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射天狼

作者:料峭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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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疆月


      酉时,京昭晋王府邸北苑,慕君煜静坐在前庭,眼瞧着天色渐晚,他的一颗心却一抽一抽地绞痛起来。

      疼得难受。

      见他面色泛白,一手捂着心口,身侧的青羽不免得担忧出声:“殿下,可是惯疾犯了?我去找大夫来。”

      “青羽!”慕君煜摆了摆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说道:“听说城中北市有一个极擅卜卦的先生,你去瞧瞧看,帮本王把先生请来。”

      卜卦?殿下何时开始信上一些玄学天命之说了?

      青羽想着,却还是答应:“殿下,我这就去请。”
      ——————
      等了许久,才等来了一老者。

      “殿下,先生到了。”青羽领着那老者走进庭院。

      仙风道骨的老者快步走上前来俯身一揖:“草民见过殿下。”

      “先生不必多礼。”慕君煜温声示意。

      “不知殿下请草民来府是要让草民占卜何事?”

      面对那老者的一问,慕君煜忧心忡忡的回他:“闻说先生在这京昭城中极擅卜卦,很是灵验。本王的皇妹尚在疆场上伐西锦之敌,本王想请先生占一占卜,看看她此去凶吉。”

      “蒙殿下抬举,草民这便为小殿下占这一卜。殿下稍等。”老者说罢,随即自怀里拿出一甲骨,将甲骨背面用利器钻出窝槽。

      青羽忙端出一火盆,烧起大火。老者背着身,占起卜来,将要问的这一事向上天陈述。

      甲骨的槽孔被烧灼过后,显现出几道裂纹。

      老者拿起细细端详甲骨上裂纹片刻,眉头紧锁。

      “如何?”慕君煜急着出声。

      老者回过身来,眉头紧皱着:“殿下,这是大凶之兆啊。”

      大凶之兆?

      慕君煜唇色泛白,偏生忍住了眼里的酸涩,愣了良久才微微哽着启声问:“先生,可有……可有破解之法?”

      “殿下!”老者沉声着,思虑良久再度望过一眼手中的甲骨,宽慰道:“殿下,莫要太过担忧,甲骨上的卦像尚有一线生机。料想小殿下是有福之人,定能……无恙回朝。”

      阿宁的命数,她的命数……天命难解!

      心中正是难过的紧,慕君煜抬眸越过宫墙,直往西疆所在的地方望去,山水迢迢,他见远山,远山亦哀恸。

      ******

      二日浔城地牢内,微弱的日光透过缝隙,倾洒在女子散落在地间的青丝上。

      有日光从牢狱的缝隙里头照射进来的时候,慕长宁从梦魇中惊醒。

      睁开沉重的眸子,惊出一身冷汗来。而左肩却传来一阵接着一阵清晰的疼痛感……

      这是哪?她还活着?

      “喏,你瞧这东昭帝姬昏死了一日,命倒是挺硬的,还真醒了过来。快去禀告太子殿下!”

      地牢里传来士卒的声音。

      太子殿下……对了,她是被西锦敌军给俘虏了,这里不是地牢吗?长宁望着左肩上的箭伤被粗糙的处理过后裹了一层接一层的白纱。

      牢房内本就潮湿阴冷,如今双手双脚都被戴上桎梏,身侧是冷冰冰的铁链。长宁挣扎着站起身来,可她只要稍微动身,左肩一抽一抽的疼的更加剧烈,桎梏在她手上勒破皮肉,渗出血来。

      桎梏寒冷,慕长宁立在地牢内呆滞地望着从缝隙里照射进来的日光。

      “殿下,如今醒了?”

      听着近处脚步踩在枯草上的窸窣声,长宁侧过眸来望向来人。她依稀认得出来,他就是两年前被任命来此西疆镇守浔城的青年武将—赵晟。

      浔城城破之时早已投入西锦敌营。

      赵晟手中捧着一碗水,不怀好意的走近,却见长宁不曾正眼瞧他,行至长宁身前:“殿下,为何不正眼看臣?”

