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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你没事吧?”程天粼问。达成口头协定后,万青当即便爽快放人。
一阵尘土飞扬,原地便只剩下两个少年的身影。
“你为什么帮我?”温净站在原地,声音不同以往的温软,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就像流浪久的野猫,被人投喂的下意识反应是攻击。
“恰好碰上,刚好有能力。”
“假如这个人不是我也帮?”
“该帮的话…会的。”
“所以上次在酒店也是纯属好心?”
“纯属良心。”程天粼实话实说。
温净嘴角意味不明地扯了一下,漂亮的瞳孔恍如无机质,盯着程天粼一眨不眨,好半晌才忽地轻笑出声。
程天粼:“……”青天白日的,怎么后背有点发凉。
再看已然是以往温和纯真的模样,好像刚才突兀的笑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你真是个好人。”温净说。
被发了好人卡的程天粼,“……”
“谢谢你帮我,不过可以再麻烦你一下吗?我的脚崴了,走不了路了。”仔细看才能看见少年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唇色微微发白,好像之前的云淡风轻都是硬挺出来的,平白惹人心疼。
“很严重吗,不然我帮你叫辆救护车吧。”温净一个站不稳,险些要摔倒,程天粼一个手快扶住他。
温净顺势靠在他身上,唇角勾起一点弧度,笑容苍白又脆弱,“不用,只是要麻烦你送我到前面的公交车站,可以吗?”
好个脆弱又坚强的人间小白花,这谁能拒绝。
可是…可是程天粼还没忘记孟豪英还在等着他干饭呢!
说曹操曹操到,饭店里等了小半个小时的孟豪英直接一个电话call了过来。
“你的闲事管好没有啊?”只听声音,程天粼已经能想象出对面是怎样不满的神情了。
“可能还不行,”程天粼此时有一种错觉,好像攀住自己肩的不是一个人,而像一只毒蛇。温净他的体温要比正常人低,程天粼发现。“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那边孟豪英冷哼两声,继续往嘴里塞吃的,含糊不清道,“还等,黄花菜都凉了。”
程天粼有点臊,原以为很快可以解决才让孟豪英等的,“不好意思啊,下次我请你,随便点。”
“切,瞧不起谁,忙你的去吧,看我回学校收拾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们关系很好?”温净离得近,一字不落听了全,大大方方问。
关系好吗?那是原主的朋友,他穿过来不过几天,但对孟豪英就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嗯,认识很久了。你的脚不方便…我背你吧?”程天粼提议。
这下温净难得的沉默,好半晌才道,“……不要”
程天粼,“上次去酒店我就……”
“不要。”少年毫不犹豫拒绝。
“行吧……”程天粼觉得温净这个人挺神奇的,亦柔亦刚,平常看起来软弱可欺,某些时候又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果然人都是复杂多样的。
程天粼没听他的送他到公交车站,而是直接打了辆车,去最近的医院。
“我现在没钱,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医院门口,温净脚步顿住,语气有点犹豫。“等我找到新的工作再还你。”
因为万青的事,惹得酒吧经理遭了殃,温净自然也没法再待下去。
“不用啊,到时候我找万青报销。”程天粼一脸理所当然。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温净的意料,他的手搭着身边人的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肌肤一缕一缕攀覆上心头,带着细细密密的痒意。
他忍不住手上用力,好像这样就能将什么攥紧,永远离不开。但这个动作只维持了一瞬,在被察觉前及时松开,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半疑惑半欣喜的笑,“这可以吗?”
