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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待客之道
目送着珍珍和奇奇的离开，沈曼妮再次对准沈言川燃起火药味：“沈言川，你现在很得意吧！如果不是你害死了老谢，开启故事奖励的金手指本来应该是老谢的！”
沈言川翻了个白眼：“为了一个金手指就害死人，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你们两个干得出来，可别往我身上乱扣帽子。”
这样的事情，谢雄和沈曼妮这夫妻俩可没少做，这也是沈言川为什么看俩人这么不顺眼的原因。
沈曼妮冷哼一声：“说得好听，你要是不在乎金手指，倒是大大方方的送我几个呀？我看你每次通关，不也都是靠着金手指堆起来的吗？”
“你都这么针对我了，我干嘛要送给你，有病吗？”沈言川满脸不理解地看着沈曼妮，“再说了，我有那么多金手指，为什么放着不用，我又不傻。”
夏辞不懂就问：“那个门不是你找到机关打开的吗？怎么会有可能变成别人开启的呢？”
“这里不管是谁开的门，只算谁是第一个踏进门里的人。”沈言川说，“所以原本在门口合伙找开门机关，最后却为了争谁先进门反目成仇的搭档，不在少数。”
怪不得，刚刚那个老谢会那么着急地往门里跑去，甚至忽略了潜在的危险，甚至死于机关上的那根鱼线。
珍珍和奇奇一人一猴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大段，实际上有用的信息基本为零。
夏辞回顾了一下珍珍和奇奇刚才的对话，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咱们是……伐木工？”
“对。”沈言川，“所以砍树一定是完成故事线的关键，与此同时也肯定是最大的陷阱。这俩小东西坏心眼子最多，能明确告诉玩家的信息，有很大的可能都是会害得人折在故事里、甚至是无法完成故事的坑。”
夏辞明白沈言川的意思，一般这种无限流游戏，不都是恐怖惊悚挂的吗，有人死掉似乎在这里也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刚才老谢死在夏辞眼前的时候，本就胆大的夏辞才会那么镇定——虽然内心还是发怵的，至少比起普通人来讲，天生强心脏的夏辞起码在面上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不过砍树能有什么危险？
夏辞初来乍到，还不是很清楚这个故事会的路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风格，于是斟酌着开了口，问沈言川：“所以咱们砍树的时候，会遇到类似于熊大熊二那样的野兽吗？”
“熊大熊二？”沈言川被夏辞的语出惊人搞懵了。
“你的童年没有狗熊岭吗？”夏辞不理解，这么出名的动画片，哪怕没有正式看过正片，多多少少也得有所耳闻吧，“里面的主角就是一个伐木工，他每次去砍树的时候，都会有两只狗熊窜出来保护森林……”
为了打断夏辞想要继续为自己介绍剧情的喋喋不休，沈言川说：“我看过，你不用继续解说了。”
“哦，我看你那个反应，还以为你没看过呢。”既然对方看过，夏辞也就没必要再多费口舌了。
沈言川挠了一下眉毛：“我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怪有童心的。”
许是为了应景，一兜尘沙从天而降，将几人没入黄沙中，一瞬间将画风从动画片硬生生转移到了灾难片去，夏辞险些以为自己初来乍到，就要跟其他四个人一起被活埋在这里了。
“你们来啦！”阿嬷苍老的声音在头顶的吊脚楼上响起。
抬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藏青蜡染粗布衫、黑布绣花白底布鞋、将一头银黑色交杂着的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的老妪，将手里原本用来装尘沙的粗麻布口袋抖搂干净后，颤颤巍巍地下楼走到无人面前。
阿嬷笑眯眯的眼睛扫过众人：“不好意思，刚刚那是我们曼萨族欢迎客人的方式，没有吓到你们吧？”
无人回答，毕竟谁也不知道贸然与NPC搭话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好在看起来面容和善的阿嬷，并没有计较这几个小辈的无礼，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你们几个就是新来的日次里吧？”
“日次里？”沈曼妮也是老玩家了，当然知道虽然去做第一个跟NPC搭话的人有枪打出头鸟的风险，但也有可能成为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啊，日次里是我们曼萨族语里伐木者的意思。”阿嬷十分耐心地给几个年轻人解释道。
“所以我们是要砍树吗？”最后进入故事的一男一女中的男生终于说出了自他出现以来的第一句话。
而他身边的女生看起来仍旧对发生的一切十分畏惧，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抱着男人胳膊的手也又缩紧了些。
男人拍了拍女生的手背，轻声安慰她：“安安，有我在呢，别怕。”
被叫做“安安”的女生小心翼翼地点了点脑袋：“嗯，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阿军。”
看他俩的反应，夏辞的心中也差不多明白了，这俩人大概跟自己一样，是个新人。大概率还是一对情侣。
“砍树的事情先不急，在我们曼萨族，欢迎外来者，除了要用洒尘沙，还要饮圣河水。”阿嬷招呼几人跟着自己上楼，不过没有带着他们进屋，屋外的门台上摆着一张木质方桌，上头已经倒好了五碗“圣水”。
“喝吧。”阿嬷端起一碗，顺手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沈曼妮。