      长宁瞥过眼去,苍白着脸讥笑道:“什么臣?一个背弃东昭贪生怕死的懦夫,哪一点值得我正眼相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别以为西锦留了你一条命,你不过只是西锦不屑的一条走狗!”

      “殿下可是骂够了?”赵晟闻言不怒,反倒示好似的将手中的一碗水促至长宁的唇边:“要不喝些水,接着骂?”

      此人真是不要脸皮至极!无耻至极!

      长宁扭过头,万分不屑。

      见眼前的女子不曾理会与他,赵晟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

      赵晟好美色,自诩生平风流多情。现如今这昭乐帝姬被俘在这方浔城地牢内,日光底下,明艳清绝,肌如瓷玉,凤眼流转添过寒意,一身染过血色的玄衫与病容也难掩姝色无双,端端的一个小美人。

      赵晟的目光流离在长宁的一张脸上:“殿下,降于西锦,臣也是万分不得已。现今想来也是心中悔的很。若当日非西锦胁迫……”

      “呸,赵晟你还真是无耻至极!”长宁感受到赵晟流离的目光,心下犯恶心,怒道:“若心中有愧于东昭,城破之时就应该以死谢罪。巧言令色,大奸似忠,现今何必来惺惺作态?赵晟,东昭因有你这样的走狗而蒙羞,你远在东昭的高堂因出了你这种人而不齿!”

      赵晟蓦地打翻水碗,上下打量过长宁,靠近她,粗糙的手触碰过长宁的玉颈,见长宁肌肤雪白,更为大胆地一把扯开长宁颈侧的衣物:“呵,殿下,自己现今都是阶下囚了。一张小嘴倒是厉害的紧。”

      “滚开!”眼瞧着颈侧的衣物被暴力的扯到肩头,霜雪堆砌在长宁的眉眼间,因着双手双脚皆被桎梏住,无任何抵抗之力。

      受其屈辱,长宁双手紧紧握拳,恶狠狠的朝着眼前的赵晟道:“赵晟,我若哪日挣脱了这桎梏出去,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女子的一双眼睛满是厌恶,那种浓重骇人的杀意,令赵晟一怔。

      正对峙,赵晟没有再往前一步,却听得一行人的脚步声一步步自外入内。
      地牢内的狱卒俯身行礼:“太子殿下,叶相!”
      “赵将军,谁准你妄自动我西锦的贵客了?”

      一道威严的质问声传来。

      赵晟闻声,慌乱地退至一侧,抬眸见得日光底下西锦储君萧寒瑾缓步而至,秋日里内着山矾白长衫外穿一件青梅色长袍,像晴日底下,雪山间枝头添过一抹青意的梅。

      天潢贵胄,龙章凤姿。

      “殿下!”赵晟赶忙俯身一揖,压低了头。

      萧寒瑾睨赵晟一眼,又见地上打翻碎裂开来的水碗,再度冷声开口:“赵将军,谁让你动我西锦的贵客了?”

      赵晟几分畏惧:“殿下,末将是见帝姬刚刚醒来,想着喂帝姬些水。并无多的心思。”

      “是吗?”萧寒瑾的一双桃花美目含着冷意:“可孤分明看出赵将军的心思多的很呢。”

      “殿下……”

      赵晟还想出言辩解,萧寒瑾未曾再看他,凛声道:“滚!”

      “是。”
      赵晟应声,在众人面前灰溜溜的离去。

      西锦的贵客?呵,她也算贵客?一个被俘虏过来的贵客?

      长宁心里暗自发笑,离开了一个惹人恶的赵晟,现今又来一个西锦的太子。

      不知道这位西锦的太子此番前来的目的?反正于她而言一个敌人,能怀揣着什么好目的?

