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露谷物语]别在垃圾桶里翻吃的

作者:鹈鹕镇一等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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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巴斯蒂安捡到了


      如往日寻常的夜晚,往日沉寂的暗色里响起虫鸣,一呼百应:在春天积蓄力量的小生灵们自土壤钻出,带着令人烦躁的热烈,向鹈鹕镇昭告夏日开端。

      青蛙们能饱餐一顿,是件好事。塞巴斯深呼吸,想用这好消息压下浑身难捱的烦躁——他真的不喜欢夏天,尤其是阳光明媚的天气。

      由巴在上,哪怕他住在晒不到太阳的地下室,换上了短袖,依旧抵抗不了空气的闷热。无边无际的黑暗热气腾腾地压着被子,虫鸣吵得他神经衰弱,往往是辗转反侧。有精神的话就开启电脑,用尼古丁振作精神和出错的代码缠斗。假使没有工作的心情就逛逛论坛,编写他们乐队烂得要命的乐谱。

      真希望多下几场雨。

      鲜少人外出的好时间,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用去山姆家练琴,雨水能打湿青蛙的脊背,压下躁热的暑气,让他别再多想,而且,农夫小姐也不用顶着大太阳浇水。

      塞巴斯已经习惯用抿紧嘴唇的动作替代叹息,后者的动作在他看来更像屈服,但现在他想叹气。

      农夫小姐一直很忙,春末夏初这段时间尤甚。他有时很羡慕罗宾女士,农场主会亲自邀请她到农庄修建建筑;更多时间他会在心中暗自腹诽,为什么建一座建筑要那么多石头、木头和金钱,致使一个姑娘在好不容易接近财富自由的时刻很快又变成穷光蛋——他知道罗宾女士的定价。

      他以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身份在饭桌上倾听罗宾女士的描述,在她的口中,农夫小姐可真是个大冒险家:早晨起来耕地,砍树,钓鱼,有时冲进矿洞捞出几块成色绝佳的宝石。

      那位小姐有时凌晨两点都没回来,罗宾女士感叹你的乱来,以长辈关怀小辈特有的亲切唠叨,和他们分享农夫小姐早晨翻到哈维医生账单后的狡黠的笑。

      “那孩子居然说‘还好兜里没几块钱,完全节省了诊费的开销’呢。”

      副业护士的玛鲁很快加入母亲的感叹,为你频繁出入医院又永不止歇的拼命举措发表了相似的关怀,塞巴斯蒂安不好苟同,坐在饭桌的角落笑你的无赖,还有桌上两位女士:

      罗宾女士,优秀的木匠,在农夫小姐的农庄修筑建筑从早上到晚上;玛鲁,惯会讨人欢心的家伙,背着家里人大半夜在房间敲敲打打什么发明——他晚上倒咖啡时看过那间卧室透出的光。

      在做事方面,明明和农场的那位半斤八两吧。

      “看来她的农庄经营不善。”

      德米那家伙抓着汤匙在豆类火锅里打了个转,你对罗宾女士献殷勤本身就令他反感。塞巴斯怀疑他正心疼之前在农庄山洞布置的装置,那是德米看在农庄迅速发展后特地为生物研究安排的布局。

      这不是塞巴斯想听到的,他已经在这场不得不进行的家庭晚餐里填饱了肚子,他拿上碗碟在洗碗槽重重放下,把继父指责他“真没礼貌”的声音甩在门后。

      塞巴斯仰躺在床上眨了眨眼,习惯暗色的眼睛渐渐能观察到地下室的各处摆件,或许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天花板上的吊灯在摇晃——这并不重要。

      农夫小姐并不满足只拥有一个带厨房的农舍,是他在昨天知道的消息。每周二是罗宾女士的休假日,她会去皮埃尔家和鹈鹕镇的太太们聚会。这天玛鲁去了诊所,罗宾女士柜台前的电话叮铃铃响,塞巴斯还躺在床上,隔着地下室的大门小声咒骂实验室的继父不去处理吵闹的来电。带着一身起床气,他接起电话听见你的声音,反复确认建筑建造的材料和费用。

      “有厨房还不够,我都多久没开火了,没点可持续的原料给我练习怎么行。我打算找谢恩先生参谋,了解那些可爱的小毛球要怎么才能变成下蛋好手,还有小牛也要养,由巴啊,你和我说过你讨厌煎蛋卷……我唯三算得上擅长的菜!剩下的一个是煎蛋,一个是硬到可以做武器的长棍面包!”

      是不是他的起床气顺着电话线传到你那里?你分辨出是他的声音后短暂停顿,马上变得亲昵,夹着显而易见的揶揄。塞巴斯第一次知晓,原来能靠失真的电话音听出彼端因为笑产生的气音,再是掩盖在猫咪叫声下,笔尖触碰纸张轻微的沙沙响。

      “赖床的坏塞巴斯,你真的不打算多透露些你喜欢吃的东西?”

