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野玫瑰

作者:金山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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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


      欧古庄园内部是一个庞大的精密运行的机器,每个精巧的零件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的工作。

      仆人早晨八点把八个信箱里的邮件取出来,再把它们依次送到专门处理邮件的部门,再由他们分类挑拣,去掉些没有用处,其余的再送往管家处,由他代为回复不重要的信件,其余的信件最后才送到公爵手里,公爵花上几秒钟看上一眼。

      那份来自黑海监狱信件在第二天的下午到了礼狄管家的手里,礼狄的羽毛笔飞舞着,在这封信上停下了。
      霍德华的家族徽章落到一个女犯人手里,这件事需要向公爵汇报一下。

      他拿着信下了楼,十分钟后来到了尖顶塔下的玫瑰田,公爵和夫人正在喝下午茶,欣赏着刚刚从南方移植过来的玫瑰,是霍德华家族的祖先几个世纪前在迷雾森林里发现的杂交品种,玫瑰周边的叶子稀疏,荆条围绕。

      他听到公爵说:“薇安娜,种在这里的玫瑰和种在加克州的玫瑰有什么不同吗?”
      夫人回答:“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便再也没什么话了。

      这倒不是夫人对公爵冷淡,而是夫人本身的性格如此。
      坐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目光永远不在近处的什么地方,永远地望向远方,像是古堡里美人油画,生活在中世纪一样。

      公爵也似乎不在意她搭不搭话,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每个星期三的午后,公爵都会和夫人在这里坐上一个小时,像两尊博物馆的塑像。

      他双手把信按在胸口,弯腰俯身,在公爵的耳边道:“黑海监狱的来信,有人拿着徽章,冒充您的情人。”

      “徽章?”
      一个月前的晚上,是有个小贼撬了他的车徽,目前也的确在黑海监狱。

      他拆开信件,上好的白浆纸,干净的钢笔字体,却用最古典的语法排列字母,最老式的用词,上面写着:“尊贵的霍德华公爵,冒昧打扰您,我来信是想向您禀报,莉兹小姐在黑海监狱一切都好,当她拿出霍德华家族的徽章,我们便用对待贵宾的礼仪款待她,关于之前对莉兹小姐的不周到,我们对着上帝进行了深刻的忏悔,请饶恕我们的罪孽。——黑海监狱,罗珀特?罗波”

      “公爵,已经有小报上刊登了这个信息。”
      不过报纸上只有文章,没有任何配图,口说无凭,民众也只把它当成花边新闻,笑一笑就过去了。
      但只要是关于公爵的新闻,尤其是配上了公爵插图的新闻,总是销量奇高。
      “现在,街边都流传着‘公爵疑似在比特律有个情人’。”

      听到“情人”两个字,他雕塑般僵硬的身体活络起来,仿佛血液开始流动。
      他身子往白藤椅背上靠,双腿交叠在一起,捏着杯耳,轻轻抿了口,目光盯着那一片玫瑰花田,眼梢略有笑意。

      公爵夫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跟她呆在一起,就仿佛跟花田里的一朵花,天边漂浮的一片云呆在一起一样。

      “那公爵,我们需要回信吗?”

      “不用管他们,一粒徽章罢了,如果这也能哄得那群人团团转,趁早把典狱长的位置让给那位莉兹小姐算了。”
      公爵的神态语气又如往常一般,仿佛刚才的笑意只是他的错觉。

      礼狄拿着信走了,回头一看,太阳落下了一半,公爵靠着椅背,夫人背挺得很直,两人的身影沐浴在温暖的金色中。

      欧古庄园的漠视给了莉兹缓冲的时间,她起身拉开厚重的帷帐,享受今天的最后一缕阳光。
      她刚刚起床,被窝里的热气包裹着她,让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像一颗已经成熟的水蜜桃。

      她打开雕花木柜,挑挑拣拣,从一众华贵的服装里挑出一条最艳丽的,走出走廊,一溜的狱警跟随着她,到了拐弯处,她发现了另外一个房间,门是紧紧闭着的。
      她忽略着走过,旁边的瘦狱警跟她解释:“这个房间和你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您的床靠在这堵墙,那个房间的床也背靠着这堵墙。”

      “所以呢?罗波住在这个房间?”
      “这倒没有,莉兹小姐,但是他现在在这个房间,”他想了想,补充道:“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

      她看向那扇门,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莫名其妙,走她自己的路,懒得去管身后的一众跟班,很快进了关押犯人的监狱楼。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晚餐,放了放风时间,众人刚刚回到各自的鸽子笼里。

      昏暗的,死寂的,底色永远是痛苦、死亡的监狱里出现了一抹亮色,吸引了无数人的旁观,他们脸贴着栏杆,把眼球往外挤。

      “她有点像市博物馆的一副神女图欸!”
      “是有点像,但是神女又那么魅吗?这明明是妖女!”
      “她要过来了过来了,快伸手。”
      “哼,在我没进来前,这样的女人我一天睡一个。”
      “她之前不也是我们当中的一个犯人吗?刺杀公爵来着。”
      “哈哈哈,公爵是什么人,要刺杀也得在他身边啊,比如枕边什么的。”
      “下辈子投个美人胎吧!”

