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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二人在元祥楼拜别后,就要各自回家。沈初慎见天色渐晚,便询问江崊是否要同自已一道坐马车,他可以捎带一程。
江崊拒绝了,开玩笑,她扮男装出来同他会面不就是想低调行事吗,让他送回家还怎么低调。她说自己好久未曾回城,也许久没见过晚间的东街,正想要好好逛逛。便谢过沈初慎。
沈初慎也不勉强,本就是客套话,二人还未如此相熟。况且他身子还未好全,该回去吃药了,六儿已经催促好几次了。
江崊看着沈初慎的马车缓缓离去,同庆烟一起朝街市走去。
庆烟看着小姐兴致勃勃逛街,仿佛不知道自己刚刚答应了沈大公子什么,问道: “主子,你确定要联络主母的旧部吗?那......”
“早联系和晚联系有区别吗?”江崊淡淡的说, “原本是可以不用联系的,但现在兄长已然出征,待到他权力稳固之后,也是要联络的,毕竟我们要有自己的兵在手中才能安心。”
“所以主子是准备要出城了。”
“是要出城,但不是现在,兄长刚走,众人都在等兄长的消息,我们家是众人的目标。现在走不适宜。况且太后寿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家不能没人去,会落下把柄的,至少等这些事过了之后,我们先准备着。”说完转身走到后面的铺子里,相看起了铃铛,她马儿的铃铛都不响了,得换个新的了。
————
一晃便过去了半月,这半个月江崊都宅在家中,练练枪,抄抄经,同父亲享受了些许时日都不曾有的父女亲情。父亲从前总是抱怨自己常住在寺院里,平时也不回家。自己想见女儿还得叫家仆通知,女儿得空了才回家一趟。
好不容易自己回家了,兄长又不在了,父亲便仰天长叹自己就是没法享受儿女承欢膝下的乐趣。搞得江崊耳朵都起茧子了,宁愿在后院喂马也不愿意在房间呆着。
午间吃饭的时候江崊问管家爷爷为何这几日没有人上门拜访了。前几日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江管家将饭菜布好之后,笑着对江崊说: “近几日四皇子又病了一场,刚刚痊愈。各家都为了卖柳家一个好,去四皇子府上了。所以咱们家的人就少了。况且也不是谁都要来的,有些家根本不相信大公子能打胜仗,觉得不值得,就不屑于来。”
“哼,那是他们不识货,我的哥哥怎么可能差。”江崊不满, “不过这样也好,家里也算清净了......”
所以说,有时候话不能说的太早,晚间的江崊心里默默吐槽。
午间休息过后,江崊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枪,别看江崊是女儿身,这一手枪法虽说不得出神入化,但也是精妙绝伦了。一戳一刺间都充满力量。一套枪法练下来是虎虎生风。并不似中都城里面公子哥们的花拳绣腿,江崊的枪法上战场杀敌,必然是手到擒来。
毕竟是谢老头一手教导的。
江管家在旁边笑吟吟看着,十分欣慰,小姐果然同夫人一样,是个练武的天才。
等到江崊一套招式练完,江管家这才走上前去,将干帕子递给她。
“小姐,李家小姐来了,说好久没见您了,要同您叙叙旧,正在前厅等着呢。”
江崊接过帕子,将脑门上的汗擦干。
“李家,哪个李家?”江崊问。
“就知道你把本小姐忘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好不容易回来了也没见你去看看我,我来寻你,你到把本小姐忘了个一干二净!”人还未到,声先行。
江崊回头看向来人,这人穿的花枝招展的,身上的众多的玉器环佩叮当,就像是暴发户的出身。
只见此人长的娇俏可爱,脸上带着婴儿肥,若打扮的素雅些定是个小美人,可偏偏喜欢穿的富贵华丽,生生变得像个散财童子。她面带怒气,细细的眉毛皱起,看着很是娇憨。
江崊这才讨饶道: “原来是鸢儿妹妹,是我糊涂了,怎么会把你忘了呢,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罢了。”
正说着,那女子便走到跟前了,正是李尚书家的二小姐李鸢。
说起来二人之间的相识也有些缘分,江崊那时正是久居春山寺,这位李家二小姐随母亲刘氏到寺里上香,但是当时年幼的李鸢根本闲不住,在母亲听元明师傅诵经时,跑到后面的禅房捉鸟。
当时的江崊也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刚随谢老头练完基本功,好容易逃过唠叨,躲在房檐上偷懒。就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就看到一个红团子,正在扑雀。发出声音的正是她身上的小物件。
江崊当时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好蠢啊,身上的声音那么大,雀儿都被吓跑了,哪里还能让她捉住。
便笑出了声,不料却被那个小人听到了,难为她耳边叮叮当当的还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红团子也不捉雀儿了,丢丢跑到屋檐下,抬头看着江崊。
“你是谁家的小哥哥,为什么要笑我呀?”小女孩脆生生的说。
竟是把自己认成男孩儿了,也难怪,自己平时穿的就灰扑扑的,不像个女孩儿,今日更是在地上摸爬滚打了半天。
她觉得有趣,从房檐上跳下来到小女孩儿跟前,还未开口,便又听她说: “哇!你好厉害啊,你能飞那么高,那你可以给我捉小鸟吗?”
