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二公子
“冬雪姐姐,那他们打架的时候,最后谁赢了?”
吴榆的好奇心被激起,紧紧拉着冬雪的衣角。
冬雪笑了声,“怎么会是打架呢,赵公子他从来不搭理五郎,就是因为这样五郎才总是想找他麻烦。”
屋外脚步蹒跚,冬雪渐渐压低了声音,“其实要是他们真打一架,分出个胜负,我觉得赵公子胜算大些,别看他看着温和,真发起狠来,五郎可不是他的对手。”
吴榆脑中闪过赵承年的样子,个头高瘦瘦,像个薄纸片。
“冬雪姐姐,你骗我的吧?”
“赵公子他有在习武,他的师傅可是京都……”
冬雪话还未说话,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二人同时往门口望去。
紧接着,门外传来粗犷的男音,“吴小姐可是醒了?若是醒了差不多可以到厅里吃饭了。”
听到此话的吴榆确实感觉肚子空荡荡,忙应道:“醒啦,麻烦等我们一下,我起来啦。”
今早她起得早,早饭也吃得早,跟着爹爹在外面逛了一圈,肚中只剩一团空气。
吴榆收拾完跟着庆王府的家丁到了膳厅。
赵汀和吴永新早已坐在这等侯多时了,见吴榆坐下了,赵汀忙将一碗夹满羊肉的小碗递了过来,“榆儿,尝尝看,这是易州边境的牛肉,吃了可以长高高。”
牛肉色香俱全。
吴榆咽了咽口水,并不动筷。
赵汀见吴榆不吃,便温和道:“榆儿,听你爹爹说你是可以吃牛肉的,今天是没有胃口吗?”
吴榆摇摇头。
赵汀有些不解,“那是为何?”
吴榆人虽然小,但却懂礼貌。
在别人家做客,主人还没到齐,她不能动筷。
好半响,她才小声问道,“今天吃饭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吴永新看女儿这支支吾吾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老赵啊,我们榆儿这是在等人呢,人没到齐她不吃的。”
赵汀会意也跟着笑,等笑够了,他才拍着肚子说:“榆儿,在我们家没那些规矩,到了饭点就吃饭,不用管别人,民以食为天。”
吴榆跟着吴老太太在乡下过,平日没少学规矩,一直以来她都是最讲礼数的孩子。
听了这话依旧是乖乖坐着。
庆王府的厨子曾是宫廷御厨,做的菜是按标准的宫廷晚宴四冷四热,当他将最后一个热菜端上桌,赵汀忍不住了,“我说老吴,你家这孩子,快劝一下吧,再不吃饭饭都凉了。”说着又看向吴榆,“榆儿,叔叔家没别人,再不吃饭饭可就不香了,不香了就不好吃了,我们是不是不能浪费呢?”
吴榆点了点头,想吃却又碍于规矩,直到看到自家爹爹默认点头了,这才拿起筷子。
到底是小孩子,一天下来确实是饿得慌,不一会的功夫就小半碗饭下肚。
桌上的菜有些离得远,吴榆够不着,冬雪就站在桌旁帮她。
晚饭过半时,外面传来一阵躁动,杂乱中有人喊道:“二公子回来了。”
二公子?
吴榆惊奇的抬起头看向门外。
她还没听说过庆王府有什么二公子。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院内,随着光影进来了一个高瘦的少年,少年逆光而行,走至桌旁站定,行礼道歉,“抱歉吴伯伯,师傅那边找我有事,回来的稍微晚了,还请见谅。”
小姑娘呆呆张着嘴,并未想到二公子竟就是赵承年。
吴永新挥手一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赵汀吃着酒,随口问了句,“那老头找你什么事?”
赵承年避重就轻,“师傅今日是找孩儿练剑。”
“练剑?”赵汀忽然来了兴致,放下酒杯,“那老头还会剑法?说来听听,今天他教了你什么?”
赵承年一面坐下,一面回答道:“师傅今日忽然来了兴致,只是教了一些简单的招式。”
赵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赵承年吃饭很规矩,自坐下来开始吃饭后就不再开口说话,吴榆本就话少,加上赵承年进来后,就更不说话了,桌上只剩吴永新和赵汀在侃侃而谈。
他们讲得多,一场晚饭下来吴榆听懂了不少。
原来庆王府上还有一位大公子,名叫赵承康,喜静,整日都喜欢待在书房里,大门不出二步,而赵承年与之相反,鲜少会出现在家中。
两个孩子皆是赵汀的妻子陈氏所生。
庆王独爱陈氏,并未纳妾,还因此事与家长的几位长辈发生争吵过。
从他们的谈话之中,吴榆听得出来,赵汀十分喜爱他的大儿子和妻子,讲得大多都是他们的趣事,而桌上的少年,从始至终只有刚坐下那会讲到了他。
吴榆不禁感到好奇。
饭都吃完了,为何没有见到陈氏与赵承康?
