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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业遗烈·江州刺史·再见芳踪
“王爷,陆尚书没了公子,那吏部我们……”王秦玉意有所指,陆家没了继承人,吏部空出个侍郎之位,他们也能安插人进去了。
他没能说完就被裕王抬手打断。裕王沉吟的说:“你入京较晚不知这陆尚书还有位嫡次子,只是久不在京都。”
赛高:“不错,传闻这位二公子在幼时生母罗氏就病逝了,从那之后就与陆尚书不亲近了,次年就去江州外祖家生活,现在在江州做刺史。”
王秦玉身体靠后有些唏嘘道:“我听闻陆大人现任夫人是陆景丰生母胞妹,甚是年轻,现在想来应是后娶的,怪不得那陆二郎不在家住,人家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他摇摇头神色有些暗淡。
赛高:“再不亲也是陆家的嫡子,何况陆景丰已死,如今陆尚书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肯定会想办法把他掉回京补上吏部这个缺。”
是了,吏部权权掌握在陆尚书手中,这次的事导致陆景丰意外身死,这不亲的儿子到是个突破口。至于陆景川,裕王对他或杀或拉拢要再斟酌了。
裕王眼看差不多了,深沉的说:“这次的事办的甚好,若是在王府,本王定要请诸位美酒佳肴好好舒坦一番,出门在外不免要谨慎一些,待回了京都给诸位补上。”
“那便提前谢过王爷了。”王秦玉兴奋的拱拱手说道。
裕王爽朗一笑,“林辛,你赶回京中谨慎些,去吧。”林辛趁着夜色赶会京中。
“你二人也回吧。”裕王对着王赛二人说道。王赛二人恭敬的起身告辞。
待人都退去,堂中只剩裕王萧言旭和凌方禹。
“方禹,高赛和王琴玉都是自己人,你不必拘谨,可是为兄招待不周?”方才凌方禹搭话很少,裕王笑着试探道。
凌方禹浅浅摇头:“我对京都诸事不甚了解,高先生谋算过人,我到怕唐突了。”
裕王大口喝茶润润嗓子,看上去心情不错,哈哈一笑道:“你自幼便聪慧,现如今竟这般谦虚了。”
正事聊完,萧言旭拉着凌方禹套的好一会儿的近乎儿,凌方禹才得以脱身,他今日能过来也算是对裕王表了态。
只是,凌方禹神情漠然,从没有人能真正入过他的眼。
翌日,直到巳时出发继续南行,皇帝那边也没有动静,诸位随行大人萧萧瑟瑟,消息灵通的应该得到消息了,交头接耳的有些惶惶不安。
凌方禹也能理解萧文邕引而不发,这位皇帝时而昏庸无能时而精明强干,如今留太子监国,再过几日就是春闱,出了什么事都只能秋后算账。
“主上,魏大人派来的人已经将魏公子接走了。”寒非骑马跟在凌方禹身侧,低声说道。凌方禹点点头。
寒非继续说道:“前面就是江州了,江州的刺史叫陆景川,是吏部尚书陆棕德次子,就任三年,是个干实事的官。”话到这,寒非就噤声了,后头来人了。
高公公身旁的小太监弓着腰小跑过来,恭敬说道:“凌侯,陛下有请。”
凌方禹拽着缰绳转过身,冰凉的眸子打量着来人。
“公公前头带路吧。”凌方禹跟他去见皇帝。
到了皇帝的马车前,高公公笑着上前说:“侯爷,陛下叫您上车。”
凌方禹下了马,高公公为他开了马车门,凌方禹对他说了声:“有劳。”就走上了马车。
皇帝的马车很宽敞,凌方禹在车里站直很轻松,他单膝行了个武将礼。
“陛下。”
皇帝在车上铺了很长的软塌,此刻正坐在软榻上看着他,虚浮了他一把。
“起来吧。”皇帝指了指旁边的棋盘。“坐下,陪朕对弈一局。”
凌方禹起身入座,执起黑子落子。
“还未入夏,穿的这样单薄,不要仗着年轻就混不在意。咳咳。”萧文邕关切道。
“陛下这风寒还未好吗,可要叫御医相看。”凌方禹状似着急。
“不妨事。”示意他落子。
凌方禹垂眼下棋,等着他的下文。萧文邕这把椅子松松散散、互相牵制倒也堪堪坐稳,如今太子势弱,椅子有散架的趋势。
和萧文邕在马车里对弈,光是忍着不把他掐死已经需要极大的自制力。凌方禹没那么多耐心陪他耗。
一局很快终了,凌方禹输了半子。
“元洲啊,你这棋路到不似从前灵巧了,到底是长大了,比从前稳重,到是朕的棋不如从前了。”萧文邕放下手里棋子说道。
凌方禹:“陛下国事操劳,分身乏术,身上的担子越重越难自洽,是臣占了陛下的便宜。”萧文邕点点头,顿了一瞬。
“朕记得,你小时候和旭儿下棋,总是下不过他,你回来有些日子了,你们可有对弈过?”萧文邕状似无意,可眼里冒着精光却直直的对着凌方禹压迫而来。
凌方禹抬头淡淡一笑,萧文邕刻意营造出来的压迫感被这如沐春风的笑意摧的粉碎。
“裕王诸事繁忙,还不曾与臣对弈过。”凌方禹顿了顿又说道
“臣的棋艺不精,数年不下到是搁下不少,更胜不了殿下了。”凌方禹意有所指算是回答他。
今时不同往日,少年的交情不足以让凌方禹忘了自己是谁的臣子,萧文邕如此想到。
萧文邕看着凌方禹领悟到自己的提醒便也面色缓和,看着凌方禹那肖似其母的眼尾,有些微微出神。
凌方禹何等机敏,不动声色的任他打量,只是唇角绷直,身形有些僵硬,微弱的透漏主人的心境。
“元洲……”萧文邕没说完就被凌方禹打断。
“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你且说来。”
“臣幼时,家母给臣讲过一个故事,她说有一处仙境叫元洲,那里琪花瑶草、仙山楼阁应有尽有……家母已逝,每每想起,都甚是感伤。陛下,可否不唤臣元洲?”凌方禹适时难过起来。萧文邕自私自利一辈子,只有这女人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萧文邕一时之间没有做声。
凌方禹顿了一会儿故作惶恐,“臣失言,陛下恕罪。”
萧文邕仿佛见不得这张脸难过,拍了拍凌方禹的肩膀,“好,朕还似从前叫你方禹。”
二人是君臣,虽是私下长辈叫晚辈名字也是无可厚非,但到底亲密了些。
“谢陛下体恤。”凌方禹拱拱手。
高公公开了车门进来。“陛下,到江州了。”凌方禹下了马车。
…….
