紧。等你意识到不对劲，一抬头，但拓正垂眼笑着，静静的看着睡眼朦胧的你。

　　困意一瞬间消散，你反应过来，抬脚就踹他。

　　“滚开！”你在他怀里又踢又打，压低了声音骂他，想把他赶下去：

　　“你自己没有床吗！挤我干什么！”

　　“走呐——”

　　你用尽力气去推他胸口，脸憋得通红。可是没有了愤怒加成，你的力气对他来说，不过是蚍蜉撼树。你这又锤又闹的，对他来说不过就像毛毛雨，他照旧纹丝不动的环着你，甚至把你搂的更紧。

　　“不走。”但拓笑眯眯，对你的张牙舞爪不为所动。他反而贴近你耳边，诱惑一般的把热气喷在你颈侧，声音低哑：

　　“以前爬到哥哥床上的时候咋个不嫌挤？这时候起倒嫌上哥哥咯？”

　　“你.......”

　　你听他旧事重提，羞愤难当。但拓只挑了挑眉看你，束紧了环着你腰的手，要你埋在他怀里，不能乱动。你扭来扭去半天，给自己累的不轻不说，反而好像还便宜了他。于是你索性不挣扎了，老实地躺在他怀里，呼吸剧烈。只是想想还是觉得来气，干脆利落的张嘴就咬了他一口。

　　“嘶——”

　　但拓倒吸口凉气，略松了手，你抓着机会，得以动弹。他刚要担心你跑掉，却见你只是赌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似乎是不解气，还故意用屁股顶了他一下。

　　但拓望着你气鼓鼓的背影，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他想，猜叔说的，可真是字字箴言啊。

　　于是他非常听话的，死缠烂打的，厚脸皮的贴上去，试探性的从背后环住你。你果然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不理不睬。

　　这对他无疑是种肯定。但拓缠上你，像条蟒蛇，盘旋不去。此刻你倒像个猎物。

　　“为哪样生哥哥的气？”

　　灼热的吐气喷洒在背后，但拓得寸进尺，轻吻你的颈窝，濡湿的触感像是有蛇绕过你的脖颈，留下蜿蜒的痕迹。

　　你悄悄夹紧腿。心里骂自己没骨气，蟒蛇又没有路过这里，急什么。

　　你绷着身子，不为所动，态度反而更坚决，像只不开口的蚌。可惜但拓十分有耐心，势必要你吐口，剥去你壳内软肉。

　　“乖乖.......”

　　他的手横在你腰间，克制的没有乱动，只是依旧隐忍的在你耳边落下点点细吻，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狂乱和祈求：

　　“你晓得的，哥哥脑壳笨，不懂女娃娃的心思。哥哥有哪样不好，哪样惹你生气，你告诉哥哥晓得好不好？”

　　“我错到哪样我都改，不要不理哥哥，好不好？”

　　你的信徒在你身后顶礼膜拜，向你祷告，恳求你收回神罚，给他机会，改过自新。

　　你面对着墙壁，感受着但拓把额头抵在你后背，无意识的抓紧了被子。

　　“......你先不要我的。”

　　你还是没转回头，可是缩在但拓怀里的身体却不再紧绷，而是变得柔软，声音听上去可怜又委屈。

　　“咋个可能？”

　　但拓讶异，不可置信望向你：“乱说哪样？我啷个可能不要你咯？”

　　你猛的扭过脸，满眼幽怨：

　　“你都要娶别个了，还说不是不要我了？”

　　但拓一下子支起了身子，情绪激动：

　　“哪个胡扯八道的？”

　　“是妈妈又背着我偷偷和媒婆谈的？还是貌巴又跟达班的人满嘴放屁？哪个跟你讲的，你跟哥哥说，老子他妈剋撕了他的嘴。”

　　“......梦里。”

　　“？”

　　你望着盛怒中突然疑惑的但拓，略有心虚的挪开了眼睛，小声嗫嚅：

　　“......你自己在我梦里娶了别个。”

　　“贼喊捉贼。”

