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神

　　“笋师兄，这位施主生命值正持续下滑呢……”

　　一道震惊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可能，石头给我闪开点！让我看看——”

　　“操，完了完了，荣姐会杀了我的——小石头！！！你按这个键干嘛！”

　　“啊？我在重启呀。”

　　“！”

　　“你知不知道再来一遍会严重凝聚魔域的气息的，到时候那些小boss和剧情的难度会翻个两倍的！”

　　“放心，我给施主求过签的，是上上签哦”

　　“你那签十次有八次不准吧！”

　　“那不是还有两次准吗？”稚嫩的声音有些无辜。

　　“…………”掐人中。

　　“师哥放心好了，要是荣姐也会这样的，我给这位施主传递了要贴合人设的暗示，我们顺其自然，听从天意便好”

　　“…………”

　　＊

　　汪洋般晕眩的意识不断拉扯着，朦朦胧胧中仿佛有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眼皮跟涂上一层厚厚的胶水，怎么使劲都睁不开，李淡心神俱疲，意识再次陷入昏睡。

　　“Ring–a–round–o–roses.”
　　（玫瑰花环）

　　“A pocket full of posies”
　　（满口袋的花香）

　　“a–tishoo a–tishoo”
　　（阿嚏，阿嚏）

　　“we all fall down”
　　（我们都将倒下）……①

　　空灵颤抖的女腔音调在耳畔响起。

　　什么声音？

　　歌词好耳熟。

　　诡异的歌谣让李淡终于把酸沉的眼皮掀起，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记忆定格在最后被跟许多一模一样的老修女包围攻击。

　　熟悉的霉味飘在空中。

　　“米勒，你终于醒了。”不远处身侧的女子轻声道。

　　李淡没理她，半张脸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问:“你刚刚在唱什么？”

　　女孩像没听到，批评他道:“你忘了今天你求我给你讲秘密的嘛？结果你却睡着了，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讲什么秘密?

　　李淡姿势别扭的瘫在床上愣了愣，默默把头撇过去——

　　视线黑黯模糊，只能看到女子大概的身形轮廓，不高。

　　女孩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是刚醒给口渴的。

　　“米勒，你是要喝水吗？”不等李淡回答，便自顾自去摸黑倒水了。

　　李淡严肃的矫正躺姿，不禁回想着与老修女的殊死搏斗的场面，自己肯定是死过一次了，但是却又回到了初始点，是循环还是做梦吗？但那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真实到不可能是梦。

　　“米勒，我要给你讲秘密了。”哀怨哽咽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幽幽响起。

　　李淡惊了一下，勉强平缓心率，把枕头倾斜在床头半靠了上去，做出倾听的状态。

　　“讲。”

　　“我好像被感染了……”

　　感染什么?

　　李淡心中有些不明所以，为了不让女孩怀疑，随意自然地又用英文问道:“ 那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

　　女孩听着对方与往日不同的沙哑标准的语腔感到怪异，但是立马被自己的症状感到害怕。

　　“我的腋下好痒，好像开始长玫瑰色的瘤了，呜呜呜～”女孩轻轻嘤咛想扑在李淡身上求安慰，人却站的远远的，似乎怕传染给自己的好伙伴。

　　玫瑰色的瘤?

　　李淡愣了愣，突然想起老修女异化的时皮肤长出许多的脓疱疹和密密麻麻的黑斑。

　　要是不妥善处理的话，可能会发育成表皮破裂，里面的脓水流出来感染发炎。

　　“可以给我看看吗？”

　　“啊？”女孩似乎有些不情愿，慢吞吞地说，“现在太黑了，明天再看吧，亲爱的。”

　　李淡忽视那声亲爱的，应道：“好”

　　“水我放你周围了……”

　　“谢谢。”

　　随后一轻响，玻璃杯清脆的放在了床柱旁边。

　　李淡躬身在周围摸索了片刻便拿到了玻璃杯，食指下意识抵在壁沿，那一圈的壁沿凹凸不平尽显磕碜，喝水的欲望也没了大半，李淡刚要放回原位，

　　“ 怎么不喝水呢?” 声音近在耳咫，宛如幽魂。

　　李淡手一哆嗦，玻璃杯里的液体倾斜成水浪断至水珠洒在了手背上，他眼神犀利地盯着来人说话的方向定了定，反问:“你怎么没去睡”

　　女孩在黑暗里歪了歪头，没有回答，只麻木地重复问:“ 为什么不喝水呢?”

　　李淡没有丝毫违背内心的心虚，言简意赅道：“喝了。 ”

　　“不，你没喝。”

　　“你能我看我喝没喝?”

　　“ ——不能……但是我没有听到你咽！”

　　李淡直接胡说八道:“哦，喝太急，滑进去了。”

　　“…………能直接滑进去?！”女孩恍惚片刻，有些不明白 。

　　“ 对，很冰爽，试试？”李淡在黑暗中挎着脸。

　　女孩被“她”简短奇怪的表达弄得摸不着头脑，但是女孩立马理解了，幽笑道：“米勒，别开玩笑了，我怕被呛。”

　　李淡转移话题，再次问：“你还不睡吗？”

　　女孩抚着发丝：：“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困，而且——”

　　她眼珠滑动，语锋一转：“我怕黑，要不今晚我们一起睡。”

　　李淡眉头一皱：“你可以点灯睡。”

　　女孩震惊：“你疯了吗，修女那个吝啬鬼是不允许我们点的，要不然准保被打。”

　　李淡想起来那时自己就是点了蜡烛后不久引来了修女，于是试探道:“能看见?”