      长宁别过眼,那西锦的太子却慢步至近前。意外地,这人竟伸手帮她拢好被扯至肩头的衣物,指尖未曾触碰过她的肌肤。

      萧寒瑾打量过眼前的女子,不得不承认,她是美的,不是倾国倾城的艳绝美,是一种冷冷清清的美,骨像美过皮相,病容也难掩一身傲骨。虽然略显狼狈,但依旧清贵的很。

      萧寒瑾不爱女色,也从不怜香惜玉,却在此刻予了她在众人面前一份体面,他只觉得像她这般的女子,纵使是敌,也不该被亵渎了去。

      萧寒瑾睥睨着眼前的女子出声温雅:“东昭昭乐帝姬慕长宁?”

      明明方才还是光风霁月的模样,出声虽是温雅,但长宁却听出了几分不善。

      “呵!”长宁冷笑着,抬眼迎上那道睥睨而来的目光:“西锦储君?我还不知西锦太子俘虏一个东昭的帝姬,还救治一个如今的阶下囚,是有何目的?太子若是想拿我去威胁东昭,那我可以告诉太子你这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

      萧寒瑾望着女子死死盯住他的模样,一怔冷冷道:“帝姬是觉得孤拿你威胁不到东昭?东昭朝堂,孤不清楚。但目前无双城内的李宴之,孤就不信帝姬的性命威胁不到他们。不过帝姬的命,孤确实不会留之过久。毕竟留下帝姬你,就等于养虎为患!”

      长宁闻言笑的灿烂:“那我劝太子你最好现在就动手,不然多留我一天,我都会想方设法的逃出这里去!我这条命,太子你现在若是不杀,日后反将你一军也未尝不可能!”
      语罢,萧寒瑾知晓她是一心求死,眉眼微怒俯身一把扯过女子的的衣襟,拉近彼此的距离:“孤知晓你的那些个事迹,是个顶不怕死的主。”

      “可帝姬也别忘了自己如今是被桎梏住的虎,对孤无甚威胁。,”
      他盯紧着女子的一双眸子,大手握上她的玉颈,在望过她没什么血色的一张脸,想着她在疆场上那般厉害,他却不忍对她下死手,明明他轻握着她的颈并没有使上半分力道,松开的时候,她玉颈上的肌肤却泛了红。

      这个小女子分明年岁轻轻,被桎梏在此,玉容苍白,本该惹人生怜,眉眼冷清带着几分坚韧,无半分求饶的意思。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眸中的神色那般的狠戾,他从未从任何一个女子眼里瞧见过这样如狼一般倔几近偏执的眸光……

      萧寒瑾缓缓松开她,背过身去对着狱卒道:“把她给孤看紧了。”

      他正待离去,却往回看过一眼,吩咐着:“没有孤的命令,不准动她,亦不许伤她!”

      “是,殿下。”

      狱卒抱拳。
      ******

      晚间,牢房内更为潮湿阴冷,长宁戴着桎梏抱着双膝靠着墙角坐着,左肩的伤口疼的她睡不着,身侧是冷冰冰的铁链,左肩一抽一抽的疼的更加剧烈。

      夜深西锦主营帐内,丞相叶庭筠素手挽起帘子,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许久,才平静的出声道:“云泽,我们此行,朝廷上难免会有新动作!”

      帐内,萧寒瑾青丝轻束着,端坐在木案前,轻眯着一双惑人心魄的桃花眼,薄唇轻抿,望着案上的地域图出神。

      “哦?是吗?”萧寒瑾回过神来:“说到底,朝堂上的那些个老贼,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叶庭筠忧心着:“看来,攻打东昭得快些才好,君上如今整日躺在深宫之中,不然时日一长,指不定他们在背后又搞出什么花样来……”

      “嗯!”
      萧寒瑾淡淡应声罢,继而说道:“无双城的守城将领李宴之负隅顽抗,城池久攻不下,日后的战役怕是……”
      ******

      因着两日的不饮不食,长宁昏昏沉沉的背靠在在墙边。像她这样的人,纵使一死,也绝不会求饶。

      日光隙温暖过寒凉的指尖,太阳出来的时候,长宁她透过缝隙望着那一方小小的天出神。

      太阳一点点落下的时候,长宁觉得有些累了,便靠着墙小憩着。

      黄昏时,萧寒瑾再度踏入这浔城地牢。不过这次,他是独身前来。

      “殿下。”狱卒迎上前来。

      萧寒瑾看那狱卒一眼:“打开牢房!”

