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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的邀请
1941年7月16日。
今天下了点小雨,气温降下来了好多。沈曳也就轻松了很多。
江屿坐在沙发上盯着花房朝东面的巨大玻璃,那是特意给花晒太阳的。
外面下着绣花针一般的小雨,给整座小镇都蒙上了一层纱。
江屿没有想太多,他已经不再挣扎怎么出了这个鬼地方。他只觉得,这种阴雨天伴随着耳边从未停歇过的“滴滴”声,总会给他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他现在还会有点轻微头痛。
沈曳从卧室里走出来问:“你发什么呆呢?”
江屿:“没,什么都没想。”
沈曳:“你最近几天可能要忙了。”
江屿:“怎么了?”
沈曳:“今早,公爵城堡的管家来和我说,公爵要很多的玫瑰。”
江屿:“公爵又来买花了?”
沈曳:“别说废话。”
江屿:“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每次跟你买花?”
沈曳:“不知道。”
江屿:“这小镇上还有别的花房吗?”
沈曳:“当然有。”
江屿直起身来,不解之意写了满脸。
沈曳:“好了,总之你这两天勤奋点。”
江屿:“嗯。”
言罢,沈曳就回卧室去了。江屿还坐在沙发上,瞥着窗外的雨。
不久后,沈曳把卧室门开了个缝,把头探出来,道:“你别在那坐着了,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江屿转头,道:“我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沈曳又把头探了出来,道:“随你。”
江屿:“……”
……
这小雨就这么窸窸窣窣下了一整天,夜里也在下着。
江屿照常睡不着,但他没有再摸沈曳的脸,他一整天都像是有什么心事。
白日里,他听沈曳说,花房离公爵的城堡很远,并且公爵的城堡和皇宫几乎是紧紧挨着的,所以那里自然是整个小镇最繁华的地方。
那为什么公爵一定要沈曳的花?
江屿对此十分不解,但沈曳却不那么当回事。他怎么想都想不通。
江屿正盯着天花板,就见沈曳直起身来,转头看着江屿,问:“你还不睡?”
江屿把视线挪到沈曳身上,道:“吵到你了吗?”
沈曳:“没什么,睡不着。”
江屿一愣,沈曳竟然能说出“睡不着”这三个字。
江屿反应过来时,问:“有心事吗?”
沈曳:“没,就是睡不着,感觉少了点什么。”
江屿:“能少了什么?”
沈曳:“不知道,这两天我睡的都很沉,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江屿:“做梦了吗?”
沈曳:“会有一点点感觉,但好像并不是梦。”
江屿:“什么感觉?”
沈曳:“好像有人摸我的脸,但他的手有点凉,很舒服,我很快就能睡着。”言罢,又补充道:“但今天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江屿顿时脸色一黑,还好现在熄灯了,没人能看出来,他顿了顿,开玩笑似的道:“有没有可能是鬼怪游魂之类的。”
沈曳看了一眼旁边胡言乱语的神经病,道:“无聊。”他浅色的眸子似是有一潭银波荡漾,泛起微微涟漪,那是月光,即便现在是黑夜,那涟漪也清晰可见。
江屿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入了神,并没有理会沈曳的话。
沈曳见他不语,就又躺到了床上,背对着江屿,很久后,传来他的声音:“你早点睡,明天有的是活让你干。”
江屿偏头,看着他的后背,道:“好。”
江屿合着眼,却始终没能睡着。
沈曳也是,虽是背对着他,但他多想装睡面对着他,让他摸着自己的脸入睡。
江屿虽不说,但沈曳怎会不知是谁摸着他的脸,动作轻缓,指腹微凉。
僵持了十多分钟,沈曳终于装睡翻过身,面对江屿。
江屿听到动静,也翻了个身侧躺着,他和沈曳面对面。江屿观察了好久,在他笃定沈曳是真的睡着后,沈曳也笃定江屿不敢再摸他的脸了。
所以,江屿刚要伸手,沈曳就又翻身背对着江屿。
江屿:“……”
无奈之下,只好各睡各的,因为这一夜谁都睡不好,翌日清晨,都是个没精打采的样。
