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被diss过的前辈盯上了

　　两位前辈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同时移开了视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看千音，千音的表情好像在问我他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当然不知道答案，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们在球场上那种天衣无缝的默契现在好像用在了和彼此较劲上。
　　“及川前辈一直是我想要超越的目标。”
　　影山前辈突然开口。
　　“……最后也只有2分的分差。”我忍不住开口道。
　　“现在的乌野和青城，不是单纯只有2分这么简单的差距。”影山前辈看着我，“你应该明白。”
　　我眨眨眼睛。旁边的千音好像在小声地笑。
　　“确实。从整体来看，青城这只队伍整体的完成度更加高。那位及川前辈，好像非常了解他的每一位队员，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托什么样的球给他们。”
　　影山前辈好像在思考。
　　“但是影山这家伙他也不输给大王啊，”旁边的日向前辈开口道，“影山也能托出很棒的球，可以让我啪！地扣球得分的那种！学大王发的球也是超恐怖的！”
　　我留意到刚才日向前辈话里的内容，“影山前辈学及川前辈发球？”（大王？）
　　“是以前初中的时候偷学的。”影山前辈说，“及川前辈是非常优秀的二传手，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他能最大程度地发挥队友的能力。”
　　我看到眼前的影山前辈又陷入了沉默。事实上，在刚才看他比赛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影山前辈与初中时代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开始尝试融入队伍。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因为想要超越及川前辈，所以也想成为像及川前辈那样的二传手。
　　可是一支队伍输给另一支队伍是多种因素共同导致的结果。我自己也是二传手，我知道二传在队伍里多么重要。特别是初三当上队长之后，我习惯承受比赛胜负的压力，也习惯承受队友的期待，但哪怕我再怎么习惯这种引导比赛的感觉，我也知道最终的结果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完全掌握的。
　　我的主攻手好像注意到了我的心思。她轻轻拍拍我的后背。
　　“其实无论是男排还是女排，比赛输赢都没有那么复杂。”我说，“输了就是因为比对方弱而已。”
　　两位前辈好像都没有意识到我会突然这样说。我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一种错愕的情绪。也许按刚刚的那个对话流程下来，我这里应该说一些安慰人的话吧。
　　“输了比赛不只是影山前辈一个人的原因，其他前辈的表现都还有上升的空间。比如日向前辈的……”
　　“好了，不用说了！”橘色头发的前辈捂脸阻止我说下去，“感觉我要是听你说完的话可能今天会没脸回学校了。”
　　“……好。”影山前辈的队友真有意思。“如果和其他前辈再一起多练习，多磨合的话，下一次再和青城对上应该又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嗯。”影山前辈轻轻应声，“下一次我会赢及川前辈。”
　　“……前辈现在这样打球，也是因为想赢及川前辈吗？”
　　可能因为心里还在犹豫这些话要不要说，所以没有说得特别直白，但我知道影山前辈能明白我的意思。（旁边的日向前辈倒是真的没听懂。）
　　“中学的时候，我看过影山前辈的比赛。”我斟酌了一下话语，“虽然和队友的配合确实有一些脱节，但抛开那些不谈的话……”
　　影山前辈注视着我。
　　“我只是觉得，如果因为想要超越及川前辈，就学他那样打球的话……那最后如果打赢了，不就证明了他的打法确实更好了吗？”
　　“如果初中的时候没有遇见及川前辈的话，影山前辈会怎么打今天的比赛？”
　　影山前辈听了我的话之后好像真的在思考。旁边的日向前辈已经两眼转圈圈了，看样子思考我的问题让大脑有些超负荷运转了。
　　“真是的。你们北川第一怎么净是出一些天才后辈啊？”
　　店门口传来了陌生的男声。几个同样穿黑色运动服的男生走了下来。刚刚说话的是灰色头发的男生。之前听千音搜集来的情报，这位好像是念高三的前辈。
　　“啊，菅原前辈。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日向前辈说。
　　“影山！！你这小子居然认识这么可爱的学妹吗！！”和尚头说。
　　“真的是太可恶了！！”搭腔的是一个挑染的哥们。（这哥们怎么比我还矮好多。）
　　“诶，其他前辈呢？”日向前辈看着他们三个。灰色头发的前辈把另外两个男生挡在身后。
　　“大地他们都先去车上了。他们两个是好奇影山会和女生说什么才留下的，我不放心他们，所以……”
　　“结果你们居然在聊比赛！！少男少女的青春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可恶！”
　　“啊！！我们一时没有注意到时间！！”日向前辈向前辈鞠躬道歉。
　　“……对不起。”影山前辈好像还在想刚才的问题，明显心不在焉。
　　被称为菅原前辈的男生笑着摆摆手，他看向我们。“没想到你们是影山认识的后辈啊。去年我和大地他们去看县民大会的时候，顺道去看过女生的比赛。我对你们有印象。”
