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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职工运动会我们部门大杀四方，当然主要是我，大杀四方。但说出去，肯定都是说是我们策划部门大杀四方。

　　运动会结束后不久，我们这个沉寂多年，不好容易有了点名声的策划部门在短时间内再次出了名。不过这次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朗有多难请，你们知道吗？策划方案就是让你们异想天开的吗？”最近我们公司在北京的新商场开业，想要请个歌手参加开业典礼，我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正当红的歌手秦朗特别合适，最后就拍板定他了。谁知道这个策划方案交上去，会被宣传部们的经理找上门来教育。

　　“公司给出的价位也出的起秦朗目前的出场价，我们想过了请他很合适新商场关于年轻人的定位。”

　　“异想天开！秦朗除了音乐节目之外，连个综艺都不参加，更别提商演了。他还是个独立音乐人，连个经纪公司施压都做不到，我们凭什么请他啊，拿什么请人家？”

　　在宣传部门中年经理的咆哮下，孟阳紧抿嘴唇，显得特别可怜。

　　“那个，也能插一句吗？秦朗我联系到了，他说可以来参加。”我举着手机，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下勇敢地反抗了宣传部门经理的强势。

　　“你能联系到秦朗？”他看来很难以置信。

　　“我是秦朗的粉头，有他的联系方式，刚问了他，他说可以给个面子。”

　　“秦朗，谢谢你啊，能给我这个面子，要不然我们部门这回可尴尬了。”现场后台，我又一次向秦朗表达了我的感谢。

　　“不用客气，你已经谢了我八百回了。能帮抢你的忙，我很开心。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我还是个无名小卒，你就一直在。我火了之后，你们几个说我火了就是对你们的支持最好的回报。可我总觉得自己一直在享受来自你们的帮助，却没有办法回馈给你们，这次终于能有个机会给你一个实质性的帮助，我真的很开心。真真正正的觉得火了真好。”

　　秦朗的话暖心又诚意十足，陪他走过无名藉藉，不只是因为他的才华，因为他的歌声，更是因为他的态度，因为他的真诚。不忘初心，说的大概就是秦朗这样在大火之后丝毫没有改变，没有忘记我们这几个多年老粉的艺人吧。

　　由于时间秦朗上场的时间快到了，我走出后台。外面阳光很好，傍晚的阳光不再像白天那么刺眼，不远处孟阳站在那儿看向我，我径直走过去，指指稍远些的花坛，“去那儿坐会儿吧，一直站着怪累的。”

　　孟阳点头，走过去，背对着远处正在庆祝开业的商场门口坐下。

　　傍晚的清风吹过青草，泛起层层涟漪，迎着暖风，坐看晚霞。

　　“没想到你还追星啊，还是粉头，你喜欢秦朗那样的男生？”后面的问题，孟阳问的些许犹豫。

　　自己追星的事不得不被抬到台面上来说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前几年他刚出道的时候挺喜欢他唱歌的，正好我也在北京上学，就追过几次线下，那会儿他哪有什么粉丝啊，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这两年你看他是火了，前几年是真没什么人知道，所以他挺感激我们这几个当初一直支持他的粉丝的，也一直留着联系方式，没想到这回能用上这个资源，也多亏了他给面儿。倒也不是喜欢他那样的男生，就是单纯喜欢他的歌，欣赏他的态度，和歌里面的表达。”

　　孟阳了然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想说看不出来你喜欢他那样的男生，感觉不是你的风格。”

　　“我什么风格啊，你感觉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忍不住反问。

　　“啊……我，我也不知道的，反正就是感觉你应该不会喜欢那么沉默寡言的吧，你这么开朗，肯定会喜欢志趣相同的才正常吧。”

　　没想到他竟然会认为我不会喜欢沉默寡言的男生，“沉默寡言配我开朗外向正好啊，性格互补，生活上也能互补，一动一静，多好，多合适啊。”

　　“啊？你喜欢沉默寡言的啊？”仿佛看到孟阳眼里有一丝小期待，又或许是我过于自作多情。

　　“也没什么标准，遇见了对的人，怎么多好，怎么都爱。”喜欢有选择，爱哪有标准。

　　“那，那你看我，像是对，对的人吗？”脸颊迅速变红，耳朵也跟着红彤彤，让人忍不住想嘬。

　　一向社恐不爱说话的孟阳突然鼓起勇气直白地向我表达喜欢，我这个所谓的外向人竟然在害怕，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逃走，不想直接拒绝孟阳而让他伤心，也不想他知道我的秘密而厌恶我，可两者相比较，我似乎第一次没有那么不愿别人知道我内心深处的秘密。

　　“孟阳，我必须承认我喜欢你，”我看到孟阳瞳孔微微放大，肉眼可见从紧张变得雀跃，“可，孟阳，我不正常，我不是一个正常人。”孟阳，我这样的人，怎么敢拉生活顺风顺水的你一同沦陷，我怎么敢？我怎么舍得。

　　“什么不正常？”孟阳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你还记得我第一天上班，咱们部门聚会，我喝多了强吻你的事儿吗？”刚刚恢复正常颜色的耳朵再次变得通红。

　　“记得，当然记得。”语气都变得害羞起来。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在亲你之前说了什么？”

