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Do you want to be an adventurer?
王琢的课程排的很满,周一到周五都有课,周末还有双学位的课程要修。他会让自己很忙碌,没课的时候就跟着本地的热情室友去这个城市的好玩的地方逛逛,或者相约以前同学一起出去玩。也参加社团活动,虽然是幽灵社员。时间被大学生活的丰富多彩填满,没有一丝空白留给他去怀念。
那一天他站在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热闹喧哗,讲着他听不太懂却依旧能感受到热情的方言,就在这种时候,他想到了沈榆。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想到沈榆呢。这个问题比任何难题都要困扰他,那些难题起码可以求助可以询问,终归会有答案,但是这个问题,他无法开口问任何人,也不可能会有答案。
有,他也不认。
十月下旬,桂花到了最后一波花期,开得洋洋洒洒,风一吹,花落了满地,被金色的阳光照着,熠熠生辉。
昨天开了运动会,沈榆和王琢都参加了跑步的项目。好久没有剧烈运动过,突然进行比赛,第二天乳酸就在大腿小腿和肚子高举旗帜叫嚣着,让他们走两步爬个楼都觉得过于酸爽。
即便是秋高气爽阳光灿烂的午后的体育课,吸引力也大大降低。自由活动的时候他们都没去打球,王琢打算回教室继续写物理卷子,沈榆神神秘秘地凑近:“我带你去冒险啊。”
“在学校里面?”王琢很狐疑,翻墙去校外这种事情难度系数太高。
“当然啦。”沈榆已经带入冒险家的角色,用手比出手枪的样子,面色冷峻严肃低声说,“枪在手,跟我走。”跑了两步背靠教学楼的墙壁,瞬间因为乳酸露出痛苦的表情,又很快绷住,示意王琢跟着他。
王琢忍着笑向他走过去。
沈榆一开始很想带入反侦察能力极高的间谍角色。但是王琢一直用盛着满满笑意的眼神看着他,他有些受不了。与此同时乳酸又因为他这样的动作幅度从隐隐作痛到在每一块肌肉高声叫嚣,他最终放弃了。很正常地跟王琢走在一起。
“你怎么……”王琢刚开口。
“不许讲话。”沈榆几乎能猜出王琢会说什么,恼羞成怒地打断。又看到王琢用之前满满笑意的眼神看着他。“不许这样看着我,不然不带你去冒险了。”
“好的好的。”王琢又一次如善从流。沈榆更加恼羞成怒了。
他们高中历史悠久,有几棵百年古树,沈榆撺掇王琢跟他一起试过,两个人张开双臂抱树都抱不够。在主教学楼的斜前方有一栋教堂式的红楼,是在抗战时期德国开办的学校,现在是心理辅导办公室和创新专利作品展示室,很少会有学生来。在这栋建筑下面会有通风窗口,仔细看看有地下室。这就是沈榆的探险地。
地下室有一个铁栏杆的双开门,门锁今天被打开了,周围并没有看守的人。从外向内看,漆黑一片,但是那半开半掩的铁门又太有诱惑力。
“走吧,我打头阵。”沈榆伸出手推开了铁栏杆门。
王琢在他身后跟着,“没想到学校会有这样的地方。”
下了几阶台阶向内走,门口的光源渐渐远离,地面都是土灰。一个人走尚且比较宽敞,但不够两人并肩。再向内走,只能借着通风口透进的微光看前路。安静得沈榆有些害怕,他们看见了第一间屋子,里面昏黄灯泡暗淡的光照着堆满破旧课桌椅的房间。
“原来是用来放杂物的吗?”王琢小声说,有点像是课上在讨论数学题有几个可能解。
沈榆提心吊胆充满了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听到王琢的声音时放下心。
再往前走,是一间空屋子。
通风口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过于做贼心虚神经紧绷,沈榆下意识要拉着王琢躲到空屋子里,微凉的指尖搭上王琢的手臂往房间里走。突然一愣,正常人谁会走着走着突然蹲下来透过通风口看里面有没有人啊。
“怎么了。”通风口透进来光照亮王琢的脸,沈榆看着他,没有讲话,也没有放开手。
王琢看不清楚沈榆的表情,沈榆背着光,只能看见轮廓。他感受着沈榆搭在他手臂上带着凉意的指尖逐渐变暖,觉得这样也挺好。
黑暗让人失去对于时间流逝的判断,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有三分钟,可能一分钟,沈榆轻轻说:“我想唱个歌。”
“嗯。”
“想笑来伪装掉下的眼泪
点点头承认自己会怕黑
我只求能借一点的时间来陪
你却连同情都不给
想哭来试探自己麻痹了没
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惫
无所谓反正难过就敷衍走一回
但愿绝望和无奈远走高飞
天灰灰会不会
让我忘了你是谁
夜越黑梦违背
难追难回味
我的世界将被摧毁
也许事与愿违
累不累睡不睡
单影无人相依偎
夜越黑梦违背
有谁肯安慰
我的世界将被摧毁
也许颓废也是另一种美”
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王琢能听见沈榆声音的微微颤抖。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很稳,也温暖起来。
沈榆这个时候的眼睛很黑,似乎泛着泪光。
“走吧,继续探险。”唱完之后,沈榆收回了手,走到前面。
王琢抬起手按到心口,“噗通,噗通”,没有风动,没有帆动,只有心动。他站着看了一会沈榆的背影,他想自己应该追上去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也许应该停下来想一想,也许不应该,但他迈不出那一步。
那天两个人回班之后都很安静。上课,写作业,吃饭,上晚自习,放学。
第二天又一切正常起来。
探险家探到了什么,他们都保持沉默。
沈榆有一天晚上跟室友打完球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听见了广播放周杰伦的《世界末日》。伴着运动之后的精疲力尽和还没到冬天就已经很不客气的北风,他又有一种冲动很想问问王琢听到《世界末日》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体育课的探险午后。那一次点到为止试探,积蓄已久的力气轻飘飘消散于那首歌里,只剩下乳酸让他浑身疼。他想,王琢是懂的,但他没有伸出手安慰或者挽留,他没有。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