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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断袖,我不能靠他这么近!
休息了不到一刻钟,初昼面色好了不少,手指上稍微有了些力气就想着从既月身上起来。
“别乱动。”既月按住他想要乱动的心思和手臂,“多休息片刻不会误事。”
初昼继续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
作为一个接受了新时代教育的人,他很懂得避嫌,虽然二人皆是男子,但不该碰的初昼是不想去越界的。
更何况在今日一早他还听说了一则谣言。
虽然那可能也不是谣言,所以现在更不应该和这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了!而现在自己却堂而皇之的靠在别人怀里。虽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但是初昼还是不想同既月扯上些什么关系。
这简直是不像话!
初昼努力地抬起头来,“没事了,你暂且看看轮因在何处,快些去寻他,找到了人好速速回去。”
既月拗不过她,只能先将人扶起来,只是并未放开那双紧握的手。他凭借着初昼那只冷若冰霜的眼眸,通过那只眼睛看着漫天星辰,引星光与灵识去了此地的后世界里开始寻找轮因的踪迹。
轮因的发带还在既月头上束着,那稀薄的味道一点一点指引着既月的灵识前往了一座庙宇。
庙宇十分破败,大门只剩下一半,甚至没法上锁,令人奇怪的是那香炉里竟然还在散发出香火气息。
既月跨过大门往左走去,一名僧人一身袈裟跪坐在佛前,手里的佛珠与木鱼相互交错发出令人宁静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不再上前打扰,任由青灯古佛一点一滴击溃他的灵识。
既月睁开眼,对上那双半是清冷半是浩渺的眼眸,开口道:“轮因在一座破旧的佛寺里。”
雪深开口问:“若是他不愿意回去该是如何?”
初昼:“那便没有如何,他若是不愿意回去,我们强行将他带回去他还是会想方设法过来的。”
既月看着雪深,“为何如此问?”
“我就是突然觉得,轮因有时候安静的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雪深道:“远来他竟是一名僧人。”
初昼看了一眼雪深,白了他一眼,“同样是修行之人,二师兄,你是不是得多和轮因交流交流心得啊。”
雪深霎时明白过来初昼是在说他静不下心,气急败坏地开始狡辩:“我修的是自在!自在你懂不懂!”
既月看着吵嘴的初昼与雪深,眉眼似乎没有那么冷了,“好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他调动周身的星辰之灵,用初昼的眼睛作为中介,将三人移到破旧的庙宇前。
初昼觉得自己有点像蓝牙,或者说是个热点更为恰当。
若是没了自己这个移动热点,既月这个电子设备就没法上网了。
有点无语,也有点好笑。
更多的是有点惊讶,这个师叔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厉害。
好像都没自己厉害,至少自己不随要带个随身移动网络。
落地庙宇时,既月已经松开了初昼的手。
雪深天赋不高,入行不算太深,只以为这是什么奇怪的灵术需要两人相互触碰才能实现,他猜对了,似乎也不算是全对。
初昼推开只剩一扇门的大门,迈着脚跨了进去。他快速扫了一边寺院,果然在大门左边看见了正在呢喃诵经的轮因,有些不敢出声打扰。
雪深和既月都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轮因。
仿佛过去了很久,轮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着空空如也的香案跪拜了一个大礼。随后,他站起身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位不速之客开口:“你们来了,是要带我回去吗?”
还未等众人说什么,雪深率先开口道:“怎么突然一个人就跑过来了,你要过来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啊,你突然就丢了可把我吓坏了。”
轮因大概是没想到雪深会不怪罪他,诧异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什么。
雪深:“所以你来此地是为了什么?”
轮因轻轻转动了一下手里的佛珠,兀自沉默良久才终于开了口。
“我少时便梦见了这样的一场大雨,那大雨摧枯拉朽地席卷而来,我好像在那样一场大雨里从来没有走出来过,一遍遍的在雨水里循环往复,不知怎么得醒来就已经到了门派里,等我真正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些并不是梦。”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的意识一直在大雨里徘徊不曾离去,直到师父发现我奄奄一息的身体,将我救了回来,自此我才得救。从那以后我跟着师父在门派里勤奋学习,终于摸到一点点门道。”
轮因停顿了一下,看着雪深开口:“对不起,二师叔,我只是想回来看看。”
雪深也不怪他,“那现在你看完了,一起回去?”
