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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一把坐起来,环视着四周。
床帐,摆设,还有桌子上每日都更换的点心,以及我身上的衣服。
是我自己的衣服。
我伸手摸向枕下,发现话本子不见了,我慌忙站直身子寻找,头“哐”一声磕到了床檐。
“嘶…”我捂着头蹲下来,可真硬啊。
青禾端着洗漱的水进来,看见我蹲在床上,放下水就跑过来:“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不小心磕到了。”我呲着牙,感觉鼓了个包,“你见我话本子没有?”
青禾俯身从地上捡起,“小姐,是这个吗?”
她正好翻到讲男女主缠绵情景的那页……那都快到结尾了。
我迅速从她手里拿回来,清清嗓子说:“是这个…青禾你还小,你不能看。”
青禾懵懂地点点头,“小姐要洗漱穿衣吗?”
我凭着记忆翻到昨天看的那页,发现折角已经没了,倒是折角刚好在青禾前面拿起来的那页。
我居然能忍住没看完睡着了?
青禾用手在我眼前晃着,“小姐?小姐?”
“啊…”我回神,“我这就洗漱。”
我踩上鞋朝水盆的方向走去,回头看青禾在认真收拾着床榻。
应该是梦吧,我捏捏自己的脸…是痛的。
我捧起水开始洗脸,还在回味昨天梦境:易年那个家伙居然让我穿新娘子的婚服,最主要还逼我喝下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股腥味好像现在都留在喉咙里,我甩了甩头,不想了。
用完早膳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算找成叔他们聊天,消消食。
老远看见他们手里拿着红色的东西往树上挂着。
念安宗依山势而建,易年所住的山头除了他以外,还有成叔他们这些入宗门久的人。
“曲婶,你们在做什么?”我冲他们挥着手。
“易姑娘来了!”曲婶从凳子上跳下来,见我走近扶了下腰,“哎呦我这把老骨头,看见你来急了些。”
“您可要多注意些。”我替她揉着腰,仰头看见树上叠成花状的红色绸缎,“这是要办婚事?”
曲婶跟着我的视线向上看了看,“是啊,宗主要成亲了。”
她拉着我的手,“宗主跟你说了没。”
“没。”我低头看着脚尖,“他娶的是谁啊。”
“宗主娶的自然是…”她脱口而出又立马止住,轻轻拍拍我的脸,“等明日你就知道新娘子是谁了。”
曲婶说的很快,我没太留意她前面止住的话语,以为她在卖关子。
“好吧…我也来帮忙吧。”我说着要拿她手里的红花,曲婶躲了一下拿到身后。
“…易姑娘你去玩吧,这种活我们来做就行。”曲婶将我往旁边推了推,示意我不用帮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看我可以做些什么。”我想曲婶应该是疼我,不想让我干活,但每天凑在他们这里白吃白喝的,帮忙也是应该的。
曲婶见拗不过我,最后从屋里拿出一包剪好的“囍”字,“那你把这些贴到宗主附近的院里吧,门窗什么的都贴上。”
只是易年附近的?
我疑惑道:“只是附近?会不会太少了啊。”
“不会不会。”曲婶笑着,“宗主想着还是节俭些好,宗门上下这么多人呢。”
“这样啊。”我按照曲婶的话就去干活了。
这“囍”字上面居然还洒着金粉,我闭上一只眼找着门窗上正中心的位置,一定要贴端。
易年附近的院子说白了也就我们这几个人住的这几间,到我院子的时候,我私心给石榴树还有秋千上面也贴上“囍”字。
“沾沾喜气总是好的。”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我很满意。
我是从远到近贴的,最后是易年的院子。
我才不会承认我是怕自己贴不好所以从其他院子开始练手的。
我十分仔细的贴着,从院子外挪到了他屋前。
“宗主,你在吗?”我敲了两下门,将耳朵贴上去?
没有声音,曲婶只叮嘱我贴门窗,但我鬼使神差的推开。
突然有人敲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急忙回头。
面前站的不是易年,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子,他一头白发却是少年的面容。
比我高一些,褐色的眼瞳尽是冷漠。
“你是谁?”被面前的人紧紧盯住,而且看起来不好惹,我下意识把手向后移动,打算找个支撑物。
“你再退可就进去了。”他的声音比脸更要冰。
我抽抽嘴角,往跑边站了站。
他像是考量物品一样看了看我,我莫名有些发怵,“你…你看什么?”
他冷哼一声,“他倒是将你养的很好。”
他?易年吗?
我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就没那种压迫感了,“你是指宗主吗?”
