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

　　“请进…”
　　在格调重复的公寓中唯有程浩一家在门口挂了铃铛，清脆的声音在开门的瞬间吓了谷杰一跳。
　　“拖鞋…谷杰你是43码吧，我爸的可以吗？宽松点比较舒服，鞋套的话也行，如果…”
　　程浩猛的蹲下，头往下俯，轻佻的将头靠近谷杰的袜口嗅了嗅。
　　“我可没脚臭，別闻了，好奇怪。”
　　“明明都是汗味…”
　　粘黏的感觉从裤子底部穿了上来，夏天的闷热还是让人透不过气。
　　程浩并没有回应，用右手触上谷杰的小腿背部左手把着鞋后跟，把谷杰的脚抬了起来，随后用手松开了鞋带。
　　“ero？”
　　面对程浩莫名的发言谷杰还在小心的维持自己身体的失衡，并没有反应过来，程浩并没有等待答案而是左手开始施力。
　　脚跟与鞋壁的连接松弛起来，脚掌与脚垫开始分离，脚尖也在数秒后离开了鞋口的桎梏，一日的汗湿迎来了最后的解脱。
　　但是，假借他人之手的感触依旧让谷杰有些心里发痒。
　　陌生的手在自己的脚上游走着…
　　这种想法诞生的瞬间谷杰忍不住浑身一颤，重心突然失稳，由于一只脚被程浩抬着，人不住的向后摔去。
　　“程浩我*你妈”
　　“对不起啊，不过还好走廊一小块地方垫了垫子呢。”
　　程浩笑嘻嘻的回答着，双腿却跪在谷杰的双腿之间，身体一只手臂撑在谷杰的手臂与身体的空当之中…
　　谷杰扶着头，虽然身体的疲劳感使他想要昏睡过去，但是身处他人住所而且…
　　“户外禁止！”
　　谷杰双腿突然的加紧，这次双腿受到意外袭击的程浩也的一方，就在下倾的前一刻，谷杰猛的捏住了程浩的脸。
　　“唔…唔…”
　　二人之间行成了一种巧妙的平衡。
　　看着程浩被挤压的脸，谷杰的心里也冷静了不少。
　　“同意站起来就点头不同意就被我捏爆OK？”
　　“唔…唔………”
　　程浩极为勉强的从嘴缝里挤出几个音节以表示赞同。
　　“我说点头。”
　　谷杰强调到。手中加重了力道，似乎是不太希望程浩的头有所动弹。
　　程浩用力的想要移动自己的脑袋，但却意外的无法动弹。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进了谷杰脑里，一颗嗜虐的心暗自苏醒着。
　　“疼…”
　　程浩用嗓子发出声音，几乎竭力。
　　这时谷杰的手才稍稍卸力。
　　“抱歉啊。”
　　不自觉的用力了，不过比起这个…
　　“呜，脸好痛，没想到居然被反将一军…”
　　程浩摸了摸自己的脸。
　　“发肿了吗？”
　　程浩问着
　　“没…好像是有点。”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程浩随机用手机自拍了一张。
　　“好诶，施暴证据掌握！”
　　“你别…”
　　谷杰连忙夺过手机，但其中并没有刚才那张自拍，但是…
　　“你这在哪里拍的。”
　　“运动会，课间，餐厅，菜场…”
　　“等等…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让你删掉啊。”
　　欲擒故纵？
　　“擅自删除他人手机应用和照片是违法的，你不会这么说吧。”
　　程浩呆呆的看着谷杰，似乎楞了一二秒，然后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完了，小杰你也变成阴谋论者了。”
　　“算了，删个p，你自个留着吧。”
　　“欲擒故纵？”
　　“你才是货真价实的阴谋论者吧！”
　　“你这样说话汗又多出了不少啊。”
　　“确实，感觉今天异常疲劳。”
　　“浴室在那边。”
　　“谢…你真是…”
　　“我按照你的尺寸买了衣服在我卧室的衣柜里。”
　　“得寸进尺。你怎么知道的。”
　　“学校每年两次的体检白做的吗？”
　　“你主动当组长的阴谋就在此吗？”
　　“什么阴谋，在别人家大吵大闹很没礼貌诶”
　　“完全没有反省的意识啊。”
　　“不不，谷杰同学，我是在坚持一种信念啊。”
　　“知错不改的信念还是趁早放弃吧”
　　“劝人从恶死后可是会被投放到火辣辣的油锅里的。”
　　“那你一定会进拔舌，不对是蒸笼地狱。”
　　“我上辈子就掌握了哈迪斯出轨的证据，他才不敢这样打发我呢。”
　　“请不要将文化杂糅在一起啊，还有，原来地狱的官员也这么腐败吗？”
　　“哼，上辈子我去世的时候为了和你年龄相仿还特意在你的名字上划叉了哦。”
　　“原来我上辈子是被你害死的啊！”
　　“这么快又成为dk，感谢我吧！”
