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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
笨重的铁门“轰隆”一声关上,高大身影顷刻压过来,樊莱后退一步就完全抵住墙体,微微蹙眉。
湿热气息是酒味的,扑洒在她脸颊和耳边,“在这儿还是去我那儿?”
大概是到了他的地盘,樊莱听到一种全新的问法,而不是“进龙平时我看到一家宾馆,环境不错”。
樊莱换衣服很快,五分钟后她再次打开房门。
纪景清很有耐心,靠在玄关处抽烟,把整个房子搞得乌烟瘴气。
樊莱脸上可见嫌恶,冷冷开口:“能不能有点素质。”
申娜屡次不改带同性或者异性回来过夜是她的问题,可樊莱自己却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情欲勃发的男人洞悉樊莱的心思,所以强忍下来,愿意多等二十分钟的车程。
反正答案是他出给她的,他总归没亏。
老居民楼空间狭窄,两人一前一后从六楼走下去,没有任何交流。
凌晨的气温低得有些离谱,雪已经停了,北风卷土重来,和樊莱踏雪归家时完全不同,刚刚在室内的燥热感使她误判,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羊毛打底,外面的羽绒服似乎也不贴肤,光滑料子混着冷风肆虐摩挲着肌肤。
樊莱情不自禁抱臂搂住自己,还没见到车,突然后悔了,懊恼自己为什么非要做他的选择题。
身边也始终沉默得异常的男人长臂一搂,将人裹入怀中。
脚下的雪有些滑,樊莱一时没站稳,可最后却稳稳当当地踩着白色颗粒往夜色尽头走。
“看门大爷说十二点以后外来车辆禁止入内。”
明明他穿得比她还单薄,可大概是男人血液里的荷尔蒙也能制热,挨着他,樊莱体温回潮,渐渐停止了战栗。
刚才纪景清带着一股烟酒味夺门而入,可樊莱真正贴近他的时候,那些怪异难闻的气味又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大衣上清清浅浅的草木薄荷香。
钻进车里,一时间只有衣料窸窸簌簌的响声,纪景清启动车子,抬手调高空调的温度。
暖风吹出来,直直扑到脸上,樊莱觉得有些干,伸手把风口往上打了一些。
车拐出弯弯绕绕的小巷,驶到光滑的柏油道上就一路平稳了,纪景清突然开口:“刚才就你一人?”
这让樊莱突然想起和他再次遇见的情景——几个小时前他被她的合租舍友带回来,看起来是准备做些什么的。
她嗓音冷淡,“你满足不了她,人家当然得再出去验证自己的市场价值。”
驾驶座上的男人轻笑一声,嘴角的弧度许久都没有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因为看综艺眼睛就有些酸痛,车内的温度又实在舒适,樊莱靠着车窗观赏外面寂静飘零的雪,困意很快袭来。
梦里,半年前的那场雨全是春泥的气味,好像历经夏秋冬三个季节都冲洗不掉。
朦胧中隐约听到一句“我能满足樊小姐就行了”。
……
那天,纪景清悠哉从宾馆回到樊家楼下,樊实礼那辆大众已经不见了。陆沁母女站在楼下躲雨,像是被赶出来无处可去,十分狼狈。
她们是怎么拿到一百万加一套房产的,具体过程纪景清并不关心。
钱到手了,他们三个没有任何一人有理由继续在那个破旧乡镇停留。
当晚,纪景清就连夜驱车离开了。
再次听到樊莱这个名字,是在南州某家夜总会,隔壁卡座有几个女人在交流南州艺术学院的八卦。
“樊莱啊,就钢琴系系花,我看也就长那样吧,那眼睛和下巴肯定整过。”
“不整怎么找大佬啊,听说她毕业汇演都没去,这都能毕业?而且现在在一家很有名的钢琴培训班当老师,要不有点关系,怎么进去的啊。”
“说她男朋友就是发现她和某个老富商搞在一起才和她分手的吗,消息可靠不?”
“无风不起浪,我看也是。听说她男朋友是C大的高材生,人家那条件,干嘛要谈一个给人当情妇的女朋友啊。”
……
纪景清去厕所的时候路过看了眼说得起劲的那几个女人,说实话,长得实在不是很清晰。
而他,毫无征兆想起樊莱的脸。
眼睛,她十岁的时候就又大又亮。下巴,她痛的时候咬他的,他就咬回去,也没挪位。
可纪景清却开始琢磨那两个女人的对话,回想起樊莱那天穿的普拉达,戴的巴黎世家。
听陆沁一路上冷嘲热讽,纪景清大概知晓樊实礼虽然是樊家最有出息的儿子,可不过就是在小小的辜宁市捧国家铁饭碗。
车程不算久。
进电梯后,纪景清低头看了眼樊莱的左手腕,只可惜大衣袖口太长,盖过了纤细的手指。
到达顶楼,他找到了她的手,从手腕慢慢摩挲下去,把人牵着往外走。
这里是整个南州市地段最好的公寓,因为宋阮和沈觉住这里,樊莱之前来过,对小区构造设计并不陌生。
但纪景清的公寓看起来空许多,他打掉了客厅与房间之间的墙,但又没有胡乱添加太多的家具。樊莱其实一直想这么做来着,但她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当初家里的房子翻新,她提出这个意见,被严女士一票否决。
纪景清看她盯着客厅,主动介绍:“当初装修一时兴起,觉得反正也是自个儿住,空间大一点更舒服。”
樊莱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饿不饿?”
