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逃跑的金丝雀变雄鹰了

作者:热水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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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水


      刀鬼段护卫用舌头顶了顶牙齿,他们差点把和亲小姐消失不见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的人,现在竟然还多带了两个人回来。
      四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裹了纱布,尤其是锦思年,从头到脚裹了个遍,身上婚服头饰都不翼而飞,他真是气笑了。
      “这还送个鸡毛啊!”护卫仰天长啸,廊主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自知理亏,锦思年轻咳两声:“没关系,桥到船头自然直,一定还有办法补救。”
      “什么办法!你告诉我什么办法!”
      本来他们将和亲小姐送到碧海青天就完事了,剩下的不过她伸头一刀的事,现在他们也摊上了,说不定他们送到之日,也是他们明年的祭日。
      面对护卫的怒吼,被溅了满脸口水的锦思年眯着眼睛躲避。
      武叔看不下去,他的纱布包的并不明显,因为是日夜兼程的赶路所以包在了脚上,故而人站出来时,不像几个病号看起来气势不足。
      像一座山似的隔开二人,武叔道:“哪里需要办法我就办哪里。”
      这话倒说的像是谁需要办法他就办谁,但锦思年知道,武叔说的话就是表面意思。
      武叔看起来长得凶,一般人不相信他有乐于助人品质,但锦思年是深信不疑的。毕竟武叔作为她父亲的侍卫,自从她父亲离世后,便一根筋的来辅佐她。
      一仆不侍二主,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刀鬼段护卫不可置信的地瞧着理直气壮的四人,想发脾气又对眼前人的身形发怵,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嚼碎烂到肚子里。
      最后只得冷硬地对着他一众兄弟道:“谁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定不会让对方好过!”
      锦思年探出头去,见众人散去,开始各做各事,舒了一口气。
      此事糊弄过去了,不过,得罪了护卫,她要怎么让他们停下来等一等?
      武叔已经将事情办妥,现在只需要等金鞍五陵派出的人来迎他们回去。
      时间,还是时间不对。
      转身思索着没注意,锦思年鼻梁撞到玉骨的臂膀。
      没想到他看起来清瘦,手臂却也是硬邦邦的,直接给锦思年撞出了几滴眼泪。
      她抬眼,他则侧头睨着她,视线与他交汇,他薄唇忽启:“这就是你说的锦氏嫡女?”
      他是在嘲讽她连个护卫都敢冲她大呼小叫。锦思年提裙莞尔一笑:“你可能不知,我比较平易近人。”
      头也不回的登上和亲的马车,锦思年只留玉骨一人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
      长途漫漫,风尘滚滚,无尽的荒凉让万物沉寂,车轮行过一座又一座厚厚土堆,残破老旧的石像在诉说无尽神秘。
      这便是瑰丽雄伟的阳关道。钟小小关上马车的雕窗,提醒道:“小姐,该换药了。”
      锦思年揉揉太阳穴,嘴上应承着便要趴下身来,忽然想起什么,又起身推开侧窗,笑眼盈盈:“玉骨,可以帮我取些热水来吗?”
      锦思年没有唤武叔,因为她知道玉骨性子傲,马上要回到金鞍五陵,不磨一磨日后难为她所用。
      良好修养第一课,便是让他知晓君臣之礼。
      少年得了护卫的一套服饰,玄色长袍,背有连帽,衬得他身材修长。小臂收束的护腕不会让衣物妨碍他调动缰绳,闻言他勒马减速。
      玉骨逆光踞坐马上,血红色的耳坠同他的神情一样溟冷,“你疯了?”
      一时间只听得枯树上的几只黑鸦怪叫,二人无声的对峙。
      “玉骨,去取些热水。”许久,锦思年出声。她换了个说法,也不去看对面的脸色。
      身体不受控制地下马,眸光加深,僵着身子走向队伍后面,只剩风沙卷走玉骨从牙缝蹦出来的几个字,“锦、思、年。”
      刀鬼段护卫和几位兄弟正在商量如何给那四人点颜色瞧瞧,没成想少年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干什么!”众护卫挨个起立。
      “热水。”玉骨脸色依旧难看,脑中全是锦思年面上有些得意的神情。
      护卫们左看看右看看,刀鬼段护卫心上一计,昂起脑袋道:“自己烧!”
      他们打不过那个莽夫,还打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吗?
      额角青筋一跳,玉骨原地深吸一口气。
      半晌,玉骨又被迫架锅烧水,麻木地蹲在地上取火,他忽而发出一声冷笑。
      刀鬼段护卫状似不经意地路过,一脚踢翻了盛好的水,笑道:“哎呦,兄弟,不好意思啊,脚滑。”
      手脚不受控制地重新摆弄热水,两侧垂下的乌发虚虚奄奄地遮住了玉骨眸中的神情。
      见他一言不发,刀鬼段护卫嘲讽:“鸡毛,还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奴!”