陆景川带着江州一众官员接驾,陆景川身姿挺拔如松,气度非凡。
圣架走到近前,江州官员拱手迎接,高公公打开车门,皇帝下了马车。
“江州刺史陆景川,任职已有三载,携江州众臣工恭请陛下圣安,遥盼吾皇千秋万载,盛世永昌。”江州官员跟着陆景川跪地行礼接驾。
“陆爱卿青年才俊,免礼。”皇帝何等脸皮,一切如常。
凌方禹就在圣架旁边,他骑在马上锋利的眸光漫不经心的落在陆景川身上,他的眼睛几不可闻的放大了一些。
有意思,看来这江州水深的很。
陆景川像是毫无所觉,也是,南行的官员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打量着这位年仅二十三,将江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的江州刺史。
更有好事者在好奇这位吏部尚书次子,刚死了长兄是什么神情,在凌方禹身后悄悄议论。
凌方禹耳目敏锐,自然都入了耳。只是他们要失望了,这位陆景川虽腰间系着白巾,却不见丝毫哀伤,恭谨得体的接驾,这般滴水不漏,甚是冷血啊,凌方禹如是想到。
皇帝被陆景川迎近了江州城,江州的百姓在官兵之外夹道欢迎,像是要一睹圣颜丝毫不见肃谨之气,好不热闹。
陆景川骑马和赵参、凌方禹、走在圣架前头。
赵参身系皇帝安危,此刻人多,他便浑身紧绷戒备以待,一双粗狂的眼睛扫视着可疑人员。
陆景川:“赵统领,江州百姓民风开放最是爱看热闹,让统领看笑话了。”
赵参看着这些百姓喜笑颜开的一张张脸,多少也放松下来一些,便接他的话和他聊起来。
凌方禹不说话的时候就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凌冽气质,他看着江州百姓各个眉飞眼笑,自然是生活的怡然安乐才能有的神情,这是边关百姓不曾有的。
江州守备军看着人员稀疏,装备平平,但凌方禹这种长年打仗的眼,还是能看出这些士兵练得不错。
凌方禹目光略过赵参看向某人,陆景川似有所感转眼看向他,凌方禹挑起唇角轻佻一笑,陆景川一双眸子波澜不惊、朝他礼貌颔首,收回了目光。
二人短暂对视之后,心思各异。
凌方禹:这般深藏不露。
陆景川:这双眼厉眼倒是叫人过目不忘,信口胡邹的本事也是一绝。
陆景川看着不像是多话的人,赵参紧张着陛下的安危,他们说几句也就停了。
到了江州再往南就要走水路了,一路上皇帝的安危的责任算是赵参为首,陆景川的江州水军为辅。
皇帝巡游到了江南地界合该多留几日再走,可这位陛下私心作祟,在江州修整一番,便交代下来令临阙六州刺史到姑州汇合一同述职。
陆景川自然和他们一道过去。
只在江州留一日过问江州民生,夸赞陆景川治理得当,次日就要出发前往姑州。
陆景川早就料到他不会多留,也不免再次对这位皇帝的急迫嗤之以鼻。
次日出发时,外头下起了绵绵细雨,陆景川腰间系的那条白巾,衬的他萧然淡泊。陆景川安顿好了皇帝,就上了皇帝前面那艘船,站在甲板上和同船的官员寒暄。
众人看见他的腰带,张大人开口道:“青山埋忠骨,陆大人节哀。”
陆景川点点头拱起手,“此行姑州还需两日,途中不会停下,诸位大人,屋中备围棋、美酒佳肴,这沿途湖景也是值得一观。”
陆景川正欲告辞,一旁的王秦玉一副讽刺的神情含沙射影道:“陆侍郎为太子慷慨掷身,陆家家风纯正,秦玉受教了。”
“家兄心存君国,为臣之心理当如此。”陆景川看他一眼,轻描淡写回道。
“预祝诸位此行愉顺,川先行一步。”陆景川拱拱手。
陆景川走后,有几位就聊了起来。
“这陆侍郎真是不走运,他再撑上半刻刑部和羽林军就到了。”
陆景川走后王秦玉颇觉无趣就进屋里了,张大人听不惯他们的话也告辞了。
“这凶手张丁叔见报仇无望,就自杀谢罪,叫人堵不住悠悠众口。”
“哎呦!噤声,张丁叔可是要刺杀太子的,陈大人休要胡言。”这人战战兢兢,摆摆手溜之大吉。
陈大人讪讪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心虚的看向余下两位同仁,众人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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