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四
　　但林阿喜此时此刻彻底不想理江河了，无论对方在旁边怎么哄。江河一脸无奈的看林阿喜，也觉得让一个小姑娘去理解这些，好像是为难她了，再说了，对她来说，她在这个事情上得到的好处也并不多。这会儿明显也确实是明天出图的事情被打击到了，自己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把所有事情推到一个女孩的身上，只好给自己的好朋友沈默打了个电话。
　　“兄弟，打野，接不接？”江河此时此刻也顾不得想报销渠道的事情了“五万，两个小时内带着你信任的效果图来南充改个文本，一个通宵给你五万。”
　　“可以哦，江河你发达了。”沈默跳起来“不对啊，加一个通宵给五万，你是不是在坑我？”
　　”来不来，不来拉到，有钱不赚！”
　　“来来来，你可千万别找别人，兄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沈默没想到还有此等好事，加通宵已经是设计师的家常便饭，一个晚上有五万的收入，在2011年的成都物价，那可以是天价了。于是他合计想，带什么效果图啊，他什么不会，于是就一个人来了南充。
　　林阿喜没想到，江河不到两小时就给她变了一个设计师出来。
　　“可以啊，江河，你资源广阔呀。”林阿喜睁大眼睛，“但这个事我需要报备吗，集团那边刚说可以改一些，只是加不了那么多效果图，我们却请了个枪手，要是被集团知道了……”
　　“哎呀，我亲爱的林妹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规矩那一套。出了问题我承担了！话说沈默，你怎么一个人来，我要加十张效果图，改一套文本，你一个人可以？！”
　　“放心放心，相信我，我是万能的。”沈默自从和陆巧分手后，对于赚钱这个事就特热衷，他可不想到手的钱分别人一半，反正在设计院是通宵，打野是通宵，都一样。
　　可是这文本，哪是沈默一个人可以改的出来的。于是这三个人，一个改效果图，一个改说辞文本，一个改cad，江河都迫不得已下海营业了。一个通宵过去，脱了一层皮。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沈默，这个五万你要分林工一半，我给你说，你一个人不行，非不信……”江河眼睛都睁不开了，强打着精神表达不满。
　　“哎呀，我不是不行，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要求这么多……报政府的效果，过的去就行了……改这么精细干嘛？”
　　“你小子知道个屁，你都没看到昨天区上内部会批斗成什么样了，就连贴图上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有人给你上升到一定的政治高度。”江河此刻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好了，你们别说了，”林阿喜打断到“我从业以来的通宵都贡献给你这个项目了，江河，你以后真的当了项目总，可别忘了小林……”赶完文本，她算是松了口气，听江河也调侃起昨天开会的细节，好像就释怀了，忍不住和他开起了玩笑。
　　“放心，有我，就有你，苟富贵，勿相忘。”

　　出于设计师这个职业道德，和过强的通宵素质，沈默承包了当天的汇报工作。林阿喜坐在他旁边，一起坐在主讲席上，区上的领导甚是满意：“对嘛，怎么汇报就叫一个小姑娘过来，起码得总监级别。”这个社会就这样，觉得年纪长点（虽然沈默并不大，可能熬夜多了显得比林阿喜大很多）就一定是经验丰富，而且是男人，对，男人做设计一定就是总监，会比林阿喜坐在那，分量大的多。于是心理上就觉得开发商是很重视，无论方案是不是真的更好了，都觉得上升了一个档次。
　　于是也不出意外，大家都觉得这次方案做的比昨天的好多了，方案的效果一定可以把这个区域带活，对于新区成熟发展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于是一致同意公园立项成功，区上现在就可以把建设工作排上日程。
　　听到立项成功，在下面的江河就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扫几个通宵的疲惫，
　　会后，江河在规划局门口忍不住紧紧拥抱了沈默，然后转身激动的跟林阿喜说“要不要一起来个革命的拥抱？”林阿喜一听，恐男得连忙连退几步“别别别……江总，我们握手就行了。”沈默看到他俩这样，忍不住就笑了，说“咱们江河可是第一次想大庭广众拥抱个女孩，还被拒绝了，这事传到高中同学群肯定要被笑死了。”江河有点不好意思涨红了脸，虽然场面尴尬，但三人还是非常高兴的可以达成圆满的结果。
