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求生手册

　　《阿甘正传》里有一句台词是这样的：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甜的还是苦的。
　　埃尔森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就比如一个小时前他和杰森还顶着冬日的严寒走在街上，准备去图书馆看书，现在却坐在暖气开得很足的甜品店里…吃蛋糕。
　　顺便解释一下，蛋糕是火柴马龙请的。
　　——对，就是不久前来犯罪巷送圣诞节救济金的那个男人。
　　埃尔森抬口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火柴马龙。金发男人冲着他们微笑，看到埃尔森看过来还眨了眨眼。
　　…刚才那个笑是不是有点像布鲁斯韦恩？他后知后觉地想。
　　就是有点傻。
　　他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目光。
　　身旁的杰森正在努力和一块巧克力蛋糕做斗争。埃尔森怀疑他是想要在这蹭一顿免费早餐，因为他自己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接受了火柴马龙的邀请的。
　　而且犯罪巷的穷孩子一年很难吃到这种柔软的甜食，更何况还是免费的。
　　只是…
　　火柴马龙似乎不知道什么叫礼貌，一个劲地盯着他们看，看的埃尔森后背发毛，尽管他知道火柴马龙没有恶意。
　　好吧，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你想看就看吧。
　　埃尔森勉强忍受着对面投来的明目张胆的目光，恼怒地想。
　　同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我的心智是不是随着身体一起回到八岁了？
　　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幼稚的事的。所以都怪火柴马龙！
　　埃尔森咬着叉子（没注意嘴角沾上了一点白色糖粉），愤愤地想。
　　所以…
　　到底为什么火柴马龙会带他们来甜品店啊？总不会是看中他们的色相了吧？
　　埃尔森一想到这种惊悚的可能性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又抬头看了看火柴马龙，但随即发现对方眼中真的流露出了一种名为“慈爱”的目光！
　　卧槽！！！！！！！
　　埃尔森吓得捏弯了手里的塑料叉子。
　　火柴马龙不是看中了他们的脸，埃尔森沉痛地想。
　　他是想当他们爸爸。
　　此刻现身份为火柴马龙，实则身份是布鲁斯·韦恩的某人被埃尔森的警惕眼神看的一惊。
　　不会又要掉马了吧？他沉默地想。
　　而这种隐约的不安投射到现实的表现就是——他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地、更加灿烂了。
　　埃尔森瞳孔地震。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干脆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是的，火柴马龙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几乎能称得上溺爱。他同意了杰森要一份甜品、再要一份甜品、再来一份甜品的无理要求，他是不是以为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的啊？杰森只是想蹭免费早餐而已！
　　埃尔森不想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酸。
　　等我以后长大，就把甜品店给杰森买下来！他满腹怨气地瞪了一眼布鲁斯。
　　突然感受到埃尔森恶意的布鲁斯：…这孩子又怎么了？
　　但同时，他也感到了一点无奈，并深感阿福的建议是多么正确。
　　现在就该适时地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了。
　　“其实…你们很像我早逝的两个孩子，”布鲁斯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他们在像你们这么大时，出了车祸。”他的情绪有些低落，看向自己面前的咖啡。
　　“而我却没能见他们最后一面。”
　　埃尔森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回答会是这个。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杰森，杰森看上去和他一样惊讶不安，他只好尴尬地看着布鲁斯。
　　“呃…抱歉？”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没想到…”
　　实际上埃尔森心里已经后悔死刚才问的那句话了，具体表现在他的耳尖已经红得彻底。该死的！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他在心里疯狂咆哮。
