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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
元蓁望着李聩背影,自己也不知如此执意要查蝉衣卷宗是为了哪般。
许是因着蝉衣的眸光勾起的无尽思念,许是因着压抑太久的情绪无法宣泄,便执着地想要借此聊以慰藉。
其实元蓁心里明白,蝉衣和她的阿漪分明是两个人。虽说已过去五年,阿漪的模样定会有了些许改变,可无论怎么变,也不会是蝉衣那般的颜,且这二人的声音也是如此迥异,更何况,阿漪的脸……
想及此,元蓁的心突的一疼,神色亦黯了几分。
程漪被黥面,一直是元蓁心中抹不去的痛。这些年,元蓁曾无数次暗中打听程漪的下落,欲以皇太女的身份令看守流犯的官吏好生照料程漪,不容许任何人让程漪受到丝毫的委屈与折磨。可未曾想,她派人递给官吏的密函总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元蓁不解,她的身份何等尊贵,那官吏得了信岂敢不向她复命。元蓁疑心,是她暗递密函之事被元晞察觉,密函半途被扣,亦或,官吏慑于女皇威严,不敢私底下跟皇太女通信。这些猜测,都在悄无声息中让元蓁与女皇元晞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疏离。
元蓁常恨自己,阿漪被株连,她无力挽回局面,阿漪被流放,她想暗中命人对阿漪格外照拂,竟也无能为力……她身为皇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终究连一个在意之人都没法护得周全。
呵!
元蓁嗤笑。
“殿下……”阿芍一声低唤,打断了元蓁所思。
“殿下用些膳食吧,案上的菜肴都快凉了。”
元蓁回过神,面无表情地执起玉箸,可旋即又放了下来,换了一旁的玉匙。只见她舀了几勺杏仁粥含在口中缓缓吞下,再将那盛着蔬菜羹的青瓷碗端起,勉强吃了几口。
“孤就用这些,其余的,都撤了吧。”
尚药局内,烛火通明。
蝉衣今夜当值,和她一起值守的,有护卫兵士、医官小吏以及伺候一众医官的宫女。蝉衣素来不喜人多,便遣了他们去往别屋,自己一个人端坐案前,执起医书来读。可医书的内容哪里读得进去,才刚入目几行字,蝉衣脑海便全是元蓁失神望她的样子。
蝉衣微叹一口气,搁下书卷,起身走至窗前。
方才去见元蓁,蝉衣已不似头一回相见时那般慌乱,可元蓁呆望她的刹那,还是让她呼吸一滞,心神荡漾,她只能强自镇定,假装从来不识得元蓁。
蝉衣并非不想同元蓁相认,只是……初回皇宫,蝉衣虽笃定自己的容貌和声音不会叫人瞧出破绽,但身为流罪之人私自回京毕竟是死罪,她不得不有所提防,凡事思虑周全。而更为重要的,是元蓁若问起她归来的缘由,蝉衣尚未想好该如何作答……
究竟是奉师父之命参与太医署年试以探所习医术深浅,还是……自己再也按捺不住对元蓁的思念,便恰巧借了应试之举授作医官,由此能够顺利成章地与元蓁相见?
蝉衣敛眉,推开窗格。夜空的月华撒落,映得她身姿盈盈,如月宫仙娥。蝉衣缓缓伸手,抚摸起自己重获新生的脸……
是啊,还有这张脸,虽亦是清秀,可已非昔日的旧颜。五年未见,也不知旧时私底下常唤她阿姊,央她一起读书玩耍的少女,是否还如幼时那般对她心存依恋。
栖凤殿中,元蓁正执起太常丞连夜递来的卷宗,急急打开来看。
太医署卷宗所书,乃应试者来历及授官记录。只见蝉衣卷宗,不过寥寥数笔:蝉衣,离山人。凤佑元年生。师从民间杏林,医术绝伦。应凤佑十九年太医署年试,居榜首。授尚药局奉御,官居六品。
离山人,凤佑元年生……元蓁默默念着,心头竟掠过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
夜已深。
尚药局烛火通明,栖凤殿亦是烛影摇曳。
明明是在一座皇宫里,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崇山峻岭,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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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月:蝉衣同学你对自己要有信心,要相信小蓁。容颜虽变,人还是那个人。doge脸
岺南,乃是“岭南”换了一个字。岭南是唐代最热门的流放地(对,流放地也有热门,约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流放去了那里。放到今天差不多就是两广地区,明明是那么好玩又有很多好吃的地方。
蝉衣经历,后文会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