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的春天

　　晚上，陈永和又被沈慈济领回到了之前的那间客房里。
　　“你晚上就睡这吧。”说完就转身准备走。
　　陈永和坐在床上低声回应：“好，阿济哥哥。”
　　突然，沈慈济像是想起了什么：“今天把你关门外的小孩以前是个流浪儿，被人虐待过，所以看到人向他抬手就害怕，他没有恶意。”
　　“嗯。”陈永和声音闷闷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沈慈济要给他解释这些，好像他会因为这些就去刁难一个小孩一样。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阿济哥哥，”在沈慈济准备离开时，陈永和叫住了他：“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名字，我们叫他老幺。”
　　“没名字为什么不给他取一个呢？”
　　沈慈济垂眸：“名字都是给父母取的，没人能代替他的父母给他取名字。”
　　“可是，”陈永和盯着他的脸，“现在去哪里能找到他的父母呢？那如果一直找不到呢？”
　　沈慈济没有说话，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糟。
　　陈永和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对方却突然笑了去了，发出很短的气音：“你为什么要道歉？”
　　含着笑意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些沙哑，很性感，把陈永和耳朵听红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慈济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去我房间找我。”
　　晚饭后沈慈济就带他参观过沈府了，其中就包括沈慈济的房间，和他的房间隔了一个院子。
　　沈慈济的房间不大，陈设跟陈永和的房间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枪和冷兵器。
　　想到这，陈永和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里面随便一个什么都能把他弄死吧。
　　陈永和没去过战争前线，并不知道那里的惨烈，但他知道，打仗是会死人的。
　　陈永和见过有很多蓼城家庭里年轻强壮的男人去前线打仗，最后回来的就只有几件军服。
　　沈慈济也是一名军人，他也要去前线打仗。
　　想到这里，陈永和慌了，他害怕沈慈济会在战争中死去。
　　他安慰自己，他的阿济哥哥那么厉害，一定不会因为打仗而去世的。
　　他希望沈慈济去前线的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陈永和进入了梦乡。
　　梦里目之所及的全是黑、红、褐交织的色块，耳边是凌冽的风声、凄冽的叫喊和痛苦的呻吟。
　　一声带着哭腔，有些嘶哑的“上校”让陈永和从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看了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穿衣起床，来到屋外洗漱。
　　四月的清晨有些冷，太阳还没有露面，院子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让陈永和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还好，井里打上来的水是冷的，和脸的接触让陈永和清醒了些。
　　这时，陈永和房间旁边的门开了，他回头一看，是那个门童。
　　他始终低着头，来到陈永和身边。
　　陈永和以为接下来那个门童要说些什么，比如道歉之类的话，他连“没关系”三个字都准备好了，但那个小孩没有，只是默默地站在他旁边。
　　当陈永和在院子转悠等沈慈济起床的时候，那个门童就跟在他身后，像一只只会跟着主人走的狗崽。
　　陈永和左等右等也不见沈慈济从房间里出来。
　　眼见着天越来越亮，他敲响沈慈济的门，却没得到回应。
　　这时，一直充当拖尾效果的门童开口说话了：“这个时候，少爷已经出门了。”
　　门童的声音很小，要不是周围足够安静，陈永和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听清他说话。
　　“这么早，他能去哪啊？”陈永和奇怪道。
　　“肯定是和军火有关。”陈永和回头看了眼那个小孩，他依然低着头 。
　　陈永和本来只是自言自语，他没想到门童居然会回答他。
　　但相比于门童会回答他，陈永和更震惊于门童会知道这些事，跟军火有关的话就属于官家的事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居然能知道这些。
　　“老幺，别人都这么叫你的吧？以后关于他的去向，不要轻易告诉别人。”
　　陈永和看着那小孩听低着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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