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色浸染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还真的有人去问了李安安，结果李安安满脸疑惑，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大家这下子也都挺懵B的，摸不着头脑，于是有好事者就坐下来仔细分析了一遍。最后一致认为，肯定是李安安从中施了什么神仙手段，然后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深藏功与名。
　　同时，大伙儿也在心里面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惹李安安，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教育”了，事后还一无所知。
　　渐渐地全班都知道了这事，对李安安的称呼也就慢慢地变成了“狐狸”，至于前面的那个“小”字，大概也是同学们的一种爱吧。
　　*
　　靳司今天也依旧是一朵合格的“水仙花”，不仅睡过了早读，还连着睡了第一第二两节语文课，等他真正抬起头的时候，第三节课的化学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
　　靳司拿出课本，慢悠悠的翻到了老师说的地方，然后右手拿笔左手撑着脑袋开始了……发呆。
　　是的，就是发呆。他坐得相当随意，百无聊赖的“盯着”黑板，时不时转一下笔，还有模有样的随着其他同学翻页而翻页，偶尔动手随便划拉几下，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大概一直看着一个方向也是挺累人的，所以有时候他会转过头，面向景原的方向继续发呆。
　　等到后面老师让同学们自己做练习的时候，他就会靠回椅背，神情慵懒，偶尔再打个哈欠。
　　这就是靳司的日常，今天当然也不例外……的吧？
　　眼角余光瞥见景原一如既往的认真听讲，眼睛紧盯着黑板，生怕错过老师说的任何一个字。
　　靳司不禁暗自摇头。
　　他的这个同桌通常都比较安静，做什么都规规矩矩的，也不多话，很乖，有点过头的那种乖。
　　他们平常说的话并不多，一般无外乎就是：
　　“去吃饭吗？”
　　“不了，我等下再去。”
　　“那我先走了。”
　　“好的。”
　　……
　　这种类型的。
　　他一直觉得同桌以后应该是会上师范大学，毕业后做老师，或者考公务员什么的。毕竟景原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老老实实”。
　　不过靳司觉得最近这些天的同桌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好像坐姿更端正了一点？不，那可能是因为没做笔记，所以显得腰挺得比较直？不不不！同桌不做笔记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了！
　　靳司看着同桌的草稿本，那上面有景原今天新写的内容：元素周期表，满满当当。
　　这内容本身没有任何问题，问题是，同桌在写这个的时候给他的感觉莫名……“虔诚”。不仅仅是今天的周期表，昨天的英文字母和单词，前天的阿拉伯数字和九九乘法表，还有大前天的拼音……他同桌无一例外都写得非常“虔诚”。
　　靳司不知道同桌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五一收假回来之后就这样了，自习时间几乎总是在写写写，内容也都很基础，而且他总感觉同桌的心情似乎还挺愉悦的？
　　难不成这孩子终于疯魔了？
　　也许是他自己疯魔了，毕竟同桌还是那个同桌，除了不做课堂笔记以及草稿本上的“幼龄化”内容，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靳司猜测，可能是他同桌觉得自己基础不够扎实，但又不知道从哪里抓起，所以干脆从头开始？以他同桌的性格做这种事情是非常有可能的。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里，靳司就在景原的草稿本上见到了各种小学初中的内容。
　　就这样，靳?大侦探?司平日里除了睡觉和发呆外，增加了一个新的项目：“跟进”同桌的学习进度。而后不可避免的，被动一起回顾完了小学的内容，还有一部分初中时候的。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5月底，于是市一中的同学们迎来了五月份的月考。
　　因为不是每个班级的进度都一样，所以月考并没有全年级统考，而是各科老师根据情况自己出的题。考试重点当然就是最近一个月的学习内容了。
　　其他人如何暂且不说，靳司自己却觉得，这次考试似乎、也许、可能……要遭？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脑细胞很多都离校出走了，并且兵分两路去往了小学和初中。
　　举个例子：考语文的时候，他一会儿想“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会儿又想“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虽然大部分的脑细胞很快就被他找了回来，但过程还是有点不太想提起，而且也耽误了时间。
　　语文是扑了，至于其他的科目……
　　靳司试着回想了一下，觉得五月份以来，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景原的草稿本……上的内容，而老师说的都似是而非，以至于考试的时候看每一道题都觉得隔了一层厚重的迷雾，充满了朦胧美！所以他就迷失了自己……
　　嗯，没意外的话，只会扑得更彻底。
　　化学考试快要交卷的时候，靳司瞟了一眼同桌那边，草稿纸上写得满满的，都是汉字，卷面却非常干净：后面大题都是空白的。
　　啧啧…这是在考试的时间里练上字了？
　　陆…川？
　　因为稿纸压在试卷的下面，只能看清边角露出来的一小部分，其他部分都比较模糊，只感觉每个字都写了好多遍，“陆”和“川”的中间也不确定是什么。
