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锦瑟

　　宝宝，下周有篮球比赛唉！”向非晚激动地拽着桑榆，桑榆的手都快被摇麻了，“宝，别摇了，我的手麻了！”
　　向非晚又因为篮球队的那些自以为很帅的人犯花痴。
　　“拜托！我们队长很帅的！”
　　“也没有很帅吧。”
　　“哪有，我给你说，那个……”
　　桑榆余光瞥了一眼后面睡觉的陈辰，好吧也有那么一点点帅的，但也只有一点点。桑榆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陈辰，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事，可是越看桑榆就感觉心跳越快，桑榆听不清向非晚说了什么。
　　只有桑榆、陈辰，还有阳光，其它什么都没有。
　　陈辰或许因为阳光有些毒辣，调转了一个方向睡。
　　桑榆蝴蝶翅膀似的睫毛颤了颤，回头装作不经意间往后靠了靠，这下，刺眼的光被她挡住了，那他就可以舒服一点。
　　再回头时，眼睛却对上了那双慵懒松软的眼睛，桑榆顿了顿，身形晃了一下。就在那一刻，对，就在那一刻，阳光倾泻，少年染上了金黄，于是有他的那段青春，也是如此熠熠发光，绚烂夺目，因为他带着光。
　　桑榆尽力调整着呼吸，尽力让自己紊乱的心跳归于平静。
　　“谢谢啊。”浸染了慵懒的话，他说的时候睡眼惺忪，随着盛满阳光的笑又低下头睡觉。
　　“不……不用谢。”很轻的一声，轻得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散这几个字。
　　………
　　“珂珂，我要买身体乳，你要买吗？第二单半价。”
　　“可以呀，刚好我的用完了。有些什么香味的?”
　　“额，有茉莉的，有铃兰花的，还有……算了，你自己看吧，有很多种。”
　　桑榆接过向非晚的手机，目光停留在栀子雪松一栏上。
　　“晚晚，我要这个栀子雪松的吧。”
　　“为什么？这个味你从来没有买过。”向非晚接过手机疑惑道。
　　“嗯……就是觉得，栀子花很好闻。”桑榆不敢抬头了，她怕自己的伪装会被发现。
　　“好吧。”
　　篮球场上都是热身的运动员员。桑榆今天擦了新到的身体乳，她只觉得这家店铺的身体乳味道太浓了，太浓了。自己以为味道会轻一点，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小私心了。
　　“晚晚，我觉得这个味道太浓了。”
　　向非晚闻言凑近桑榆闻了闻，然后疑惑皱眉道:“不浓呀，不凑近了根本闻不到。”
　　“可是，我觉得好浓。”
　　因为怕被别人，怕被那个人发现自己的小私心而感到不安，所以哪怕是微小的细枝末节也会十分在意。
　　“欸！你们可来了。来来来，桑榆，把这瓶水拿给陈辰，向非晚去把班主任的电话拿过去。”
　　陈辰原地跳了几下，确定没有问题了就开始运球。桑榆走到他身边把水递给陈辰，陈辰看到后立即把球放地上，笑着说:“多谢啦！我善良的前桌。”
　　“不用谢。”
　　陈辰和桑榆因为那次洪灾熟络了不少，陈辰正兴致勃勃地分享自己的打球经验。
　　桑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敢直视陈辰，只能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篮球队队长。
　　陈辰低头顺着桑榆的方向看:“前桌，那谁很帅吗？”
　　“嗯?你说谁?”桑榆有些懵圈，她抬头正好对上陈辰在阳光照耀下略微透着浅棕色的眸子。“我说那个篮球队队长很帅吗？”
　　“还行。”
　　“那你后桌呢？”
　　桑榆咬了咬下唇，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你是觉得我不如那谁了?”