　　你又把头扭向墙壁，逃避但拓的眼神，小小声的嘀咕道。

　　但拓坐在你旁边，怔愕半晌，脑子反应半天，终于明白过来前因后果。

　　难怪。

　　他哑然失笑。他就说为什么你那天睡的好好的，突然发怒就给了他一拳。

　　这到底是哪个贼喊捉贼？

　　他望向裹着被子缩成一团装睡的你，回想这几天，只觉得哭笑不得。

　　“喂。”但拓无奈笑着，扒拉着想装傻能混过去的你，誓要你给他个说法才算完：

　　“你就为着一个梦，大半夜闹起好大脾气，好几天都不理哥哥？”

　　“什么叫就一个梦啊！”

　　你恼羞成怒，像是被戳了痛处，猛的坐起来，和但拓怒目而视：

　　“你莫名其妙的突然领个好漂亮的女娃娃回来，还稀罕她稀罕的要死要活，不仅让我搬出屋头还都不理我了......

　　“我明明都求你了，我跟你讲我错了，我晓得错了，我以后听话我乖乖的，哥哥不要丢掉我......可你呢？”

　　“你掰了我的手就去牵别个……”

　　你说着说着，越讲越委屈，近乎声泪俱下。但拓看着，跟着也愧疚不已——如果他没看到你一边掩面，一边从指缝里偷瞟他的话。

　　......真是个成精了的小狐狸。

　　他静静地看着你声情并茂的表演，忍俊不禁的想着。

　　他虽然愚钝，但跟着猜叔那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于是但拓将计就计，把你搂在怀里，语气怜爱的嘘哄着：

　　“好了好了，啷个可怜哦？乖乖......”

　　你刚以为计谋得逞，成功蒙混了过去，就听但拓在你头顶，悠悠的问道：

　　“那我在梦里给你娶的阿嫂，长哪个样子哦？”

　　“嗯？”

　　你如他所料的僵在他怀里，哭声立止。他得意的轻哼一声，揽住你的大掌微微用力，克制住你想跑的念头。

　　你伏在但拓怀里，尴尬的发现，你信誓旦旦，咬死认定但拓给你娶回来的阿嫂，她的脸在你的梦里根本就是模糊的。

　　压根儿不存在的人，在梦里又怎么会有清晰的面容呢？

　　一切都是大脑虚幻的想象罢了。

　　一下子，你的依据不攻自破。既然是并不存在这么一个人，那么他但拓又何罪之有。他三两下自证了清白，攻守异势。你哥哥现在像只抓到耗子的猫，并不急于吃掉你，只是揪着你的尾巴，看你张皇失措，以此为乐，

　　“哪样呢？乖乖。”

　　但拓搂着你的手又紧了紧。他扳过你的下巴，迫使你从他怀里抬起头。他不出意外的看到你的脸上并无泪痕，反倒是把小脸皱的像个包子，看上去巴不得咬他一口。

　　他得意的摩挲着你的下巴，逗着你：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脸上有得没得痣？白不白？嗯？”

　　你一偏头甩开他手，张嘴就要咬他：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高鼻梁大眼睛！”

　　你信口胡说，赌气反问他，“长得可俊了，要多漂亮有多漂亮，满意吗？”

　　他躲得快，你没咬到他。但拓也不恼，只是笑吟吟的又捧起你的脸：“还有人比我们乖乖还漂亮噶？”

　　“……少贫嘴哄我！”

　　你一下子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只能干瞪眼嘴硬。

　　“哪个是哄你嘛？”

　　但拓得寸进尺，俯下身来，抵住你的额头，黑夜里他的眼睛晶晶亮，闪的你的心咚咚跳：

　　“我们妹妹可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娃娃。”

　　“不是呐？”

　　他明知故问的看向你，偷袭一般的在你唇上轻点一下。

　　他动作太快，你压根没反应过来，只是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蜻蜓点水般的吻却像颗火星，一簇点燃了某些暧昧情愫。你望向但拓，他盯着你的眼神已然幽深。你慌张的张了张嘴，只是微秒之间的犹豫，拒绝便被堵在唇齿间。你微张的嘴方便了但拓，让他轻松的长驱直入，扣着你深吻。

　　你仰起头，任由但拓索取搅弄，抓紧了手里的被子。

　　明明到片刻之前，你都游刃有余，耍的你哥哥团团转。怎么此刻就被他圈在怀里亲吻，听着他低哑缠绵的情话落在耳边，身体颤抖，溃不成军。

　　什么甩不开你，近不得你。那哪里是你手段高明啊，只是哥哥愿意顺着你。

　　你缩在但拓怀里，面颊红红，像只小鹌鹑，老实蜷起，不再做挣扎。

　　“莫要再生气了，乖乖。”但拓揽着你，不住的轻吻你的头发，用下巴蹭着你：

　　“原谅哥哥吧，嗯？哥哥这几天没得你睡都睡不好咯……”

