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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赠我头发,我予你发簪
花年走到床边,让陈阶先躺好,自己则躺在床边。
花年习惯性的将短剑放在枕头下,陈阶明白他们做刺客的,日日都在刀剑上舔血,这熟练的动作,得经历过多少次的暗杀和被暗杀,有些心疼,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缓缓开口叫他:“花公子。”
花年轻嗯一声,道:“细算下来,牡丹花田,后山小桥,花神庙密室,还有今天,我们也算见过四次了,你既要我直接称呼你名字,那你也不要这么客气的称呼我为花公子。像你今天刚见到我时那样,叫我名字可好。”
陈阶并未直接答应,只是轻轻说:“花年,谢谢你。”
花年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陈阶为何要一次一次的道谢,可是对于陈阶而言,花年是他这六年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唯一的光。
夜晚,陈阶又搂着花年委屈似的喊着:“母后,母后。”
他这次离得花年更近了些,睡梦中,顺势的搂着身旁的花年,花年也没有躲开,任由他抱着。
翌日清晨,花年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陈阶,以及他抱着自己的手,花年欲将陈阶的手放下,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也抱着他了。
花年抽出被压着的一只胳膊,轻轻起身,陈阶似是搂空了,不悦地嘟囔道:“母后别走,不要阿阶了吗,阿阶乖,会听母后的话的。”
花年不由得感叹,眼前这个清秀的小和尚像小孩子一样,感叹的同时,也不禁替他惋惜。
花年轻轻拍了拍陈阶的背,又哄道:“阿阶乖,我在,我不走,我去给你做早饭。”
陈阶这才不闹,花年又摸了摸陈阶的头,然后轻轻向厨房走去。
花年端着饭进来了,这时陈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
花年说:“托你的福,好久没睡这么安稳的觉了,我做了面,你是下来吃还是我端过去在床上吃。”
陈阶呆呆地,迷迷糊糊,不做反应,似是没听到。
花年轻叹一口气,心想:也罢。花年一只手端着面,一只手把桌子推往床边。
陈阶突然清醒了,看着手端着面的花年,说:“花公子,太客气了,不必不必,我下来吃就好。”随即,似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立刻改了称呼又说:“花年,辛苦你了。”
花年道:“无妨,长阶你别动。”随后,挑起几根面放在陈阶面前。陈阶一时间湿润了眼,感动的不知所言,自己已经很久没被这么细致地照顾过了,有种…母亲的感觉。
花年不明白,看着眼前的陈阶一动不动,难道是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突然恍然大悟,放回面条,倒了杯水递到陈阶嘴边。陈阶眼眶湿润看向花年,说:“花年,你实在是太体贴了,将来阿年的妻子,想必是最有福气的,真是让人羡慕。”
花年并不作答,只是将面条放在了桌子上,将陈阶扶下地,让陈阶坐在床边,自己则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对面。
花年道:“你我相识一场,你也是我在岩丹的第一个朋友,我,蛮喜欢与你相处。只是我现在有任务在身,待你吃完面,我就离开了。”
陈阶听到此,正准备往嘴里送的面条停在了这一刻,缓缓开口:“嗯,那你去吧。”
陈阶语气很平淡,陈阶虽然并不想花年走,但一是他有要事在身,不想耽误他,二来是这寺里怕是被监视着,花年又曾在此地闹出过不小动静,继续待在这里恐他有危险。
花年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又看了眼自己早起给这没良心的做的面条,有些生气,但又故作正经地说:“既然你总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忙吧。”
陈阶疑惑道:“什么?”
花年:“此次任务,有些棘手,需你助我。”
陈阶虽有些疑惑,但这是花年提出的要求,丝毫没有犹豫就直接答应了。
陈阶写了一个纸条告知师弟勿声张,不过他这个透明人想必也不会被想起来。
正午时分,陈阶和花年一同出现在了街上,这条街名为百花街。花年拉着陈阶先去往了一家成衣店,陈阶虽是岩丹人,但对这街道还不如花年熟悉,可以说,陈阶从来没逛过街。
二人进去,掌柜立马上前,道:“二位客官里面请,不知客官是想买什么样的衣服呢。”
花年快速扫了一眼,开口道:“掌柜,有没有好一点的料子?”。
“客官,这面墙上的衣袍都是极好的料子,定能叫您满意。”掌柜指着最后面的那面墙说到。
花年思考片刻,选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袍,以及里面搭配好的鹅黄色里衣。
掌柜笑嘻嘻地说:“客官您真有眼光,这件衣服用的是雨若国的织光锦做成,腰间和袖口的松枝图案是百花街最好的绣娘用金线所织,只是,这价格嘛……”
花年并不废话,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老板笑嘻嘻的收下,说:“好嘞,小二,打包~”
随即准备找钱,花年看了眼桌上的物品,说:“不必,我看这发带不错,就一并打包吧。”
二人出了店门,花年先是拉着陈阶到了一个拐角,后左看看右看看感觉不合适,对陈阶说:“我们去客栈吧。”
陈阶不解,本欲拒绝,可哪轮得到他拒绝,才反应过来,就被花年拉着手大步往前走着。
客栈,俩人刚进房间,花年就把房门关上,还上了锁。
花年有些着急,说:“长阶,换上试试。”
陈阶这才知道原来刚刚的衣服是给自己买的,虽说有些诧异,但并不打算驳了花年的好意,又看了一眼期待的花年,无奈说:“那你外面等我。”
花年轻嗯一声,他并没有出去,只是把身子背了过去。
陈阶换好后,轻轻说:“好了。”
花年扭了过来,看着陈阶,即便华服,也盖不住他单薄的身子,可他本就该是华服加身,却糟了这么多罪,“唉。”花年轻叹一声。
陈阶对他的表现不甚满意,道:“怎么,不好看吗?”