      哦,你学摩托车的学费。

      你没有正统意义上地学会摩托,左摇右晃的动作实在差劲,若他昧着良心让你上路,交警会连人带车扣下的。好在送完天文展门票的你还对驰骋时扑面的风抱有好感,他想自己将得到载着女孩飙车的经历,克制地抿着嘴微笑:

      “生鱼片。”

      “这个我知道,我的好兄弟莱纳斯给了我配方,但是去苦胆、挑刺、片肉,太考验刀功,这些步骤要是有砍史莱姆那样简单该多好。好多份失败的生鱼片,最后全进了我家猫猫的肚子。”

      那边传来呼噜呼噜的猫叫,还有农场主的感叹。

      “时间不早了,我要出发了!如果你不愿意分享,那我只能慢慢摸索其他你的最爱餐点了,不喜欢煎蛋卷的塞巴斯朋友!”

      你打听了鸡舍和畜棚的材料与定价,那么筒仓的筹备和建筑的升级对罗宾女士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你倒是乐意为此四处奔波赚钱的,照这个进度,鹈鹕镇不久就会出现一个富婆,到时你恐怕会拉着大捆的硬木,委托罗宾女士去修矿洞湖边的断桥——她的手艺向来令人信赖。

      塞巴斯心中忽然涌上不安,他起身站地上。大地宁静得像是睡着了,可塞巴斯确实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灯在摇晃,外面隐约传来的沉闷的轰响。

      总归是睡不着的,不如出去看看。

      罗宾女士为他的地下室和车库修建了一条通道,他就从这处小道出去,刚踩进家门口小灯落下的光晕里,就看见住在他家后的野人搀扶着农夫小姐,正往后山的路口缓缓挪动。

      “她晕倒在矿洞里了,发现的时候身边还有个没用上的炸弹。”

      他好像明白那阵阵闷响从何处传来。在莱纳斯背上一动不动的你比他以往所见要更狼狈,血和灰尘混合成黏腻的脏污,烧焦的衣角昭示你深入了一个过往未曾涉足的洞层,你换了新的剑,马龙冒险者协会高挂着的“雪怪之牙”的款式。当事人的身体素质强的离谱,刚清醒就从救命恩人身上爬下就翻看自己的背包,借着灯光,他看见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各色矿石,什么药物和补充体力的食品都没有。他还来不及惊讶,你居然当着他们俩的面哭出声来。

      你委屈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用那种小动物求饶的腔调和他们哭诉包里早上做好的薯饼全没了。

      “皮埃尔那个奸商,店里,店里一瓶油就要我两百块啊!两百!!”

      “这都能买格斯店里三分之一个披萨了,披萨也好贵,格斯的披萨饼里是包了金锭吗?可是那真的很好吃……薯饼丢了后还要找马龙付费找回……!”

      成年人抽着鼻子哭泣的威力巨大,你的薯饼真的很重要,或许是那几颗炸弹把你炸傻了,你手脚发软还固执地向矿洞的方向挪动。还是莱纳斯固执地拦在你面前,塞巴斯才拉着你踏上回到农庄的小道。

      你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比预想的要轻。那枚小型光辉戒指依旧套在你的指节,散发柔和的光。无人经过的小道,只听见虫鸣,还有野兔或青蛙窜进灌木的响动。不可否认,下矿耗费了你许多精力,再算上刚才突如其来的哭泣还有失血,你整个人都蔫蔫的。

      “……塞巴斯,我的头好晕,应该是低血糖了。”

      农庄近在眼前,越过重叠的树影,高耸的筒仓像沉默的巨人,你的脸显现再无法坚持下去的惨白。事实上,他搀扶你时就能感觉到的,你的手脚在不受控地颤抖。

      他惊讶自己的冷静,好像旁观者在看头破血流的勇者,他本该表现出点“好友濒临死亡”时应有的恐慌,再是着急带你去镇上,疯子样砸开医生家的门。可他实际上做的是将你安置在距离农庄几步之遥的台阶上,略过你苍白的脸颊和微微泛青的嘴唇,看你的眼睛,那双有光亮闪烁的眼瞳:

      “我能为你做什么?”