“没问题。”程天粼信心满满,毕竟城东的地还握在他手上。他也不是付不起,但冤有头债有主才不当冤大头。
温净的处境,程天粼大概了解。从小父母双亡,跟着舅舅舅妈生活。但舅舅因为工作原因患有严重肺病,常年住院,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生活凄苦。懂事的温净为了报答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兼职替家里分担负重。
说实话,抛去乱七八糟的剧情,程天粼是很欣赏这种人的,如果能成为朋友的话应该很不错。
耗费了些时间拍片子,万幸没有伤到骨头,不过还是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没伤到骨头就好,温净可是作为舞蹈特招生进的雅安。原著中这次校庆还有他的节目呢,记得文中作者描写他这一舞惊为天人,学霸清冷攻沈澜砚就是在看过他的表演后动心的。
就是说一整个期待住了。
轻伤不用住院,程天粼好人做到底把人送回学校宿舍。
临别两人还互加了微信,不得不说,温净的微信名还挺别致的——灯下黑茶。
还真有点莫名戳中他。
温净通过赢得全国比赛少年组最优奖的亮眼成绩被特招进雅安的,不但免学宿费,还有不菲的奖学金。也正是因为这些优厚的待遇,他才千里迢迢孤零零来到这里上学,身边一个熟人也没有。
程天粼抬手看了眼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有了时间意识才想起自己午饭也没吃,肚子瞬间有了饥饿感。
温净应该也是,况且还伤了脚也不方便行动,犹豫再三还是帮他点了份清淡的外卖。之前温净问他为什么帮他,程天粼回到是良心,其实不全是,还有私心。温净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如果他找不到别的办法回去,那这个契机很可能在温净身上,换个说法,一定与他息息相关。
回到家,程天粼才发现程天欢也在家,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程天欢比他小五岁,才上初二。原本是非寄宿的,可开学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寄宿住学校,一个星期才回一次家。
林潇竹原以为她是一时兴起,住不惯迟早会搬回家便由了她,没想到这都小半个学期了还住宿舍。平常也没少抱怨宿舍人多太吵,这啥那啥的,但林潇竹一开口叫她搬回家又不愿意,奇奇怪怪的。
程天欢一周回来一次,因此林潇竹特意交代,晚饭格外丰盛。林潇竹和程天欢母女并坐在餐桌左面,程天粼则在对面,直到上完菜还没见谢景寒的人影程天粼不免有些奇怪。
“王姨,有没有叫谢景寒下来吃饭呀?”
王姨正在端汤,听见了连忙应,“叫了,房间没人应。可能是在睡觉没听见,等会我再去叫一次。”
“不用了,我去叫吧。”说着就放下筷子准备起身。
“哥!叫他干嘛,一个野种凭什么跟我们一起吃。”对面程天欢不满地开口,语气格外冲。
程天粼皱起眉头,她们母女对谢景寒有误会,也不知道现在他们享受的一切都是在什么基础,所以以后谢景寒报复程家他不会阻止,尽量保护她们是他暂替原身的责任,拉近与谢景寒的关系是他觉得可以努力的一个方向,但现在看来这条路并不可行。
“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程天欢不服,“我又没有说错!哥你干嘛一直帮他说话,我才是你妹妹!难道你忘了妈说的,当初爸因为他们母女跟妈吵起来,我差点就没了!”
程天粼头疼,看向林潇竹。四目相对,林潇竹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那是爸跟妈的问题,跟…算了,晚上再你说。”林潇竹给程家兄妹灌输的思想是怨愤式的,夹杂了太多私人情绪,并不公允。程天粼觉得他有必要把她的偏见掰一掰。
说完,继续往楼上去。
“你叫他也没用,他不在房间!我是不会跟他一起吃点!”程天欢冲他程天粼叫。
程天粼抓住了一个点,“谢景寒不在房间在哪?你知道?”
程天欢冷哼一声,扭开头:“我才不告诉你。”
程天粼看着她不说话,掏出手机给谢景寒打电话,这是吸取上次的教训存的。
忙音,无人接听。
莫名的程天粼心里有些不安,而他的直觉向来很准确,语气更冷厉几分:“程天欢,我再问一次,谢景寒到底在哪里?”
许是程天粼的表情太冷,也或许是程天粼出来没有对她那么凶过,程天欢强装的硬气像纸灯笼瞬间被戳开一个孔,眼里一下子就忍不住弥漫在眼眶,倔强又委屈:“我才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程天欢觉得自从谢景寒来到家里她哥哥就变了,以前哥哥永远站在她这边的,但现在总是维护谢景寒!连回家最先问的人也是谢景寒!她讨厌谢景寒!也讨厌哥哥!
论家里有个青春期的孩子怎么办?
正在暴躁与理智崩溃拉扯边缘的程天粼,忽然想起文中的某个剧情,陡然攥紧手机,疾步走到程天欢面前,蹲下平视她,一半急切一半猜疑地询问:“你是不是把谢景寒关在地下室了?”
程天欢破罐子破摔,“是又怎么样!”在家里向来所有人都宠她,给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一点教训怎么了。
程天粼差点眼前一黑。怎么样?这事大了,能要命啊!谢景寒有极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原著中有程天欢把谢景寒锁在地下室的剧情,要不是有下人误打误撞进去找东西,谢景寒差点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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