      众护卫听得哄堂大笑。
      但他们的笑声很快停止,只见水重新烧起,少年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冲他们走来。
      他肩宽腰窄,日头在他脚下打下一片阴影,整个过程虽没有只字片语,但自神情举止中散发的威胁和压迫却不容他们忽视。
      刀鬼段护卫刀还未拔出,就被猛地当胸一脚踹飞,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土痕。
      少年出手之狠绝,唬的其余护卫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蜂拥而上。
      一时间鸡飞蛋打,惨叫声此起彼伏,直到有个护卫不小心摔倒锅中,撞翻了热水。
      刀鬼段护卫以为他今日就要栽在这里,他胸前衣物被少年紧紧地拽成一团,他的脑袋被少年攥成的拳头砸出了血。
      他从没见过,有人的眼神如此冰冷狠厉。
      就在他准备闭眼接受死亡时,少年脖颈青筋猛跳,将他像无根浮萍似地甩出去后,默默地起身去架热水。
      不知是不是脑袋被砸坏了,刀鬼段护卫觉得这是在侮辱他,破口大骂:“你鸡毛有病啊!”
      众护卫爬起身将烧水的少年团团围住,有人趁机向他肩上砍了一刀。
      玄色的衣袍自他肩膀迅速形成流水般的一道暗红,而他始终一声不吭地烧水。
      一众护卫当真怕了。
      这人真鸡毛有病。刀鬼段护卫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下:“我们兄弟也不是以多欺少的主,今日就当给你个教训,我们走。”
      众护卫虽背地里疼得龇牙咧嘴,但面子上还是假装不在意地勾肩搭背离开,可没想到架好水的少年又向他们走来。
      他不紧不慢,将肩上的刀随手拔下扔到地上,未擦干脸上不知从谁身上溅的血,带着凌厉的杀气逼近。
      这鸡毛是从哪里爬出来的地狱修罗!刀鬼段护卫当即连推了几下身边的兄弟:“快去把他的水踢了!”
      打到最后,众护卫扔了刀,全都赤膊上阵,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
      玉骨和众护卫身上都挂了彩,但众护卫相信,玉骨身上受的伤比他们多。
      毕竟他们硬的不行就来阴的,趁他烧水,便使劲打,但那少年路都站不稳了,还想着起来弄死他们。
      刀鬼段护卫率先跪在地上开口:“爷爷、爷爷!爷爷我们错了成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犯贱,求您别再打了!”
      剩下的护卫争先模仿。
      玉骨踉跄地晃了晃身形,眼神淡漠地看着他们,啐出嘴中的血沫,片刻后转身“咔嚓”一声接上脱臼的胳膊,继续等水烧开。
      特意停下和亲队,等得快睡着的锦思年再见到玉骨时,便是他端着热水,身上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她以为他是不愿,便没等热水,将就着换了药,“你、你快上来。”
      示意钟小小先出去,锦思年困意全无地接过一盆热水,再扶着玉骨进入马车内。
      锦思年清点了木盘中的瓶罐:“幸好这里还剩些药粉。”
      想替玉骨擦拭伤口,锦思年没想那么多,手伸进热水中便烫得嘶出声。
      若是玉骨是重生的,她定会认为他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他睚眦必报。
      但今时不同往日,锦思年强忍着痛意,将沾湿了一角的手帕替玉骨擦着面上的泥土,“我知你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你做的很好,是我为难你了。”
      即使她碰水即出,双手依旧被烫的通红。
      玉骨镇定从容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她吐字轻灵,带着三分娇柔。
      可她善解人意装的再像,攥着巾帕的手也依旧疼得掩饰不住地颤抖。
      抬手握住她的手,他慢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眸色幽沉:“为何找上我?”
      以为他问的是为何买下他,锦思年微笑:“记得小时我也曾救过一个男童,我见你第一眼,便觉你和他长得很像。”
      锦思年当然不记得儿时救过谁,这事儿还是前世的玉骨一边折磨她一边告诉她的,今生倒是让她先来提醒他。
      不过前世她根本没点破玉骨,她随手给他的药丸,不过是她和他受了一样的伤,却不相信那药没毒罢了,救他,大概是阴差阳错。
      锦思年烟水秋瞳,神思飘离,预想着少年想起此事后的动容。
      没想到他听完却垂下眼帘,鸦羽长睫投下暗影,藏着眼底的情绪,半晌才微微点头,“行。”
      说着便握着她的手一同沉入盆中:“热水滚烫,锦思年你别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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