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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弟切草
“抱歉,请听我说,商乐——”,伶轻手让十二依在墙上,随即小心靠近,“善恶从不是绝对的,商祷也有自己——”
“你他妈懂什么!连老子是谁都他妈不知道,我去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有本事就杀了我!”,若非有定魂在,他当真是要扑向伶将她乱刀砍死!
“说出来……好吗?会好受些……”,虽知晓这是不可能成功的,伶还是开口道。
不出所料,商乐抿紧了唇,再不说一句。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冷风,书坊卷卷“藏书”皆是被掀开。
商乐警觉地瞬是看向伶——什么也没做,莫非是我想多了?不可能啊……罢了,管他们搞什么花招,两个重伤,一个弱鸡,就一个有那么点本事,但就以她的出招方式,道行太浅,甚至不如个略晓武艺的凡人。
(阿朝:???)
“还是太小瞧我了啊……禨。”,声色阴冷,商乐弯眉一笑,“我……是厉鬼啊~哈哈哈哈…你那对付妖精的法子,省省吧——”,说罢,见他奇迹般歪了歪头,抬手抽取伶怀中的铃铛,死力一捏,只见铃铛化作尘埃散尽,“一个普通铃铛,竟值得禨狗铤而走险啊——哈哈哈,听流言你那么厉害,原来都是空话连篇啊……”
伶尴尬笑着:“他们对我的描述确实有些夸张了,比如我的实力完全不足以我杀了——”
“所以,你像那日一般——妖言惑心?”
伶伸出的手猛然缩回了,又是那样随和笑笑,扯了扯自己的发丝,指腹抚摸着眼下的痣:“我吗?哈哈。”
忽然,方才还是气若游丝般的十二此时正站在房梁之上,手中一册竹简,“……商乐,我这里有本书你可能会感兴趣。”
……
“看来你也没那么废物啊,道十二,我当真好奇你是怎么从那千万藏书中精切找到这本的……”
那是记忆的碎片,时间的纪念,书名《弟切草》。
“在你洋洋得意以为我们几个都将殒命于此的时候~”,阿朝此时已闪到商乐身后,用刀刃抵住对方脖颈,“你是个不错的厉鬼,可惜,小爷我见过更厉害的~”
此时,伶已经将商祷抱起,心里喃喃道:我天,这肉都翻起来了……
“好啊好啊……”,商乐自嘲般癫狂地笑着,不知觉中落了泪,“不过没关系,我也早就该死了——五百年前。你们早想到了,弟切草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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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中的故事异常朴素,一位姑娘碰到上仙,获得药材,治病救人。
当然,所有人的清楚地知晓,事实并非如此。
“说说吧~属于你们兄弟二人的故事……”,道十二捂住胸口从房梁上纵身跳下,“没关系,我们很有耐心,你也不会死掉的,天尊要活的。”
无意间看见安抚商祷的伶,眸色瞬是暗下来,冷冷道:“姐姐可小心被这厉鬼吞了去……”
商乐自嘲般笑道:“我?害人?眼睛是会骗人的哦……”
话说约莫五百年前——
商祷那时弱冠年华,父亲进山寻得一味药材——可治百病,却不可多食,否则将在三日内暴毙而亡(编得好炸裂)。
那日清晨商乐在屋舍前捣药,阳光撒在那分明的发丝上,金色镌刻那细若蚕丝般的睫毛,一片祥和……
“哥哥好厉害!”,商祷看那磨成粉末的草沫,抓了一把放进桑皮纸中包好,“这就是那药方?”