      “是!”
      狱卒应声,赶忙用钥匙将牢房打开。

      萧寒瑾慢步走进牢房,见女子抱着双膝倚靠在墙角阖眸小憩,手腕处被桎梏勒出了血痕。面容对比前日更为苍白,偏生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手脚间的桎梏打开。”

      “殿下,这……这东昭的帝姬,武功很是厉害,若是没了桎梏,怕……”狱卒皱了眉,为难着。

      萧寒瑾闻言不为所动背过身去:“她如今被困在这一方地牢内,身上尚且有伤。就算没了桎梏,她也逃不掉。把桎梏打开,孤不想说第三遍。”

      “是,殿下。”
      狱卒不得已,只得拿出钥匙趁着女子熟睡,将她双手双脚上的桎梏给打开。

      ******
      “听说前线,无双城一直久攻不下?”
      “这有什么的,就算无双城久攻不下,你想想,我军如今的粮草还充足,而敌军呢,这么些天,那座城没有任何增援,一旦,粮草不够,困也能困死他们!”
      “也是!”
      “我还听说,太子殿下这次奉陛下的意思……”
      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这些个声音。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晚间,长宁意外地发现自己手脚间的桎梏早已被取了去。抬眸打量过地牢周遭,今夜尚且只有一位狱卒在此看管。那狱卒腰间是钥匙,牢房的钥匙!

      是一次机会!

      长宁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她手中并无利器……有了,她伸手向脑后摸索而去,那里有一支金钗。

      她踉跄着扶着墙起身,行至牢门假装虚弱道:“我想喝水,给我水。”

      狱卒朝她看了过来,却无任何动作。

      长宁将金钗置于掌心,故意让那狱卒注意到。

      她在赌:“我这里有一支金钗,价值不菲。你若是给我一碗水,这支金钗便是你的!”

      “当真?”那狱卒为眼前的金钗动了心。

      输赢在此一举!

      长宁眸光流转,哑声道:“真!”

      “你不会想耍什么花样吧?”狱卒倒了一碗茶水,半信半疑着走上前来。

      面对狱卒的一问,长宁却只是笑着反问:“我如今被困在这儿,你难道觉得我能够逃得出去?”

      “哼,谅你费尽心思也逃不出去。”
      狱卒放松了警惕,一心只想拿到女子手中的金钗。

      狱卒将水端至牢门口,因着栅栏狭窄,水递不进去。长宁刻意着:“你靠近些,这水我喝不到。”

      狱卒闻言,靠近了些。

      长宁饮了几口水,眼底一寒,将手中的金钗呈至狱卒跟前:“这金钗是你的了。”

      灯火映照下,女子手心中的金钗泛着光芒。狱卒正探着头想要拿到女子手中的金钗,却不曾注意到女子眼底的寒意。

      长宁一个健步上前,握紧着金钗猛地刺进狱卒的脖子。

      “你……”
      鲜血溅到脸上,受着剧痛,狱卒疼的嚎叫起来。长宁隔着栅栏,握过狱卒腰间的长剑,剑拔出鞘,一剑捅进那狱卒的腹内。

      眼瞧着尸身直挺挺的倒地,长宁用手中沾血的长剑挑起钥匙,转身去开了这牢门。

      *****
      月夜下,手握着的长剑更加添过血意,其中不乏有赵晟的。慕长宁说过的,若哪日能够走出地牢,出去杀的第一个人会是他——赵晟。

      乱臣贼子,死有余辜!