晚饭过后,庆王喝得伶仃大醉,吴永新扛着他回房,吴榆跟在他们身后。
经过后堂时,吴榆看到庆王府有个院子是上锁的,她问冬雪:“这里为何上了把锁?”
冬雪忙捂着她的眼睛,“小姐,在庆王府里,有些地方你可不能瞎看。”
吴榆不解,透过指缝又偷偷看了眼,锁上并未生锈,看样子是新上的锁,她又问:“为何不能看?”
冬雪小声道:“我也是听别人说,不知道真假,是说庆王的妻子是死在他们府中,还是吊死的,那尸体吊了好多天,庆王不让人取下来,把自己关那个屋子里陪了很多天,还是皇上来了才解决了这事,你想啊,这地方怨气多重,还是不要瞎看的好。”
吴榆这才想到冬雪进了庆王府之后,似乎老是低着头走路,笑道:“冬雪姐姐,你还怕这个吗?哥哥说了,这世界上可没这些东西的。”
“嘘,不要瞎说,我说的可是真的。”
冬雪忙将手往下移了些,捂住了吴榆的嘴。
吴榆眉眼弯弯,笑得更欢了。
走廊后头,小小少年抿着嘴,默默看着这一切。
少年身旁的书童略微叹息了一声,“吴小姐笑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活泼,只是为何在郎君面前那么拘谨呢。”
“或许是知道了吧。”赵承年的目光透过女孩,落在赵汀身上,“我这样的人,谁会愿意接近呢,她应该害怕我才是。”
方全头一回听赵承年说这话,并不晓得其中内涵,抬眼望着他。
“郎君不必自责,我们既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就只能接受了,你能和她兄长成为朋友,日后定能和吴小姐相处融洽的。”
“或许吧。”赵承年苦笑了下,“走吧,回房。”
*
天完全黑了。
吴永新带着吴榆回到家时,林氏还在门外等着。
透过灯火,吴榆看到林氏满脸愁容,似乎是等了许久。
林氏见马车停了下来,没等吴永新下来,就凑在车旁的窗子前小声说了句什么,接着吴榆便被人抱下了马车。
林氏和吴永新又坐着马车匆匆地走了。
这一走就是三日。
第三日傍晚,吴榆蹲在院子里玩,吴永新带着一身疲倦从外头回来,身后跟着的除了林氏,还有一老一少。
老头很热情,没等吴榆站过来,就冲到她身边,“永新,这就是榆儿吧,长得真是小巧可爱。”说着,还准备伸出手捏捏她的小脸。
吴榆被吓了一跳,忙躲到吴永新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头。
老头衣衫褴褛,浑身上下看不见一处干净的地方,还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除了老头这样,跟在他身后的小孩也是这副模样。
就像是街旁的乞丐一样。
“爹爹,他们是谁啊?”
吴榆壮着胆子问。
老头清清嗓子,一派当官的模样,“你连我都不认识哩,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个小没良心的。”
吴榆见过的生人不多,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眨着眼睛一脸好奇。
吴永新见时候不早了,便说道:“好了永胜,别逗孩子了,先去收拾收拾,待会来跟老娘一块吃饭。”
吴永胜想起自己多年未见的老母亲,激动的拍手,“是啊,是得赶快收拾收拾,可不能让老娘等太久。”
吴榆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乞丐模样的人是她的伯父,而他身边那个小孩是她的堂兄。
只是他们为何会这样落魄?
*
吴府今天的晚饭是在吴老太太院子里吃的。
吴老太太听说吴永胜回来了,激动地一直来回踱步。
吴榆撑着脑袋坐在桌上,望着远方的晚霞发呆。
当天边最后一缕橙红即将消逝,吴榆看到吴永胜带着吴哲走了进来,他们先是给吴老太太请了个安,吴老太太激动的拉着吴永胜,“永胜啊,你可算回来了,娘还以为你怪娘,一直不肯回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吴永胜回握住她的手,“咚”地一声,跪了下去,“是孩儿不孝,还请娘不要怪罪孩儿。”
吴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一把鼻涕一把泪,用颤抖的双手将吴永胜扶了起来,继而才注意到吴永胜后面跟着的小男孩,她招呼他过去,“这是哲儿吧,没想到都那么大了。”
吴哲很怕生,站在老太太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扭扭捏捏不说话。
大家都不好说话,立在后面的玲珑探出脑袋,看了看吴老太太:“老太太可以开饭了,大爷路上舟车劳顿,小的肯定也跟着受苦,想必现在饿得慌,等吃点东西也好跟他们几个小的熟络熟络,等熟络了话就多了。”
“是是是!”老太太点点头,忙说道。
吴哲和吴榆年纪相仿,吴老太太就让他挨着吴榆坐下,吴哲吃饭也规矩,只就着自己眼前的菜夹,隔得远的看也不看。
身旁多了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吴榆也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什么菜够不着,我帮你夹。”
吴哲像是没听着,只顾吃着自己的饭。
吴榆有些苦恼,又连着问了几遍,可身旁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她这才发现,这个堂兄竟有耳疾。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