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蓝.

　　天是灰的，是我的世界。

　　这个世界本就无趣，也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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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校附近，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小巷，除了少数同学回家抄近路，否则平日里路过的人及其少，少的甚至不正常。

　　而今天的小巷里，有些“热闹”。

　　我微微抬头看着眼前一群女生，有四个女生以季语为首，将我堵在角落。

　　“为什么？”沉默几秒后的我，浅浅的开口回答她们，语气心灰意冷，不含丝毫温度。

　　一名女生假意思索了几秒：“本来你就是杀人犯的孩子啊，杀个人而已，不是很正常吗。”

　　季语俯视着我轻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不就是进去蹲几天吗？又死不了，再说了我们可以当证人，就说你是失手，还能减轻刑罚。”

　　旁边的女生听到这句话，内心暗笑一声，如若她真顶罪了，她们直接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就行。毕竟谁会愿意和命案扯上关系，更何况她们还是当事人。

　　我沉默了，我是真的在思考，要是我答应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一秒两秒……

　　季语终于忍不住了:“林清，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你有什么权力和我斗？”

　　季语笑的很狰狞，露出了最真实的面目，用一双锋锐的眼神盯着我。

　　看着她的眼睛，我心一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其实都无所谓吧，毕竟我早已经“死”了不是吗。

　　小巷不宽但长，那唯一照射进的阳光被她们的身影挡住，只留给我一片黑暗。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地下。 这时，一个短发女生拉开她的单肩包，从中翻找着什么东西。

　　不时，她便拿出一个东西，双手奉给季语，脸上还带着些阴狠。

　　“季语姐，用这个。”

　　季语看着她手中的东西，嘴角上扬。不缓不慢的接过后，拿在手中欣赏着。

　　我抬起头，看到了她正在把玩的东西，是一把银色小刀，锋利无比。

　　“现在不想接受也可以，毕竟，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

　　季语玩转着小刀，哪怕是背着光，小刀依旧闪着银色的光芒，锋利无比。

　　我看着她脸上丝毫没有遮掩的高傲情态，像是给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我们同样有着悲惨的童年，以及原生家庭带来的不可磨灭的伤害。

　　因此，我们相同，但……又不同。

　　我默默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季语。”我叫了她的名字，她就俯视轻蔑的看着我，不耐烦的等待着我要说什么。

　　“我们不一样。”我的语气冷淡，但又带着些浅浅的哀，似乎是对这世道的评判。

　　她像是桀骜不驯的雄鹰，而我，只是渴望蓝天的鱼儿。

　　的确，我不该觊觎那些不切实际的追求，或许……她们说的对。

　　我的心太累太累了，是时候休息了。但其实，它从未跳过不是吗。以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季语听到后，眯着眼睛看着我，眼中蕴含的深意越来越深，没过我的思想。

　　其他的女生听到后，不禁笑出了声。怎么？如今这个地步还要做无谓的反抗？

　　但当注意到她们的季语姐没有动作时，也不敢轻易做什么，就静静等着。

　　街上繁杂的声音本传不到巷子里，但此刻的安静氛围，若细听，是可以听到些许的，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不慌不慢。 似乎是在同一时刻，她们和我抬起头看向来者，是一位身穿校服的女生，梳着马尾，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很乖巧。值得一提的是，她的颜值太过于惊艳。

　　她似无意走进这个小巷，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然而，当与季语她们对上眼神后，她开始怕了。

　　“你，你们……”她紧握着书包带，脸上的平静被打破，浮现出惊诧和恐惧。

　　我看向她，慌乱之下她也看向我，两个蕴含着截然相反的感情的目光对视了，而这一眼，让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怪？

　　“季语姐，她好像是今年作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的那个，叫什么……陆笙？”一位女生开口到。

　　她的颜值实在太过亮眼，让她在校内论坛小火了一把。而正因如此，她才得知这位女生。

　　“哦？新生代表？很优秀？”季语眼睛微眯，眼中闪过一丝锋利。

　　季语身旁的女生得知她是个新生后，眉头轻挑，略带笑意且有些期待的看向季语：“季语姐……”

