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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狗
柳因风的名号如雷贯耳,顾笙当然也听过,所以当她孤身一人前往沧浪海时,心中大有慷慨就义的感觉。
秉承着及时行乐,死了就啥都没了的原则,顾笙定了间上好的客栈,又买了好几套高阶法袍,出来带的小金库很快就所剩无几。
不过她一点都不心疼,一想到马上就快死了,她人也随和很多,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顾笙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在柳因风手底下一招都没过去就被打的半死不活。
再次醒来时,潮湿的闷热感让她不适的闷哼一声,喉咙里干涸肿痛,她张了张嘴,想发出声。
很快,有人善解人意的喂了她一口水。
缓和一会儿后,视线才逐渐对焦,她慢慢转动眼珠,发现自己不在客栈里。
“醒了?”身旁坐着一个青衣女人,容姿出众,身上隐隐有灵力浮动,正在不紧不慢的捣着药。
房间里静的只剩木杵捣药的声音,顾笙估摸不准这人修为如何,抿起干涩的唇,声音沙哑:“多谢……前辈。”
青衣女子不以为意:“无事,你要是报恩的话,就记住一句话便可以。”
“日后不要找那个狗男人寻仇,可以吗?”
狗男人……是指……柳因风?
顾笙变了脸色,突然想起来几年前下山未归的青冥门长老,据说是被柳因风拐骗下山的。
女人摆了摆手,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叫我木大夫便好。”
“你伤的不重,我私自将你带回来,是因为你身上有点特殊的东西。”她放下药杵,轻嘲一声:“那狗东西想必也注意到,不然,我还以为他竟然学会怜香惜玉了。”
顾笙有些懵:“我身上?”
“对,你身上。”木大夫走到她身前,将手搭在顾笙的天灵盖上,她不闪不躲,乖顺的坐着。
木大夫眼底划过一丝惊诧:“这是你的命门,你都不躲一下的吗?”
她神色如常,不以为然:“大夫若是想杀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救我回来。”
“不错……”
顾笙问道:“那,敢问大夫,我体内到底有什么?”
她撤回手,说:“在你的识海里,封印着上古神器,浮生炼。”
顾笙心头大震:“浮生炼?怎么可能?”她疾声厉色,满脸不可置信。
看见她吓得不轻,女子又重复一遍:“这是真的,就在你的识海深处,因为它太强大了,甚至影响到你的记忆。”
木大夫坐在她的身边,默然良久杏眸微垂。
“我可以帮你取出来,前提是,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药炉里香烟袅袅,屋内充斥着各种药味,苦涩顺着烟雾爬进鼻子里,顾笙微微失神,她实在想不到浮生炼竟然在她身上,是谁放的呢?
是顾箫吗?
“取吧,我相信你。”
看来真相,只能在她的记忆里。
“想要见师弟一面,可真不容易呢。”
暗室幽窄,还有一股血腥的腐臭味,傅云华依旧是那身装模作样的白衣,缓步走进这个和他格格不入的地方。
少年墨蓝黑底的衣袍,凌迟一般割开一道又一道口子,晕染开大片血迹。
他身上交叉锢着锁链,四肢分别被四根缚魂钉钉在墙壁上。
顾箫头发混着血污,凌乱的披散着,被碎发挡住的眼眸倏地睁开,眼中是灼烧进肺脏的狠毒。
饶是现在这般狼狈,这眼神还是让傅云华顿了一下,迟疑片刻,抬步走上前。
朗月疏风的大师兄,此刻从阴影中走出来,没了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假笑,眼底像是含着阴沉的深潭,嘴角抿的平直。
“啧啧,瞧这眼神。”傅云华走进了看,昏暗脱口而出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恶意:“跟十年前真像呢。”
“你们俩真是和当年一个德行,我想想,那时你就是这种目光,像要生吞活剥我,跟只狼崽子似得,身边还抱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拖油瓶。”
像是觉得很没意思,他扯了一下嘴角:“这么多年了,你俩倒是始终如一,狼崽子还是狼崽子,怎么养都养不熟,拖油瓶还是拖油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傅云华拿出一根白玉簪,通体洁白,没有一点瑕疵,他捧在手中反复端详,喃喃道:“真是个不识货的小废物。”
言毕转过身,拿它对着浑身浴血的少年,笑的诡异。
他伏在他耳边,幽幽道:“顾师妹既然无福消受了,那就赏给你吧,师弟。”
说罢抬起手,玉簪尖锐的一段在月光下一闪,下一瞬便刺进少年肩膀的血肉当中。
长簪甚至扎进了骨骼,尽数没入血肉,深入骨髓一般的痛意,逼得他浑身颤抖。
傅云华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少年的脸,他只能感受到面前这俱身躯痛的发抖,却强忍着不出声。
他冷哼道:“还挺能忍。”
少年仰着头,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桃花眼终于弯起些许笑意,他张开嘴,没头没脑的笑了起来。
笑声阵阵,却无端生出一点寒意。
傅云华脸色逐渐阴沉,手掌凝聚灵力,狠狠拍向少年腰腹,少年手脚届被钉在墙上,无力阻挡,受不住这一掌,登时喉咙干呕出一口鲜血,混着呕吐物,腥臭难闻。
“你笑什么?”
他又击出一掌,少年像是折在风中的兰花,脆弱不堪,浑身痉挛,嘴角还挂着恶劣的笑。
像是孩童得逞,顽劣又挑衅的笑容。
“我问你你笑什么!”他状若疯癫,像是被人踩到了什么尾巴,一拳打在顾箫的脸上,势如破竹,将他打的头一偏,口齿猩红,唾液和血液混在一起。
这下他真的笑不起来了,嘴角被打的瘀血,肿的一动动不了。
可眼神里还是分文未改的讥诮。
顾箫口齿不清,却还是一字一顿的说出口。
“笑,你,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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