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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商久正急得焦头烂额呢,倏地从后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顿时吓得一哆嗦,浑身冷汗直冒。
商久想走,那人却不依不饶,绕到她的正面。她见躲不过,支支吾吾道:“我是王府新来的丫鬟。”
“新来的丫鬟?”储秋时有些惊奇地看着她,心道七弟从哪儿找来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丫鬟。
这打扮,看起来也不像是丫鬟的打扮,莫不是七弟,金屋藏娇?
见商久脸蛋通红,似乎有些紧张,储秋时想了想,柔声笑道:“方才见你神色匆忙,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难道被发现了?
商久掐着手心,别过眼看到一只蜻蜓立在池中的荷花上,顿时眼一亮,“我没找什么啊,在抓蜻蜓玩儿呢,刚刚它飞走不见了,原来在那儿啊。”
储秋时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只蜻蜓落在荷花上。
储秋时:“你等着。”
说完他往池中飞去,脚尖略过水面轻点几下,把蜻蜓抓了回来。
此人会飞。
商久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好生厉害。
“给你。”他把抓来的蜻蜓送到她的手心。
商久:“……”她不过随口找的托词,又不是真的想要蜻蜓。
是只蓝尾蜻蜓,薄得几乎透明的翅膀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很漂亮,谢谢。”商久露出久违的笑容,由衷地感谢。
难得能遇到对自己表现善意的人,她不由多看了男子两眼,这才发现,他与储北辰眉眼长得有点像,但他的面目更加柔和,身上有一种没有被世俗污染的纯澈气息,双眼弯弯的像月牙,里面含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跟他待在一起,会不自觉让人放松下来。
“不过,”储秋时突然面色一转,严肃地看着她。
商久有些紧张,“不过什么?”
“蜻蜓是美,但是它的美属于万物,而非你我。”储秋时把蜻蜓轻轻捏在指间,“它本该纵情翱游于天地之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而不是居于牢笼,不得自由地度过有限的余生,放了它吧。”
商久:“……”
不是你把它抓来的吗?
*
王府外,储北辰和陈长生主仆二人驱马赶回。
储北辰将马鞭递给马倌,边朝里走,边问:“储秋时呢?”
管家迎了上来:“王爷,大皇子已经走了。”
储北辰回头:“走了?”
管家:“对。大皇子临走时还让老奴转告王爷他已经知道了王爷的事,邀王爷明日宫中相见。”
储北辰听完思索片刻后大踏步走进王府,他面色紧绷,透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陈长生跟上去,“王爷,大皇子看来已经知道你绑架荣安公主的事了,让你明日去宫中相见,难不成是要向皇上挑明此事,让你前去对峙?”
荣安公主在白国一事,若是被发现了,自诩清高的文武百官们定不会放过此次弹劾他的绝佳机会,免不了又要对储北辰一顿口诛笔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我们已放信给釜国交换人质,那荣安公主在白国一事本来就瞒不了多久,知道就知道吧,就算天下皆知又如何,我储北辰早就臭名昭著,不怕那点唾沫星子,只要他们不耽误我的计划,随他们怎么闹,咳咳……”只怕现在闹得人尽皆知,有心之人会想方设法阻拦他的计划,这么一想,储北辰心中有些烦躁。眼下只有尽快与釜国交换人质,把那个蠢丫头送走,越快越好。
王府东院。
储北辰端坐在上方,肃着脸,面色不善。
青玲和婉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不是交代过,不能让她见任何人吗?”
“冤枉啊王爷,”青玲连声辩解,“是她,是她偷跑出去的……”青铃还要再说什么,被婉儿瞪了一眼,她才意识到此时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连忙闭了嘴。
婉儿埋头认罚:“王爷,是我们办事不利,恳请责罚。”
“偷跑?”储北辰冷嗤一声,“你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看不住一个丫头,还能让她偷跑出去,那看来你们的眼睛留着也没什么用。”
两个丫鬟一听要挖眼睛,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好在这时陈长生从外奔来,在储北辰身侧耳语了几句,“王爷,刚刚收到从釜国来的消息……”
储北辰听完面目一凛,挥退了两人,“自行去找管家领罚。”见二人慢吞吞的,冷声道:“还不快滚!”
青铃被吓得两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踉跄着被婉儿搀扶走了。
储北辰接过陈长生递来的信纸,看完后将其攥紧在手心,“釜国答应了交换人质,三日后,在漯河官驿。”
看来釜国人比他还心急,确实十分重视荣安公主。
“那明日我们还去宫中吗?”