江屿还好,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日子他过的多了去了。但沈曳不一样,他的黑眼圈衬的他皮肤愈加的白皙,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吃早餐时,江屿盯着被煎的焦糊的鸡蛋和培根,还有被切的碎碎杂杂的面包片,不,面包屑陷入了沉思。这一顿除了面包屑可以勉强吃,剩下的似乎只有热牛奶是可以喝的。
沈曳也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微微皱眉,但还是夹起那尚可以吃的面包屑配着热牛奶吃完了。
沈曳吃完早餐,就去补觉了,江屿收拾完餐具,也进卧室睡了一觉。
虽然沈曳嘴上说的好像公爵的任务很赶紧,但今天看来,最不担心的就是沈曳了。
……
1941年7月21日。
公爵夫人的庆生宴就在今天,沈曳要把玫瑰送到公爵的城堡里。
但奇怪的是,今天,公爵的管家竟然来亲自取玫瑰,管家对沈曳说:“沈先生,今日公爵心情大好,特地邀请为这场晚宴作出贡献的人去城堡里做客,不知沈先生可有时间?”
沈曳毫不客气的道:“没时间。”
管家:“还请您答应,这是公爵的吩咐。”
沈曳:“我没时间。”
管家:“那么您有什么事情抽不出身呢?”
沈曳:“有必要告诉你?”
管家:“公爵可以帮您。”
沈曳:“不需要。”
管家:“……”沉默片刻,管家又开口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这烦人的老东西走了之后,江屿终于出声了,问到:“这公爵每次都邀请镇民去宴会吗?”
沈曳:“不是,他每次邀请都会隔一段时间,或长或短。”
江屿:“他以前邀请过你吗?”
沈曳:“他上次邀请是在四年前,那是我尚未来布里斯镇。”
江屿听到这微微一愣,问到:“你不是这里的原住民?”
沈曳:“嗯。”
江屿:“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吗?”
沈曳:“忘记了,来这个镇之前的事情差不多都忘记了。”
江屿这次终于笃定自己的推断没有错,沈曳和他一样不知不觉来到这,还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但现在什么头绪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回到正常世界,江屿又问到:“你刚刚来这里的时候,有想过要走吗?”
沈曳:“没有。”
江屿:“为什么?”
沈曳:“既然出不去,何必苦费心。”
江屿:“……你说得对。”沉默一会,江屿也理解了沈曳的心理,若是以前,江屿多多少少还会认为这是一种消极心理,负面情绪。但如今看来,确实是“既然出不去,何必苦费心。”了。
说不定,就是一场梦呢。
江屿还在感慨他敞开的心扉,但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只见那管家优先从车里下来,随后弯腰伸手,似是迎接人。一会,一个一身华贵衣物的男人走了出来,这男人生的颇为俊美,大概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男人大步迈上前,敲了敲门,沈曳就站在门边,顺手开了门。男人身旁的管家恭恭敬敬的道:“公爵,这位就是沈先生。”
江屿站在卧室门口,格外震惊。
此时他心里已经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谁家公爵这么年轻?”“那管家年纪怕不是他的两倍?”……
但他终究是外表沉得住气,很快就又恢复平静了。
公爵目不斜视的看着沈曳,道:“沈先生,不知您可有时间参加我的宴会?”
沈曳同样不留情面的道:“没时间,你的管家没有告诉你我不去?”
公爵面露愧色,道:“他告诉我了,可我真诚的想要感谢您,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应下吧。”
管家在一旁应和道:“沈先生,公爵亲自前来,烦请随我们去吧。”
沈曳被烦的受不了,心说:“如今逼迫人都这么理直气壮,那是不是抢劫得说一句‘我只是想帮你分担家产’啊?”心里无比排斥,但还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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