      该怎么说,不愧是你,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惦记远处松树边的一串葡萄。

      他取了葡萄就急匆匆再返回,你乖乖坐着,哭过后的眼圈还泛着点红色,发颤的手根本没那个技巧扒开葡萄的皮,看看在掌心滚动的葡萄又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

      “……好酸。”

      任劳任怨地坐下,再剥开葡萄沾了泥的表皮,湿漉漉的果汁渗出沾了他满手,。夏初的葡萄没到熟透的时候,你就着他的手吞下一颗就皱起眉头,在他递去下一颗时又相当乖巧地张开嘴巴。

      从头晕目眩中恢复的农夫小姐没有往日的活泼,你接过他手里剩余的葡萄安静地剥着,垂落的眼睫在脸颊停下一小簇阴影。

      他想到了你的背包,空了薯饼的位置,除了漂亮石头就一无所有的背包。

      你无疑是冬日星盛宴故事里的仙女,背包装满所有人最爱的礼物,他的泪晶,还有其他人的,封闭的生活让他忽略了阿比盖尔和山姆发送的消息,那些送出的紫水晶和披萨,你并非对罗宾女士爱屋及乌,你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期盼能送上最爱的礼物。

      你会离开的,以各种形式。在又一个你伤痕累累的此时今日,他心里跑出这样一个念头。

      或许留在此处,像他的母亲,和德米那家伙走完一整个相知相识的流程,在镇长的注目下结为夫妇;或许离开,像他糟糕透顶的生父,在一个阳光明媚或阴雨连绵的天气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

      太突然了,你的到来,还有他坠入爱河又延宕至今的动心。他已经习惯孤独,习惯以一个怪人的身份缄默,可是你亮堂堂地走来,让他试探性地迈出一步,又马上忧心忡忡,疑心自己终会跌进“被舍弃”的漩涡。

      一切感官都后知后觉,虫鸣渐弱,迟缓的担忧和酸涩卡着他的喉咙,随着你脸颊未干的血迹、眼泪、尘土蜿蜒滑落又在沉闷的暑气里干涸成一片雾,掌心酸葡萄留下的水渍却是湿漉漉的,他口干舌燥,想质问、想大吼,最后只问:“你很向往和所有人处好关系吗?”

      “也不是向往,算害怕被‘讨厌’吧。”

      叹气从另一边传来,你从他的试探里找到开启话匣子的钥匙。

      “和人好好相处真的很困难。你还记得我刚到镇上那会儿吧,和谁打招呼谁都很疏离,尤其是谢恩。哇,他真的,很凶,开口就问我‘没活干吗’,我六点,从那张硬邦邦木床上硌醒,才刚种完地砍完树……刚来的第三天,鹈鹕镇下了大雨,每个人都冒着雨去自己该去的地方,我拿着鱼竿不知道做什么,推开门,浑身淌水地站在门口,只有罗宾小姐和艾芙琳奶奶关心我怎么淋得浑身湿透。”

      “这是你带着炸弹轰炸矿洞又昏迷的原因?”

      怕被人讨厌,所以对着散发善意的人竭尽全力地展示好意?

      “不单单,是这件事……你还记得你对我说得第一句话吗?我在矿洞湖边钓鱼时说的。”

      “你问我‘为什么选择了鹈鹕镇’,额,像很多人想的那样,这取决于我的爷爷他乐意把农庄安顿在哪里。但我真的像我爷爷在信里说的那样,感觉自己走投无路了……”

      “在joja公司工作时我没日没夜的工作,恨不得操着办公椅砸扁那个高高在上的秃瓢,现在我跑了,在通往星露谷的大巴上昏昏欲睡时,我在梦里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嘿!姑娘!你已经摆脱了你讨厌的一切!你已经获得了新生!’结果呢?从坐办公椅变成扛着锄头和钓具,到头来还是变成金钱的奴隶,哦,我还是个不太受欢迎的金钱奴隶。”

      “读过大学不意味着年薪百万……我找不到生活了,找不到没工作前还算有些活力的自己。”

      酸葡萄把你的手也浸得湿漉漉的,你在光辉照耀下抿起嘴唇,像尊不愿屈服的雕塑。

      “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工作,我是真正的无所事事者。也不怕你笑话我,比起这些我更喜欢冒险,实际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向怪物丢炸弹是件令人放松的事,而且毫无负担。”

      你真是个怪人。

      比阿比盖尔和他都要奇怪。冒进的举动不像正常人,坦诚内心时打颤的腔调,向他安放的目光里又全是小心翼翼。

      塞巴斯不擅长应付坦诚地交心,如果交谈的对方不是你,他会想掏根烟狠狠吸一口,在心里用脏话抱怨他眼中的生活。但是他没有抽烟,也没有否认你,就像遵循电脑代码运行必备的符号排列,你有自己的,他无权干涉的运行法则。

      他用目光的沉默应和你的低迷,不期然看到你含笑的眼睛。

      “这么沉闷的话题,我以为你会掏支烟出来,好让我抢过去狠狠吸一口,再骂一句‘这东西尝起来和我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生活一样糟糕’。”

