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应歌第二天下午才抵达美国,凑巧的遇上了暴雨,豆大的水珠如泼水般从天而降,薄雾在周围弥漫,生出几分冷意来,接机的车被拦在停车场内,应歌靠在位置上睡了过去,等苏醒过来时,车子已经朝着霍森庄园的方向开去。
据应凌给的资料,谭月铎从出生起就养在这里,吃穿用度、教育玩乐都有专业人员负责,占地超六千万平方米,奢华到令人咋舌。庄园周围被青山、湖泊、草原、雪山笼罩,外围看去,除了能看到巍峨雪山和私人湖泊外,看不到任何东西,车子停在检查口一百米的处理就不能再往前了,被检测到就会直接驱逐。
应歌翻阅着资料,眉头微微皱起。
真的有人能住在同一个地方住上几十年不离开的吗?
“小姐,如果想进去,上前说明身份不就行了吗?”
应歌抬眸看了一眼前方,语气淡然,“目前应家跟谭家只是口头达成了联姻,但后续动作还没落定,我现在上去表明身份,无论是以应家大小姐还是以谭月铎未婚妻,都不合适,你记住,我是来探查的,不是来打草惊蛇的。”
司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车子就停在那,停了将近一天。
一天的时间,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好像被这高墙铁栏围起来的地方是禁区。
日暮黄昏,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山崖,天色渐晚,应歌坐在车内望着远处亮灯的检查口,没耐心的说:“这谭月铎还真能在里面待一辈子?”
知道谭家安保严密,聘用了国际级的安保系统,但她没想过会严密到一辆车、一个人都没出现过,难怪连应凌这样的老手都只能查到那么点消息,看来不是她高估她哥了,而是低估她哥了,能在这样密不透风的环境里查出那么点消息,着实不易。
从查谭月铎本人这块应该没希望,她烦躁的靠在位置上,冲着司机说道:“走吧。”
“去机场吗?”司机掉头,“我这就给您安排回去的飞机。”
“回什么回啊,回去继续跟我爸妈对着干?”她扭头望着窗外,“买张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好。”
人没看到,消息也没打探到,一把算盘打得乱七八糟。
回国还要被父母掣肘,要钱没钱,不如拿着她哥给的钱去博点创业的基金。
晚上九点的飞机,凌晨两点抵达拉斯维加斯,这个全球闻名的赌城,即便凌晨时分,赌场也依旧灯火通明。应歌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时,空气中散发着干燥的、金钱摩挲的灼热,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往里走。
“Place your bets!”不远处传来了荷官的声音。
她妩媚的扫了眼那些下注的人,转身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大红色的丝绒长裙,及腰的波浪卷发,再配上一对银色镶钻耳坠,让她在这纸醉金迷的环境中格外耀眼夺目。
玛琳娜——一位背景复杂的鉴定师,今年已经六十岁高龄,常以以“佣金高、见效快、不问多余问题”闻名于圈子。应歌推门而入,屋子里浓郁的香味刺鼻,令她微微皱眉,用手抬起虚掩鼻子,看向玛琳娜的背影,未开口,玛琳娜就开口,标准的英文:“我这儿现在没你想要的。”
应歌自来熟的坐到沙发上,“我不是来找你要东西的,我是来找你做桩买卖的。”
玛琳娜扭头看她,“什么买卖?”
应歌笑着把玩着桌面上的小玩具,“明天在当地有场私人拍卖会,我看上了一幅画,但我手里的钱拿不下它。”
“应大小姐没钱?”
听起来是一句很可笑的话。
“我知道你跟拍卖会的主人很熟,如果你能让我五百万拿下那幅画,我会把我手里头最核心的那部分收藏家名单给你一份,顺便在明年国际艺博会的Unlimited单元里,给你预留一个‘合作’席位。”
玛琳娜在圈子混了那么久,鉴定过的收藏品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但她不被主流接受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愿意为一些版权不明、来源存疑的艺术品提供完美档案,前几年因为造假进了监狱,四十多岁被放出来后,一直从事艺术鉴定方面的事,但很可惜,即便出狱没再做违反乱纪的事,主流圈子也不愿意接纳她。
想进入正统圈子,必须得有人为她说话。
玛琳娜迟疑片刻,“你能帮我要到席位?”
应歌耸了耸肩膀。
“你能帮我要到席位,还会缺拍卖那点钱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现在就站在西方,谁拉我一把,我就让谁站在东方。”
玛琳娜微微皱眉,知道应家大小姐的能耐,“你要哪幅画?”
“Sibyl Melrose的《沉默》。”
玛琳娜一愣,“这个不行。”
“?”