　　靳司甩甩头，同桌练了什么字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和他同桌两个人一起扑街了！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在“回顾基础”这件事情上，还是同桌主动的，而他只是“被动”。
　　*
　　试卷发下来的那天，上午最后一节又是语文课。
　　李安安如往常一般讲解了试卷，离下课还有三分钟。
　　她收拾了一下讲台，看着底下跃跃欲试，已经做好了冲刺食堂准备的同学们，破天荒地进行了一番“老师与同学之间的友好交流”，不长，也就只比她就任班主任时候的发言多了那么一两句话。
　　靳司心里面“咯噔”一下，感觉不太美妙。
　　“我知道同学们都不太喜欢老师找你们聊天喝茶，但我希望同学们能够明白一点：老师和同学是一伙的，有着共同的目标。”李安安说着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全班同学，接着说，“所以同学们如果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高兴的事情都可以来跟老师分享，老师一个人有时候很无聊的。或者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也可以来跟老师说说，好让老师高兴高兴。”
　　李安安说得一脸严肃，底下有不少同学忍不住笑了场，嘻嘻哈哈地表示老师放心有事情一定会去找她的。
　　“这可都是你们自己说，都别忘了啊，我会当真的，小本本记着呢！”李安安煞有介事地在手上比划着现场做了个“小本本记下来”的表情包。
　　说完了李安安就拿起自己的东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往外面走，刚出门口声音就传了进来：“下课。”
　　大家怔愣了一下，努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快速走出教室往食堂赶去，有些同学桌面都不整理了，直接起飞。
　　景原望着“全体出动”的场面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靳司提醒才回神。
　　靳司：“你不去吃饭啊？”
　　景原：“啊，去、去的。”
　　靳司的动作看起来不像其他人的那么匆忙，但是他腿长，走两步差不多顶景原的三步。他们已经是走在最后面的了，刚下完楼梯下课铃声就响了。
　　于是景原第一次目睹了这样的一幕：同学们从教学楼各个进出口蜂拥而出，然后蜘蛛似的快速散开，各路英雄好汉手段层出不穷，拼速度，穿近道，越花圃，翻栏杆……目标直指食堂！！！
　　景原速度不慢，但还是有很多人越过了他，好几次甚至都差点被人撞到，于是他也加快了前行的步伐，不再往回看。
　　他试图从前面的人群中寻找靳司那悠闲的背影，未果，只看见一个个的校服残影。
　　原主以前都是错开高峰期去的食堂，景原也因为不想和人挤楼梯，都是等大部队过去了才去打饭，有时候甚至都不用排队，就是没什么菜了。所以景原第一次直面这样的“盛景”，内心不由感慨不愧是人口大国。
　　虽然景原在路上“耽搁”了一小会，但因为是“先发部队”，所以他到达食堂的时候人还算是少的，很快便打好了。
　　他端着午餐去找位置，路过靳司旁边的时候看见靳司满脸一言难尽，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刚好靳司对面的同学吃完了离开，景原就坐了下来。
　　周围一圈十几个差不多都是他们班上的（刚离开的那个也是），基本上都快吃完了，不可避免的，就有人问景原怎么才来，景原有些尴尬地说上了趟厕所。
　　吴灿十分大方地表示：“你以后吃了饭再去厕所啊，或者让我帮你打也行的，这样就不用排队了。”
　　景原保持着矜持：“不用了，谢谢！”
　　吴灿：“哎呀别那么客气，咱们谁跟谁啊！”
　　陈乐：“吃饭呢，那么多话！”
　　吴灿：“老大你懂我的，我不说话会……”
　　陈乐：“你饭喷我碗里了！”
　　吴灿：“……”
　　众人忍笑……
　　沈君逸：“灿灿，我呢？”
　　吴灿：“去去去，找你那群女生去！”
　　沈君逸：“别胡说啊，她们可不是我的！”
　　吴灿：“那也不帮你打。”
　　沈君逸耸耸肩，状似难过的沉默。
　　梁永华：“那我呢，灿灿？”
　　吴灿：“滚！跑得比我还快，好意思说！”
　　梁永华：“灿灿你都不爱我了！嘤嘤嘤……”
　　“少恶心人了，找你的班花去！”吴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梁永华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就站起来施施然地走了。
　　吴灿：“……”
　　吴灿一脸不平：“不是，他什么意思啊？”
　　众人“专心”吃饭，并没有人回应。吴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看向郑飞。
　　吴灿：“大飞……”
　　郑飞赶紧起身：“我吃完了，先走了！”
　　吴灿：“……”
　　吴灿转向林木森：“木头……”
　　林木森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吴灿：“……”
　　吴灿又转到下一个目标：“花儿～”
　　靳司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吴灿：“……”
　　没有得到回应的他看看陈乐，最后又回到了景原这边。
　　吴灿：“小原子，我以后就帮你打饭吧！他们都嫌弃我～”
　　景原抬头：“啊？”
　　靳司和林木森什么表示都没有。
　　沈君逸上手：“谁嫌弃你了？明明是你不愿意！不带这么抹黑人的！”
　　吴灿：“老大救我～”
　　陈乐：“滚！离我远点。”
　　沈君逸：“你别跑！把话说清楚自己，谁嫌弃谁？！”
　　吴灿：“我没跑！”
　　……
　　两人一边笑闹着一边走远，景原安安静静地吃饭，兼看戏，前排，没有买票。
　　晚读结束的时候，郑飞过来找景原和靳司。
　　郑飞：“老师让你们去办公室找她一下。”
　　景原乖巧点头：“好的，谢谢你！”
　　靳司：“……”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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