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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
“怎么办?”南林挂了电话,转头看了看周围沮丧的脸,“要不派一个人上去看看……”
“我去。”陈农说完,又对着陈鹿白重复,“我去。”
“别别别。”南林冲上去拉着陈农,“你没有手机,还是我去。”
南林偷偷背着对他眨眨眼,小声且快速地说:“重生。”
陈农皱着眉头,把伸出去的脚往下放着,半边脸被矩形窗户外暗淡下去的落日照得发红,
“小林子,你把手机给我。”陈农不可置否,把手伸出来,固执地看着他。
南林脸一下僵住了,也不说话,抬起眼皮和他对视,脸一下变得很凶。
这该死的剑拔弩张的窒息感让所有人不明所以,都疑惑地看着站在楼梯对峙的他们。
“南林是吧,请把你的手放开。”陈鹿白走上去,语气十分客气,“我加你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楼上有任何消息我都可以发给你。”
南林把手放下,沉下去的脸十分吓人,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加了微信。
后面的陈农无奈地皱眉,颇有些气恨地瞪了陈鹿白两眼,之后就走下楼梯,靠在角落里环抱着胸缄口不言。
“哎,等等,没说让你去。”陈鹿白连忙喊道,“先说好,上楼不一定是去送死,刚才分析过了,如果楼上发生什么事,我们早被团灭了。不要跟去赴死一样,所以我去,我有手机。”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现在是六点二十五分,我还有百分之六十五的电。”
“听好了,要是我打出来1,说明有问题,不要上去。”陈鹿白交代完发现南林根本没有在听,便又重复一遍,“听清楚了没有。”
“好。”南林说完就走开了,在角落里找到陈农,抿着嘴。
“你知道餐厅有问题吗?”陈农问,“你想想,我们上次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校园里没有几个活人?他们可能一直在餐厅等到天黑吗?我们为什么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所以还是团灭了。”南林说,“上面可能有危险。”
陈农沉默了一会,楼梯上已经空荡荡,陈鹿白已经上楼了。
“希望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陈农摆弄着墙上的挂画,上面画着一条绿色的鱼并写着“新鲜”两个大字。
过去了半个小时,陈鹿白的聊天窗口依旧没有消息,所有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天渐渐地黑了,陈农拍拍手说:“没办法,只能再去一位。”
这个时候,外面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贴着门缝传入耳朵里,陈农把眼睛放在门缝里,手里抓着南林的衣服。
一段尖锐的嘶吼冲破耳膜,陈农捂住耳朵,对其他人喊:“他们发现我们了!”
另一段同样的尖叫开始传播,门发出了剧烈的抖动混杂着丧尸独特的啃食声,南林抓住陈农的手,想拉他离开门口。
“跟我走!”南林说。
小小的铁门已经不堪重负,一些人吓得缩成一团,但有些人已经准备上楼了。
陈农咬咬牙,被南林拉着手跑上了楼梯。
楼梯有四层,陈农从未觉得它有如此之多,后面新的啃食声让他头皮发麻,被南林抓住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陈农松开手把汗往南林衣服上蹭了蹭,发现楼上的门虚掩着,为首的一个人把它给打开了,里面的景象令人汗毛直立两眼发黑。
数十个丧尸正在分食地上的碎尸残渣,它们摇摇晃晃地游荡在冰冷血腥的地板上,浓厚的温热铁锈味传入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他们都惊恐沮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定格在脸上。
陈农被咬掉了一只胳膊,躲避间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他看见了一双沾满血的红色眼睛,它们十分漂亮,眼尾上扬,卧蚕上面像是用毛笔画出的形状,分明的睫毛上压着双眼皮显得眼睛又大又圆。
陈农很想很想抚摸那双眼睛,但它们距离自己好远好远,远到十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时的风还是温温柔柔的,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在空中翩翩起舞。柔和的下午常常伴随着宁静又悠远的午休,陈农躺在庭院后面的树荫之下,两棵古老的树上拴着一个小小的吊床,上面被他铺满了刚摘的海棠花,它们大都是新鲜的,像是盖在吊床上的一层红粉色的薄毯。
而他就悠闲地闭着眼,鼻子里全部都是海棠花的香气,他晃了晃脚,呼吸缓缓放均匀,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梦里只有海棠和微微涟漪的湖面。
正当陈农躺在小船上在湖面上波动的时候,天空似乎下起来滴滴小雨,打在眉毛上,眼皮处。
“嘿,小不点!”
陈农睁开眼,对上一双狗狗似的双眸,很亮,甚至超过了天上的太阳。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一起去玩吧!”他晃了晃吊床,上面的海棠花簇簇掉落。
陈农头又晕又沉,他用手挡了下眼睛,不耐烦地跳起来,向家里跑去。
到了吃饭的时候,陈农的妈妈提一嘴旁边新来了邻居。
陈农舔着筷子,止不住地想起家旁边新盖的大房子,之前他常常偷偷溜进去看,里面空荡荡的又阴森森的,但门口有两棵海棠树,风一吹就哗哗的响,漂亮的紧。
看来以后不能去了……陈农有些垂头丧气,扒拉碗中的米饭,气鼓鼓地填满口腔。
到了晚上,为了看最后一眼自己喜爱的海棠花,陈农偷偷地爬上一堵矮墙,这里原本要翻新的,但由于天气原因便耽搁了。
这是陈农第一次翻墙,之前都是从大门直接溜过去,但是现在门口有个大狗狗,通身黑,长的十分凶残可怖。
陈农腰部悬在墙上,他扭动着小小的身子,艰难地往前挪动,但他没有力气了,不上不下地困在那喘气。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他又看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带着些许笑意,“你是贼吗?”
陈农不说话,羞耻地红遍全身。
“我叫南林,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放你下来。”
“陈农。”
南林领着他去见他妈妈,兴奋地说要带他一起出去玩。
南林的妈妈是个优雅的女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十分端庄大方。
他妈妈微笑地看着陈农,摆摆手:“去吧,记得回来吃饭。”
陈农被领到了海棠树下,他们捡起地上掉落的海棠花,放满自己的衣服上,用手兜起来。
南林和他跑到小河边,看着海棠花随着溪水流动飘远……
现在想起,好像那时做的一个梦一样,飘渺虚幻,随风飘散。
他好像听见了南林的怒吼,他依旧这么暴躁,喜欢玩闹,喜欢一切新鲜事物,陈农有时候十分好奇,他之前和自己玩是不是对自己小时候傻里傻气的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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