　　五
　　林阿喜用一周的事情，就搞定了一个项目立项和汇报工作，这事在区域内还是得到了不少赞扬的声音，毕竟小姑娘毕业才一年多，就可以独立处理这么复杂的事情，升职的事情自然就排上了日程。对于此，陈畅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积极去帮林阿喜要到升职的名额，一来是因为拿到EPC项目自己也得到了区域总的肯定，这个副总监的位置马上就是总监了，二来是因为他想挫挫陆巧的锐气，别以为自己就是区域设计管理部乃至整个设计系统最优秀的年轻人，整天傲气个什么劲儿。
　　此刻陆巧心里因为这事和陈畅有意无意的挑拨，心中难免还是稍有不悦，林阿喜确实出身没有自己好，而且还比自己晚来一年，居然提前就可以和她一样从专员升到设计师，要知道，她可是加入两年后才得此头衔的。二是，那天林阿喜从南充回来，她去火车站接她，居然看到了沈默和林阿喜有说有笑的从出站大厅走出来，当时沈默和陆巧就面面相觑的尴尬在那里。这个林阿喜完全没察觉，在路上还津津乐道诉说和沈默一起加通宵做文本的事情，她心理着实有点冒火。就算沈默是她甩掉的男人，她也不希望和自己的姐妹走太近。让本身就好强的她于是在好长一段时间，和林阿喜产生了一点隔阂。
　　林阿喜，虽说咸鱼，有点反应迟钝，但陆巧这段时间，下班不等自己了，在公寓里也不爱跟自己说话了，也察觉出一点不对劲。但又不好意思去问怎么回事，两个女孩子在一个屋檐下失去了往日的嬉笑，林阿喜也憋的慌，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陆巧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一个骤降。她也苦恼着，郁闷着，自己喜欢吐槽八卦的性格，好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倾诉释放，心里憋的特别难受。
　　于是她只好趁有天陈畅不在的下午，和廖萍萍倾诉，不知道怎么办好。廖萍萍其实不太喜欢陆巧这种激进的年轻人，还在劝林阿喜不要为了对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友好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旁边的张晓辉无意听到沈默的名字，他本不想参与，但听到廖萍萍劝离不劝合，林阿喜一脸茫然且痛苦的表情，最后也没忍住说：“还说好姐妹呢，沈默是陆巧的前男友都不知道，你这个姐妹怎么当的。”
　　这时林阿喜才恍然，原来陆巧生气是因为沈默，可她对沈默没有一点兴趣，不过是一起通过宵的革命友谊罢了，这下可糟糕了，她可不想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和自己的好朋友产生芥蒂。所以陷入沉思，如何找机会给陆巧表个态，对陆巧这位前男友没有一点兴趣。
　　她正愁这个事怎么处理，江河在□□上关心她最近如何的时候，她便问：“你说，如果你和你的室友因为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产生隔阂，怎么修补关系呢？”
　　江河□□上说：“这好简单，下周我休假回成都，要不要我约你和你的小姐妹出来吃个饭？假装一下咱俩才是一对，她自然不会误会你了。”
　　林阿喜在□□端一脸黑人问号“安？！江河，你有没有脑子，如果她真的这么认为了，我们以后在区域还怎么处啊？！”
　　江河看到这行字打过来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小姑娘可真是在某些地方缺少根筋，自己有点对牛弹情。

　　陆巧其实也烦闷，她的性格高傲，不太容易交道朋友，在凤凰地产，除了龙旭也就只有林阿喜真心待自己了，这段时间两个人冷战，她其实不好受，只是找不到什么方法让关系缓和，没有了林阿喜，就没有人听她去说自己的抱负，她和龙旭那忽远忽近的暧昧，也是非常不习惯的。她也不想过早的去公寓，不知道怎么面对林阿喜，所以经常去酒吧喝酒，可能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万一哪天能在这个龙旭也常来的在这个酒吧偶遇龙旭。
　　还真，在她每天的酒吧日程里，有一天龙旭还真出在这里。
