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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傻子的日常
杨元元教李洬抓石子儿,烛影下一抓二,二抓三的,演示了一遍,就让李洬自己玩儿。
李洬垂着头,乱烘烘的长发遮在眼前,看不清他的神色,半日,在杨元元的督促下拿起了石子儿,还真抓了一会儿。
深山没有更夫,不知时辰,杨元元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请他去睡觉,自己也好早点休息,这时他又熟门熟路的伸出了手来,“抱。”
杨元元又将他背到了卧房。
这样杨元元又发现了李洬一个特点,就是每日都要她背两次,也不知是他傻了才有的爱好,还是他本人原就有这样的怪癖。
好在李洬吃的少,虽然高大,却瘦,且除了第一夜,后来每次都是在房里,从床背到堂上,或反过来,路不远,还能忍受。
这样从此一连好几天,李洬都没再大发疯,只除了一次在庭院里和杨元元追着玩,以及一次趁杨元元拿饭,他跟在身后想再次抓那些太监外,其他时候,还算和平。
几日下来,杨元元也渐渐有些适应这儿的日常。包括三餐的时辰,“服侍”晋王的流程,基本都熟知稳定下来了。
这日,是个大晴天,杨元元打扫屋子时进入了东侧偏房,意外的发现东间竟是个大书房,不但有一张矮几,还有满架的,顶天立地的书籍。只是没有纸笔,文房四宝。
那些乌木书架都是镶嵌在壁上的,摞满了各样书卷,杨元元翻了翻,发现甚至有些难得一见的抄本、孤本。
杨元元的父亲杨守业也酷爱藏书,家中经书字画也是满满当当,若论比起这儿,在有些品类上,似乎还没这里齐全。
杨元元像发现了宝藏,从此没事就进来浏览,或者拿上一两本,晚上偷偷在下房看。
外面的太监自从她差点被晋王掐死后,对她管理的似乎松散了些,苛责也少了,只偶尔还提醒下让她记着家里。杨元元表现的很温顺,看书也是偷看,不让外面人瞧见。
这日,午饭后无事,杨元元将茶水给李洬备好后,又悄悄来到东间书房,换些新书看。
她翻到一本《广韵》,就靠在架子上翻了起来。
一时忘记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咻咻的鼻息声,一抬头,忽见李洬不知何时进来了,一颗毛茸茸的头伸过来,瞧她拿的书。
杨元元心中一动,忽然指着书中一个“大”字,问他:“王爷,这个怎么读?”
李洬摇晃着脑袋半日,嘟囔道:“一——”
杨元元:“……”
又指了一个“元”字,问他:“这个呢?”
李洬头摇的更厉害了,半日又说:“二……”
“这个呢?”杨元元又指着“春秋”的“春”。
结果李洬说:“三……三……”
杨元元合上书,心中不禁一阵悲哀。
这可是堂堂晋王,曾经文治武功无人能及的晋王。
不但疯了,傻了,还大字不识了。
她眼光在书架间搜寻,忽然看到一本《韵集》和《千家诗》来,就从书架上抽出来,翻了翻,对李洬道:“王爷,今儿起我们每日读会儿书,写会儿字好不好?”
……
书房内淡淡飞舞的微尘中,李洬似乎愣了愣,他定定的瞧着她,忽然一晃脑袋,一道口水就从嘴角直流了下来。
杨元元:“……”
于是这晚晚饭后,杨元元从茶炉余烬中找了几块木炭,将东间书房的矮几搬到了堂上,就让李洬在几上练字。
李洬垂头看着她给示范千家诗上笔画简单的字,瘦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炭笔,在几上力透纸背的写了个大大的“大”字。
杨元元很满意,奖励他一枚小香饼,他看着杨元元莹莹玉指间夹的那梅花饼,忽然伸头去拿,杨元元连忙将饼放下,不一会儿,李洬跟前的桌面上就摞了满满一摞小饼。
杨元元的目标是让他一晚上记住三十个字,后来发现有点难,就改成记住十五个,但要预习明日要默的内容。
这般直到三更天了,授课才算结束,杨元元自己也疲累的很,心想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可是看一看眼前这个毛茸茸的黑熊一样的人,再看看桌上歪歪扭扭的三十个大字,又觉得值得。
也许这样下去,晋王竟能快速的恢复了神智,也许外面的人就会放自己出去了呢?
——就算不能,让他变成个正常人,不再动则发疯杀人,也是好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洬伸手又要杨元元“抱”去卧室时,杨元元还是背他去了。
进了卧室,将他放到床上,转身要走时,李洬却又拉住了她的胳膊。
“做什么王爷?”杨元元忙警惕的说。
他垂着头,就撒开了手,一歪身倒在枕上睡了。
杨元元给他整了被,吹熄了灯,这才出去,把堂上的房门掩了,就拿了两本书,从后堂的门出去,回了下房卧室。
……
这样又过了几日,杨元元白天课字,晚上让李洬背书或者背诗文对联,很快又过去了一段时间,这一日杨元元屈指一算,发觉自己来这牢房已经二十多天了。怕忘了日期,她进来两三天后就用木炭在墙上记起了日子。
这么长时间了,家里也无消息,多半是很难找到自己,或者无法救自己出去的了,杨元元想,渐渐有些泄气。平常做杂事,或教李洬读书时常走神,有时忽然发现李洬在瞧自己,就又打起精神。
这样又过了几日,时间就到了十月下旬,山上气温低,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起来,外面也陆续送进来了替换的薄棉衣物。
这日天气晴好,杨元元烧水洗了个澡后,看见了在廊下披散着头发游逛的李洬。
自从她进来之后,除了每日擦擦手脸外,李洬一直也没洗过头、澡,这两日闻着,味儿渐渐有些不大好了,今日天好,不如就让他也洗洗,免得以后更污秽不堪。想到这里,杨元元就走到廊上,问道: “王爷,今儿天好,我烧些热水,你洗洗如何?”
李洬好像没听见,依然在院子里施施然的走来走去。
杨元元便不再管他,自去茶房烧水。
杨元元在家,自是不惯做这些粗活,只是进来这一个多月,烧茶烧水,她已经样样娴熟了,好在她的性格并不觉得是苦了自己,在这儿,只除了不自由难忍之外,其他的,她如今都不觉得是难事了。
烧完水,李洬却已经不在院里了,杨元元在堂上找到他,不管他的摇头摆脑,就拉着他从后廊来到浴房。
浴房里围巾、替换衣裳都齐了,水也兑好,杨元元把李洬“请”进来后,瞧了瞧他,就走过来,低头解他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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