　　“没关系，看见你们我就很高兴了。”布鲁斯收拾好情绪，抬起头，露出一个悲伤的笑来，“我能…经常来看你们吗？”
　　几乎被愧疚感淹没的埃尔森连布鲁斯说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胡乱点点头，也错过了布鲁斯眼里的笑意。
　　他轻咳一声，引来两个孩子的目光。
　　布鲁思的目光移到了埃尔森的脸上，指了指右边嘴角，向埃尔森挑了挑眉。
　　埃尔森下意识摸了摸布鲁斯刚才指向的地方…然后低头看到指尖上的一抹白色糖粉。
　　操。
　　埃尔森脸黑了。
　　去他妈的愧疚，去他妈的后悔！这家伙就是个恶趣味的混蛋！
　　他气愤地想，然而杰森已经笑趴在了桌子上。
　　…
　　时光飞逝。
　　距离甜品店聚餐那天已经过了几个月，冰雪消融，春意渐浓，仿佛抬起鼻尖就能嗅到春天淡淡的鲜美气息。
　　火柴马龙经常带着伴手礼来看他们。说实话，要不是知道火柴马龙已经有孩子了，埃尔森还以为他暗恋凯瑟琳呢。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火柴马龙理所当然地融入了这个家，并毫无违和感地变成了埃尔森和杰森的…家教，兼职体术教练。
　　…
　　第N次被火柴马龙掀翻在地的埃尔森两眼无神地瘫在地上，彻底丧失斗志，变成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头顶废弃仓库的天花板似乎都在旋转。
　　“起来，你太慢了，”火柴马龙蹲下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埃尔森的脸，蓝眼睛里流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我们再来一次。”
　　埃尔森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翻了个身，感觉后背已经失去了知觉。
　　妈的，他下手也太狠了。
　　埃尔森现在对火柴马龙此人简直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金发男人在不训练他们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甚至还给他们送了几本青少年必读名著。埃尔森确信杰森在看见那一摞厚厚的书时眼睛都亮了。
　　以及最关键的一点。
　　经过火柴马龙训练后，埃尔森和杰森的身手飞跃了几个阶级，从能合力揍晕一个小混混变成了能合力揍晕满街的小混混。
　　至于恨…当然是因为火柴马龙，太他妈欠揍了！！！
　　就比如现在。
　　“快点。”金发男人不满地用脚尖踢了踢埃尔森的小腿，“我一会还有工作。”
　　是是是，所以您老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埃尔森在心里吐糟。
　　他不是没问过火柴马龙的职业，但对方只是神秘地一笑，什么也没说。
　　当时埃尔森立刻联想到了哥谭数量丰富的口口成员，但又觉得他不太像。
　　你见过哪个口口天天跑来给两个小孩训练的啊！还兼职韦恩集团的快递员？
　　所以关于火柴马龙的职业，至今还是个谜…
　　埃尔森停止自己的联想。他不情愿地拖着酸痛的身子爬起来，摆出应战的姿势面对着火柴马龙。
　　火柴马龙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埃尔森立刻冲了出去，绕到火柴马龙身后，意图从身后锁喉突袭。
　　然而火柴马龙像是后背长了眼睛，反手抓住了埃尔森的手腕往前带去。埃尔森马上屈膝猛击火柴马龙的腿弯，被火柴马龙灵活地躲过。
　　黑发男孩因为惯性往前倒去，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借力挣脱出来。他在地板上伏低身子，重心前倾，再次冲向火柴马龙的小腹，这次他没有一开始就急着进攻，而是利用场地，然后看准时机，朝着火柴马龙的后背一跃而下——
　　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埃尔森能想到的事布鲁斯想不到吗？尽管埃尔森小心翼翼地避免发出声音，但他还是通过对方行动的破绽预判了埃尔森的攻击。
　　他故意将身体侧开一点，营造出不设防的假象，然后在埃尔森跳下来时轻盈地往后一退，看着他的男孩在落地时下意识以一个前滚翻的姿势泄去了大部分力，然后面朝天，彻底倒地。
　　埃尔森·托德，out。
　　“太心急了，boy。”他走到埃尔森旁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孩狼狈的脸。
　　“火柴马龙你玩阴的！”埃尔森怒气冲冲地在地上挣扎，想要站起来，但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而失败。
　　“你的敌人可不会因为你而放弃自己的招式，”火柴马龙笑嘻嘻地说，“好了，我该走了，不过下次再见面时可就不是这种小打小闹了。”
　　布鲁斯心情愉悦地离开了他们的训练场地，准备蝙蝠侠的夜巡，只留下埃尔森在原地无能狂怒：
　　“火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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