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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御史大夫莫龚前些夜里被人发现死在了城中一条破烂不堪的废旧巷子里,巡夜的士兵连夜抬着尸体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已经派人将那条巷子附近几家人都搜了个底朝天,又派人去了他家,今晨已经查清了是因为他强行霸占了手底下一个护卫的妻子,护卫不堪其辱,趁夜抹了他的脖子并把他抛尸在了巷子里。
同时大理寺还纠查出了莫龚这数十年间贪赃枉法,利用职务之便搜刮了朝廷不少的银两。其中包括朝廷三月前派发到唐山郡赈济水灾的三千两白银!
除了贪赃枉法,还包括莫龚平日里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等恶劣事迹也已被一一记录在册,陛下今日想必便会收到此案的卷宗,大理寺已将莫龚一家老小全部关押了起来,只待陛下降旨,便可动刑。将莫龚生平事迹查个水落石出!
大理寺卿不眠不休了三日,据说今晨才回府休息,也因此在今日早朝告了假,微臣以为此番大理寺上下有功,理应论功行赏。”
刑部尚书的脸色很不好。
谁都知道他和大理寺卿关系很差,甚至可以称得上水火不容,这些年里刑部背靠岐王,权势极大,不仅掌管刑罚牢狱,就连本该归属大理寺的案子审理也直接由刑部负责,大理寺卿形同虚设,大理寺近十年来只怕连一件最普通的杀人案也不曾办理,京城里巡夜的士兵明明是岐王殿下的人,怎么会拖着尸体去大理寺?
更重要的是,前些日子礼部侍郎死在了家中,这案子理所应当被他揽到了手上,可数个月来一无所获,现在大理寺如此迅速破获了莫龚的案子,陛下怕不是要借机生事,削了刑部在朝中的地位。
思及此,他下意识里回头瞄了一眼岐王殿下,果然瞧见他的脸色很不好。
冼轻羽想的要比刑部尚书更多。
因为他知道的要比刑部尚书更多。
这位御史大夫莫龚,是他的好大哥夔王冼轻晨的座上宾。
虽说莫龚只是个中饱私囊的酒囊饭袋,但毕竟是个正四品的官,又因着在京都里是个闲差,因此外出钦差的机会极多,其间能捞着的油水自然更多。这金银只怕大半都落到了冼轻晨的口袋里。
冼轻歌虽说自继位以来行事便极为古怪又甚是强硬,但这次先是在昨夜里杀光了六国使臣,今日又是拷打夔王,又是借着莫龚暗讽自己,分明摆出了秋后算账的姿态,可问题是,大乾的兵权一大半都被自己和夔王握在手中,其余六国的兵力已经愈来愈强大,她凭什么忽然间有了同时对付三方的底气?
“嗯,待朕拿到卷宗,自会安排赏罚。莫龚这些年手里的脏银只怕不少,此事朕不放心交与别人,便由丞相亲自去查,务必将莫府这些年的流水给朕查得明明白白!”
“微臣领命!”
“夔王对此事可有见解?”
冼轻晨一个早上险些咬碎了自己的牙龈,闻言道:“大理寺卿明察秋毫,此事已然盖棺定论,陛下向来赏罚分明,本王自然支持陛下的一切决定!”
“是吗?那朕便放心了。朕乏了,今日便议到此处吧。其余琐事按照规章制度递折子上来便好,诸位若无其他要事,便退朝吧。”
“臣等告退!”
一众人等便齐齐朝外涌去,唯有霓漫舞还站在原地。文武百官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等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秋水贴心地命人关上了乾清宫的大门,冼轻歌放松下来,极没形象地闭眼瘫软在了龙椅上。
霓漫舞走上前去,来到她的身后,轻柔地为她揉着太阳穴,微笑道:“不过杀两个贪官,便能一石四鸟,陛下好计谋。”
冼轻歌微微睁开眼,伸手拍了拍霓漫舞的手,霓漫舞会意,主动钻进了她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冼轻歌轻声笑道:“不过是朕的两位皇兄太蠢,若是换作宇文琉璃,这法子到底是行不通的。”
“莫龚死了,夔王的暗庄便要丢掉大半,这下他再养那些私军,便要困难的多,以夔王那多疑的性子,就算此事摆明是我们做的,势必也会把怀疑的目光落到岐王身上,毕竟那些巡夜的士兵都是他的人,而莫龚死后被送进大理寺,也很符合岐王事后摘干净的一贯作风。这次大理寺受了陛下的恩惠,又被岐王打压了这么多年,赏赐落下去,日后势必会站在陛下这边,刑部查不出礼部侍郎的案子,必会拉人背锅,这锅定是要落在夔王一派的头上,到时候,就算夔王殿下查明了一切也得闭着眼冲进大理寺撕毁卷宗认定是岐王杀的人。”
冼轻歌的目光冷下来,说道:“朕的两位皇兄为了这龙位,竟是眼瞎到不知手底下养着外邦人的奸细,实在可悲。”
“陛下就没有想过,夔王和岐王并非不知,而是故意为之?”