　　“谢谢你，程浩大人！””
　　谷杰没好气的答谢着。
　　“啊！都过去二十分钟了，都怪你啊谷杰，要和卿卿我我这么久！”
　　“拜托了放过我吧，程浩大人！”
　　这一次是祈求的声音。
　　“臭死了！还不赶紧脱光，然后乖乖洗澡，把我烧的饭菜咽下肚去吧！草履虫！”
　　程浩突然又冒出来生硬的傲娇语气！
　　“是是。”
　　这次是放弃抵抗的语气。
　　在一番周旋后，谷杰真正意义上踏进了程浩家门。程浩也匆匆去翻找衣柜里准备已久的衣服。
　　带上门之后，谷杰双手交叉握住衣角，把汗透的短袖脱了下来。
　　“我的尺码？希望不是什么奇怪的衣服才好。”
　　他随即又脱掉袜子，这一次他好奇的把袜子放进鼻翼下嗅了嗅。
　　“确实一股汗味。”
　　就在这时程浩从卧室里捧着与自己所言一套衣服相差甚远的数量走了出来。
　　“那个，衣服这样可以吗？哼哼，我的眼光可是很不错的哦！啊！你在干嘛，脱衣服要在浴室里啊，怎么突然…啊啊啊！流氓！”
　　“不行吗？”
　　这是习惯，名为谷杰的男生家里，并没有装空调，连电扇也不常使用，在炎热的夏天，回家后都会把上衣脱掉，他并没有奇怪的癖好，无论什么都符合一个好学生的标准，可能在私下中存在与自己的认知有偏差的地方，但是，无论在何时，在家中赤裸上半身应该说是极为正常的现象。
　　无论有或没有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但是…
　　“你！”
　　“你别拿衣服砸我啊！”
　　虽然在程浩的心中有过如此的幻想，但是…
　　在家里不穿衣服多少有点…
　　这对于程浩来说是不可跨越的门槛，虽然道德意识和羞耻观念都点在意外的东西上，但是这样的行为也一并被划在了文静内敛上面，从而被容忍了。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去告诉程浩对于这样事的判断方法，所以说，最终只能变成不可逾越的习惯。
　　毕竟沙雕只有近看才不是高岭之花。
　　每个人或许都是如此。
　　当然…
　　“可以摸摸看吗？”
　　在短暂的慌张后程浩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可以吧…”
　　谷杰听到着陌生的请求，不觉也有些脸红。
　　虽然也被人看到过，不过…
　　没有被摸过。
　　手指触碰腹部皮肤是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身上挂着薄薄的一层汗，在吊灯的照射下却反射出异常的光，虽然隆起没有那么鲜明，但是划分成块的肌肉依旧在下方遮出小块的阴影。
　　程浩的手摸了上去。
　　暖暖的，似乎还有什么在皮肤底下跳动，很快的，这种温暖变成了一种灼热，但是发烫的是谷杰的脸颊。
　　“好细腻的感觉”
　　指尖穿过中间的沟壑浅浅的用着力，他似乎有些着迷于这种新奇的触感而不自觉的发出声来。
　　“摸够了吧，衣服谢谢！”
　　谷杰连忙夺过衣服为自己一时糊涂的同意而感到后悔。
　　“呼，热昏头了吧。”
　　他长舒了一口气，走进浴室的隔间，背靠着磨砂的滑动门。
　　“今天到底…靠！好凉！”
　　“那个，要放掉冷水，热水才会出来。”
　　“不早说。”
　　谷杰回声到，很快他听到了房外煤气灶上火的声音，不觉得有了些安逸的感受，热水划过后颈更给他带去了一丝惬意。
　　“有点沉迷了，当初是不是不应该那么说啊？”
　　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处于不安定期呢。
　　而且…
　　打从心底里不想谈恋爱来着。
　　只想有朋友罢了，能聊的来的朋友。
　　可不可以只做朋友呢？谷杰这样想着，他想，对于程浩或许可以付出真心也说不定，但是恋人的话…
　　责任心，努力，自信，自己能熬过茶米油盐吗？程浩说的话有些轻浮，但是谷杰能感觉的到，他能在自己面前哭多少也是有点真情实意的吧。
　　或许真的是互相都露出了马脚才开始能够平等相处也说不定吧，但是至少现在不想给别人那样的许诺。
　　“我应该说对不起嘛？”
　　谷杰闭上眼睛，热水哗哗的浇过身体，思绪也变得清晰起来。
　　和他在一起，真的很让人放松，但是如果想要继续下去，就不能放松。
　　即便是自己也觉得没有意义的坚持，去做一个好学生带着微笑去对待每个人的坚持，都成为他内心中的小小的信念。
　　“或许该改掉坏习惯的人是我吧。”
　　很快的，他旋停了开关。
　　“多洗一会儿也可以哦，想泡澡的话我也有浴桶哦！”