　　孟阳眼神稍显犹豫，微微摇头，“不不记得，你说了一大堆又说的不清不楚的，我哪里记得住，根本就没听清。”他记得，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孟阳，我当时说我想c你，”听到这个字眼，孟阳迅速低下头，这样纯情的男孩子，我真的没办法伤害他，不想把自己所谓的畸形的取向剖给他看。“我不是随口说的，也不是喝多了胡言乱语，孟阳，我不正常，也不是不正常。但一定是与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所认为的正常背道而驰的，孟阳，我的取向就是那样，我第一次有性意识，就有那样的想法，长大之后慢慢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我没谈过恋爱，不是不想，也不是要求太高，是我不能，我找不到和我一样的男生，也不想去随便接触所谓的男受，我想在生活里找到合自己心意的，但这太难了。跟你相处下来，我确定自己心动了，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我想过要不要放弃自己这么多年所谓的取向，我想爱一定可以包容一起的，可我尝试了很久，还是失败了，大概是天生的吧，对不起啊，让你听了这么多污言秽语。我只是想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真心实意的喜欢，所以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这是我的问题。”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取向，还是和这辈子第一次心动的男孩子说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你的意思是，你，你要，”手指无助地在空气中乱画，“我后面？”

　　沉默地点头，收获地也同样是沉默，感觉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孟阳再次开口，这次语气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你，非要后面吗？我前面也可以让你……”

　　他还是不理解，或者说以为这只是我一时的纠结，以为可以改变，“孟阳，我做不到，我只能上男人，我接受不了，”等等，孟阳刚才说的好像是他前面也可以让我，也？“你前面，也可以让我”最后两个字是无声的唇语。

　　孟阳没有躲避我的视线，郑重地点头，“嗯，就是你理解的那样。天生的，两套器官系统，但又有点儿不一样，子宫发育的很完整，但又没有卵巢，所以没有女性的生殖能力。有jz，却又没有运用的能力，也就是所谓的不是个男人。你知道我刚才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问出口的吗，我这样的人，才是不正常的人，才是怪物。”怎么会，你美丽恬静，怎么会是怪物，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我的心脏却忍不住刺痛。

　　“其实我不是社恐，我只是害怕，害怕和别人交朋友，害怕被人发现身上的秘密，从小到大我都要努力做好一个隐形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才不会有人发现我的秘密，才能做一个别人眼中只是有些瘦弱，但绝对正常的男孩子。可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有感情诉求的人，也渴望能有朋友，我尝试过无数次找到和我一样的人，想和他们交朋友，我想那样我也可以拥有朋友了。”不是的，孟阳，你这么美好的人，任何人都会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高中的时候我终于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玩儿？我好高兴，我想我终于能有朋友了，还不止一个，他还会带我认识别的朋友。可，韩易，他问我，他问我的是要不要和他，还有他的男朋友们一起玩儿？韩易，我不是怪物，我不是变态，我不想自己的生活成为网络上那些，那些描述里的样子，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韩易，我，”

　　泪水带不走的是孟阳眼里的迷茫和心中的哀伤，将人楼入怀中，抚摸着他的后背，想让他感受到我身上和心里的温暖，“对，你不是怪物，你不是，你那么美好，那么可爱又温柔，是我见过最让人心动的男孩子，你怎么会是怪物。”

　　“我不想做别人的玩物，我只是想交朋友，我也想谈恋爱，和自己喜欢的人大方的牵手拥抱，想有一个人爱我。我喜欢的明明是女生，可为什么他们偏要认为我只能做男人的身下玩物，韩易，我不想，我不要，韩易，韩易。”像是要努力抓住救命稻草，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孟阳，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我对天发誓，我虽然是这样的人，但我从来没有猥琐的意淫过你，我真的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想过玷污你。”

　　怀里的人圈住我的腰，手臂渐渐收紧，“韩易，你要我一次好不好？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愿意的，如果是你，我愿意的，我，也想过被你……所以，韩易，就像你说的那样，好不好？”尾音带着祈求地撒娇，如同海妖的声音带着魅惑，迷人心智，诱人至深。
　　“不行，不可以。”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瞬间变得紧绷，抱着我的手臂也不由得无力。

　　“告白，确定关系，恋爱，牵手，拥抱，接吻，订婚，上床，结婚，睡觉，白头偕老。我们两个的第一次恋爱，怎么能乱了顺序呢？”

　　怀里的毛茸茸抬起头，发红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我，“你说什么？你要和我恋爱？”

　　“不但要和你恋爱，还要和你结婚，把可爱的人绑在身边一辈子才满足。”拇指揩去他眼角的泪珠，“恋爱第一步，告白。请问，孟阳大朋友，你愿不愿意和我谈恋爱呢，我叫韩易，24岁，本地户口，目前没车没房，但会努力拼搏的，为了自己，也为了能和你有美好的未来。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做梦也会梦到，所以，你能不能赏脸和我谈个恋爱？”

　　嘴角带着灿烂的微笑，表情却是故作思考，“嗯，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没谈过恋爱，也没被人告白过，更没被人追过，不太清楚该怎么办。”

　　“你慢慢考虑，不着急。要不我先追你吧，你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让我追你一次，你考察考察我？”

　　一个没忍住笑出来，眼里带着得意又兴奋的笑，“好啊，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有待考察。”

　　我们有一生的机会来考察，我不急，不催你，也希望这一辈子都能被你考察，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傍晚的天空下，握着你的手，十指紧扣，说着永远，永远盼望明天，因为未来的每一个明天都有你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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