　　女孩知道他说的是修女，意味深长的带有愉悦笑意:“哦——修女可是无时无刻都在窥看着我们哦～”

　　李淡愣了愣重新躺回床上，冷声逐客:“我很累，你去睡。”

　　女孩有些无趣，音量渐行渐远:“你讲话好奇怪。”

　　耳边终于没声，李淡闭上了眼。

　　次日。

　　当冷调的光线照射进狭小的房间时，李淡才发现，这里还多了个窗口。

　　即使没有月亮，但是昨晚黑得却不正常。

　　李淡不知道昨夜是几点睡的，反正现在困得厉害，翻个身，想继续睡个回笼觉时，木门就被敲了两下。

　　李淡恹恹地睁开眼起身——

　　不大的空间一览无遗，除了自己身下的粗糙小床，除了还多了一张同款木床和箱子，其余的样子跟第一次在这里醒来没有什么改变。

　　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少女侧躺在床上背对李淡，裸出的脖颈起了连在一片的红疹，看起来像玫瑰花环。

　　敲门声加重的再次敲了两下。

　　“小姐们，难道你们还没有起床吗？”沧桑却优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淡看了眼红发少女，隔着衣料重拍了一下女孩的胳膊 ，便赶紧过去拉开门。

　　修女端庄的交叠着手，微笑道：“早上好，米勒小姐 ，今天你们起得似乎太晚了，我想你们今晚得到我那里。 ”

　　李淡眼神快速掠过。

　　修女跟之前见到的有些许不同，全身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青筋显现的手和脸脸也没有那么憔悴老态。

　　但身体还是那样异常高瘦，挺着个圆鼓的肚子。

　　修女随后往旁边一迈，露出了一个头戴黑色宽边帽，面部戴着牛皮制的鸟啄面具 ，面具的眼睛部分有两个厚厚的圆形玻璃，显得阴森口洞，一袭抹了油的黑皮革大衣覆盖全身。

　　手持拐杖，除了后脑勺的一些发丝是暴露在空气的，其余一概遮掩的严严实实 。

　　——是瘟疫医生

　　身形壮硕的瘟疫医生两只护目镜边缘泛着冷光，让人窥不见眼底的情绪。

　　李淡心中大抵有了背景，随后往门旁一站。

　　瘟疫医生的鸟嘴面具随着头向李淡小幅度地额首，提着红木医药箱，手持拐杖走了进去。

　　修女跟在瘟疫医生的后面，经过李淡时，冷漠厌恶地睨向他：“你和梅西让其他孩子和医生在修道院等了那么久，今晚和梅西去教堂忏悔，明白吗？”

　　随后，修女庄严的做了个祷告的手势嘴唇蠕动道：“愿上帝宽恕你们。”

　　瘟疫医生已经站在了红发少女的床边，拿起拐杖撩开手臂处的凌乱到宽松的袖子。

　　大大小小的脓疱和黑斑占据着皮肤，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又移动拐杖将梅西胸前的衣领往下撩，那里的脓疱黑斑不多，但个头饱满肿大，仿佛一戳便会溢出脓黄。

　　修女快步上前，定睛一看，夸张又晕厥似的向上翻下眼珠大喊：“啊！上帝，怎么回事！”

　　李淡垂头立在床头默不作声。

　　耳边突然粗噶滑腻的声音:“这种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淡抬起头，声调没什么起伏地回答道：“昨天。”

　　瘟疫医生把红木医药箱放在桌面上，拖长语调嗯了声。

　　光线对瘟疫医生过于暗，他点起了煤油灯。

　　火焰在跳跃，发出的橙光印在边缘隐泛着牛皮光泽的面具上，护目镜下的眼珠带着滞锈与空洞。

　　李淡盯着他眼睛看明白了些什么，觉得这里的人应该都不正常且都会对他“不友好”。

　　似乎感受到了李淡的注视，瘟疫医生整个头部猛得转过来，身体和脖子纹丝不动，鸟啄险些戳到他。

　　措不及防的动作使李淡下额紧绷，青筋浮现的冷白手下意识握成拳想砸向眼前静态着的诡异鸟嘴医生，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既然手背没有提示性的滚烫，他也不想再惹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自找麻烦。

　　瘟疫医生的呼吸清晰地扑打在面具上，无神的瞳眸仍盯向他，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搭在红木医药箱僵硬地维持着半开的动作。

　　手背突然滚痛一瞬，李淡眼神骤然冰冷，脸颊侧过余光看去。

　　修女摇晃着不协调的身体比例，脸色扭曲，步调没有起伏像魂一样移了过来。

　　一股风袭向脑后脑勺，李淡没有躲开只是小幅度地避开重要部位，紧接着就被重重挨了一掌，李淡顺势惊讶痛哼一声。

　　修女拽过李淡手腕推到一旁，森森狰狞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修女拢了下袖子陪笑地看向无言僵硬的瘟疫医生，凹陷的脸皮包裹骨架随张嘴的动作变形：“这是米勒小姐，天生顽劣不知礼节，我会好好教导一番的，您继续。”

　　可不要抢了我的食物。

　　瘟疫医生像是谅解般怪异短促地笑了声转回过头继续他的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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