“这样吧,你明天先去拍卖会现场,也许等你到了就知道为什么不行,至于拍卖会主人那边我会去沟通,但我也只能尽最大努力……”
应歌点了点头,“好,等你消息。”
她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听到一阵尖叫声,偏头望去,就看见不远处一群保镖簇拥着一个人走来——那人年纪很小,看起来二十出头,但这么小的年纪,却穿着黑底印花衬衫和西装裤,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质,一头耀眼的白金色短发凌乱慵懒,美感十足,看起来就像是日漫画师笔下勾勒出来的青春男主角。
应歌爱好所有美的事物,包括人。
她多看了他几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侧方的眼神,扭头望来。
目光交锋。
映入少年眼里的是一袭红裙,明艳张扬,漂亮到不需要任何言语来描述的女人,红润又饱满的红唇轻轻抿着,皮肤白皙到红色光速打下来都掩饰不住的白。就像一只穿着红裙站在雪地里的小狐狸。
漂亮。
少年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应歌也被那张脸给惊艳到,并未收回目光。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少年经过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冲着应歌吹了个口哨,还是个非常下流、流氓的哨音。
应歌猛地回神,刚才的惊艳荡然无存,破天荒的对这样一张俊脸翻了个白眼,提起裙摆往楼下走。
少年见她往楼下走,没再继续往楼道里走,而是停在那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饶有兴致地说:“好多年没看到这种极品了,去查查,什么来历。”
旁边的保镖见状,压低嗓音,“少爷,先生交代过,您不能再惹事了。”
少年没回答,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说道:“你们这群狗真够忠心的,我被困在这鬼地方多少年了,给他惹过什么事?”他叼着烟伸出手扣住那保镖的脖颈,硬生生将他摁到跟前,“去查,查不到就都给我滚。”
“是……”
凌晨的拉斯维加斯并未因夜晚到来而落幕,它就是一座不夜城,哪哪都充斥着金钱的气息。
应歌坐上车,疲惫的靠在位置上休息。
Sibyl Melrose,新表现主义和现实主义流派的知名画家,被卖出天价的《预言》画面是中心被钉在金色十字架上的机械鸟和下方无数代表金钱的火炬,视觉语言冲击强烈,色彩明艳高调,是极具艺术天分且价值极高的商业画家,五百万想买他一幅画很难,但是能买下的话,转手就不止这个数了,这也是为什么要来找玛琳娜做这个掮客。
五百万翻个几倍。
也足够她挥霍几个月了。
车子抵达酒店后,随便洗漱一番倒头大睡,睡觉前还不忘给谈又时发信息。
妖女:[想你了,给我发张照片解解渴。]
手机震动,谈又时收到消息时正在带澂班的同学做课题,低头看到她发的消息,唇角微微上扬。
谈长老:[怎么算解渴?]
应歌趴在床上看着信息,回复:[在哪?在家就脱光拍张照片给我,在外面的话,就回家拍给我。]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再也禁不住困意,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谈又时发了张照片给她。
时间是凌晨一点。
一叠计算机专业类别的书籍。
应歌放大照片,照片里的书籍相对破旧,一看就是使用过很久留下的痕迹。
还真是学计算机专业的?
[没劲,我要看你]
过了很久,谈又时回了句:[礼尚往来,应大小姐发,我就发。]
应歌看到信息,随手发了一张自己穿性感内衣的照片。
但对方迟迟没有回信息。
时间匆忙,她不做停留,对着镜子拿出口红涂了涂,看着镜子里美艳的面容,满意的朝门外走去。
*
拉斯维加斯的空气干燥,比国内热,最高气温直逼43°,应歌按照地址驱车来到位于南部的小镇,今天的私人拍卖会就在拍卖会主人的家中,一般只有圈内人和顶级收藏家、鉴赏家能收到拍卖会的邀请函,而她手里这份邀请函是一个多月前拍卖会主人亲自递给她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瞧不上这小小私人拍卖会,谁能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穷到需要靠转手倒卖来赚取收入。
车子停稳后,推开车门往厅内走。
因为是私人拍卖会,所以规格不算大、也不算严谨,门口没有保安,只有熟客之间的寒暄。
几个收藏家认出她来了,上前打招呼,似乎都很诧异她为什么来这。
她礼貌性的跟那些人聊了几句就往里走。
拍卖会在二楼的主厅,经典地中海装修风格,巨大的拱形门两侧放置着展示架,展示着一些小众的收藏品,包括但不限于雕塑、金器、民间手工艺、雕刻……其中一个雕刻很吸引她的注意力,一个穿着西装,右手握着拐杖、戴着眼镜的男人,脑海里瞬间想起谈又时,他大学毕业后进入公司工作,大概率也是这样,西装革履,一身正气。
拍卖会时间是十点,九点多客人陆陆续续的到来。
门外,一辆柯尼塞格跑车停在门口,后面跟着大约五六辆车。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底花衬衫,留着白金短发的少年从车里走了出来,他刚走出来,后面的车里就有人上前递烟,少年咬住烟,那人就立马点火。
浓郁的烟雾深入空中,很快消散。
少年眯着眼眸,手里夹住烟,慢慢打量着面前的别墅。
“少爷,已经跟Liam打过招呼了,Sibyl Melrose的作品会留给您。”
少年咬住烟,慵懒的说:“还算他识趣,我被我哥盯得紧,泡个妞都不敢太明目张胆,送东西都要经过拍卖会这一手,记住了,今天这拍卖会不要以我的名义来拍,拍完立马打包发送给金小姐那边——”说完,他扭头看着旁边的人,“如果她不收,就在她家门口烧了,明白?”