　　“带过来。”季语的声音清冷又刻薄，仿佛很不满她的闯入，她眼睛微眯，嘴角无意中又弯了一个度。

　　我看着那个女孩被逼迫着推过来，曾挣扎过两次，但她们的动作太过凶狠，在慌乱之中，陆笙被直接推倒在地，书包也落在一边。

　　她的神情之中全是恐惧，快速向后挪动着，直到紧靠墙面。

　　她再次抬起头时，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着，亮晶晶的，心中竟有些紧张起来。

　　季语就这样看着她慌张动作着，眸光越来越深，直到能淹没一切。

　　待陆笙被逼到角落无处可去时，季语蹲下来，抬起右手捏住陆笙的下巴，被迫她看着自己。

　　“陆笙是吗？”季语欣赏似的看着她的脸，似笑非笑的语气说着。左手中的小刀慢慢触碰上陆笙的脸。

　　“你长的真的很好看，好看到足以让我嫉妒。”季语眼睛微眯着，左手的刀在陆笙脸上比划着。

　　冰凉的触感在脸上游走着，陆笙整个人都疆了。眼角时不时有泪珠划过，嘴紧闭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平常没看到你走过这条小巷，但既然你来都来了，就别想出去了。”季语说着笑出了声，她松开手，站了起来，面向我。

　　听着这个笑声，我的眉头微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语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左手依旧拿着小刀，在胸前把玩着：“你，杀了她。”

　　清冷的语气中带着些威胁，我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我讨厌她这张脸，不如……”季语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你先将她的脸毁了怎么样？嗯？”她嘴角微微上扬，满是透露着凶狠。

　　我看着她，没有回应。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不屑于掩盖自己邪恶的内心，摆着这副丑恶的嘴脸，以为战胜了一切。

　　季语不耐烦的看着我，手中玩弄小刀的手停下，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我的思绪被拉回现实，感官也更加清晰，我看着她将掉在地上的小刀踢到我的身边。

　　“快点啊，杀个人而已，磨磨蹭蹭的，不会到现在还在想着反抗吧？你还不清楚吗？你的命运从来不属于自己。”这时候，季语身旁的短发女生开口了，满是催促。

　　“知道何佳吗？我们亲手杀了她。当你看到她眼里满是绝望，颤抖着向你求饶的时候，这是多么令人激动啊，她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中。”这时，另一位女生说话了。

　　“喏，这个机会给你，你不想感受一下吗？今天，她不死，死的就会是你。”

　　我再次垂眸，自己的命运我都不曾掌控，何曾妄想掌控他人的呢？

　　可我就要一辈子被人欺负，被他人踩在脚下吗？这样的我，甘心吗？

　　我浑浑噩噩的拿起了小刀，站起来走向陆笙，看着她弱小的身影缩在角落，我的内心便多一分刺痛。

　　短短几步的距离，我每迈进一步，离她越进一步，我手中的刀便更握紧一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内心的思绪也更加混乱，甚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如果，她消失了………她的爸爸妈妈一定很担心吧。

　　她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止步于此。

　　相比之下，我的命就没这么重要了，本就可有可无的我，是生是死，都无所谓吧，没人会在意的。

　　我离她的距离很近，停下步伐的我，抬起手握紧的刀，狠狠的捅了下去……

　　只是被捅的对象不是陆笙，而是我自己。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它很近，很近…… 但在下一秒，我的手被握住，在离胸口只有两厘米的距离时。我睁开眼睛，是陆笙，她满是紧迫的看着我，我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我的担心。

　　“你……”她没有继续说，只是看着我。 这时，季语她们也惊呆了，没有想到我会选择牺牲自己。

　　“你疯了吗？！比起她做这个替罪者，你这个杀人犯的孩子明明更有价值一些！”季语很愤怒，像是吼出来。

　　“够了！季语！命运都是由自己主宰，你别妄想掌控任何人！”陆笙放下我的手，任由刀掉在了地上，对着季语反驳到。

　　我再次惊讶，她哪里还有之前害怕的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惊讶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季语她们。

