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不分手恋人

　　“你想出去转一转吗？今天天气还不错。”莫名变成贤良淑男的五条悟正在给苹果削皮切块，他担心太大块的苹果会噎到千枳——没错，苹果来自他顺手买来的果篮，他认为千枳需要补充一些维生素。
　　“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休息。”千枳轻轻搭住了少年那只拿着水果刀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切了，“虽然你戴着墨镜，但是我看到你的黑眼圈了。”
　　身形有些微滞，不知是因为少女突然搭来的手，还是因为被戳穿并没有好好休息。
　　“其实是诈你的，我没看到。”千枳低垂着头，有些抱歉地说道，“我不想骗你的，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
　　“你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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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五条悟真的很忙。作为当今咒术届的最强咒术师，他被高层和家族派发了很多任务，最近因为杰的叛逃，推给他的任务更多了——没人在意他还是个高中生，毕竟从小就开始卖命工作的人突然在意起自己的年龄还是挺惊悚的。任务对他来说，没有棘手或不棘手——总归是一样的，只是他单方面地、机械地、重复地屠杀，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也并不致命。
　　累吗？
　　好像是有点。身体会感到疲倦，心灵也会。但那重要吗？咒术师一直都是稀缺的，而他是最强的，很多任务由他去解决才是最优解，其他人去多少会有些危险。他的性格还没恶劣到让后辈都去送死。
　　只是他也是人，不是机器。还是会累的，他想。
　　身体好累，心也好累。
　　挚友的叛逃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其实总会想起杰。他还是很难相信，那个总喜欢教育他“弱者是需要保护的”、“咒术师应该要保护普通人的”的那个杰，会连自己的父母都要舍弃掉，妄图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错？是他对他的关心太少了吗？杰的心理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问题？虽然都是“问题儿童” ，但他一直都认为，和他相比，杰才是更有人性的那个。某种程度上，杰是他善恶观念的指针。但是在他都没注意到的时候，这根指针彻底摆向了极端。
　　在新宿放走杰的那一天，他恍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救世主——就算是最强大的咒术师，能拯救的也只有那些想被救的人。他救不了陷入极端的杰。不知从何时起，本该是挚友的两个人，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无法再结伴而行了。
　　他其实是迷茫的。
　　明明置身在人群中，但却意外地感到孤单。
　　然后，他的世界闯入了一个奇怪的少女。
　　一个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的瓷娃娃。
　　很脆弱——他觉得自己稍微用点力都能捏死她。
　　很奇怪——明明能够操控咒力，甚至连反转咒式都很熟练，但好像很讨厌咒术师，连咒术常识都不知晓。
　　很有求生欲——明明很痛苦，但还是很想活下来。
　　其实她和他是很不同的人，但相性意外的很合。
　　和千枳待在一起，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可能是因为她所处的世界和他不同——和咒灵、咒术师都没什么关联，只是普通人的世界。
　　他得到了一个奇怪的喘息口。
　　所以哪怕有点忙，他还是会抽出时间来探望千枳。
　　她多数时间都很安静，但没关系，他话总是很多。除了刻意避开任务相关的话题，他还有很多私人爱好可以讨论。他们就和所有的普通高中生一样，是普普通通的好朋友。
　　只是千枳是个会让人觉得心软的女孩子。
　　她其实很懂事也很体贴。她会从杂志上收集很多甜品店推荐，也会拜托护工帮她买来高分甜品和方便携带的各种巧克力，然后一股脑全部塞给他——她本人是不吃甜品的，这完全是为他这个甜品控收集的。
　　他顺嘴提到的最近在看的动漫作品，下次再来到病房就会看到千枳托护工买来的漫画书和光盘——她在构筑共同话题。
　　他只是稍微抱怨了下，最近肩颈好酸痛，就收到了她寄到高专的肩颈按摩仪。
　　她还是觉得他很缺钱，担心他还在发育期却没钱吃饭，经常会给他订有很多牛肉的套餐补身体。
　　其实就算她不说，他大概也猜到了，她应该没什么别的朋友。所以很笨拙，也很认真很傻气的对他好。
　　但朋友不是这样做的，千枳。
　　他们的友谊太不对等了，他想。
　　千枳的身体真的很差劲的，她总是在生病。
　　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她还经常骨折。
　　有时候还会被透入病房的阳光灼伤——虽然据本人说，这是最近才开始发生的小概率事件，之前没发生过这种事。
　　但她没和他抱怨过，只是很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没事，转而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明明她才是更应该被关心健康问题的那个人。
　　身为朋友，他能为千枳做的事情其实很少。
　　只能顺应着她期盼的目光，和她讲一讲在学校和老师朋友相处的琐事，成为她窥探高中生日常的窗口——虽然他也不是什么正经高中生 。
　　任务很多，所以他只能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来探望千枳。虽然她并不总是清醒的——有时是睡着了，更多时候是昏迷的。但看到她，哪怕只是睡脸，他心里也会升起一种诡异的安心感。
　　五条悟觉得自己是有些卑鄙的。他觉得自己利用千枳对冲掉了很多负面情绪，他来探望千枳的目的其实没有那么单纯。可她是那么的真诚，是那样珍视他，和他们的友谊。
　　他真是坏透了。
　　所以他来的更频繁了，每周都能来探望千枳四五次，比上学还勤奋。
　　可喜可贺，他们的友谊突飞猛进。
　　现在她都会叫他的名字了。
　　感觉还不错，他想。
　　果然从一段深刻的友情里出走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展一段新的友情。
　　他们会成为，再普通不过的，好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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