　　龙旭平时在公司都会一副平易近人，做事一丝不苟的模样，但其实他做涛总助理以来并不开心，来回的和申总的人拉扯，他觉得很疲惫，有时候都有点想放弃这份工作，回兴旺地产算了，但有时候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在凤凰地产，这些人际关系还算简单，回去了，难道会更好么，于是这些矛盾的情绪宣泄，只能是偶尔在空闲时间来自己喝几杯，希望得到放松。而就在这天，他在酒吧碰到了每天来的陆巧。
　　“旭哥？”陆巧看到龙旭在这边喝酒，“这么巧？”陆巧知道这其实根本不是巧合，不过是她每天蹲守的一个结果，但她也只能装作偶然相遇。
　　“是巧巧啊……”龙旭抬头看到了陆巧，还没来得及收起今天的情绪，就被陆巧看到了他疲惫的表情。
　　“怎么了，旭哥不开心么？遇到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分担吗？”陆巧看到今天的龙旭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不免有点担心。
　　龙旭笑了笑说“没事，你陪我喝两杯吧。”
　　其实龙旭本不想和陆巧讲太多关于自己的私事，他内心清楚，陆巧不是他想找的对象，他希望以后自己的对象应该是一个集团的千金，和自己有一样的优秀的留学背景，最好是学艺术的，不要地产，他并不想是地产的，地产的人太浮躁也太复杂，他只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个安静的恬静的名媛，所以总想躲着陆巧，在私生活方面和她划清界限。可这会儿，刚因为涛总让他转达了对达州某项目总调令，惹怒了项目，还在申总那里告他的状，申总明显有点不高兴，达州的项目总可是申总从集团带来的人，龙旭因为这个事搞的心情非常不好，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高层棋子，羽翼并没有成熟的他，总是被利用着，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又有几个，此时此刻的他深感孤独，他看着陆巧那种真切担心的眼神，一瞬间动容了，这个贴了他一年的漂亮女孩，如此的骄傲，却在他面前如此的卑微，显得那么楚楚可怜，他一下子没忍住，让陆巧坐下了靠在她肩膀上一句话也没说。
　　此刻的陆巧其实有点慌张，怎么今天的龙旭这么不一样，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假装自己很老练的主动把嘴唇贴了过去，没等龙旭反应过来，便吻了上去。
　　也可能是酒精的作祟，龙旭没有拒绝，或许都是因为寂寞吧，也或许龙旭自己也是一个地产人，就像他说的，地产人浮躁，也太复杂，被压抑久了后，总是会想要火山一样爆发。所以几杯酒后，龙旭把陆巧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虽说都是成年人了，但陆巧还是很诧异自己就和龙旭发展的这么快。她不知道龙旭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他总是忽远忽近让人捉摸不透，但也正因为如此显得格外迷人。在龙旭旁边的陆巧想，过了今晚，到底两个人是P友，还是男女朋友，或许都不一定，但她不想错过一个可以靠近他的机会。年轻的时候，我们以为的爱就是这么般飞蛾扑火，为爱不顾一切，但却不曾会去想，男人们在想些什么，如果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到底会不会去珍惜。2011年的陆巧还太年轻，想要的太多，其实抓在手里的不会有多少。
　　一夜过后，龙旭有点后悔。
　　毕竟是一个区域的同事，昨晚喝醉酒，太想发泄，喝酒误事啊，龙旭看着躺在旁边的陆巧，有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陆巧这会儿也醒了，她满脸幸福的想起身想亲亲龙旭的脸颊，可龙旭本能的却躲开了。陆巧有点不知所措，龙旭这一躲，击碎了她的自尊心，她陆巧是什么样的人，骄傲的优秀的，可这个男人在一夜缠绵后，居然会躲，但此刻的陆巧，还说强忍着羞辱感，不想让龙旭认为她一定要死要活的讨个说法似的，所以故作轻松的笑了说“早饭想吃什么？”
　　“呃……那个不用了。我还有些事要出去一下，你……好了待会自己回家吧，我先洗漱出门了。”
　　看着龙旭慌张逃走的背影，一点都不像平时沉着冷静的他。陆巧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碎了一地，龙旭穿好衣服走出卧室门，头也不回，感觉他走的每一步，都好似践踏着陆巧的自尊心，一步一步的碾得粉碎。