　　菅原前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笑得一脸神秘。他说他正好认识学校女排的队长，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明年报考乌野。千音笑笑没有说话。我表示我们早就已经确定了明年的去向。菅原前辈了然点头。
　　“影山前辈。”
　　在他们准备动身去和部里其他人汇合的时候，我叫住影山前辈。
　　“其实刚才我想说……”我想了一下，“如果影山前辈的目标是及川前辈，”
　　“那我的目标就是影山前辈。”
　　他好像不是一般地惊讶。
　　“今天看了影山前辈的比赛，我能感觉到前辈和初中的时候很不一样了。虽然前辈现在的排球也很不错，但是如果为了队伍放弃以前的风格，”
　　“我会觉得有些可惜。”
　　夕阳投射在前辈的身上，阴影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又走近了一些。
　　“我不会模仿前辈的打法来超越前辈。我会坚持我一直以来打球的风格。”我看到影山前辈也在看着我。
　　“明年春高的女排宫城代表，一定是我们学校。”
　　影山前辈听了我的话之后，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我也不会输的。”他说，“今年的春高，我们……好痛！”
　　菅原前辈的手刀打到了影山前辈的头上。
　　“菅原前辈？”
　　“影山，你这小子真的没救了。”菅原前辈说，“我真没想到你和女生也这样说话。”
　　我有些不解，影山前辈好像在我印象里一直是这么说话的。
　　“不好意思啊，一直要和这样的前辈相处很辛苦吧。”菅原前辈笑得很温柔，走近了才发现他有泪痣，“其实影山就是想让你下次接着来看他比赛啦。”
　　“啊？”是这个意思吗？
　　“嗯？我没……”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菅原前辈对影山前辈做了什么表情，只能看到影山前辈一脸惊恐，然后顺从地点头。
　　“嗯嗯，那影山记得把我们下次比赛的时间地点告诉她哦。”
　　“啊，”影山前辈像是想起什么，“说起来我们好像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吧？真仓的我倒……哦，没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提到千音？我转头看去，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到餐馆里面去了。……哦对，包子！
　　“那我们交换一下邮箱吧。”
　　“嗯。”
　　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我发现乌野排球部的那三个前辈也已经走远了。
　　“那……下次见。”影山前辈说。
　　“嗯。”我说，“前辈今天打得比初三那次练习赛好。”
　　我选择用他当时的话来结束这次意外的相遇：
　　“下次我也不会输的。”

　　后来我和影山前辈变成了经常互通邮件的神奇关系。因为经常会在有空的时候去看对方的比赛，所以邮件里聊得最多的还是比赛的日程安排。除去这些，影山前辈还会问我一些如何和攻手交流，意见相左的时候应该如何沟通，日常的排球训练之类的话题。（明明我才是后辈。）后来，我们偶尔还会聊聊哪个便利店的什么包子好吃，COCO壱新出的咖喱怎么样，什么牌子的牛奶好喝之类的没营养的话题。也就是后来聊到了我才知道，影山前辈还真不是擅长学习的类型。可能真的所有的智商都拿去打排球了吧。
　　10月的时候我去现场看了春高宫城代表选拔赛。影山前辈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强了很多。不仅如此，日向前辈还有上次见到的那些前辈都比之前IH的时候进步不少。就这样，他不仅打败了他初中时代一直憧憬的及川前辈，还打败了高中男排前三的主攻手所在的白鸟泽。乌野高中成功晋级全国大赛。
　　同一届的女排宫城代表毫无疑问是新山女子高中。虽然我因为特招的关系不太需要担心录取与否，但出于考生的自觉，我还是没有去看就在校内考前一周举办的春季高中排球联赛。后来从影山前辈的邮件那里我才知道乌野在赛场上留下的遗憾。
　　4月我顺利进入了新山女子高中。我如愿以偿地为自己的排球人生又续充了三年的时光。因为没去青城，所以高中的录取结果出来之后，阿敦就再也没和我联系了。
　　按照我本来的计划，我会和千音一起进入新山女子排球部，在高中排球的世界里继续一起前进。但在考试结束之后，千音因为父亲工作调动的原因，全家搬离了宫城县。所以最后来到县里最强女子排球队的只有我一个人。
　　IH打入全国之后，在东京的体育馆我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能是出于我们之间的一种奇怪的默契，在她离开宫城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聊过排球。虽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我真的很难相信那个真仓千音会在即将走向更大舞台的时候放弃自己的排球生涯。
　　所以哪怕我现在已经坐在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上，我也还是想着和千音在初三的时候期待过无数次的“第一次春高”。我想过我们会在车上说什么话题，买什么车站便当吃，到了东京比完赛要去哪里玩……
　　“游子？游子？”
　　我才注意到坐我旁边的叶歌前辈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