“除了易年,应该也没有人会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这个男子脸臭声音臭脾气也很臭。
被人这么说虽然没错,但是语气很让人讨厌,“所以你是谁,一见面就这个样子,很没有礼貌。”我怼回去,他脸色更难看了。
“易年真是把你…算了。”他像是有话说不出口,只能抱着胳膊睨我,“幽谷,衡沧。”
幽谷?我脑子迅速翻找着关于这个地方的资料,结果是一片空白。
“幽谷是做什么的?”
衡沧阖了下眼,很是无语:“你也不用知道,只要你别惹事就行。”
真是奇奇怪怪的人,还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我哼了一声,“哦,再见。”
还把手里没贴完的“囍”字塞给他,“既然你不让我进去,那你贴吧。”
我扬长而去,他看我的目光像要喷火。
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的,性格却这么差。
我摇摇头,人果真不可貌相。
到了该用午膳时林染过来找我,说成叔他们已经做好饭了,等着我过去。
她跟我一样手里拿着话本子,一刻都不愿意放下。
“你有没有看那个风流王爷的故事啊。”
“看了看了,就是觉得女主笨了些。”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我们两个有说有笑的就到了,曲婶刚好端着汤出来,看见我们将汤放下擦了擦手:“易姑娘和小染来了啊,快些坐下,开饭了。”
菜都上齐了,我发现成叔和姜离还没到,青禾也不见了。
“他们去哪里了?怎么还不来?”以往基本都是我最晚才来,现下看肉汤上面飘着的油都快凝住了。
“他们啊…应该是被宗主叫走了,你也知道宗主明日要成亲,肯定有得忙活了。”曲婶让我不要在意,先吃,给我盛了碗汤,“来易姑娘尝尝。”
曲婶的厨艺也是很好的,之前也老跟成叔两个人一起做饭。
我吹了吹,端起喝了一口。
刚进嘴里我就吐了出来,“好咸啊。”
“啊?咸吗?”曲婶打了个哈哈,“可能今天太忙了,盐放多了,那尝尝别的。”
她夹了块鸡肉给我,“早上你成叔才宰的,新鲜着呢。”
“成叔还是那么细心啊。”我夸着成叔,咬下一口肉,“噗—”
“这肉怎么是苦的。”我看着碗里的肉,颜色好像比平时深了些。
“啊,可能是你婶子我今天实在是太赶了。”
曲婶坐在我对面,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回向我解释了。
就连平时喜重味的林染都不由得吐舌头,小声地跟我说好难吃。
一桌子菜,到头来只有米饭味道正常。
我发现今天曲婶和林染都很心不在焉,曲婶跟我说话时眼神总在游离,林染虽然看似在看着话本子。
可她手里捏着的那页已经许久没有翻了,眼看着都要被扯掉了。
难不成是因为易年要成亲的缘故?
所以他们也跟着紧张?
感情可真好啊,说实在的我还挺羡慕易年能有他们在身边,虽然大家都是普通人吧,但每天吃吃喝喝也是快乐的。
这么想着,我随意扒完了饭些就告辞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曲婶深深叹气,“小染,我没暴露吧。”
“没…吧。”林染终于翻过那一页,但没有再看了。
我回院子的路上又碰到了衡沧,他连个眼神都没给我,不过我还是把他拦下了。
“做什么,臭丫头。”衡沧抱起胳膊,板起一张臭脸。
“你才是…”我忍住了,因为这不是我想问的,“你知道易…宗主娶的姑娘好看吗?”
他盯住我,再度上下看了看,不屑道:“不好看,很丑。”
说完就大步从我旁边走了,留我在风中凌乱。
不好看?很丑?
我怎么感觉他是在说我,易年嘴毒都是跟他学的吧。
不说就不说呗,反正我明天也要离开了,易年爱娶谁娶谁。
我抱起胳膊往回走,易年成亲我就要走了,虽然只在宗门待了二十多天,但我真的蛮喜欢跟成叔他们在一起的感觉。
就像在家一样。
家?
我头突然抽痛,我按了按疼的位置,不会是今早磕得太狠了点的缘故吧?
我加快步伐回去,但林染送我的话本子我都已经看完了,看她今天的样子,我决定还是不去找她了。
于是我坐院子里荡秋千,一阵风吹来,石榴树上的叶落下,我面前倏的闪过一对孩童的身影。
“石榴什么时候结果啊。”
“花期是5-6月,结果要到9月了。”
“那你会剥石榴给我吗?”
“我以后每年都给你剥。”
我看向石榴树,现在是五月中旬了,石榴树却没有开花。
“为什么没有开花?”
男孩微微转头,摸着女孩的头,“或许是我们没有好好照顾它,所以它生气了。”
男孩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我从他五官中瞧出了易年的影子。
我头又抽了一下,疼得我狠狠捶着自己的脑袋。
不行,等青禾回来我一定要让她替问问宗门里有没有大夫。
这已经严重到看棵树都能成图画的地步了。
我脚步虚飘地进屋躺下了,但愿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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