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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病娇
两个人晃悠着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偏地很西了。阳光变成了暖调,风也微凉,吹拂在脸颊上的温度刚刚好。
眼前的一滩小溪直愣愣地横在眼前,溪水清澈,底下的鹅卵石在波光里泛着细微的光芒,几条肥硕的鱼儿听到人声一溜烟窜地老远。
南依在树丛里挑挑拣拣,选了根粗细正好的树枝,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削起来。
“愣着干嘛,跟着做。”南依看着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南子衿,勾起嘴角讽刺,“怎么如此蠢笨?”
南子衿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也随意捡起了一根开始削∶“你不是说钓鱼?”他的音色沉沉,融入簌簌发响的树叶声中,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箫声。
南依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身上很多地方,比如他的脸,他的声音,他如月光般清浅的模样。可她讨厌他的也正是这些地方。
南子衿看南依盯着他发呆,眼神看着有些毛骨悚然,他淡淡垂眸,以为她不会回话,便又开始削起来。
“钓鱼难道非要用杆子和线吗?”南依把一头削得很尖,手握着木棒一伸,尖头就对准了南子衿的脖子,直接再往前一点,似乎就能一竿子戳死他。
“你倒是不怕。”看着南子衿连下意识的回避也没有,她才收回手,有些费力地站起来。
“因为你不会。”南子衿也像模像样地削好,跟在南依身后。
“哦?那你还真是低估我了。”南依转过头,毫无笑意地笑着对他说,她的发丝不黑,甚至有些蜡黄,金色的光芒在她的周身环绕,她鲜艳的嘴唇弯起嘲讽的一笔。
“你知道吗?钓鱼最无趣的便是坐在一个地方等鱼儿上钩。”风在吹她宽大的衣裳,把她显得更加瘦弱,可她虽瘦,但与弱这个字似乎无缘。
“你与其在钩子上挂上鱼饵,欺骗那些单纯的小鱼,不如拼命追赶它,追赶它,那些游得快的自然逃得了,游不快的则成了你的盘中食,这才是自然的法则。”她说着笑出声,“它们游着游着还能锻炼身体,味道也更鲜美。”
“你说是不是?”
南子衿看着前面的南依,淡淡问了句∶“你想抓几条?”
“自然是越多越好。这儿的鱼可是整座山最好吃的。”她舔了舔嘴唇。
南子衿点点头,走到湖面,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眼疾手快地将木棒投掷出去,在湖面上抛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南依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脱了鞋子,拎着小裙,跑进小溪,她飞快地把木棒从水中拔起来,上面串了三条鱼,还在垂死挣扎。水珠滴滴答答顺着留下来,她笑道:“南子衿,你不愧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话,南子衿看着笑得欢快的少女,并不打算反驳她。
“不过,你太无趣了,我说过,鱼是用来追的。”
他们俩之间离得有些远,南依放大声音喊话,就像从前采莲的姑娘对着他们的情郎唱情歌。
“那你扔了吧。”南子衿也脱了鞋子走进来,溪水冰凉,一下脚凉意直接渗入了肌骨。
“不扔。”南依保持微笑。
“对了,”她把木棒扔到岸上,拉住南子衿的衣角,有些兴致地开口∶“要不我来追,你来叉?”
“这还是钓鱼?”南子衿看着被少女拽住的衣角,反问她。
她的主意可真多。
“开心就好了,何必在意那么多。”南依踮脚,双手捧住他的脸,他的脸是温热的,而她的手却冰凉无比。
她用力扯他的脸∶“你什么时候笑一笑?”
南子衿弯着腰,脸上被挤出各式各样的表情,眼神却还是平静无澜,他说∶“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值得笑的事情。”
“可是,我想看你笑。”
“那你努力。”
“我是你的主人。”
“所以呢?”
南依放开他,板着脸,神色认真说∶“南子衿,你什么时候才能变有趣。”
南子衿的衣摆一半浸湿在水中,他开口的时候神色浅浅却又风月无边,他说∶“你试试。”
“行,那我试试。”
说着南依把裙子系起,在水里跑起来,“试之前,先看看你今天能抓到多少条鱼。”
南依在南子衿身边毫无章法的蹦跳,像一个大魔王一样,把身边的小喽喽全吓得逃窜到远处。南子衿看着南依玩得不亦乐乎,眼中闪了闪,又很快熄灭过去。
……
到最后,南依看着岸上不下十条的鱼儿,累得瘫倒在地上,疲惫得很∶“真不愧是个贵公子。”骑马射箭,无一不擅长。
“我是你买来的仆人。”南子衿坐在她的旁边,用她的话堵住她。
“无趣。”南依喘着气,“还有,下山你背我。”她实在玩得太过。
“我看你说话的力气也不少。”
“造反?”
“……”
南依又休息了一会儿,趁着南子衿还没站起身,就自然而然地趴到他背上,扒也扒不开。
“南子衿,我还是个十四岁的姑娘。”
“那又如何?”
“你比我大了五岁,让着我又何妨?”
南子衿这时才知道,这看着冷情冷意的姑娘也会撒娇。看来还是个正常姑娘。
南子衿还是背起了她。
“把鱼串成一串……对,串好了给我。我负责拿鱼,你负责背我和鱼……”南依在后面边指挥,声音懒散。
“安静点。”南子衿被吵得脑袋疼,他现下又有些想睡觉了。
南依的裙摆还没干,鞋子扔在岸上没拿回来,如今光着脚,在昏暗的路上甩来甩去。
晚风很凉,吹散了很多思绪。
她趴在他肩头,难得觉得惫懒。
到了山脚下,南依并没有直接让南子衿回南府,而是在村道之间拐了好几拐,到了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
眼前是一大片竹林,绕过层层叠叠的竹林,才发现里头还有一间竹屋,竹屋不大,散发着有些苦涩清淡的味道,最好看的是屋子外面外面种满了深紫色的花 ,黑夜中显得有些妖异,好像妖女的眼睛。
“老头,你在不在,我带鱼来了。”南依的声音很轻,但在夜色里听得十分分明。
“鱼,可是我最爱吃的清溪鱼?”一个头发秃了半边的老头一下子钻出来,身上带着股浓重的药香。
南子衿看到他的瞬间,眼神一闪,不过很快被他掩下。
“哎哟,我的丫头,这男的可是你的姘头?”
“你觉得我可看得上这般人?”南依趴在南子衿背后,一脸难以置信,似乎老头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确实,人是好看,就是看着没意思。”老头啧啧了两声,从上到下把南子衿看了个遍。
这是南子衿从出生以来,听到的最为荒诞的对话,虽然他也自认为自己没什么意思。
“先去烤鱼。”南依把一路拿得木棒递给老头,等南子衿迈入小木屋的时候,一下子跳下去,自己随便在地上找了双干净的草鞋穿上。跟南子衿简明而要地说明∶“老头烤鱼滋味,天下一绝。”
嗯,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南子衿装作无意地问她∶“你哪里认识的住在这么偏僻地方的老头?”
南依闻言定住,笑得邪气∶“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南子衿点点头,毫不避讳。
“是因为鱼的红线把我们牵到了一起。”南依也不知是不是开玩笑地回答了一句,说完便不再理他。
三个人在小木屋一旁的简陋的庭院里,对着星空把烤鱼消灭殆尽,南依和南子衿晚上在柴房凑合了一晚上,早上便慢悠悠地赶了回去。
“下次有鱼再来啊~”临走前,老头笑得一脸满足。
南依潇洒地摆手。
可悠哉日子似乎也就在这一两天,刚回到南府,南依便被怒气冲冲在她房门口等着的南刘氏逮住一通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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