“明白。”
少年夹着烟,单手插兜往里走。
所到之处,无人不喊一句谭少爷。
他悠然自得的走到三楼的房间,房间里早就备好了茶水和点心,非常中式的装修,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鸢尾香气,一看就是为了他的到来专门准备的。
两排保镖一字排开整齐的站在那,少年拉开椅子坐下,双腿往茶几上一架,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抽烟。
面前有一块巨大的荧幕,荧幕对着的正是拍卖会现场。
几分钟后,拍卖会主人Liam走了进来,非常尊敬的喊了一句谭少爷。
随后双手递上一份今天拍卖会的拍品名单。
谭煜宁随意扫了一眼,无甚在意,继续抽着手里的烟,说道:“快点开始吧,我时间不多,早拍完早完事,我还要去巡视公司,破事一堆。”
“是。”
十点的拍卖会,九点四十开场。
虽然说私人拍卖会不严谨,但这太不严谨了,哪有在规定时间内突然提前开场的?厅内至少有一半人都没到,应歌巡视一周,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之前玛琳娜已经跟她通过气,说是只能为她保留一幅Sibyl Melrose的作品,并且不是她中意的《沉默》,而是非常冷门的《调香》。
《调香》比起《沉默》的市场价值天地差别,如果说《沉默》转手能卖出几千万,《调香》能否卖出成本价都难说,玛琳娜给她这么个答案,实在对不起她对她的良苦用心,既然如此,那她就要看看对Sibyl Melrose作品那么在意的人到底是谁,谁跟她争它,她就不让他好过。
拍卖会开场是一个价值七克拉的绿宝石,宝石之类的东西,应家有一大堆,应歌随便扫了几眼,并不太在乎。
紧跟着就是一些小众收藏品,竞争不算激烈,毕竟没什么太贵重的珍品。
直到Sibyl Melrose的第一幅作品《沉默》拿上拍卖台时,应歌的眼神才有了些许松动。
“Next, ladies and gentlemen。”拍卖师的声音洪亮清晰,“Opening bid:one million dollars。”
一百万美金。
起拍价就超过她的预算。
她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牌子。
“One ten。”
应歌举起手里的牌子的瞬间,全场气温降到冰点,没人举牌,也没人敢应答,拍卖师更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位置,那里正坐着谭煜宁,而Sibyl Melrose的作品早就被谭煜宁给预定了,这是所有来参加这场拍卖会的熟客都熟知的事,没人敢跟他争,也没人敢跟他挑衅。
谭煜宁本来对拍卖会也不感兴趣,正躺在沙发上休息抽烟,直到听到有人举牌,毫无波动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波动,慢慢转移视线到屏幕上,就看到一张漂亮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穿着白色复古长裙,美艳的脸,纯欲的身材,要是过于美艳就显得俗气,要是过于清纯就清汤寡水,而视频里的女人将妩媚和清纯融合得很好,巴掌大的脸上露着无所畏惧和挑衅。
他就像是夜里遇到猎物一般,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整个人往前倾,盯着视频里的女人。
烟快到抽到底了,灼热的烟灰掉下来落在西装裤上,疼痛的触感令他稍稍回神,他无所谓的拍掉烟灰,兴奋的指着视频里的女人,“去叫Liam上来。”
“少爷,Liam正在清数艺术品数量。”
“那就砸了那些艺术品。”谭煜宁慢慢扭头,干净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我就给他三十秒,没上来,这场拍卖会也别继续了,好吗?”
保镖浑身一抖,点头说:“是。”
谭家三位少爷。
只有最小的谭煜宁脾性最阴晴不定、乖僻狠戾。
十几秒的功夫,Liam就满头大汗的跑到三楼,气喘吁吁,“谭少爷,有事吗?”
