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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午后，阳光明媚，街道两侧的树木舒展着自己的枝叶，十分惬意。街上人来人往，各有其态，银发少年照常穿着黑色的贴身作战服，双手插兜，穿梭在人流之中。
距离神无毗桥之战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当时的场景仍如噩梦般盘踞在少年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带土……
少年默念着这个名字，回想着他开朗的笑颜，但是很快，笑颜被压在巨石下的男孩的形象所代替。少年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痛苦之情不言而喻。
今天，少年照常要去慰灵碑前祭拜他的友人。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
穿着绿色连体衣的西瓜头少年迎着面从远处跑来，神色十分焦急，同时夹杂着几分激动。
卡卡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无精打采地问道，“怎么了。”
凯冲到他面前，过大的惊喜让他有些语无伦次，“一个好消息……一个好消息！对你来说的一个好消息！”
“什么事。”
“呃……那个……就是那个……”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是什么，急的他脸都涨红了，额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卡卡西等了许久，终究是有些不耐烦了，侧身想要绕过他走掉，“等你冷静下来了再说吧。”
凯眼睛一瞪，急忙伸手拽住了他，然后拉着人就跑。
“你跟我过去看就知道了！真的是个好消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而且——琳也在那！”
卡卡西不得不跟着凯跑起来，同时，他在心里思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连琳也在。
但无论如何，希望都不会耽误我去送红豆糕……
啊……
不用去送了……
因为，那家伙回来了。
卡卡西推开火影办公室的门，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黑袍少年，愣在了原地，脑子里浮现出这几句话。
他睁大眼睛，呼吸变得急促，手不自觉地握紧，却在那人看过来的时候又松开，呼吸平稳，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神色如常，对上那人的视线。
“哟，卡卡西！”那人扬起右手，咧嘴笑着，仍如过去般毫无阴霾。
他极力遏制自己冲过去的想法，只是冷淡地回道，“怎么，伤好回来了。”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他几步来到卡卡西身前，与卡卡西对视，而卡卡西也回视他，倔强地不出声。
最后，少年一把抱住他，低声道，“总之，我回来了。”
“还能再次见到你和琳，我很高兴。”
少年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上传来的触感，都告诉卡卡西，这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他还活着。
带土……
“你这家伙……”卡卡西揪着他胸口处的衣物，眉头拧成一团，眼角发红，声音颤抖。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下了头，把自己的脸遮挡住了。
带土抿抿嘴，体贴的替他挡住了身后人们的视线。
卡卡西不是什么脆弱的孩子，他很快就恢复了情绪，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家伙，对着后面的琳和水门老师尴尬地说道，“抱歉，失礼了……”
“没事哟。”水门理解的笑了笑，“我们看见带土的时候，不比你淡定多少呢。”
琳点头表示赞同。
“说起来……”水门看向带土，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表情疑惑，“带土的伤……”
带土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老师是在说我右半身的伤吧。”
“伤口的话是靠一种特殊的术给治好的啦，涉及到时间，效果很好，所以完全没有一点后遗症，看，没有疤痕哦。但能够使用这种术的人已经去世了，如果我再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能用这种办法恢复了。”
“这样啊……”
“嘛，不说别的了，带土回来了，玖辛奈姐姐不是去做大餐了庆祝嘛，我们也去帮忙吧！”琳笑着说道。
“对啊！离村这么久，我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这回一定要吃个够！”
“那我们走吧！”
带土回来了，就像是一道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照进黢黑的小屋，驱散了室内的黑暗，驱散了卡卡西心中的阴霾。
但是，身为忍者，总不可能万事顺遂。带土回来了，但是没过多久，琳却走了，给少年们的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某日，带土与卡卡西出完任务后在街上闲逛，卡卡西因要买菜而暂时离开，带土就坐在路边的长木椅上等着他。
等卡卡西拎着两包菜回来的时候，他看见带土正抬着头望向远处的火影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已经不是卡卡西第一次看到带土在看火影岩了，这种动作时常发生，就连带土受伤前也经常这么干。但以前是为了瞻仰伟人，激励自己，现在却有所不同，带土的眼睛里显现出来的不是崇拜与尊敬，而是疑惑与纠结——简直有些不像他——不像过去的他。
