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竹马靠反派苟命

作者:珏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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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


      “小同桌心疼了?”师萌嬉皮笑脸地晃了晃红肿的手背,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

      其实烫伤的地方不过掌心大一块,皮肤也只是泛着淡淡的粉色,估计顶多会起两个水泡。要不是凃与知坚持,他连医务室都懒得去。

      凃与知脚步一顿,他头也不回地扔来一句:“怕你赖上我,可以吗?”

      师萌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肩膀,他贱兮兮道:“哇!原来凃与知同学也会……”

      “别说话了。”凃与知突然转身,两人差点撞个满怀,他居高临下地瞪着师萌,眼里又重回了冷漠,“再废话就让你自己包扎。”

      师萌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他盯着凃与知熟练包扎的动作发呆,直到对方突然提到季阳的名字,他才回神。

      “你对季阳……”凃与知淡淡地说,“也是这样的?”

      “啊?”

      师萌呼吸一滞。

      为什么问这个……?

      他突然意识到,在凃与知眼里,自己这些刻意的接近、讨好的笑容,和前世巴结季阳时如出一辙。

      “不一样。”师萌下意识反驳,却又哑然。

      他该怎么解释?说前世被季阳捅过刀子?说知道凃与知将来会成为商界巨鳄?

      可是,他也知道,他对季阳或是对凃与知的动机至始至终都是一样的,这没有任何区别。

      凃与知剪断纱布,又站起身:“无所谓,反正……”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已经浸透了师萌的校服。后半句话消散在走廊的喧闹里,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师萌望着他逆光而立的背影,心口突然隐隐作痛。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一世记忆,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节与猜疑。

      师萌长长地叹了口气,偏偏下午第一节课又是物理,课表上班主任的名字后面也不知道是哪个同学恶作剧,画了个骷髅头,他顿时觉得手上的烫伤更疼了。

      真是祸不单行、祸不单行啊!

      凃与知早就抬步先他一步进了教室,等他拖着脚步缓慢进入时,气氛明显不对。

      那些上午还充满恶意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某种古怪的探究,像X光似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几个同学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见他进来又慌忙散开,眼神却不住地往他包扎好的手上瞟。

      又怎么了,他的好同学。

      师萌真有点欲哭无泪了。

      “师萌。”季阳突然从后门闪进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手指却故意按在烫伤处,温柔道,“怎么弄的?”

      师萌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抽回手:“烫到了。你眼睛是画上去的吗?贴了布你还按着我烫伤的地方,我更痛了。”

      季阳听到师萌的话明显怔住了,手指悬在半空,微微发颤。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没注意到。”

      师萌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些话,可他真的很疼,受伤的痛和他的心烦意乱让他没法正常思考,只是心道季阳真是个傻逼,看见纱布包扎还按。

      凃与知已经端坐在旁边,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见师萌看过来,他用笔帽轻轻点了点那张纸条,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师萌悄悄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凌厉的字迹:
      [刚给你包好,管好你的手,别感染了。]

      他差点笑出声,赶紧用课本挡住脸,对着纸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将纸条小心地夹进笔记本里。

      物理老师在讲台上写板书的声音沙沙作响,他却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桌上睡觉。

      手上的烫伤隐隐作痛,他试着把手臂平放在桌面上,又怕压到伤口;想支着下巴发呆,却碍于包扎的纱布碍事。最后只能挺直腰板坐着,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似的,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盖上。

      余光里,凃与知正专注地记着笔记,钢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轨迹。师萌盯着他垂落的睫毛看了会儿,又怕被发现,赶紧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师萌忽然觉得,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也不错,至少比前世绞尽脑汁讨好季阳的日子强多了。

      起码,现在的凃与知,和季阳比起来,是个还算正常的人。

      等等……!