“我……我不行,就这样走,我做不到。”轮因道:“再一次看着这里被滔天洪水席卷却什么也不做,我做不到。”
初昼打量了一番破败的庙宇,“这就是你之前所居的地方?”
“是的,不过已经无数年未曾有人来过了。”轮因站在原地,目光细细扫过每一寸角落,“此次回来只是想着回来看看,没想到,这里竟然还存在着。”
初昼做完了场面上的寒暄直接开口:“所以说,你想做什么?”
轮因看着初昼,眼神失了几分焦距,“我只是想救下他们,也救下自己,把自己从多年前那场大雨里救赎出来。”
初昼看着身披破旧袈裟的轮因,“行,那你先呆着吧,我们走了。”
雪深连忙制止初昼:“小师弟!等等!不好吧,咱们就这么走的话,轮因可就回不去了!”
“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初昼指着天上的阴云,“他的意思就是要救下这里的所有人,这事我帮不了,且不说逆天改命有多困难,就算是我能做,我也承受不住天谴。”
强行违逆天意是会有天谴的,无论是人神妖魔,都逃过不过天道。
雪深目光松动了一下。
初昼继续道:“我不能,你也不能,我们都帮不了他。”
雪深看着轮因:“师叔的话你也听见了,先跟我们回去,这里出不了什么大事,不会像你之前推演过的那样!我们已经化解过机缘了,强行违背天道你会背上天谴,灰飞烟灭都是有可能的!”
轮因摇摇头,表示自己心意已决,“我已经通知了此地官府,官府会组织当地的百姓兴修沟渠,届时洪水过来便不会如何了。”
初昼正想说什么,却被既月捏住了手腕制止,他看着轮因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正在兴修沟渠之时,洪水来临,那这些百姓便都会没命了,他们甚至都没有离开的机会。”
轮因仿佛明白了什么,双目赫然失神地冲了出去,朝着寺院外的山道往下跑,可是已经晚了一步。
秦淮河上的船舶突然开始摇晃起来,先前的朦胧细雨早就变成了白雨跳珠,雨水打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刺耳又急促的声音。
河边的两岸有大批的百姓正在自发的修沟渠,还有扛着泥沙袋的人正在努力地加高两岸的堤坝。
河水还在急促的上涨,不知是谁开口喊了一嗓子:“快跑啊,河里水势不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淮河水流突然变得异常湍急,远处是一浪接过一浪的潮水奔涌而至,有些还未反应过来的人直接被水流冲走了。局势突然变得异常慌乱,惊恐的叫喊声在雨水里都变得模模糊糊,忽远忽近。
轮因这才反应过来,彻底开始慌乱了,他嘴里喃喃道:“是我害了他们……若不是我建议他们疏通沟渠、加固堤坝,他们中的有些人也不会丢掉性命……”
初昼看着轮因,十分懊恼。
有点麻烦,他现在身上还不太有力气,可是现在不拦住上面的水势,等上面的水势再往下来的时候,那这些垂死求生的人就真的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他握拳两下试了试手里的力气,往前走了两步,眉宇间是说不出来的烦躁。
既月转身拉住初昼,“你想做甚!不许胡来,天谴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不比刚刚,你若是现在出手,那便是明目张胆的阻拦!”