谭煜宁抓住Liam的西装。
Liam感受到那股力量,立马弯下腰来,努力的与谭煜宁平视,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往下淌,拼命的擦拭,汗水也在拼命的流淌。
“把她的信息拿来给我。”谭煜宁指着屏幕,“所有。”
Liam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应歌,嘴唇颤抖,“好,好,我去找。”
Liam屁滚尿流的往门外走。
谭煜宁直勾勾盯着屏幕,满眼的兴奋,兴奋到连烟也不抽了,身子往前倾,双臂撑在腿上,说道:“她要Sibyl Melrose的作品,给她。”
几个保镖听完目目相觑。
谭煜宁的脾性他们是了解的,向来只有他不想要,从来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要不是在国内混得过头,也不会被谭玉书强压到国外,找几百个保镖‘保护’着,就算这样了,几百个人盯一个人,没盯好,一天就能惹出几十个祸事来让他们擦屁股。
现场的气氛凝固到冰点,应歌觉得纳闷,怎么突然有种空调降到最低的感觉?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她微微拧眉观察周围,发现除了她以外,没人举牌。
靠。
她就是想把价格调高点,不让对方好过,怎么没人跟?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跑了进来,对着拍卖师的耳边耳语几句,拍卖师这才敲锤,“I have one ten from the lady at one-seventeen! One million one hundred thousand dollars in the room!”(117号女士出价110万!场内报价110万!)
“Sold!”(成交)
应歌一愣。
怎么就成交了?
私人拍卖会不严谨到这种地步,连起码的规则都不守了吗?
她没有追问,追问显得她又穷又丢面,只能硬生生的打碎牙往肚子咽。
接下来的拍品,她一个都没有举手。
等拍卖会结束,工作人员向成功竞拍成功的买主进行收款,走到应歌跟前时,她拿出银行卡,用流利的英文说:“分期付款。”
这话要搁在别的人身上,会羞于启齿和尴尬,毕竟能来这种拍卖会一般都不缺钱,就算缺钱也不会表现得太明目张胆,而她这么毫无顾忌就说出来了,好像根本不会为没钱感到羞耻和尴尬。
事实上,不是她不羞耻和尴尬。
是她真没钱了。
从拍完竞品到现在这段时间,她彻底接受了自己没有钱的事实。
就在这时,一张卡出现在面前,“刷我的。”
应歌顺着声音来源慢慢抬头望去,就看到一张漂亮到用笔触都勾勒不出来的脸,干净、纯洁、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春阳光,一头白金短发可爱又迷人。
她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哪来的流氓。
昨天对她吹口哨,今天来嘲讽她穷。
她皱眉,别开他的手,“不用。”
“小姐,我这是在为你的漂亮买单,我这个人对美女没有抵抗力。”
“巧了。”应歌慢慢起身,“我这人最擅长对没抵抗力的人动手。”她动了动手腕,“你别靠近我,你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想吐。”
听到这话,谭煜宁愣了片刻后,随后发出笑声。
香水味?
所有人都说这香气好闻,她说想吐?那他真的想看她吐起来什么样,是不是还像现在这样,漂亮。
应歌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直接用自己的卡付了账目,对方不接受分期付款,正欲说话,就被谭煜宁一个眼神给扫射回去。
应歌刷了卡,拿走了Sibyl Melrose的作品,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
谭煜宁紧随其后,边走边说:“小姐,留个联系方式好吗?”
“小姐,你是来旅行的吗?”
“你家住哪?”
“做什么的?”
“学生?”
他一个劲的问个没完。
应歌走到停车场,坐上车后立马就开出一段路,但不知道为什么,开了一段路后突然停下来,从车里探出来冲着谭煜宁说了句话。
隔得太远,谭煜宁没听清她说什么,目光直勾勾盯着那张红艳艳的红唇,一张一合,诱人得厉害。
“她在说什么?”谭煜宁微微皱眉,“是不是要给我联系方式?开车上去问问。”
身后的几个保镖欲言又止,见谭煜宁要上车,才小声地说:“少爷,她好像在说……”
“在说……”
谭煜宁扭头看着他们,“说什么?”
“在说……”保镖吞吞吐吐,“死、流、氓。”
这句话说完,周遭的人都觉得40°的高温变得寒冷至极。
毕竟这么多年了,别说外面的人,就连谭家家族里的人都没人敢轻易招惹谭煜宁。
沉默了几秒,谭煜宁突然笑出声来,“骂我啊?”
“骂得好。”
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在手里把玩,“把她抓来,我让她在我床前骂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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