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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邪高七大不思议 II
鬼邪高全日制,广播室。
“轰,全日制的人好像很骚动。”
辻倚靠在窗边,透过木板间的缝隙望向窗外。楼下的空地,此时被全日制的一群人占据了,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轰洋介不同,辻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所属。
“是中中兄弟一派的啊。”芝曼也有些好奇地凑过来看。
轰洋介正斜靠在沙发上,神情悠闲地翻阅着那本《君主论》。两人的谈论丝毫没有干扰到他的学习,波澜不惊、爱搭不理的样子,不熟悉他的人见了,多少会有打他的冲动。
然而,大概率打不过他就是了。
二人组对视一眼,芝曼无奈地耸耸肩表示早就习惯了。辻刚准备拿起旁边的耳机继续听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揉成一团、遍布皱褶的纸质物品。
摊开一看,是一张黑底红字的传单。
印刷相当廉价的感觉。
就是这张传单,在今天早上,他即将走入教学楼的时候,以一个格外刁钻的角度戳上了他的额头。至于为什么是戳,辻只想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无聊人士,把这种诡异的传单折成纸飞机乱扔,完全不为路人的人身安全考虑。
见到轰洋介的时候,辻就跟他说了这件事。
“这上面写的,鬼邪高……七大不思议?在深夜无人时自动演奏的诡异钢琴。”
“轰,你怎么看?”
辻的想法是,这种诡异的传单出现在鬼邪高的校园,指不定又是哪伙人砸场子的阴谋,最好的对应就是让全日制顶点的轰出手调查清楚,以免引起骚动。而同为杀人栋长大的芝曼,在没有什么想法时一般都是跟着辻。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钢琴、怪谈什么的……反正没有架打,芝曼深感无趣。
视线的焦点落在轰身上,轰怎么看?
他用眼睛看,只不过对象还是他最爱的《君主论》。
早上和现在,两次提及诡异的传单,轰的态度如出一辙,全然是漠不关心的做派。唯物主义者的盔甲仿佛焊死在他身上了,倒不是没想到辻微妙的担忧,只是轰洋介不认为这种可能性接近于零的小概率事件值得他花费精力去注意。
辻又看了两眼传单,冒出了一个忽略已久的疑问:“话说回来,我们学校有音乐教室吗?”
如果根本就没有音乐教室,岂不是可以直接把这浪费资源的劣质纸张,揉巴揉巴扔掉了?
“有哦。”
回答这个问题的,正是轰洋介。
明明完全没在听的样子!
辻和芝曼同步震惊了,也不知是为鬼邪高这种不良高校竟然会有音乐教室这个惊人事实,还是因为“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轰洋介真的在听并且还回答了这件事。
轰洋介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枯燥的书页上移开,隔着镜片觑了一眼二人不淡定的表情,就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见自家老大似乎没有要接着发言的意思,辻和芝曼从震惊中回神,也开始各干各的,不再打扰轰洋介。
本以为这件事会不了了之,谁知变数竟在定时制。
轰一派的三人组行走在鬼邪高,向来是无人敢阻挡的。全日制自不用说,连定时制的大多数人也不会有胆子来找轰的麻烦。即使挑战村山良树失败了,他的实力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所以,敢拦轰洋介的路的那一小撮人里,最大的BOSS,这不就来了。
在与轰洋介擦身而过的瞬间,村山良树突然伸出手臂,一掌横于轰洋介面前,透过镜片可以看见清晰的掌纹。
轰洋介停住脚步,身后的辻和芝曼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在所有人都以为村山良树是哪根筋搭错了,跑来主动找小朋友的茬之时,当事人没看轰洋介,而是目视前方,手上化掌为拳,弹出一指。
村山良树的食指稳稳竖在轰洋介眼前,他懒散的声音紧跟在奇怪的动作之后。
“小轰,前辈我啊,有一个忙想让你帮诶。”
什么啊,还以为又要打架了。这是以为村山良树竖错手指的辻的心声。
轰洋介提了提唇角,镜片下锐利的视线直直投向村山良树,寡言少语的薄唇总算开合。
“凭什么?”
说出的还是不讨喜的话,真是失礼的后辈啊。村山良树煞有其事地摇摇头。
比起帮忙的内容如何,轰洋介显然更关心提出请求的人,准确地说,是对此人的成见,在和好奇心的博弈中,占据了上风。
村山良树勾起唇角,终于也看向轰洋介。在和他的对视中,缓缓收回那拦路的手。
视点自近前移动至鬼邪高之王的耳侧,村山良树的食指屈起,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势在必得的语气叫人不快,他给出了轰洋介绝对不会拒绝的筹码。
“如果你帮忙,我就告诉你成为头领的诀窍,如何?”