“为什么总盯着火影岩看？”卡卡西走过去。
“啊……”被问到这个，带土犹疑了一会儿，“我只是在想，火影这个位置，也不尽然都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光鲜啊，他们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不得不做。”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卡卡西耸了耸肩，“嘛，水门老师就任四代的可能性很大，现在的我们选择相信他就好。”
“倒是你，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当火影吗？现在退缩了？”问这句话时，卡卡西没有想过带土肯定的可能性。
“……”带土莫名地沉默了。
见他迟迟不回话，卡卡西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表情严肃起来，“喂喂，你不会，真的放弃了吧。”
带土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有点想了。”
“为什么。”卡卡西语气生硬。
“因为有些事，火影永远也做不到。而我，有了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带土侧过脸，半张脸没入阴影之中，“……我不打算当忍者了。”
“……是因为……因为琳……么……”卡卡西表情痛苦地问道，“琳的事……我……都是因为我……”
“不是！”带土转过头大声打断他。
那又是什么呢？
卡卡西表情凄然，看着他，无声地质问。
“至少……至少，不完全是。”带土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想法很久就有了，只是在琳……去世后，达到了顶峰罢了。”
“……那你不做忍者，打算干嘛。”
“我有想过，去外面开店，甜品店茶屋什么的，开满整个世界，然后雇不同国家的人帮忙做事……”
“不同国家？那很难吧。”
“啊。但我还是想试试，毕竟，让各国人民友爱相处，是连初代火影未能实现的事情，或许，我可以做到他没做到的事呢。”
“这就是，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带土直视卡卡西，坚定地说着，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卡卡西定定地看着他，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已经完全没有理由反对他了。因为，带土只是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道路罢了，他不可能阻挡带土追求梦想的道路。
只是……
他阖上眼，放松身体，呼出一口气，然后掀起眼皮，“你还会回来吗？”
带土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会吧……我说不准。”
“这样啊……”卡卡西默然。
卡卡西陷入自己冗杂的思绪中，而带土也不知为何垂着脑袋陷入了沉默。
一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一人站在长椅前，浓密的树叶撒下大片的阴影，与明媚的阳光一起将二者分隔开来，即便他们是面对着面，却仍像是身处异地一样——一个位于光明，一个身处黑暗。
过了一会儿，带土抬起头来。
“抱歉。”
“你又没有错，不用道歉。”卡卡西摆摆手。
“不，我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而道歉，还有别的原因。”
“还有什么？”
他张开了嘴，又闭了上，表情复杂，只是以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深沉目光看着卡卡西，最后吐出一句——
“时候到了，你自会知道的……”
距离带土放弃做忍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大的小的，开心的痛苦的，都有。
带土在外面开了好几家居酒屋和甜品店，遍布大江南北，生意红火，倒也不必为生计而操心。
期间九尾发生了暴动，无数人因此丧命，包括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于是带土便回来了，带着夹杂了紫色风信子的白花，放在他们的墓碑前。
而卡卡西在暗部蹉跎过一段日子后，便退出暗部，成了下忍们的带队上忍。
十几年里，带土如他所说的那样，鲜少回村，回来了，也只是和卡卡西待上几天，然后就又出村了，哪怕是同期的友人、同族的遗孤、老师的孩子，也不是很热忱，基本从未与他们见过面——他于木叶而言，和已死之人没有太大差别。
卡卡西对此感到失望和遗憾。
而自晓组织来袭后，带土回村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按他的话说，太危险了，他一个多年从商的家伙，就不来拖大家的后腿了。
关于带土实力的问题，卡卡西也有心试探过，结果自然是没有破绽，带土一如既往的弱，身手不能说是退步了一大截，但总是不如他还是忍者的时候了。
于是对于带土的说辞，卡卡西也是欣然接受了。
晓组织那么危险，带土确实不该掺合进来。他想。
后来，四战一触即发，带土来信，说是要去到远离战场的地方，免得等大英雄们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亲友都不在了。
卡卡西收到信后，立刻松了口气。带土说得有理，要是他们赢了，回来的时候自是不希望看见亲友的尸体。
可是……
可是！——
“……为什么，本该远离战场的你——会出现在这里！”卡卡西攥紧拳头，眉头紧锁，圆睁着眼，死死的盯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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