　　这一夜无眠的还有林阿喜，本来她打算买个蛋糕点好外卖，想和陆巧来一个和好宴，她鼓足了勇气给陆巧发了短信，可是陆巧一直没有回复，等到十一点，她实在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陆巧一直没接，不免有点慌，担心陆巧发生什么意外，偌大的成都，她不知道找谁帮忙，找同事，担心事情闹大了陆巧会生气，找沈默，那更不行，误会更大，所以只能一个人走了好几个街头，不停打电话寻找陆巧。
　　清晨，走在回家路上的巧巧，失魂落魄，天空下着小雨，她望着天空心里想着，“不许哭，不许哭，没有什么是我陆巧过不去的坎，也没有什么是我想要却得不到的。就算你今天这么对我，我有一天也要你回过头的时候是用仰视我的角度，拜倒在我裙下。到时候，龙旭，我被碾压的所有自尊心我要你双倍奉还回来……”
　　“巧巧！”这时她听到有人在背后叫她，转过身是慌张的林阿喜。
　　“巧巧，你昨晚去哪里了？吓死我了，你没事吧，我担心了一晚上到处找你！”看的出来林阿喜是真的担心她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你到底去哪里啊？”说着说着林阿喜就把这段时间收到的所有委屈爆发出来，边哭边说：“你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对我冷淡啊，沈默算什么东西，我跟他连朋友都不是，只是一起出差，你因为一个男人生我的气，我真的好伤心啊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能因为这些小误会不理我了，不要搬走，不要抛下我……”
　　“傻瓜……”陆巧看到林阿喜因为这些小事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和龙旭那么冷淡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有点微微的感动，在这个冰冷的职场里，只有眼前这个女孩是真心待自己了“我只是去父母给我买的房子那里住了一晚上，看看甲醛散干净没有……你都是大人了，我不在，你晚上还要害怕鬼啊？”说着她故作轻松的拍了拍林阿喜的头。
　　“啊，原来是这样”林阿喜听到她这么说，一下子停止了哭声，“那……那是我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哈哈哈哈……”林阿喜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继续说道“哎，你看我这脑袋瓜在想些什么呀我，我还以为你因为沈默的事情，生气呢，我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他上次打野的钱都没分给我，我还想找他算账呢！”
　　陆巧没想到林阿喜惦记着分钱的事情，也忍不住笑了“就像你说的，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男人，生我们家阿喜的气，想什么呢，小傻瓜”。
　　两个女孩子笑在一起，手牵手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了。
　　六
　　和龙旭那一夜以后，龙旭每次在区域和陆巧偶遇，也装着没事一样，微微点头，然后擦身而过，午饭时间也会很早就和运营部其他人一起去点餐，丝毫没有留下一点想和陆巧单独相处的机会。陆巧想来也是后悔，她不曾想把节奏拉的这么快，但又舍不得一点点靠近对方的机会，反而弄巧成拙了。龙旭的若无其事，她内心其实是很慌乱的，或许对方只是暗示她，忘记那一晚上的事情，做回普通同事关系，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又怎么能忘记呢？就算她也如同龙旭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可内心依然翻江倒海的难受。
　　况且那一晚后的龙旭的逃跑和之后的装失忆，都深深伤害到了她的自尊。所以这段时间的陆巧很失魂落魄，她更不敢把这事跟林阿喜分享，以林阿喜小姑娘的性格，怎么能理解一夜情后的惆怅呢。除了时常在工位上发着呆，她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舒缓情绪的办法。
　　“陆巧，陆巧！”陈畅连喊了两声，陆巧发着呆，这才转过头去，看着陈畅站在自己的身后。
　　“陈总，有什么吩咐？”