      上午凃与知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在脑海中回放——“你看不出来是谁在主导?”“戏不错”……

      他笔尖一顿,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了个问号,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里也全是问号。

      如果换个角度想,凃与知完全有可能是在借他的手对付季阳。毕竟那些谣言来得蹊跷,而自己这个“豪门独子”的身份,确实是打击流言的最好武器。

      原来一开始,凃与知就在演戏了。

      师萌偷瞄身侧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藏着的是这样的缜密的心思?说不定从图书馆邀约开始,就是步步为营的算计……

      黑莲花不愧是黑莲花。

      师萌在心里叹了口气,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戳出几个小洞,他现在就像个明知道对方出老千却还要继续赌下去的赌徒。

      是该直接掀桌质问,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地配合演出?

      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个高二学生的良知呢?他可没惹凃与知吧!这才哪到哪,怎么立即开始算计他了!

      “啪。”

      凃与知的钢笔突然掉在地上,滚到他脚边。师萌善良人格触发,弯腰去捡时,看见对方裤脚磨损的线头,和洗得发白的球鞋。

      算了……

      他把钢笔递回去,心道:“黑莲花,你愧疚吧!就算你不耍心眼,我也会帮你的啊。”

      凃与知突然轻轻咳了一声,师萌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偷瞄老师的动向,却见对方只是将笔记本往他这边推了推。页面角落画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今天要讲的物理公式,旁边还标注了易错点。

      师萌更加纠结了。

      这黑莲花到底要闹哪样?!

      “专心。”凃与知突然压低声音道,指尖在桌上敲了敲。

      唉,黑莲花……也不算太黑吧。

      师萌也痛恨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脑子。

      不知怎的,思维飘在凃与知身上,眼神也随之落在了凃与知握笔的手上。那双手虽然修长好看,却带着几处不符合年龄的薄茧,明显是干活留下的痕迹。

      眼前这个被流言缠身的少年,此刻想的或许根本不是报复或算计,仅仅只是生存吧。

      利用又如何呢?

      此刻的凃与知,不过是个连午饭都要精打细算的高中生。那些所谓的“利用”,比起同学们恶毒的谣言,简直温和得像春风。

      师萌突然觉得,有些伤痛不需要言语去安抚,就像有些利用,未必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求救。

      他趁着班主任转身写板书的空档,悄悄往凃与知那边挪了挪。

      “喂,”他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凃与知的手背,压低声音,嘴唇几乎要碰到对方耳尖,“以后这个学校我罩你啊。”

      语毕,凃与知的笔尖悬在纸上,一时无法落下。他缓缓转头,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师萌看清他瞳孔里细碎的光。

      “你?”凃与知的声音很轻,“怎么罩?”

      师萌突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的身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说着,又凑近几分,近到能看清凃与知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我可是个好人,当然要用这种身份保护你呀。”

      “再有这种事,就跟我说吧!”

      “师萌!”班主任的教鞭重重敲在讲台上,“站起来!”

      我去!忘记在上课了!

      师萌猛地直起身子,这下他是真欲哭无泪了。

      “把你调到那个位置,不是为了让你跟同桌聊天的。”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还是说,你觉得站着上课更舒服?”

      全班响起几声窃笑。师萌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下头。

      “第三题,你来回答。”

      他茫然地抬头看向黑板,他支支吾吾的,凃与知见状,微微侧了侧笔记本,上面工整地写着解题步骤。

      “选...选D?”师萌试探着回答,他也想说怎么解出来的,但有答案他也看不懂。

      班主任叹了口气:“对了,继续站着吧。”

      意料之中。

      他乖乖站着,却还是忍不住冲凃与知眨了眨眼,悄悄在纸条上写下了几个字,递给凃与知:
      [答应我吧!]

      想了想又在后面画了个双手合十的简笔画小人。

      凃与知垂眸盯着那张纸条看了许久,久到师萌以为他又要装作没看见。

      师萌心中叹了口气,不愿再去看,他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板。

      突然,纸条递了回来:
      [嗯。]

      这个简单的字迹却比任何华丽的承诺都来得郑重。

      师萌看着那张纸条,突然觉得站麻的腿也不那么难受了。

      有这些,足够!

      终于往前迈出一步了!

      他用指腹摩挲着纸条上细密的纹路,可惜,他没能看见纸条背面被橡皮擦去的、模糊的、几乎消散的铅笔痕迹:
      [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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