商乐没有回话,仅仅微微点头,嘴角含笑,耐心将弟弟手中的药材包好。
“哥哥是最棒的!”,楠楠坐在门前,嘻嘻笑着。
“那我走咯~”,商祷随手将药材放进口袋,向屋内挥了挥手。
……
那时天玄国正泛滥一种怪病,患病者在患病后身上将会不断出现伤口,直至因失血或感染而死,这倒是搞得人心惶惶。
恰好,商祷带走的正是那解病的药方……
河畔,只听得阵阵幽幽的哭声,一位年轻姑娘掩面而泣,身旁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无丝毫同情,不屑地笑着。
“求求您…救救我娘……”,那女子声色怪异,又带着哽咽的腔调,“我有钱……我有得是钱!救救她……”
商祷远远听到,悄声走进——
“你这人,救死扶伤是医者天职,见死不救就应当下刀山火海!”
那男子本想劝解,却忽然顿住,露出一抹怪诞的笑,“那你加油哦~”,转身离开前还没忘了提醒一句,“他娘害死了我母亲。”
商祷并未在意,俯下身将对方扶起。
那女子抽泣,“救救我娘……”
商祷先是安抚,随即想到了些什么,“伯母可是得了那福状(即上文提到的怪病),”见那女子频频点头,商祷挣扎片刻,将那包草药递给她,“三日一次,三次即可,万不可过多服用。”
——应该不会出事吧…她不会……对吧?
直至傍晚时分,商祷才从外归来,风平浪静——
直到那日,一伙人浩浩荡荡,高声呐喊,“商乐!商乐!滚出来!”,商乐一脸懵地刚露面,被一拳击倒在地,随即那伙人的头目一声令下,众人冲入院内。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毫无疑问,商乐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人强行按压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身体与粗糙的地面剧烈摩擦,传来阵阵刺痛感。然而,即便处于如此不利的境地,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底部,依然浸润着深深的不甘之色。
平日里,商乐总是精心呵护自己那一头梳理得整齐的乌发。可此时此刻,这头美丽的秀发却遭受到了粗暴至极的对待。那人毫不留情地揪住它们,肆意拉扯,仿佛要将其从头皮上生生拔离一般。每一次用力的揪扯都让商乐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但他紧咬嘴唇,愣是不肯发出一声求饶或痛苦的呻吟。
那伙人身后是那位女子,掩面哭泣。
他的意识仿佛在黑暗的深渊中不断沉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在那意识即将完全消散之际,他竟瞥见自己的父母正倒在血泊之中,而凶手手中的利刃还在无情地挥舞着!一旁的妹妹已被鬣狗啃食,血肉模糊……
“去死吧!”他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般猛地暴起。原本试图拦住他的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势大力沉的一拳击中,只见那人七窍迸血,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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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
商祷怔在原地,只见一片狼藉。商乐已猜出大概,俯下身,嘶哑的嗓音淡淡道:“商祷…哥哥是爱他的。”这话不知说给谁听,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对自己的弟弟——害死全家老小的罪人咆哮。
他缓缓起身,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将商祷的头颅砍下。
“我是爱你的……爱你的……爱你的……商祷……”
“——我恨你……”
芳草沾染血色,夕阳被死亡点缀,那草唤名“弟切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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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好像确有其事,”伶深思片刻回应,又看向怀中的少年,心里不怎么好受——救死扶伤,医者天职啊……商祷挣扎两下站起,凑近阿朝。
见商祷面色苍白,阿朝脸色一阴,“告诉我,他的灵魂在哪?”阿朝眸底闪着寒光,几度险些割断对方喉咙,“你 ,说。”
“阿朝!阿朝!别那么激动!”道十二忙去拦,阿朝却罕见没有松手。
商乐尖声笑道,“我不说,你能拿我怎样!?哈哈哈哈!”他嘲讽地抖抖双臂,“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找不到,永远找不到!”