　　“陆巧，上次龙泉项目的专家会提了几个意见，你下来去沟通一下。我看你怎么这段时间都没行动，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专家会提的几点会损失货值，还增加了不少成本。你跟紧一点，和设计院商量怎么打个擦边球，把这事抹过，两周时间，规委会，我不希望重复这些意见，导致公司损失。我也不希望两周后过不了会，这个月的节点亮红灯，怎么做，你自己想！”陈畅在办公室看到发呆的陆巧，就抓住机会来敲打她几番。他永远都是这样，并不给下属提供解决事情的方案，只会用他部门领导的身份趾高气昂。
　　“知道了陈总，项目开发那边说去勾兑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的。”陆巧也没好气的回应着他。
　　“你最好自己去跟进，别去依靠开发，他们除了喝酒帮不了你什么。”
　　这个事情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虽然开发那边也私下给规划局提了，这些可有可无的修改，对项目本身没有任何影响，反而确实会导致建设方的成本增加，规划局那边没吭声，大家都以为肯定可以摆平。但临近要开规委会的前两天，突然通知取消该项目汇报，重新召开专家意见评估。
　　“怎么回事？”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龙旭作为特派小组组长，来到项目了解情况。
　　“哎，龙博，这事算我们倒霉，本来新规要明年颁布，按道理就不应该按新规卡我们，规划局那边刚好领导换届，非要我们按新规执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项目开发一脸无奈“你们区域天天催项目进度，运营例会催，月度经营会上催，我整天就这个部门那个部门跑，你们设计部图纸给的慢就不说，陆工也不协助我跑政府……”他说着说着就很怕责任在自己身上，赶紧拉出陆巧挡枪。
　　龙旭一听就皱眉：“你没把规划局情况报给区域，还怪设计部出图慢，难道你不应该在他们出图之前把信息转达到位吗？关陆巧什么事？把责任推出去事情就得到解决了吗？”
　　陆巧还没进门，就听到龙旭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替自己在辩护：“陆巧做错什么事，她不过也是按你这边的信息在修改文本，她要是天天陪你跑各种部门，她是不是可以把你的工资一起拿了？”
　　开发那边不说话，内心各自MMP不敢发作，谁让龙旭职级高，总裁助理惹不起。陆巧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为什么龙旭总是在别人面前那么那么维护自己，明明成都的项目基本上都是申总派过来的，他这么为自己出头，在外人看来会不会觉得龙旭是在叛逃。为什么龙旭他会冒着如此的风险，来维护自己呢。
　　此时龙旭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陆巧，他站起身给陆巧说“你跟我来。”
　　龙旭把陆巧带到工地外，说：“这个事，可能是会造成节点亮灯，不过你这边不要紧张，申总和涛总那边，我还可以说上几句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这个锅不至于在你一个人身上，项目那边，设计部管理者这边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责任……”
　　陆巧看到龙旭如此认真还在为自己想办法的时候，她突然一下鼻子一酸，抱住了他。
　　陆巧一句话也没说，把龙旭抱的很紧，龙旭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这样和陆巧纠缠对不对，明明知道没结果，可是陆巧又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一颗幼苗，他不想因为其他的原因让她收到风吹雨打，所以她一遇到问题，总是忍不住出手帮帮她，他希望看着她在工作上真正成熟的那一天，然后骄傲的说，陆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如此闪耀，无人可及。
　　可是工作，生活要怎么区分呢，那个度在哪里？没有人知道答案，就像我们这个行业，996的强度，你分的清楚什么时候是工作，什么时候才是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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