      她看到了熟悉的工厂主们,他们曾经欺负过她,此时一言不发,缩在角落。

      莉兹忽略这些话语,忽略以前的旧相识,提着裙子,直接向目的地走,没拐一点弯路,走着走着,一只脏兮兮的手从其中一个黑笼子伸出来,扯住了她的手臂,一张俊脸在乱蓬蓬的头发里依稀可辨,但他突然对她咧着嘴笑,露出两排快烂光的牙。
      莉兹才楞了一秒,后面跟着她的狱警挥着铁棒砸他的臂弯,他的手臂立刻断成了两节,只剩经脉连接着残肢,他被狱警一推,躺回了那个黑笼子,脸上还挂着傻子一样的笑。
      他模糊不清地道:“罗波,嘿嘿,罗波,嘿嘿。”

      剩下的狱警往前敲着每个铁栏杆,乒乒乓乓的响声让她的心脏很不舒服。

      “抱歉,莉兹小姐,您受惊了。”
      她冷漠地回复了一句:“没有。”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在地上傻笑的男人,问:“他犯了什么罪?”
      “回莉兹小姐,他奸杀了三个女性。”

      她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在问:“怎么疯的。”
      不知从哪个黑笼子里传来:“奸疯的。”

      她心里一阵后怕,下意识地握住了脖子上的徽章。
      她把徽章从脚链做成了项链,挂在胸口处,还特地穿了敞胸的裙子,让徽章更加显眼。
      虽然她是霍德华公爵的仇人,但感谢霍德华公爵的徽章。

      她最终来到了她之前住的地方,只有那个叔叔在,他的小房间燃着小煤油灯,正在伏案写点什么,眼睛快贴到纸面上。

      她抓着栏杆问:“若贝里哥哥呢?”

      克恩达抬起头,一瘸一拐地过来了,抓住她的手看着她,他的脸上有伤痕,全是血丝的眼睛蓄满了泪水,那泪水好像是从眼睛里的血丝缝里流出来的,他哽着嗓子说不出话,只顾着流眼泪。

      那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就在前几天,他还在抢她的活干……

      她的心里泛起酸水,想到可能出什么事了,追问着:“怎么啦到底怎么啦,叔叔,若贝里哥哥呢?”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说的话断断续续的:“没有若贝里……是他一直都在帮助我……我救不了他……我一点用都没有……只会纸上谈兵……”

      莉兹侧着耳朵努力辨别他的话:“所以哥哥他在哪里,在哪里啊?”

      旁边的瘦狱笑着提醒道:“就在莉兹小姐隔壁的房间啊。”

      她瞬间回忆起了刚才他莫名其妙的话,大脑懵了一瞬,转头,一字一顿:“所以你是故意对我说那些话的。”

      那狱警立刻半跪着,道歉:“是我的疏忽,莉兹小姐,我应该早点意识到您是来找若贝里的。”

      嘴上说着自我怪罪之类的话,但她俯视着他,能看到他拼命下压的嘴角。

      她往回跑地飞快,一溜烟就到了顶楼,站在那扇门前不知如何是好。
      若贝里受伤,有一半是她的责任。

      就像克恩达叔叔说的,若贝里一直都在照顾着他,也在照顾着她,听说,他以前是一个大工厂主,不是出身工厂主,他是从一个车架设计师,慢慢地开始接私人订单,再一点点地去挖人,最后开了连锁的厂,积累了令人艳羡的财富。
      如果没有冲动挪了比特律伯爵的钱,他现在应该站在比特律财富的顶端。

      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门开了,在房间的左边,她看到若贝里面对着镜子坐在,裙子褪到腰际,赤罗着背。
      他的背没有几两肉,刺出一条长长的脊骨,背上的红痕刺目。

      “莉兹小姐,有什么事吗?”

      她低头看到罗波,他面色红润,显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若贝里听到声音,仓促地回头,然后匆忙地把坐在屁股上的衣服往上拉,把衣服的束腰拉到一半便不动了,任它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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