轰洋介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牵动嘴角,扯出了讥讽般的微笑。
静默于二人之间扩散,村山良树是只身前来,轰后面的辻和芝曼在这种诡异的僵持氛围中如坐针毡。
好在轰洋介最终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在村山良树好整以暇的目光中给出了答复。
“成交。”
……
深夜,鬼邪高。
音乐教室被设置在三楼,因为根本没多少人知道,村山良树还特地找全日制的果酱男打听了一下。
顺便“友好”地借走了对方的望远镜。
不愧是情报人员的装备,镜头的视野果然绝佳。
村山良树正一个人猫在音乐教室正对面的楼层,透过望远镜,时刻关注着楼梯口的动静。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想到这,村山良树颇感无奈。关虎太郎家有宵禁,而古屋是个习惯早睡晚起的,村山良树自认不是什么魔鬼,当然不会强拉着对乐子没什么兴趣的古屋来凑热闹。
全世界最善良的番长非他莫属了!
“咦?”
村山良树相当自我中心的神游之路,被视野中本不该出现的人给打断了。
出现在对面楼梯口的,是中越和他的一众小弟。
前者被簇拥在队伍中间,与平时中越领头的队形大不相同。
“奇怪啊,”仗着周围没人,村山良树嘟囔着,“小关不是说这小孩没啥反应吗?”
作为积极替村山哥找乐子第一人的关虎太郎,自然是掌握了第二个怪谈的传播路径。传单固然在全日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遗憾的是,鬼邪高里大多数小孩对打架以外的事都缺乏好奇心。
尤其是几个派系的领头人物……花冈枫士雄除外。
有关虎太郎勉强算靠谱的情报加持,村山良树确信,这群小孩里肯定会有对怪谈感到好奇并试图验证的家伙,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回学校看热闹了。
中越显然不是上面提及的好奇心旺盛的那类人。
他的出现在村山良树的意料之外,不可避免地勾起了幼稚番长的兴致。
中越又怎么知道被众学生憧憬、仰望的鬼邪高之王此刻正苟在对面暗中观察他们?
在去往音乐教室的途中,身材高大的狭间走在了最前头。
“狭间,你个人高马大的,竟然也会怕鬼?”这是跟在他侧后方的濑名。
“你说谁怕了?!”
濑名无语:“你要不怕,自己来就是了,干嘛找中越老大来啊。”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在明显状态不对的中越发作之前,悠扬的钢琴声突兀响起,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噤声。
琴声的发源处,是数米之遥的音乐教室。
开玩笑,不是说已经弃置多年了吗?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狭间,这会儿已经蔫儿得像棵孤苦无依的小白菜。濑名倒是还算冷静,只是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神色逐渐凝重。
就在众人瑟瑟发抖、就差大喊“有鬼啊”的时候,从一开始就如行尸走肉般双眼无神的中越,总算找到了发泄郁气的口子。
“弹的什么软趴趴的曲子?就算是鬼,也要给我换成Hip Hop。”
中越动作很快,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和弹琴的“鬼”一较高下。幸好濑名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腰,这才没有让自家状态异常的老大强势上演物理驱邪的人鬼大战。
“愣着干什么?都来拦一拦啊!”濑名崩溃道。
他们以为凭自己一人之力拦住暴走状态的中越很轻松吗?
狭间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感动道:“不愧是中越,连鬼也照样打!”
小弟A:“老大威武!可是钢琴弹得了Hip Hop吗?”
小弟B:“好帅!”
濑名的眼神已经死了,他清楚地认识到这群人没救了。
好在有了中越暴走这一出,整个小队对于怪谈的畏惧心散去了不少。
从旁观视角来看又是如何呢?
村山良树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各种走歪,吓是吓到了没错,但是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中越的异常举动给化解了。
尽管与想象有所出入,但总体还是相当有趣的。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听不见啊!
抓心挠肺的好奇心实在太折磨了,村山良树只恨自己不能近距离旁听。
中越一行最终还是走到了音乐教室的窗边,濑名被害怕但绝不承认的狭间推上前来探路,强忍住把好友掐死的冲动,从窗帘间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只有一架钢琴……
只有一架钢琴!!没有人!
“我去,真的有鬼啊!”