　　“也……”
　　“陈哥，快来上场了！”
　　陈辰气闷，但架不住队友催促，“好！就来！”
　　“那，你想好了哈，我上场了。”
　　看着陈辰跑向球场的背影，桑榆忍不住也向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比任何人都好看，都帅。”
　　可惜，这句话陈辰没有听到，就像那年因为少年而脸红心跳的姑娘陈辰终究没有发现。
　　桑榆被向非晚拉着挤进了第一排。只闻场上人声鼎沸，只见少年意气风发，只觉心跳如雷。
　　十班和三班势均力敌，但因为三班有两个体育特长生而导致十班落后两分。眼见只剩最后十秒，陈辰来不及把球运在篮筐底下。于是他到了三分线边后便腾空跃起，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篮筐。
　　“卧槽！陈哥你是我干爹！”
　　“我失散多年的干爹！”
　　陈辰在进框的那一刻就被其它人拥住，来自少年们的欢呼撕破的天际。
　　桑榆只记得在所有人都涌上陈辰的时候，她只敢站在原地，看着他被繁花簇拥，被人声鼎沸围绕，而她，只需要远远地看着他就好。
　　桑榆沉浸在自己的心跳里，再抬头时，陈辰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其它人都跑去主席台看排名情况了。
　　桑榆没有说话，太让她窒息了，周围都是他身上雪松的味道。这味道把她往美好里拖。
　　“桑榆，我帅不帅？”
　　抬头只能看见少年高挺好看的鼻子，如浓墨一般的眉还有闪着熠熠光辉的眼睛，汗水顺着少年的耳鬓流下来，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嘴唇上，陈辰为了听清她的回答微微屈膝，鼻子刚好到桑榆的嘴唇。
　　“很……很帅。”
　　“那可不，哥我什么时候丑过！”
　　桑榆轻轻笑了笑，“是呀，你最帅了。”
　　陈辰闻言更开心了。他望向桑榆:“话说，我为什么在你身上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桑榆瞳孔猛地一缩。
　　“是吗？”
　　“对，但又不像，还有点像栀子花的味道。”
　　桑榆松了一口气。
　　“是呀是呀，我今天擦了栀子花香味的身体乳。”
　　“哦，难怪。”
　　桑榆回到宿舍后仍然还是紧张得要命，要是被陈辰知道了自己的私心，那还不如把她杀了的痛快。
　　……
　　桑榆从早上起来就不太舒服，肚子有微微的下坠感，该不会是……不能吧，这个月才来过。
　　桑榆只当昨天吃错了东西就收拾着出去了。
　　可走在路上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无语了，搞什么玄学呢，一个月来两次。”
　　桑榆攥紧了背包带，步子一步步沉下去。她能感觉到裤子后的湿腻，周围人的目光好要命。
　　突然身上一重，鼻尖熟悉的雪松味争相拥紧鼻子里，怎么办？不想抬头了，为什么要被他看见，他会不会觉得我很……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美女啊？”
　　熟悉悦耳的声音钻进耳朵，桑榆此刻只想逃，好丢脸。
　　桑·感觉丢脸·泪失禁体质·榆当场就哭了出来，陈辰低头一看，好家伙，小姑娘肩头一颤一颤的，再看就可以看见鼻头红得像冻伤了似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额……好像确实不要钱。
　　“怎么了？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越哭越像猪。”
　　“你，你才是……”
　　陈辰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桑榆知道裤子后面该是如何一番景象。可是她在大街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 ，身边男孩的气息更让她窘迫。
　　陈辰突然明白过来了。
　　“你……是感觉羞耻?”
　　桑榆不说话只是哭。
　　这会陈辰不理解了。
　　“为什么会觉得羞耻啊？”
　　“桑榆，桑榆你看着我。”陈辰把桑榆拉到自己面前，盯着她，无比认真地说:
　　“你记住，月经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正常的女孩子都会有生理期。”末了，陈辰还是不能理解“不是，这玩意儿不是和上厕所一样正常吗？”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不然呢？我只觉得那些说月经恶心的人，才恶心呢。”
　　桑榆被陈辰一脸认真的表情逗笑了，陈辰见桑榆笑了也跟着笑起来。“好了，别哭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和非晚出来玩。”
　　“哦，这样啊。那你要不要处理一下?”
　　桑榆没动，陈辰看看她的包，“你先进去，好吗？”
　　商场。陈辰根据桑榆的描述选了一些卫生巾，用手机结账时，异样目光投过来，陈辰极度不耐烦:“看你大爷看，没见过男的买卫生巾啊，思想龌龊。”
　　“切，一男的，你不恶心啊？真脏。”
　　陈辰用尽了毕生的教养才让他没有打那男的，陈辰打开微信支付不说话，那男的继续“真晦气，我宁愿买t都不会买这种脏东西。”
　　“你要是说这个脏的话，那你先看看自己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还有你什么东西。咋?你妈不来月经，还是换个角度，你作为男的你不遗精?看着挺像个败类，满脑子的废料。”
　　那男的直接被怼闭嘴了。拿着黑色塑料袋准备装，怎知陈辰结账后拿过卫生巾就走了，“黑色塑料袋拿来装你这种见不得光的垃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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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啊刚才。”
　　“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
　　“你刚刚，挺帅的。”刚刚陈辰没有挂电话，那些话桑榆尽数听了进去。
　　“啊，我知道我帅。”
　　“珂珂！”
　　向非晚在商场的另一头招手，“非晚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陈辰挥了挥手“拜拜。”
　　桑榆转身后陈辰也就走了。但是心里的悸动还是难以抑制，于是，一步一回头。
　　“晚晚，你有没有觉得陈辰挺帅的。”
　　向非晚回头看了看，“嗯，是挺帅的，怎么了？”
　　转过头就看见桑榆红着脸，傻兮兮的笑着，一副恋爱的样子。
　　“我天，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
　　“好像是吧。”
　　好像是喜欢上了这个帮她挡酒，解她尴尬，救她于深水中，告诉她不要感觉月经羞耻，问她帅不帅的人，桑榆陷进去了，无法自拔地陷进去了，没有谁能够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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