竟是一点也不认生。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小女孩笑咪咪的“娘亲说了,坏人都是高高大大的,凶巴巴的,脸上都有刀疤,会吓唬小孩。你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坏人的。”
江崊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如此单纯的样子,一时竟不忍心逗她了。 “小妹妹,这样是不对的,好人坏人不是用长相来区分的。有的人长得好看也不一定就是良善的人。”
小姑娘听了,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捂着自己身上的玉佩,小脸皱起来, “啊,那你不会是想要我的亮晶晶把,不要,我很喜欢它们。”
江崊失笑, “哈哈哈,你可真可爱,我可不要你的东西。还有,我不是什么小哥哥,我是女生。你可以唤我江姐姐。”
小女孩愣住了,像是不太相信一样。半晌才反应过来,呆呆的说: “我叫李鸢,江姐姐你长得好像小哥哥啊。”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变得更加活泼了, “那江姐姐你好厉害,可以给我捉小鸟吗?”
江崊见说了这么多她还是没有忘记捉小鸟,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那小鸟在这里生活的自由自在的,你把它捉回家就得困在笼子里,不就失去了自由了吗,你忍心吗?”
“啊,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啊,但是我不想让啊它失去自由,那怎么办啊江姐姐。”
江崊觉得这个李鸢心地还挺善良, “那这样吧,我用稻草编一只小鸟,等你下回来的时候送给你,怎么样?”
李鸢兴奋的拍拍手, “好啊好啊,谢谢江姐姐。”
于是时间长了,李鸢就成了自己唯一的伙伴,在寺里寺生活属实是枯燥的,除了抄经就是练功,虽然江崊不愿意同世家的小姐们相处,但是遇到这样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妹妹同她排解生活还是不错的。
————
“自打你回来都快有个把月了,你都没想着来看看我,亏的我还惦记着你”,李鸢怨气丛生。
江崊将枪放回到架子长上,嘱咐江管家去厨房那些桂花糕来,带着李鸢到亭子里坐下。
“哼,还记的我爱吃桂花糕呢,那这次就原谅你了。”李鸢抚着自己头上的簪子,娇俏的说。
近几年江姐姐长得是愈发俊朗了,要不是她是女子,自己早就让家里来说亲了,真是可惜了。
入春后的天气阴晴不定,时冷时热的,这不前几日又才下了场雨,今儿便出了太阳。江崊这会子就感觉热了,她用手给自己扇扇风,喝了口水解释: “鸢儿妹妹,是我不好,最近家里的事情多了些,没及时找你。”
李鸢看着江崊诚恳的道歉,有些不好意思,谁能抵挡住这样一张脸啊。
“好了啦,我知道濯哥哥走了,你心里不好受,没有怪你的意思啦。”李鸢安慰她, “如今家里就剩下你和伯父了,濯哥哥如今的境地也不好说,后面肯定会又大大小小的宴会要邀请你的,你现在可没法子拒绝了,不然她们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
“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崊眼中泛着冷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我也不是软柿子。这些年我躲着他们无非是嫌恶他们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不是怕了他们。”
李鸢跟着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我也看不惯他们,天天就知道炫耀自己今儿新得了个胭脂,明儿又有副头面,整天就知道争来争去的,没点子心意。”李鸢摇头晃脑的,她嘴里塞满了江管家刚端过来的桂花糕,还不忘了说一声谢谢。
“要不是我姐姐总是拉着我去,我还不如在家睡大觉呢。”
李鸢的姐姐是同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叫李钰,人如其名,是个真正知书达理的名门贵女。因为总是担心妹妹这样子日后找不到婆家,所以想方设法的带妹妹去参加各种宴席,就是为了让妹妹又了心仪的人之后,改变自己。说起来也是用心良苦了。
江崊不禁摇了摇头,嘴角噙着笑。鸢儿很明显是不明白李大小姐的用意,还想着回家睡觉呢。
这会儿功夫起了些微风,江崊感觉很是舒适。两人唠着嗑,不知不觉的天色渐晚,昏黄的阳光照在院中央的池子里,微风吹过,波光粼粼的,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桂花糕也吃完了,虽然大多都是李鸢吃的。江崊问: “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在我家用晚饭吧,正好我父亲嫌弃我无聊,不能逗他乐呵。”
“好啊,正好我也想你家厨子做的饭菜了。那你差人给我家递个话,今晚我不回去了,好久没见你了,我今晚要和你睡。”李鸢凑过去抱着江崊的手臂摇晃,忽闪着大眼睛,拉长了声音说。
江崊宠溺的笑,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自从前些时日同沈初慎商谈过后,精神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现下被鸢儿缓解了。
“好。”
太阳像是终于累了,赶忙落下去,换了月亮上来。月光凉凉的,因为白天太阳的长时间照射,天空上零零散散的挂了几片云朵,月亮就半遮掩的躲在稍微大一点的云朵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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