      长宁一路跌跌撞撞的从暗处,躲过西锦士兵的视线,从明处西锦士兵的紧急奔走中,她知道,西锦之人已经派人来抓她了。

      西锦太子……只能赌上一把了!
      ******

      “殿下,臣等看守不利。让东昭帝姬给跑了……”

      念起方才那些士卒的话,主营内萧寒瑾指间握紧,阖起眸子,叹着那个东昭的小女子果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睁眸间,眼底映过一抹寒光,萧寒瑾利落的剑拔出鞘,回过身横剑于身前,两剑相抵,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慕长宁!”
      对面手握长剑的女子冷着眉,斑斑血迹沾染上鬓前凌乱的青丝。她的一双眸子尽是杀意,手腕转动着带血的长剑挣脱束缚,直往他身上刺去。
      萧寒瑾执剑去抵,剑锋寒光凌厉,差点就挨了她一剑。

      她的剑法过于了得,明明身子虚弱,出剑却极快。招式令萧寒瑾难解。

      手中执着的剑器被狠狠打落在地,一把冷冰冰的长剑正抵在他玉颈上。

      萧寒瑾闻到了长剑上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帝姬的胆识还真是了得!”

      望着对面萧寒瑾狠戾的眸中神色,长宁抬眸凛然出声:“西锦太子,我说过的,当日你若不杀我,我可能会反将你一军!”

      “你想怎样?”萧寒瑾冷声。

      浑身冷汗,左肩的疼痛,她不能倒下,她得赌一把:“让我安全离开!”

      闻言,萧寒瑾冷笑讥讽:“你觉得西锦会让你活着回去?”

      “呵!你觉得,我要在死之前先拉一个西锦太子殿下陪葬,是不是也挺划算?”说着,长宁手中握着剑的力道也重了几分,长剑划破被挟持之人的颈上肌肤,渗出血来。

      *****

      长宁一路挟持着萧寒瑾,牵着一匹马,快步地往城门口走去。

      因为西锦储君现在在她手上,所以西锦的士卒不敢轻举妄动。

      快到浔城城门下时,西锦丞相叶庭筠带领着一众将领和弓箭手赶了过来。

      萧寒瑾不顾架在颈上的长剑冰凉,沉声道:“慕长宁,孤劝你最好现在就放下手中的剑,你认为今日你能活着走出这浔城吗?”

      明明身侧的女子只至他肩头,却有着异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冷静与压迫。

      长宁往城内一众瞥过一眼,又冷冷的望向身侧的萧寒瑾:“若是今日我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城,那太子你觉得你活的成吗?”

      对面西锦将士一众正无措,萧寒瑾也是急了阴鸷的打量过身侧人:“今日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走!”

      “呵!”长宁笑着咬牙道:“太子,到底是我不想活了,还是你不想活了?你别忘了我手中之剑可直取你性命!”

      “你们西锦之人听着,最好别轻举妄动,你们的太子在我手里。我要是死了,他也得死!”长宁在众目睽睽下,挟持着萧寒瑾,一路往后退。

      浔城城墙上早就备好了弓箭手,众多箭羽只要离弦而出,就能立马射杀一步步挟持着他们西锦太子往荒原间离去的那个女子。却在关键时候,被那位西锦丞相叶庭筠给喝住了:“住手!太子殿下还在她手上,你们这般,是真想让殿下陪她一起去死吗?”

      ******

      一路退到城外安全地带,凉风过眼间,长宁明白西锦之人正在追来,她得抓紧时间保证自己能够安全离开。利落的收回长剑,狠狠推了跟前的萧寒瑾一把。

      “你!”萧寒瑾在一侧稳住身形。

      “慕长宁!”

      见萧寒瑾上前,长宁再度横剑:“别再上前来,你手中无利器,你赢不了我。我今日不杀你,你别逼我杀。”

      长宁说罢不再理会他,紧握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

      离去之际,长宁坐在马背上,风“飒飒”过耳,拂乱她鬓前的青丝,她眉眼冷清带着几分不羁,朝着地上一脸愤然的萧寒瑾冷声道:“太子,后会无期!”

      “驾—”
      语罢,便策马绝尘而去。

      西疆月夜下,女子纵马离去的身影恣意,荒原上的风扬起她的玄衫绰绰,似一尾奔向天际明月的蝴蝶。

      荒原间的萧寒瑾气的紧,他太过轻敌,造成今日这局面。

      后会无期,呵,好一个东昭昭乐帝姬,好一个慕长宁!

      没想到今日还真被她反将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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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西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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