突然问这个,樊莱有些不解,扭头看到纪景清已经走到厨房去翻冰箱。
厨房是开放式,同样黑白主调,从外面看上去空间不大,但走进去才发现其实两个人同时站着也不拥挤。
冰箱里除了几袋连包装都没拆的水果还有几瓶啤酒,空得只剩边边角角结满的冰。纪景清挠挠头,随即又若无其事关上门,边解纽扣边说:“那我先去洗澡。”
樊莱重新打开冰箱,将樱桃和青提连袋拎出来,说:“把水果洗了吃吧,晚上如果真饿的话忍着也不好。”
已经快要走出去的男人听到她的话停下脚步,整个人斜靠着吧台,眯了眯眼睛看她,提醒:“这些水果是上次公司搞活动他们给我送回来的,都记不清留了多久。”
樊莱撕开包装,空气里全是稀里哗啦的声响。
的确已经坏了很多,但还是能挑出好的来。
“你去洗,我把还能吃的选出来,不然干坐着也无聊。”
纪景清弯了弯唇,由着她折腾,打个响指哼着歌朝浴室走去。
他洗得极快,以至于最后穿着睡袍出来的时候,才刚洗好水果的樊莱露出一丝惊愕,但随即又淡淡开口:“吃吧,挺甜的。”
一个小时前,纪景清并不觉得自己把人带回来是要和她面对面坐在餐桌吃樱桃和青提。
但事情的确就是这样发生了,他也不排斥现在这种氛围,拉开椅子坐下来,说:“这两种水果糖分都很高。”
樊莱正拿了颗樱桃往嘴里送,听到他的话,饱满鲜红的樱桃就停在两唇间,她细白的牙齿露出来两颗。
“你健身才有这种讲究。”
纪景清不置可否,挑了挑眉拿起一颗熟成黑色的樱桃。
气氛顿时有些诡异,樊莱垂着眼不再去看他,默默将核吐出来,放在纸巾上。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健不健身,没看过,但感受过他浑身的精肉。尤其是发情的时候,贴在她肌肤上,跟烙铁似的。
纪景清坐姿随意,嘴角含笑,隔着横桌的距离凝视对面的女人。
脱下外套,樊莱只穿一件黑色高龄羊毛打底,她骨架很小,可这样看,头肩比完美,手臂细细长长的,该圆润的地方却一点都不含糊。
“怎么这么晚不睡?”
说话间,纪景清腾出只手去拿她面前用来吐核的纸巾,自然而然低头凑近,将嘴里的核轻吐出去。
樊莱皱了皱眉,挑了颗饱满晶莹的青提,一口咬进嘴里,口腔里瞬间都是清甜的汁水。
“看综艺。”
“看的什么?”纪景清随手也拣起一颗青提。
她盯着他手的动作,不咸不淡地答:“极速前进。”
“这个节目原版是美国的吧,我看过一些片段,挺刺激的。”
樊莱不说话了,见手机亮了一下,伸手拿到眼前看。宋阮给她发消息,告知她明天有几个学生同时请假,让她把其他学生上课的时间段调紧凑一些,这样她们也可以提早收工。
樊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计划,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男人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樊莱。”
“嗯?”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还在状况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样。
纪景清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面,将她团团围住,俯身,凑在耳边轻声说:“申娜是我今晚才认识的。”
樊莱被滚烫的气息挠得有些痒,觉得自己总要琢磨他的话,有点烦。
下一秒,她被打横抱起,下意识搂紧了男人的脖子。
纪景清没什么表情,抱她先去关灯,没有墙体,不用七拐八弯就把人带到了床上。
这次他温柔许多,其实上回也没有很粗暴,解腰带的间隙给她足够的思考时间。
见人没抗拒,纪景清埋在她的颈窝里吐气,声音比平时更低沉。
“我说,离开龙平后,我没有睡过别的女人。”
……
一晚上用了四个那个东西,是纪景清从四汀出来去找她的时候买的。
刚才和她说的话,说过也就过了,大家都成年男女。话在脑海中出现时,虽然心底闪过一丝怪异,但纪景清也没觉得有什么,想说就说了。
樊莱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晚上洗到皮肤发红起皱的澡算是浪费水资源了。她又困又冷不想动,把头埋进羽绒枕里正要入睡,抽完烟的男人撩开她头发,在她耳边问要不要去洗澡。
她下意识有点排斥,但转念又觉得有人服务,何乐不为?可嗓子被火烧一样,发不出声音,纪景清当她默认,把人抱去浴室。
在浴缸里又来了一次,实在是水雾缭绕,太有感觉。
让纪景清又想起在出租屋门口看到她出浴的那一幕。
最后折腾完了,世界骤然安静下来似的,樊莱躺在被子里错觉自己是一团棉花。没多久,男人躺上来,轻搂住她的腰,呼吸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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