　　“杀了何佳，想找人替罪是吗？”我看着陆笙不紧不慢的拿起她旁边的书包，从中拿出手机。

　　“我都知道了呢。”说着，她晃了晃手机。 季语瞳孔一惊，怎么可能？！

　　她周围的女生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录音界面后，明显也慌了。

　　“把她手机抢过来！”季语命令着，眼中时时闪过狠戾。无论如何这份录音都不能被她带出去。

　　听到季语的话，四位女生同时向陆笙冲过来，伸手就要抢她手中紧握的手机。

　　陆笙见状，敏捷的躲开她们的攻击，只见她眉毛轻轻一挑，嘴角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冷笑道：“哪里的自信，要和我打？” 说罢，她们已经展开交锋。

　　那四个女生经常跟着季语，干过的架也不少，理应来说身手还不错，但如今的局势，竟一直处于下风。

　　季语咬紧牙死死的看着那四位女生一直处于防守的状态，而陆笙的进攻却越发频繁，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指甲在手心里留下一道苍白的印记。

　　但此时的她，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腔破口而出。

　　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季语的脸也越来越狰狞。怎么可能？！录音一定不能在她的手中！否则她今后的人生可怎么办！？

　　短短几分钟，早已汗流浃背的四位女生，先前还存留着人多占优势的心理而信心十足，如今早就烟消云散。

　　渐渐的，她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什么弱小可怜小女生，完全就是装的好吧？！看来她早就是谋划好的了，可恶……

　　我看着被陆笙打倒在地的四位女生，果不其然，在她们与陆笙交手的那一刻，就已分出胜负。

　　陆笙不缓不慢的死活动手腕，扭头看向季语。

　　季语在这一刻，恐惧感和紧迫感骤然而升。不太敢看陆笙深邃的眼神，仿佛会将她吞没一般。

　　陆笙转过身，正对着她，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道：“命运都是由自己掌控的，你没有资格去插手别人的选择。”

　　她抬眸:“你，还不配！” 声音清冷而庄严。

　　季语一愣，还来不及多想，一阵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警笛声越来越大，季语无力的瘫软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向小巷口看去，停了三辆警车，有四个警察从车上下来：“有人报案，说有学生涉及霸凌事件和命案，请配合我们调查。”

　　我目光看向警察身边的白衣少年，他手中拿着一个手机，那是……程钰？他怎么会在这？

　　这时，陆笙看到警察后，面露愉悦，向方才说话的警察招手：“王叔！在这！”

　　被称作王叔的警察看着陆笙，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几位女生，笑了笑：“可以啊笙笙，这次也算帮我们一个忙了，回去和你爸讲讲这次的光辉事迹啊！”

　　王警察说着便带人将几位女生戴上手铐送进警车。

　　与此同时，陆笙拉着我走出小巷，来到程钰面前。

　　我抬头看程钰，恰巧他也掠过陆笙看我，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眉毛好像微微皱了一下。

　　“程钰，这次谢谢你啊，多亏了你报警。”陆笙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接着说“这种人，就应该早些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逍遥法外，用别人替罪。她们必须承担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的代价！”

　　程钰笑了笑：“客气什么？这次功劳主要在你。但是不得不说，你的身手是真的不错哦。”

　　“我爸是警察，所以从小就逼着我练武，每次他都说，女孩子家家出门在外就是要保护好自己嘛。”陆笙微笑着回答道。

　　说到这时，程钰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就听着她继续说。

　　“我长大也要当警察，像我爸那样为民除害，伸张正义。”陆笙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嗯，一定会的。”程钰笑着看她。

　　陆笙偏头看到几位女生都被带进车上后，朝着一位警察喊到：“王叔！这个或许对你们办案有帮助。”同时，把手机递给他。

　　王警察接过手机，笑了笑：“行，还有得麻烦你们俩，配合我们去警局做一下笔录。”

　　陆笙下意识的看向我，我点了点头，陆笙又看向王警察道:“没问题！”

　　然而，就在我即将进车门的那一刻，程钰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明晚六点，雁湖公园中心的桥上见。”

　　声音不大不小，我正好能听见，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心情。

　　我进车的动作微微一顿。

　　“好。”声音很小，同样察觉不出什么情绪。

　　随着汽车引擎声越来越小，程钰看着车离去的影子，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担忧。

　　天空中时不时飘来的几朵云浅浅遮住阳光，随后又随风飘走。风不冷不热，拂过一位站立很久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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