气氛营造到位了,第一个窥视怪谈的濑名被吓得不轻,当即向后退开几步。
狭间等人不信邪地一个接一个凑上去看,随即出现了同样的反应。
几个壮汉男高,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缩在墙脚,若不是作为老大的中越还无动于衷地立在原地,怕是早就要找机会临阵脱逃了。
就在此时,音乐教室的门缓缓开启。
众人瞩目中现身的人,油亮黑发,斯文眼镜,还有那仿佛半永久的蹙眉,不是轰洋介又是谁?
“轰?你怎么会在这儿?”微微眯起眼,中越的脑中灵光一闪,对钢琴演奏者的身份有了猜测,“你弹的?”
濑名表示原来“无语”就是他今天的关键词:“不是吧,全日制顶点竟然这么无聊?”
狭间也惊得合不拢嘴,喃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不是鬼真是太好了。
轰洋介对嘈杂的几人不置一词,视线越过中越的肩头,投向远处的某番长。
村山良树接收到询问的信号,赶忙从津津有味地看戏中抽身,两臂交叉,比了个大大的“NOOOO”。
中越几人对轰洋介怪异的视线激得汗毛直立,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却是空空如也,只有黑暗的教室,无人的楼道——
那轰洋介看的到底是什么?
总觉得夜风好冷。濑名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轰洋介当然知道村山良树不打算暴露自己,如果让他们知道鬼邪高最强的番长大晚上不睡觉专门找人来配合他恶作剧吓小孩,他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全日制顶点的眼神自带嘲讽功能,拉仇恨一流。
在这狭路相逢,双方都觉得对面有病的场合,轰洋介用标志性的锐利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最后落回到主事的中越脸上,轻笑一声。
“彼此彼此吧。”
言下之意,即是大家都是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凑怪谈热闹的无聊人士,大哥不说二哥。
这话一出,中越还没啥反应,狭间先坐不住了,辩解道:“中越哥和你可不一样!”
“我们可能是无聊,中越是被旁边那个硬凹反差萌人设的壮汉拉来的。”
濑名跟着点点头,接了兄弟的话茬,大拇指顺便指了指兄弟的方向。
夹带私货得相当明显,然而确实是事实没错,狭间敢怒不敢言。
除了爱打架争第一、进行一些鬼邪高特色的逞凶斗狠之外,中越只是个会早睡早起、没什么不良习惯的普通男高,在今晚之前,谁也不知道他竟然会在该睡却没睡的时候开启狂躁模式。
甚至在狂躁状态也不忘记对Hip Hop的热爱!
如果对面楼上的村山良树能听到,估计会感叹一句不愧是“疯狂的小孩”。
可惜他啥也听不到。
轰洋介闻言,头一次流露出略微惊讶的神情,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站在他面前的中越很快捕捉到了。微妙的烦躁感再度浮上心头,他双手插兜,下巴微微扬起,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耐烦。
“怎么,不行吗?前辈?”
回答他的是轰洋介饶有兴致的打量,在中越头皮发麻之前,他唇角带着笑意,微微摇头。
包括中越在内的几人还处于不明所以的状态,轰洋介一言不发,从中越身边经过,自顾自地离开了。
濑名望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轰洋介,吐槽道:“好怪。”
中越在看到轰洋介的那一刻就恢复清醒了,眼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他若有所思。总觉得轰不像是会做这种无聊恶作剧的人,毕竟他对于全日制其他派系的挑衅都抱着满不在乎的漠然态度。
人设崩塌了吧……
“诶?诶诶诶?小轰怎么突然就走了?”
虽然好戏已经落幕,但村山良树还是挺想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
说是这样说,结果第二天就忘了。
“话说,小轰怎么没来找我要报酬?”村山良树疑惑。
“什么什么?”
听到轰洋介的名字,知晓村山计划的关虎太郎凑了过来。
“算了不管了,刚好省去了我现编的麻烦,”饭票在手中抛着玩儿,村山良树喃喃自语,“万一知道我是在画饼,又找我单挑就不好了。”
村山良树现在没有和小孩打架的心情。
没得到注意的关虎太郎拉长了语调抱怨:“村山哥,到底在说什么啊?”
“小关,我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就让我来帮村山哥一起想吧!”
“我在想——”
村山良树接住空中落下的饭票,无比认真地发出疑问。
“午饭到底要吃啥呢?”
“就是说啊,好像食堂早就都被我们吃遍了。”
关虎太郎皱着眉头,颇为烦恼。
看着如此简单就被转移了话题且毫无察觉的关虎太郎,古屋抽了抽嘴角,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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