见阿朝要下手,商祷忙去劝:“我哥他…骗你的,也就你这个白痴会信了。”阿朝回头看他,执拗道——
“谁信了,我我我……我只是公事公办罢了,自作多情……”
“商乐,咱们走吧。”只见道十二手法娴熟地将那束绳紧紧地绑在了对方身上,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然而,被束缚着的商乐却显得异常平静,他脸上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情绪波动,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就这般任由道十二摆布着自己。
就在这时,商乐突然开口说道:“禨……其实,我们见过面的。不过没关系,我坚信你一定会有求于我的,你回来找我的……”说这话时,商乐的眼神之中闪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将那厉鬼交予天尊后,天尊见此事办得效率不低,倒是当真将伶的神殿还了回去。
(“怎么了?本尊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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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当真记得我?”扶光殿下的眸中闪着些许光亮,天气很冷,尤是望舒殿虽是炉火烧得正旺,任是使十二打了颤,此刻她却似感觉不到般,扯住伶的袖口,“不,是…伶,这些年我们都——”
“扶光殿下,我怎么会忘了你。”伶未停下为对方包扎伤口的动作,声音浸满了敬畏却又能从中探寻出一丝冰冷,“别乱动,一会伤口扯开了。”虽语气凌人可那动作倒是轻柔,“我这望舒殿可是四季如一日的冷,待我为殿下简单处理过后,殿下请回吧……你那边还有仆从侍卫看管,也更温和些,利于养伤……”
十二宛然笑着,手不曾移开:“伶,我知道你是个能吃苦,可你怎的——伶,我已无大碍,让我在这里看看你,好吗?哪怕半个时辰……”她不再开口,仅仅直愣愣地看那双手——沾染血污,锦皓的,和十二自己的。
“若是殿下执意要留,我也不好推脱,也好,我去看看我那压箱底的桂花酿!”
(作者:好好好,真就一壶酒留三代,神走酒还在呗~)
十二撒娇似的呜咽几声:“我就知道伶一定会来救我。”
伶无语地点了点:“殿下,你好歹一届神官,天天和我这个罪人称什么姐妹啊。”
“我可不喜欢‘殿下’这个称呼,”十二有些醉了,趁着酒劲偏执地闹闹,“像前些日子一样,叫我‘十二’好不好?”这哪像方才不可触及的仙界第一文神,倒像是只粘人的龙猫。
卖什么乖啊?
又是在对方的指导下给她上了药,简单收拾了床铺后,伶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窗外寒风凛冽,只见银装素裹世界。
“抱歉,请问锦皓的殿……”伶低下声音问了句,却只见对方鄙夷不屑,转身便离开。
刚好,阿朝路过:“??找我干什么?”
“商祷!商祷在你那里吗?”伶急着开口,倒是把阿朝吓了一跳。
“你找他干什么?他在我店里养伤,”几个字几乎从他牙缝中挤出来,“那个东西,受那么重的伤,居然没死。”
“我总感觉商乐说那句话时感觉异常的平静,他不会真的……”
话未说完,只听——
“没想到啊,”一道伶异常熟悉的声音传来,顿时一片沉默,那人嘴角半勾,却又漫不经心地敛眸,貂皮长袍尽显高贵,其质地柔软光滑,毛色如墨玉一般深沉而亮丽。袍袖和领口处皆镶有华丽的银丝边,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们的望舒殿下,竟然没死~”
“请问……你是?”,伶歪头看去,故作不知,“谅我失礼了,我实是记不起曾经的事情了。敢问阁下找我何事?”
墨微雨微微颔首浅笑:“天尊旨意,你我下凡,解决一码诡事~”
“我去你,你到底找老子什么事?”阿朝不满地转头离去。
伶直接了当无视了锦皓,追问:“你是谁,什么诡事,怎么干——就我们两个?”她的确不想让受了伤的十二跟着,听闻就他们两人,她倒是松了口气。
"先走吧,路上再说。" 墨微雨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口中轻声念叨着一些神秘的咒语。她从锦囊中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符纸,递到伶的手中。这张符纸上绘满了奇异的符文和图案,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把它含在嘴里,然后心中默念三遍'魂魄属天'。记住,一定要心无杂念,虔诚地念诵。"
看来微雨前辈当真是以为我已经失忆,我反倒是有些疚感。
话说那金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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