初昼没看既月,兀自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引星辰入灵识尝试着一点一点的阻拦上游的水势,水流似乎没那么急了,刚被冲下去的人趁此机会赶紧爬了上岸。
初昼腕间的红色发带一直随着他的身体在颤抖,初昼身体里最后的一点力气也快要用光了,他想慢慢松手,让水势能有个缓急的过程,可是他的力气已经不听他使唤了。
轰——的一声,那漫卷滔天的水势便从河道迅速倾泻而下,大桥轰然倒塌。
既月离他最近,第一时间将昏迷过去的初昼扶住,他清冷的眉目更加封冻了,仿佛这张脸上从来不会有更多的表情。
雪深连忙扶住初昼的另一边肩膀,快速地化出一方纸椅,与既月合力将初昼放在那椅子上。
既月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淡淡扫了一眼轮因,眼神里有辩不明的意味。
轮因只是个刚入门没几年的小弟子,不仅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甚至没太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他看着初昼脱力的样子,只知道自己好似办错了事情。
既月用手枕着初昼的头,以免初昼靠的不舒服。
他看了看轮因,道:“你没做错什么,只是还需跟着你师父再多学个几十年,我门派所做之事以你大道相似,但也需掌握方法。”
雪深伸手在初昼眉目间停留了一下,帮他整理了乱糟糟的额发,问到:“师叔,师弟这样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们是先回门派,还是等他醒来,我们再一同回去?”
既月清冷的眉目微微拧紧,“等他醒来。”
眼下只能等初昼醒来再说,他现在就算是有浑身解数也是施展不了。
远处忽然有一道人影出现,雪深敏锐的六感让他先行察觉到这一丝与尘世里不一样的气息。
“有人来了。”雪深对既月说。
既月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无事,熟人。”
雪深转过身去看着一脸温意的大师兄,有点恍惚,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师父……”轮因率先开口,“都是徒儿的不是,连累了三师叔。”
风知疏走过来看着轮因身上的袈裟,“回去再说。”
“既月师叔好。”风知疏似乎有些惊讶,“不知既月师叔为何出现在此处?”
雪深又开始陷入懊悔之中……
“说起来话长,不过都怪我就是了,所以才不小心将师叔也带了过来。”
雪深一见到大师兄,便乖顺的不止一星半点,眉目和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和起来。
大师兄待人和煦,任谁与大师兄讲话都会不自觉地放低声音,就连倔强如驴的初昼,在大师兄面前也会收一收那性子。
大师兄入门已经一百多年了,门派内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有一人对他不加以称赞,就连掌门都甚是满意风知疏这个徒弟。
既月听见雪深的语气,示意他完全无需自责,之后才抬眼看了一眼雪深,又将目光转到风知疏,“多年未见,你竟一点也没变。”
“师叔倒是大变了样子。”风知疏道:“初昼这是怎么了?”
大师兄从来都不唤初昼师弟,都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做了点事,没力气了。”
风知疏站定在雪深身旁,“洪水源头并不在此处,这边只是受到波及,更严重的在上面几个州县,不过已经化解的差不多了,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要不师叔同我们一道回去?”
“嗯。”既月点点头,“初昼情况不太好,早些回去门派能恢复的更快些。”
雪深疑惑,那为何刚刚不早点回去?
风知疏调动星辰之灵,将众人悉数带回了门派。
雪深差点没站稳,伸手扶住那颗胡杨树才没失足掉下山崖。
风知疏与他们不是一个地方去尘世的,回到门派后第一时间赶到太微垣后边的山崖上,将初昼扶好靠在树干上。
雪深正想接手将初昼从树干抱到自己怀中,却被风知疏出手阻止。
“树干多硬啊,干嘛给小师弟靠在树上啊,你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啊?”
风知疏将围绕在他身边的纸片组合成的星灵灯笼打散,取下一张纸片,默念了句咒术,让纸片远去了。
风知疏:“就这样让他靠着,会有人来接他,走吧。”
雪深:“就这么放任他不再管他了吗?”
“不用你操心了,快跟上。”
雪深跟在风知疏身后,边走还不忘记跟轮因道:“师侄你回太阳官那边,我和师兄就先回去了。”
雪深随上风知疏的脚步,“为什么小师弟会脱力,而你没有?”
风知疏弯了眉眼,偏头看着雪深,“小师弟确实很厉害,但我也不算差,况且我去的时间久,可以慢慢布置。”
“你之前每次回来都不让我去找你是何缘由?”
“没有缘由。”
“真的?”
“当然。”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觉得呢?”
“明明是我问你,为何又成了我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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