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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的事实
两周后,卿许安归来,例行先去向母亲请安。
“我的儿啊!为娘听说路上遇山匪,可有受伤?”卿暮婉恨不得自己能飞奔,抓着卿许安满脸担忧。
“无碍,幸得贵人相助,儿与货品皆安在。”卿许安宽慰道:“母亲放心,此行顺利,部里评价很高,不多时日定能恢复往日顺和关系,父亲也能歇下来。”
“好好好,我儿能干,为娘很放心。”
“大哥回来啦,好久不见,来喝一杯啊?”卿许靖有一颗虎牙,笑起来平添活泼。
“不正经,让你念书呢?”卿许安说着管教的词,脸上却无严肃,笑着张开双臂,刚好跟跑来的兄弟拥抱,问他过得如何。
“可精彩呢,但读书是不可能的,你请来的大佛把书浇了,好多现在都看不清字呢。”
“什么?”卿许安和卿暮婉同时叫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不跟娘说。”卿暮婉埋怨,而卿许安只想去确认损失:“你陪母亲坐一会,我去看看。”
来到书房,不见南琦姰踪影,检查书架,确有几本缺失。卿许安又往覆雨院去,空无一人,看来是出门了。他就呆在院内,想等南琦姰回来。
这怕是出嫁后最神奇的一天,南琦姰远远看见卿许安立在门口,一直是自己等他,如今竟反转过来。难道小别胜新婚,他突然开窍了?
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跳着过去。
听到动静,卿许安顺着看过去,顿时皱了眉:这是什么打扮?不伦不类。但他不好发作,因为是自己应允的,只要不被发现败坏名声,南琦姰可以按自己的喜好过活。
“夫君大人旅途辛苦,别光在门口站着,进来呀。”南琦姰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还吩咐钰荷去沏茶。“不必了。”不想,被卿许安不动声色甩开。
“你在书房没惹祸吧?”开门见山。
南琦姰头大,看来是卿许靖跑太快,恶人先告状去。她把背包拿下来,指院子里最近的石桌道:“过来看吧。”
卿许安跟过去,见她从包裹里拿出一沓书和纸,分三类摆好,解释道:“这些是原版,不小心被涮笔水浸湿,这些是我誊抄的,但写的不好,所以出去找人代写,这些是重新制作的干净的版本,保证和原书一样。”
虽然被迫背锅,但南琦姰很满意处理结果,既能展示自己勤恳用功,又不会让夫君大人痛失佳作。可观察他的反应,似乎并不认可?
谁都没有再说话,场面逐渐尴尬起来。又沉默一会,卿许安才有动作,他把原版摞好拿走,只跟南琦姰说了句:“辛苦了。”
“这些复刻的书呢?”
“你留着看吧,或者最好烧了。”走两步,他又停下来,补充道:“以后不要进书房了,如果有中意的书,与我说,我抄给你。另外,不论我给你抄的是什么,都不要再拿给外面的人看了。书是无价的,有的孤本千金难求,哪怕看一眼都是奢侈。”
卿许安走了,南琦姰回过味来,才知道自己做错事。她不该把书拿出去,好像也不该把自己的丑字给人脏眼睛,最不该的就是接下这项毁书的罪名。
但不接又能怎么样呢?她还能跟老二夫妻对峙,把黑的再说成白的吗?
真是倒了大霉了。
南琦姰突然觉得累,靠着桌腿坐到地上,熬夜弄得眼睛疼,握笔搞得手腕酸,真是吃力不讨好。有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无可抑制的袭来。
“妹妹真傻,奴家心疼哦。”
躲到妖姬阁求安慰,赖在妖歌怀里不肯抬头。
“早知道那人这般顽固,就应该用你自己写的,没有功劳有苦劳。”
“可真是没良心的,不搞清楚真相就乱发脾气。”
说了好大一通坏话,南琦姰只听着,最后冒出一句:“姐姐之前也念过书吧?字写得那样好看,简直跟原笔触一模一样。”
妖歌笑了,摸着南琦姰的头意味深长:“谁都有自己的故事。”
两人相互沉默,度过一段宁静的时光,却被隔壁动静打破。
南琦姰纳闷,自己前脚上青楼,夫君后脚也来了?他们莫不是只在这点上有共通?
耐不住好奇,又拉着妖歌去听墙角。
隔壁今日未吟诗,且只有诗仙自己的声音,一会讲笑话,一会唱小曲。南琦姰甚至怀疑来客不是卿许安,差点要放弃。
“萋萋别闹了,过来坐。”
“不嘛,长安哥哥今日不高兴,萋萋坐不住。”
好的,确实是卿许安。继续下去,南琦姰时而庆幸听到了,时而后悔这般直观感受到夫君对自己的厌恶。
“长安哥哥为何苦闷,与萋萋说说?”
“世伯赠的书,被损坏两本。”
“哎呀,怎会这般不小心。没事,萋萋相信那人定是无心的。”
“无所谓,但她还把书拿去给外人看了,我实在不懂。”
“可能不清楚书籍的可贵吧?是新来的下人吗?”
卿许安笑得有些轻蔑,话中有苦,仿佛忍受了千刀万剐的折磨。他说:“不是,是那南家女儿。我不该许她进书房的。”
“哎呀,是她呀。”说完诗仙一改口吻,突然委屈起来。她说:“长安哥哥,你不该常到我这来,姐姐定会不高兴的。不论情谊几何,她终究是你的妻啊。”
很明显故意的,却刚好戳在卿许安最痛的地方:“我本该娶的不是她……”
“别说!”诗仙可能上去堵住卿许安的嘴,就听她继续煽动道:“不论如何,只有她今后会常伴你左右,一定要对人家好才行。”
“我原本只是想尽好义务,保她衣食无忧,健康平安,谁想如此之难,非要做些出格事。”
“不要这样,她定是很努力,很喜欢你的,还想到要读书去提高素质呢。”
“读书?她能懂得什么?即使把文字都背下来,她能理解里面的内涵吗?同一首诗,你读出来是诗,她念出来会是什么?我无法想象。”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卿许安把音量降下来。后面两人开始轻声细语,就再难听到些什么。
妖歌很担心南琦姰,在心血被无视后还听到这般侮辱。她绝不是毫无墨汁的人,不时有耳目一新的金句,但零散的篇章可能无法达到书香世家的标准吧。错误的姻缘,是否不该连结为好?妖歌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南琦姰很生气,也很无语,对那诗仙的婊气感到好笑,但又对卿许安认可她说自己“没素质”感到心寒。她流下眼泪,哭的悄无声息。但神奇的是,没有想象中那般悲伤,倒有股如释重负的轻松。
是啊,一直就觉得别扭,他这种人,怎么会跟自己有交集呢?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他觉得自己不懂文字,自己还嫌弃他不懂音律呢。彼此彼此罢了。
既然卿许安耻商的情绪如此根深蒂固,甚至未曾了解或引导就能言之凿凿虚假的事实,那从今天起,从这一刻开始,南琦姰下决定不再为他悲伤,不值得。继续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只是自降身价,她现在是兴旺珠宝的当家,岂能被儿女情长绊住脚。
男人是什么,哪儿有钱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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