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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李英亮(上)
五年前,我刚从洛医大毕业,很幸运来到附属第一医院工作。
遇到他的那天,春天已经走到了末梢。这个时节洛川的天气总是变幻不定,昨天还阴雨绵绵,今天气温就突然跳升,让人不适地很。我看着手中还剩一多半未写完的报告,心情不免也烦躁起来,想着起身去倒杯水,降一降燥气,却见任主任匆匆进来,换了大褂,喊我一起去诊治一位病人。
这天本不是他的班,我还以为能抽空把报告赶完,没想到他竟然来加班了。
我没有怨言,也不敢怠慢,这是我学习的大好机会,忙放下水杯,带着本子跟过去。
我们到了病房,只见病床上半躺着一位衣着十分讲究的男士,他见任主任进来,很爽朗地开口打了招呼,原来他们是朋友,怪不得……
不待我继续多想,他主动和我问好,这时我才对上了那双眼睛,浅笑着,是那样漂亮,我无法形容它的美,只知自己在那一刻陷了进去,什么烦躁都没有了,我呆愣几秒才回过神,羞红了脸,忙低着头回应他。
他看出了我的窘迫,却并没有取笑我,而是和任主任聊起其他事情,来缓解我的尴尬。现在的我依然觉得,当时的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他描述完病情,任主任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我知道任主任是在担心,因为听他的描述,很可能是肿瘤。
我领他做了一系列检查,途中他笑着问我,他的病是不是很严重,他看到了任主任的脸色变化。我告诉他不要多想,一切还要等结果出来再说。
我们交换了名字,我知道了他叫李英亮,他知道了我叫李桥。
他笑着说我们是本家,也许还是同一个祖宗。
他的眼睛里闪着亮光,让我又一次沉醉在里面。
我尽心搀扶着他,在一个个科室穿梭,最后又回到病房陪他一起等结果,他是那样的彬彬有礼,一直对我说,辛苦了,谢谢你之类的话。
我不辛苦,我心甘情愿。
在病房中,我看似不经意地问起他怎么一个人过来,为什么没人陪着?心里却藏着小心思,想要确定他是否单身。在他未回答前,我的心情无比忐忑,我甚至不在乎他如果真的得了肿瘤怎么办,只害怕他下一句说出的是“我有爱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苦笑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我便认定他是单身,独自一人来看病是怕父母担心,那是他的孝心。我高兴极了,与他说话更肆意起来。
我真是傻,病历上一切写的明明白白,我却不肯去多看一眼。
现在想来,他并非属于长相年轻,看不出年龄的类型,而是成熟稳重,年龄和脸是对应的,这样一位年近四十岁的成功人士,若说没有成家,当真很少,很少。我不过是有意忽略那栏内容,自欺欺人罢了,我甚至一度庆幸自己没有去看,让我得以毫无心理负担地与他热恋三年,真正拥有了他三年,如今落此下场,看来实属咎由自取……
他很会聊天,我一个性格沉闷的人,在他的引导下竟也不知不觉说了好多话,还开起了玩笑,任主任拿着检验单进来时,满脸惊讶于我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我看任主任的心情似乎不错,心想结果应该是好的,果然帅气的人都是得老天庇佑的,前面不过虚惊一场,他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做一个小手术。
他打趣道,看来阎王爷不想这么早收他,那时的我却认定他死后是可以去天堂的。
他需要先休息一晚,第二天才可以做手术,我本以为这次依然是任主任主刀,我则在一旁打打下手就好,没想到任主任竟让我亲自主刀,我受宠若惊,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认可。
后来他告诉我,是他主动要求的,他的手术不复杂,他相信我,他说我学医十年技术早就过关,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
我不知道他怎么说动了任主任,但如此信任我的一个人,我怎能不对他倾心。
手术很成功,他恢复的也很好,住院期间,我对他悉心照料,时不时还会亲手煲了汤给他送来,我没见到有其他人过来看望他,心中更加认定了他是单身。
再有一天他就可以准备出院了,我万分不舍。
这天晚上,我下了班便过来陪他,他捧着我的脸,深情地说:“我喜欢你。”
短短两周相处,我们已经心照不宣,但我没想到他竟会主动向我表白。
我心情激动到眼泪完全控制不住,脱了线地往下掉,他吻了我,吻去我满脸的泪,擒住我的唇。他很动情,很热烈,我给予他足够的回应,以致我们双方越发意乱情迷。
我用最后的理智试图阻止他,这是医院,不可以。
他笑我做报告做傻了,并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更加疯狂。
沉重的喘息声中纠缠着浓烈的欲望,肾上腺素的突然飙升,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幸好临床没有病人,幸好值班的护士在这段时间内没有过来查房……
二十七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爱的快乐,认可了老天也是眷顾我的,才会把他带到我身边。
他出院后,我们时常联系,约在一起吃饭,看电影,就像一对正常的情侣。我们非常幸福,彼此都认为是可以陪伴对方走完一生的人。
他见我住的地方离医院太远,怕我上下班辛苦,便偷偷在附近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那天晚上,他单膝下跪,手里捧着钥匙,仿佛求婚一般,柔声说道:“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事!”
他没有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却哭成了傻子,一个劲儿点头说着,“我愿意!”
我很快搬进了这套房子,他没有一起搬进来,也很少留下来过夜,我理解,他要照顾父母,不能因为我伤害到他们。
之后我的工作非常顺利,医院对我越来越重视,一年后我升了副高,也因此越来越忙,我们很久才能见一次面,他抱怨我一心只知道工作,对他的爱减少了。我知道他是在为我高兴,我能坐到这个位置,都是他在背后帮我。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直到那天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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