　　“不要。”

　　你拒绝的斩钉截铁，声音却还带点悠长深吻后没散去的娇软：

　　“我就要生气！“

　　但拓挑挑眉，看着你气鼓鼓的在他怀里蛮不讲理，像只龇牙的小狐狸。

　　“我就要生气…….我就要生气。你以为在梦里你就没错吗！”

　　你碎碎嘟囔着，瞪着他，强词夺理：

　　“你不让我嫁人我就不能嫁，你要娶哪个就没得人能拦的了你！谁知道哪天你看上了别个，你就不要我了。”

　　“……你现在就天天躲着我，不碰我。”你讲着讲着，倒真的委屈了起来：

　　“谁知道你以后有了别个得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厚着脸皮，硬往你身上贴……”

　　“我也要面子的呀。”

　　但拓不语，只是照旧搂着你。你感觉到他把头埋在你颈窝，深吸了一口气。

　　“乖乖…….”

　　扣在你腰间的手紧了紧，但拓沿着你颈侧，细密的轻吻，呼吸烫的你忍不住颤了颤。

　　“你觉得哥哥是不喜欢你才不碰你的噶？”

　　但拓的语气平静又低沉，他伏在你身上，像一头屏气凝神的雄兽。你下意识的想挣扎，意图稍有流露，便被他不容置疑的锁在了怀里。

　　“那你要哥哥怎么办呢，乖乖？”

　　但拓的长发垂在你颈侧，扫的你有些痒。他垂眼看着你，眼神晦暗不明，好像要将你吸进去的黑洞：

　　“你总要给哥哥一些时间，让哥哥接受自己是个禽兽这个事实嘛……”

　　“而且你才好大年纪。”但拓苦涩的轻笑，“哥哥哪样舍得碰你呢？嗯？你现在这个年纪喜欢哥哥，未来呢？再过三年五年，长大了，还能喜欢哥哥吗？”

　　“我哪样就不会喜欢你了！“

　　你猛的一仰头，差点撞到但拓的鼻子。你急不可耐，刚要自证，突然醒悟过来，愤愤的和他嚷嚷：

　　“我们在说你的事！现在问题是你！别岔开话题！”

　　“我喜欢别个了又能哪样，你不让我嫁人妈妈都没办法，还有谁能管你！你到时候大不了把我锁起来拴家里，你得不到我的心还能得到人，最起码不亏。那我呢！”

　　你望着他，眼睛开始变得晶润：

　　“你不要我，世界上就真的没人要我了……”

　　此刻不比刚才，你眼中如今实打实的有泪花在闪。但拓看着，忙轻声哄你：

　　“哪能呢，乖乖，哪能呢？哥哥咋个会不要你嘛。我哪里会舍得把你锁起来嘛？”

　　“你少胡扯。”你一抹眼，抬头就和他呛：

　　“你发起疯来什么不干。你以为我不晓得呐。”

　　但拓含笑，轻轻抚摸你的脸。你倔的偏开脑袋，不肯接受他的抚慰。

　　“那你要想要哥哥怎么做嘛？”他也不恼，干脆就只搂着你，“你说嘛，我哪样做，你能放心？”

　　你被他一问，愣在原地，微张了张嘴，一时间也想不到要让他怎样。你只好随口和他说：

　　“那你发誓！你发誓你永远不离开我。”

　　“好。”但拓应声正色，拉着你的手贴在他胸口：

　　“我发誓，我要是抛弃我妹妹，扔下她不管，我就不得好……”

　　“谁让你真说！”你惊得忙捂住他嘴：

　　“疯了呀！怎么什么都说啊！”

　　但拓趁机轻吻你的指尖。你瑟缩一下，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捉住了搂在怀里，拉住你手指细细的啃咬。

　　“哥哥要是对不起你，要是抛弃你，就让我曝尸荒野没人收尸，尸身就烂到野外让野狗啃起。”

　　他一边吻着你的指尖，一边轻声问你：“好不好嘛？”

　　你的脸红成一团，指尖上酥麻湿润的触感要你的心也发颤。你扭着身子挣扎着，拼命想把手抽出来：

　　“够了，够了，你别说了……我信还不行吗…….”