冼轻歌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若果真如此,他们便枉为大乾子民,更不配与朕流着相同血脉。”
“莫龚死了,宇文琉璃再想知道我们的事便没有那么容易,陛下此番如此强硬,她定会有所忌惮,势必会延缓攻打大乾的计划,只是陛下怎么瞧着还不大高兴?”
冼轻歌深深叹气,说道:“朕先前退朝时给过那些人暗示了,结果竟是无一人向朕提起汾河水患一事,今日朕不过给那二人一个下马威,这些大臣便迫不及待要替那二人在朕的身上讨回来!难道唐山郡六千万百姓的性命安危还不及他们巴结高位来得重要?”
霓漫舞靠在她胸前,说道:“依我看,不如派李赣去,他是工部尚书,这本就是他的职责,若是他治水不行,正好卸了他的职!”
冼轻歌摇头否决,说道:“不可,李赣外强中干,让他治水,便是拿我大乾百姓的性命开玩笑,朕打算还是委派钱涛,此人虽说与莫龚此前是一丘之貉,但在治水上毕竟有些经验,莫龚死了,他的官职水涨船高,正好送他些甜头,叫他安分些。”
霓漫舞点了点头,道:“好。”
“宇文壬辰如何了?”
霓漫舞摇了摇头,脸红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去瞧呢!”
冼轻歌眨眨眼,轻笑出声,抬手在她挺翘的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那正好,晚些时候陪朕一起过去看看。”
霓漫舞疑惑道:“为什么要晚些时候?”
冼轻歌用力一捏,红唇凑到她的耳边,戏谑道:“朕说了朕乏了,爱妃难道不要陪朕好好睡上一觉吗?”
身后传来的酥痒和耳畔灼热的呼吸瞬间烧红了霓漫舞的身心,几乎立刻想起两人昨夜在乾清宫这张龙椅上的疯狂举动,立马翻身跑下了台阶,冼轻歌疑惑地望向她。
霓漫舞嗫嚅了会儿,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陛下……乏了便先睡会,宇文壬辰想必已经被动了刑,陛下还是不要去的好,我现在就去看看。”
根本不等冼轻歌回话,她便手脚并用地跑了出去。
冼轻歌失笑,扭了扭脖子,也没打算去追,而是吩咐秋水差人将昨夜还未批完的折子搬了进来。
批完奏折已是午时,秋水进来提醒她该用午膳时,冼轻歌皱了皱眉。
小舞怎么还没回来?
起身朝着庭院走去,在庭院里坐着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已经卸去朝服穿着一身纯白色长裙的霓漫舞脚步匆匆走了回来。
还未落座,便听霓漫舞喘着粗气道:“宇文壬辰跑了!”
冼轻歌蹙了蹙眉,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丝帕为她细细擦去额头的汗,责怪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这深秋露重,就算是你,也得仔细着些,今晨不是还咳嗽过吗?快,将这碗鸡汤喝了,热乎的。”
霓漫舞听她提起上午的咳嗽,不由地又红了脸,但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思喝汤,焦急道:“陛下,宇文……”
冼轻歌打断了她的话,不悦道:“你先把鸡汤喝完,再和我说别的事。”
霓漫舞无奈地看了看她,端起鸡汤一饮而尽,烫的舌头险些没了知觉,正要开口忽然回过味来,望着冼轻歌云淡风轻的脸,试探性地问道:“陛下一早便知此事?”
冼轻歌对她囫囵吞枣喝光了自己亲手盛的鸡汤很不满意,但还是细心地擦去她唇边的汤汁,冲着秋水使了个眼色,秋水很快便领着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一并退了出去。
“朕先前不杀他,便是为了等他逃走。”
霓漫舞不解道:“为什么?”
“宇文壬辰不过是个废材,他死或者不死,对大乾对新月国都没有太多影响。魏岐渊那个老狐狸分明便是看穿了我的计划,我不过是要求魏国派使臣入京,他却卧床装病,为的便是逼着自己的儿子来送死。老家伙那么多儿子,来的自然是最蠢的一个。他这是在借朕的手,帮他巩固自己的政权呢!既然魏岐渊能看透我的计划,宇文琉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听说这宇文壬辰在新月国乃是她的狂热拥护者,结果她却叫他来送死,分明是想拿自己的弟弟为借口以便日后点起战火,顺便也为她那位亲生弟弟铺好路。朕今日若是将魏无昭和宇文壬辰都放了,那便是示敌以弱,无异于放虎归山,若是将两人都杀了,那便是被人借了刀,可如今魏无昭死了,宇文壬辰却好好活着,这魏国和新月国还能不能合作下去,这宇文壬辰回国后又会如何面对自己的二皇姐,朕可是期待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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