花年安慰道:“没有,你也被我带出来累了一天,快坐下歇歇。”
说罢,花年就扶着陈阶往床边走,待陈阶坐下,花年低头看了一眼,没忍住笑出了声,说:“长阶你…怎么把发带系腰上了,哈哈哈哈哈。”
听罢,陈阶黑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光头,说:“发带,你看我需要吗。”
花年看这眼前这光头的小和尚无奈又生气的样子,于是便不逗他了,说:“这发带我既然买了,自有用意,长阶你先休息。”
花年下楼叫了餐,二人用完饭后陈阶睡下了。
待醒来,已是傍晚,陈阶迷迷糊糊的,视线也模糊,依稀看到花年竟然在做女红!
花年察觉他醒了,说:“正好,快来试下合不合适。”
陈阶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道:“什么?”
花年说:“制了一顶假发。”
陈阶离近看了看花年手里拿着的假发,竟是真发,心想‘这人下午又出去买发丝了,不像啊,不会大街上随机绑架了人家,威逼人家割头发吧。’
陈阶问道:“这头发哪里来的。”
花年:“本大侠毛发旺盛,别说一顶,以我的发量足足够做三顶假发了。”
虽说这话像吹牛,但陈阶看了一眼花年头顶,竟看不出与之前的区别。还有一点很奇怪,这花年自称大侠的时候,并没有给人自负的感觉,反倒他的语气很稳重,很正经。
陈阶盯着花年看,突然恍然大悟,花年之前是把头发全部束起来的,如今只束了一半,另一半散着。
陈阶上前撩开花年散下的头发,竟是——一整个光秃的后脑勺。
陈阶强忍着笑意说:“难为花大侠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年生气地拍了一下陈阶的肩膀,说:“那你可得对得起我这牺牲的头发啊。”
一阵欢笑之后,陈阶戴上了花年亲制的假发,花年弯下腰轻解了他腰上的发带为他束在头上。
好一个翩翩公子,又像文弱书生。
花年赞美道:“悦儿真好看。”
陈阶表面虽不做何表情,但心里一咯噔。他竟叫自己悦儿,如此亲切。自己不禁有些害羞,扭过头去,道:“我饿了,你去叫点饭来。”
花年招呼小二叫了一桌清淡的饭菜。
吃过饭后,陈阶看着窗外,花年注意到发呆的的陈阶,便说:“听闻这岩丹的都城夜市繁华,不如我们去逛逛?”
陈阶:“好啊。那便去吧。”
二人出了客栈,来到了白天买衣服的百花街,白天匆忙买衣服,竟没注意这街道如此热闹。
二人先是来到了一个首饰铺子前,陈阶看着这各式繁多的簪子,想到花年这么照顾自己,自己也应该送花年点东西才是。
看了一番,觉得大部分的金银簪式都太俗气了,而且花年常年在外执行任务,戴玉簪也多有不便,最终选择了一支沉香木簪。虽朴素了些,但做工精细,簪体流畅,簪子的末端设计如天枝一般,细看还雕有精美的云纹。
簪铺老板说:“好嘞公子,这就帮您打包,一共是五十文钱。”
陈阶这才想到自己哪里有钱,全身恐怕就这身新衣还值一些钱,可是总不能当街脱衣服抵钱吧。
花年看出了陈阶的窘迫,说:“我来。”
陈阶阻拦了花年掏钱的动作,花年还以为陈阶不买这簪子了,谁知陈阶竟开始了讨价还价:“老板,二十文吧,这既不是金银又不是翡翠,您这要价属实高了些。”
花年有些惊讶,这太子殿下竟还知道物价行情,竟还会讲价。
簪铺老板:“公子,这簪子可是沉香木的,您看看这做工,这精美程度。”
陈阶:“此簪虽精美,但簪型简单,用料少。”
簪铺老板:“公子,此簪独一无二,可具有收藏价值。
陈阶:“我仅作束发之用。”
簪铺老板:“此簪防水防汗防头油,可数十年不腐。”
陈阶:“您夸张了,这就是个簪子而已。”
簪铺老板:“此簪设计别出心裁……”
陈阶无奈微微妥协道:“好吧,那二十五文。”
簪铺老板:“不行啊公子,您在加点~”
…………
最终以三十文的价格成交。
陈阶望向花年,说:“谢谢阿年对我的照顾,这簪子,与行走江湖的阿年甚是相配,只是最后还是你付的钱,实在惭愧……”
花年抓着陈阶拿着簪子的手,说:“你不必感谢我,我也要谢谢你愿意出来帮我才是。还有,我从未对你说过,其实,照顾你,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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