NPC已经送到自己手里了，沈曼妮也不好拒绝，只好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那对小情侣见状，也端起了一碗，仰头喝了下去。
而夏辞见沈言川迟迟未动，便也跟着他一起没有行动。
阿嬷看向二人：“小伙子，你怎么不喝啊？这可是我见你们来了，刚打上来的圣河水。”
原来阿嬷在珍珍和奇奇消失后，又过了好一阵子才出现，是给这几个人取圣河水去了。
被阿嬷单独点了名，夏辞这才反应过来，沈言川现在在故事会中的身份是鬼魂，NPC看不见他，自然也就不会要求他喝掉圣河水。
夏辞还想挣扎一下，没话找话道：“阿嬷，我可以问问这是什么水吗？”
“刚刚不是说了吗，这是圣河水。”阿嬷再次催促这个刚刚没有认真听讲的年轻人，“快喝吧，喝完我好带你们去见琼支摩。”
——沈曼妮：“琼支摩是谁？”
——夏辞：“圣河在哪儿啊？”
两个人一起发问，搞得阿嬷措手不及：“哎呦呦，你们两个一起说话，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谁了。”
阿嬷随手往楼下一指：“喏，这就是圣河。至于琼支摩，我一会儿带你们去见见，你们就知道了。”
阿嬷卖的关子，夏辞并不感兴趣，他只提取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自己刚刚洗脚的地方就是圣河，现在碗里装着的……是自己的洗脚水。
而这洗脚水似乎是不喝不行了。
夏辞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跟自己一样还没有喝下圣河水的沈言川：“……可以不喝吗？”
“不可以。”沈言川终于端起了碗，送到嘴边。
夏辞也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喝下圣河水。
就在这时候，耳边忽然想起播报声——
[叮咚！玩家沈言川使用金手指，为玩家夏辞除去碗中圣水。]
[叮咚！玩家沈言川使用金手指，隐藏本次公共播报，本次播报只有玩家沈言川和玩家夏辞可见。]
于是碗口送至嘴边，碗中已经没有一滴水了。
夏辞只需装模作样地咽下几口空气，然后在心中把沈言川奉为此次“洗脚水事件”的救世主。
听沈曼妮的意思，金手指在故事会中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沈言川却能这样挥霍，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任务，夏辞当即决定要抱紧这条大腿。
“欸？怎么倒多了一碗？”阿嬷感到奇怪，端起了那碗无人认领的圣水，“这可是圣水，可不能浪费了。”
说完，阿嬷抻着胳膊那圣水怼到了阿军面前：“小伙子，你再喝一碗吧。”
“我？！”阿军直接被吓破音了，“阿嬷，我已经喝了一碗了，我可以不喝吗？”
可阿嬷只是机械地重复了一遍：“这可是圣水，可不能浪费了。”
眼下的情况，喝也有可能死，不喝也有可能死，甚至判断不出那种选择会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两种选择，起码是早死和晚死的关系。
阿军纠结之下，决定至少不要现在就死，于是他硬着头皮接过阿嬷递来的第二碗圣水，咕嘟咕嘟地咽下了肚。
“好啦，既然喝完了圣河水，你们快快跟我去见见琼支摩吧。”阿嬷说罢，就要去拉沈曼妮的手。
沈曼妮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这一下倒是把阿嬷恍住了，那只手背上尽是沟壑的手悬在了当空：“阿嬷刚干过活，手有些不干净，忘记了，年龄大忘记了，还好没有弄脏你的衣服。”
“不是的，阿嬷。”沈曼妮急忙抓住了阿嬷准备收回去的手，“我刚刚跑神了一下，被吓到了，不是嫌弃您呢。”
阿嬷又恢复了笑脸，拉着沈曼妮，招呼着其余几个人，往石子路尽头的帐篷方向去。
“琼支在古语里时树的意思，而摩在一些少数民族里有掌管的意思。”沈言川不知道从那里掏出的手机，一边百度，一边向夏辞分享情报，“看来这里的故事离不开这些树啊。”
“那女孩和猴子不是说了吗，让咱们控制树林的密度。”夏辞瞥了一眼沈言川的手机屏幕，“不过你哪来的手机？”
“外头带进来的啊。”沈言川也分了夏辞一个眼神，“你被卷进来的时候，身上没揣手机吗？难得啊，还能让我遇见能跟手机异地恋的现代人。”
“带了，不过现在是一块板砖。”夏辞掏出了自己的板砖，啊不是，手机，在沈言川面前晃了晃，“我的意思是，你哪来的还能正常使用的手机？”
“哦，我用了金手指，限时使用一分钟。”沈言川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还在不停地敲击着屏幕，“让我再查一查，这个日次里是什么意思。”
“那个阿嬷不是说，日次里是他们曼萨族语里伐木者的意思吗？”夏辞觉得沈言川或许有些多此一举了。
“我不信她。”沈言川说，“这个故事会里的谁我都不相信，不管是珍珍奇奇还是NPC，就连玩家我都不相信。”
夏辞立马被沈言川煽动：“你说得对，不管这个阿嬷表现得有多善良，她到底跟女孩和猴子一样是个NPC。”
“啧。”在页面加载出来的那一秒，一分钟的时间到，沈言川手中的手机跟夏辞的一样变成了一块板砖。恰好阿嬷也将他们带到了帐篷前，示意他们掀帘进去，沈言川索性将手机收回了口袋，等有机会了再继续查。
临进帐篷前，沈言川好心提醒了夏辞一句：“对了，在这个故事会里，珍珍和奇奇是很特殊的存在，你最好也对他们尊敬一些，必要的时候讨好一下，没有坏处的。你老是‘女孩’‘猴子’的叫，他们是会听见的。”
——他们是会听见的……这句话听得夏辞一阵恶寒，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一直注视着自己似的。
夏辞双手抱臂搓了搓胳膊上冒头的鸡皮疙瘩，然后跟着沈言川一起进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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