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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讲题
“还不太懂的自己下课再研究一下,课代表过来拿下作业,今天留一张小卷,也有涉及到极值点偏移的,你们好好做。”数学老师照例光速吟唱的下课台本并不总像听上去那样仿佛没多少分量,尤其是对张子齐这样的数学渣渣来说,有时往往能意味着一打两节自习的水漂都做不出来的命运。好巧不巧,今天就是这种情况。
“这导数加不等式能杀人!”张子齐按着太阳穴抱怨。面对两节自习,八十分钟还没做完两面共四个题之三的僵局,他选择了最为传统且屡试不爽的方法暴力解决——抛给好友张栾宇。“阿宇,快救救孩子吧,孩子傻了…”“现在没空,一会儿我看看。”被称作阿宇的少年头也不抬,在座位上端正地描着楷体字帖,横平似桥,竖直如杆,下到拐点自然一顺,最后轻轻一提,一字勾完,手部紧绷的肌肉才松下来,用手背一推眼镜,将头抬起:“哪题。”“就这个,证明它小于这个鬼式子,是要放缩怎么着?”“我再看看,晚上说。”这话一出,就已经意味着推卸责任计划大告成功,子齐这也才发现自己除了数学,什么作业都没写,只能面带凄凉而造作地表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然后滚回去赶作业了。
最后一节自习狂写完两科作业的必然代价就是正确率低得令子齐自己都感到发指,他不禁怨恨起这该死的作业,总是错的知识点,打晚饭时插到本班队伍里的外班人以及差点撞上端着饭碗的自己的陌生学生。还要说的话,就是他的餐桌对面坐了同班同学,晚到的张栾宇见状直接做到了另一桌的事,子齐更难受了。
但是有一点,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在做了一整晚作业后还能有气力,还能有脾气的。反正对于在学霸班里夹缝生存的张子齐来说,是这样的。坐在子齐左后方的田畅向面前讲桌的右侧看去,她就会看到一滩生物一边伏在桌上一边轻声发出哀怨的低吟:“要死了,要死了…”田畅则报以见怪不怪的态度忽视掉这具“尸体”,准备趁着现在两节晚自习之间的课间出去舒展一下筋骨。
此时,后边突然传来张栾宇的声音:“子齐,那题证出来了。”一瞬间,那具“干尸”突然就以堪称医学奇迹的速度在田畅面前充血还魂,坐了起来,一个扭头看向身后,两眼放光:“哇,快讲!”“哪题啊?”田畅问道。“就是那个第三题,今天作业的,等我找找。”说着,这个刚复活的人便开始翻东翻西,找那个本打算“我一辈子不会再看”的小卷。忽然,张子齐眼前的桌子上投下一层阴影。“哎?”子齐匆忙回头,只见张栾宇已经走到了讲桌旁(也就是子齐的座位后),挡住了日光灯管洒下的光亮。
栾宇面无表情,把笔记本和草稿纸顺势放在讲桌上:“这个需要用到一个对数均值不等式——有笔吗?”栾宇把左胳膊横在子齐和田畅之间,扶助讲桌上的草稿纸,扭头用右手接过子齐慌乱中递上的笔,右胳膊干脆直接从右绕过子齐的头,开始在纸上演算:“这个不能直接用结论,需要证一下…”田畅在一旁认真听着,原本不怎么清楚的题也有了头绪,思考之间,向右一瞥,继而翘起了眉——之间栾宇双臂环绕之中,坐着的张子齐非但没有直起腰去够讲桌的高度一边观看,反而缩着身子,梦一般呆住。
平心而论,张子齐还是很爱学习的,只是课后闲暇之时,多读几本网络小说丰富课余生活罢了。可毕竟青春懵懂,加之本就对“阿宇”有好感,这会儿内心全然不似表现的那般木讷。相反,阿宇的胸膛贴近头顶,平日爱用的柑橘清新剂的气味掺着体温淡出,视野左右方全被正在书写“设a-b=x”的两只手臂遮挡,加上“这个时候可以构造函数”的声音夹杂气流掠过头顶,属实让子齐有些受不住。直到他发现自己在屏息,才一个恍惚反应过来,向左方轻轻扭头,透过阿宇、讲桌和自己的椅子构成的“小窗”,发现田畅正一副“我都懂”的微笑,不由得涌上一股羞耻,便假模假样地伸头看题,但碍于视角,还是看不清楚,身后阿宇发出的每个好像能引起身体共振的音都能听清,却没能听懂。“所以,这也就证出来了”,栾宇一撂笔,手依旧搭在讲桌上,“公式讲过,早记上的。”然后又一抬臂,便携本而去。
田畅低头整理了几行,发觉右前方那位伙计还愣在原位,抬头白了子齐一眼,复又低头继续整理,还嘀咕了一句:“啧,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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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接了“宇讲师”笔记本的张子齐最后还是没看下去,他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