“去,怎么不去。”
*
白国,皇宫。
御花园避暑亭中,两个身姿绝佳,面容极好的男子正襟危坐,执子对弈。
“我输了,皇兄果然厉害。”储北辰提起一子思索良久,仍未找到落子之地,干脆丢了棋子认输。
黑棋砸落在棋盘上,与棋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哈哈哈,”储秋时看起来倒是心情愉悦,安慰他道,“七弟,输给为兄不丢人,毕竟你大哥我周游列国多年,无人能赢我十子以上。”
见储北辰脸色不善,他话音一转,“七弟能赢我九子,已经是很厉害了。”说完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储北辰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问道:“皇兄今日邀我来宫中所谓何事?”
储秋时捡棋子的手顿了顿,随后眨眨眼,一改笑意,肃道:“我昨日去你府上见到她了,七弟,此事你不该瞒着我们,你自己去父皇面前老实交代吧,你若不好开口,那就只能由兄代你去告诉父皇了。”
储北辰冷哼一声,“不麻烦皇兄了,荣安公主一事,我自会向父皇禀明,等我换回段将军和长姐遗体,自会向他请罪。届时父皇要罚要打,我都认。”
“荣安公主?”储秋时愣在当场,他怎么听不明白储北辰在说什么,近日釜国的荣安公主失踪一事闹得是沸沸扬扬,旋即他反应过来,扬声道,“你是说你府上那小姑娘是荣安——”
储北辰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皇兄大可不必如此高声宣扬。”
见储秋时点头,储北辰松开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皇兄表现得如此惊讶做什么,你不是说你已经都知道了吗,”又是一个喜欢装疯卖傻的,储北辰有些不耐烦,刚要再说些什么,被人打断了。
“两位殿下,素贵妃娘娘来了。”
只见一雍容华贵的女人在宫女的簇拥下走进凉亭,储秋时上前迎接:“母妃,你怎么来了?”
“你今日进宫,都不来见见母妃,我便只能自己来看看儿子呗。”素贵妃打趣他。
面前母慈子孝的场面属实有些碍眼,储北辰起身要走。
素贵妃好似这才看到他一般,说:“七王也在,你们兄弟二人许久不见,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下棋了?”
储北辰回身浅浅行了个礼:“棋已经下完了,我正要去看望太后,便不打扰你们母子叙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七——”储秋时看着储北辰远去的背影,到嘴边的喊声戛然而止,他叹了口气,转而问素贵妃,“母妃,你对七弟还是有意见?”
“哪儿是我对他有意见,就算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呐,不然又要拿了剑对我喊打喊杀,分明是他不待见我……”素贵妃对儿子有些怨气,“倒是你,秋时,你是我亲生的,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帮别人说话?”
不等储秋时回答,她突然想到什么,问他:“我刚刚听到你们提起釜国的荣安公主?”
“没有,母妃听错了,”储秋时说,“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儿臣先走了,下次再进宫看望母妃。”储秋时说完也匆忙离开了御花园。
“臭小子,难得回来一趟,也不陪我多说两句话。”
很快亭中便独剩素贵妃一人,她嘴角勾起,原来釜国苦寻数月的荣安公主在七王府,没想到储北辰这么大胆,敢绑架敌国公主。
她转头对太监说:“走,去盛阳殿,跟皇上请安去。”
*
养心殿,储北辰正在与太后闲聊说话,太后腿脚不便,他搀扶着她慢慢挪。
“你皇姐,她在釜国,还好吗?”太后问他。
“皇姐一切都好,前阵子还让使臣捎了你最喜欢的荔枝回来,算算日子,过两天就该到宫里了。”
“南方天气湿热,你姐姐自小怕热,若日头大了,能晒脱一层皮,也不知道她在那儿,习不习惯。”
储北辰咬着牙没有接话,搀扶太后的手有一丝颤抖。
太后继续道:“以前月离在的时候,便是她搀着我,就像现在这样,陪我散心,解闷儿。”
不知看见了什么,太后脚步一顿,她指着远处一朵紫鸢尾的花苞,笑道:“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是她自手种在那儿的,她一走这么多年没回来,这花都不肯开了,没想到啊,今年,又开了一朵。”莫了,她神色黯然接了一句,“可惜花还在,人没了。”
太后的声音透着股迟暮的苍凉,储北辰内心一震,红了眼:“祖母,已经知道了?”
“你们还要瞒我多久?”太后布满沟壑纹路的眼角浸润着泪光,“你父皇瞒着我,你也瞒着我,他们所有人都瞒着我,难道不告诉我,月离就能死而复生不成?”
储北辰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老人家,有些木讷道:“祖母别生气,父皇也是怕你得知皇姐身死的消息后伤心难抑,所以下令让大家瞒着你,不过祖母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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