　　但拓攥紧了你的手：“那你原谅哥哥了？”

　　你忙不迭应声：“原谅了原谅了。”

　　但拓还是不放你：“不生气了？”

　　你连忙摇头：“不气了，我不生气了。”

　　但拓这才心满意足的让你抽出手，转而又把你圈在怀里细吻：“乖嘛…….”

　　你陪他折腾着这一气儿，早就累了。况且心里确实也没什么气了，于是便任由他搂着你亲吻，像个小娃娃，不做挣扎。

　　“乖乖……”

　　但拓的声音有在你头顶响起，他微微拖长了语调，带点不怀好意的暗喜：

　　“你跟哥哥生过了气，算完了账，那现在是不是轮到哥哥跟你算起账了？”

　　你心里咯噔一下。

　　“哪个教你的跟哥哥动手？嗯？”

　　他讨账般在你耳垂轻咬一口：“晓不晓得你那一拳锤的哥哥好痛？”

　　“那咋了。”你心虚，但理不直气也壮：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疼我还疼呢。”

　　你哥不懂物理，但你哥有生活常识。你见但拓笑了出来，眯了眯眼。你刚意识到不妙，下一秒就被哥哥掀翻，摁到床上跪起。

　　“还敢顶嘴哈？”他说着，一个巴掌就落在你屁股上。

　　不重，也不痛，但那一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叫你羞愤难当。你惊叫一声，却被但拓轻嘘着，捂住了嘴。

　　“小声点，乖乖。”他无辜却坏心眼的俯在你耳边说道：“你也知道，妈妈睡得很轻的。”

　　你瞪着他，狠狠的咬了他手掌一口。

　　但拓挑挑眉，摁住了你，旋即又是一掌落下：

　　“中意咬人噶？”

　　你闷哼一声，没敢再发出声音。但拓却像是来了劲，一下接着一下，不急不忙的和你一笔笔算账：

　　“和哥哥无缘无故闹脾气，该打。”

　　“耍脾气冷着人好几天不好好说话，该打。”

　　“扔哥哥一个人独守空床睡起好几天，该打。”

　　（…..）
　　（这部分各凭本事）

　　夜深人静，他弄得你难耐，而你又不敢放声。你忍得辛苦，他却只嘴上说着让你小声些。你干脆愤恨的一口咬在他肩头，让他自己付出些代价帮你安静。

　　快意却来的更加猛烈了。

　　你哥哥不懂物理。但此刻他在床上亲身教你，什么是能量的守恒和转换。

　　你们的卧室里有两张床，有一道帘子。但那道帘子早就形同虚设，两张床里，有一张也开始变得多余。今夜但拓那张床空空荡荡，而你的那张小床，可怜的嘎吱嘎吱响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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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拓觉得你们屋子里有两张床真是太好了。

　　干湿分离，一点不耽误事。

　　天已破晓，你那张可怜的小床终于不再发出响声，但它也已经狼狈的看不得了。但拓心满意足的在你额上落下一吻，听你朦胧间在他怀里轻哼一声，抱起你，回到他的床上。

　　/

　　天亮了。但你感觉你好像才刚闭眼没多久。

　　到底谁家好兄妹俩像你们一样，今天妹妹爬哥哥床，明天哥哥爬妹妹床……没脸没皮，罔顾人伦。

　　但是那咋了。你破罐子破摔，觉得无所谓。

　　反正你俩都心甘情愿。

　　你迷迷糊糊的睡在但拓的床上，额前的头发一绺一绺的黏在脸上，你睡得不实，但也没心情去搞。你听到妈妈在门外不满的大声抱怨：

　　“吃个早饭还要你给她端到屋头！不舒服就少吃，你要给她惯到哪个样子！“

　　那咋了。

　　你烦躁的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试图隔住妈妈的声音。

　　端到屋头咋了，他过会儿还得喂我呢。

　　你浑浑噩噩的想着。

　　你哥折腾你一夜，弄得你连手都抬不起来，他伺候你一下咋啦。

　　反正但拓是你哥哥。妹妹跟哥哥发点脾气，哥哥疼疼妹妹怎么了。

　　但拓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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