      “Sebby,你人真的很好。”

      “很多人都不那么说。”

      终于是他可以说话的主场,托付的信任需要另一处坦诚来交易,由巴,他早就忘了与人拉近距离的过程,只能蹩脚地将不美好的现实向你复述。

      “那就是‘很多人都没品’了。其实撇除德米特里厄斯差劲的情商,你们一家在某些方面很像。我不太懂人文科学和机器人,但能看出罗宾小姐举起木工工具时的神采奕奕,还有你,塞巴斯,你不知道你编写代码,维修摩托畅谈祖祖城光景时的样子有多……”

      任何形容词都难描述,你和身旁这位安静地先生对视,他在等候你尚未出口的对他的定义,你的喉咙却像被唾液锈蚀,脑海里每一种腹稿都苍白无力。他身上拥有的,你所匮乏的特质是花一样绽放在他眼底的饱满光晕,为此,深受鼓舞的你会在一次次抱怨中用锄头开垦一块新的土地,你才会想“其实鹈鹕镇的生活也还算不错”。

      这些……你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夏初夜晚的温度适宜,你却觉得脸庞有些不合时宜地发烫。但视线不可避,告别是逃避的底牌。“已经不早了”,一句话堵上未完的对话,你想塞巴斯不会介意。

      从后山小道到农庄的最后路途需要经过一条木质台阶,当你的脚落在阶下的泥地,回头刹那,恰好与站在最高台阶的塞巴斯对视。

      今晚月亮很好,真的很好,把世间一切都照得干净又透亮。塞巴斯蒂安在看你,那双看来颜色过分阴沉的眼瞳在光辉戒指的照耀下缀着光点——就在你眼前,自迢迢天幕垂落,触手可得的另一轮月亮。

      塞巴斯更好,比月亮都要好,他一直都很好。

      “塞巴斯蒂安。”

      还是没有忍住倾诉,你控制不住反身,长靴落在木阶“咚”一声轻响。他一直在安静地聆听你的话,不管是失意的,还是满怀钦慕的:

      “你在发光。”

      钦慕的,你被心中不合时宜蹦出的修饰词烫了一下,热辣辣的气息引爆了脸颊,你想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晚风不解意,在你四下张望,想找点什么借口来辩解的时刻,它送来塞巴斯蒂安的回复:

      “你也是。”

      自台阶上而下的低沉男声,你确信你没听错,可方才的眼前人已经消失,唯有抿紧嘴唇的时候能尝到一点未散去的葡萄的酸涩。

      真狡猾。

      说出这种话的人能好好入睡吗?完全忽略了自己是语言的率先发起者,你辗转反侧。

      法师的汤不仅能让你看懂祝尼魔的语言,还让你拥有了强健的体魄,但昨天的战斗过分壮烈,失眠后的清晨你的状态糟糕透顶,勉强干完农活,你带上钓竿预备在哈维医生的诊所做个检查,再去和夏季鱼王过两手。

      今天是夏季第四天,你想你看过电视,每日占卜里说“精灵有些烦躁,你要走霉运了”,你作为“虔诚的精灵信徒”不会下矿,却想不到今天是塞巴斯的体检日,他甚至来得很早,在你推开门的时刻挑着眉毛问:“你怎么进来了?说不定我没穿衣服呢!”

      对不起,不是你想的,正想灰溜溜地逃,却像只野兔被两位男士逮进了诊室:没必要的绅士礼节让你插了塞巴斯的队。

      体检来的理所当然,身上的伤让脾气温和的哈维医生在面对你时多了一份额外的严肃,他皱着眉检查半晌,开出让你有些肉疼的药费,又拉着你吩咐了许多注意事项。

      “哦……除了上面这些症状,你的心跳有点过快,脸部有点充血。”

      完蛋,你不是个笨姑娘,你想这一切的原因能归结在门外等候的那位先生身上,真不可思议。

      “啊,嗯嗯……”你巴不得找点什么借口来顾左右而言他,“我想我有点紧张。”

      “放松就好,医院并不可怕,这一切是为了让您恢复健康。”

      哈维医生依旧温和地笑着,你当一切都糊弄过去,握住门把手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此刻,塞巴斯正站在门外发呆,看你气势汹汹的开门出来。

      “情况如何,你还好吗?”

      他其实有点紧张,为昨天的对话交流,还有月色下的不告而别。

      “我很好。”

      农夫小姐瞥了他一眼,眼神坚定。

      “做好准备吧。”

      听起来像宣战,而他还未问出个缘由,你已经扛着鱼竿离开。

      “塞巴斯蒂安,请进来继续体检吧。”

      哈维医生敲响门板示意,接下来该是他的体检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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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塞巴斯蒂安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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