　　谷杰瞥向一旁十分多余的木桶，不禁又扶了扶额头。
　　应该说是会享受还是多次一举呢，明明都有浴缸不是吗？
　　他走出淋浴门，才发现浴室门并没有上锁，当时还以为关紧了结果要从里面才能锁上啊。
　　衣服没有被乱动的痕迹，看起来是本本分分的在做菜。
　　好像有一点失落。
　　谷杰连忙晃了晃脑袋，让这种想法尽快消失。
　　“我洗好了。”
　　“衣服合身吗？”
　　“嗯。”
　　香气扑鼻而来，他走向厨房，程浩家的厨房并没有刻意与外界隔开，进门后就基本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与客厅直接相连，但是通风效果不错，并没有太多油烟。
　　“你吃沙拉吗？不加沙拉酱哦。”
　　“都行，我不挑。”
　　“那你把这两个端过去吧”
　　“行，里面是咖喱？”
　　“闻出来了啊”
　　“没有，我也不是很确定，里面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一点巧克力，可以软化牛肉哦。”
　　“这样啊”
　　“冰箱里有昨天做的柠檬鸡爪，甜辣口和酸辣口上面都标好了你看下呢。”
　　“好。”
　　谷杰将电饭煲放在桌上又去打开了冰箱。
　　“意外的整洁呢。”
　　“明明是意料之中吧，饮料在中层，平时我一个人住也没买多少，但种类应该还是蛮丰富的。”
　　“不用了，鸡爪在这。”
　　“那喝酒吗？”
　　程浩突然发问道。
　　“我们两个都成年了，而且你也喝过吧。”
　　“不了。”
　　谷杰摇了摇头，已经好久没碰那种东西了。
　　“真扫兴啊。”
　　陈浩端着沙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谷杰。
　　“怎么突然傻愣愣的。又在发呆？”
　　“没。”
　　“那就赶紧开饭吧我都饿了。”
　　陈浩将稍大一些的碗给了谷杰。
　　“我们家都是自己盛饭哦，不过都和咖喱乱炖在一起了也没什么好分别的。”
　　陈浩见谷杰束手束脚迟迟不动碗筷，还是强硬的帮他盛了一碗。
　　“这样够了吧。”
　　“再多就吃不下了。”
　　“没事过一夜咖喱会更加入味不过我还是喜欢第一餐。”
　　程浩又揭开了鸡爪的盖子。
　　好像停不下来一样的，程浩没扒拉几口饭又匆匆站了起来。
　　“泡个紫菜汤，你也给我喝哦。”
　　吨吨吨。
　　热气又在房间那头升腾了起来，似乎是太过热情了，陈浩在晚餐期间起起坐坐不下五次，中途又拌了个鸡丝，还顺手牵了两瓶啤酒。
　　“陪我喝一杯吧，小杰。”
　　程浩说着，帮谷杰拉开了拉环。
　　“行吧。”
　　实在是拗不过程浩的谷杰最后还是点头了。想稍微醉醉，或许也有这样的想法。
　　熟悉的酸味与苦涩的感觉。程浩想着。
　　“细细品的话有麦芽的香气哦。”
　　“咕嘟咕嘟。”
　　谷杰并没有听进去程浩的话，只是三下五除二的下肚了。
　　“唉，真是没有风情啊，我也想体验一下那种推杯换盏的感觉啊。”
　　程浩撅了撅嘴，抱怨着。
　　这点度数的酒并没有带来微醺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是迷离的看着对方，似乎都在审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重量，或是重新评估或是坚定信念，脑子里昏昏的，这样也不错。
　　“你怎么盯着我看啊，唉，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程浩装着酒疯，有点享受这种小酒烧肚的情调。
　　“做朋友的话…我喜欢…”
　　但是谷杰似乎是有些真醉了。
　　酒量真是有点差。
　　“你这不是放…屁，朋友管什么用，能住在一起吗？你愿意让我躺在你身上吗？你还愿意听我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瞎话吗？”
　　“咋不行，我当初就是…说一不二…什么朋友，都过真心的…只不过…没意思，不说了”
　　短暂的停歇后，程浩叹了一口气。
　　“我想亲你了。”
　　“亲就亲呗。来，这边…”
　　谷杰嘴角微微扬起笑意，指了指自己的左脸，看程浩半天没动静，自己站了起来，往后倒了半个踉跄，站稳后擦了擦嘴。
　　“咋不动呢。”
　　他坐到程浩旁边。
　　“你不是说要亲…要亲我嘛，真朋友亲一下有什么…”
　　“你醉了笨蛋。”
　　“才没有，不然怎么会把你当朋友…呜…我说不喝…你偏要我喝…弄成这样…”
　　突然的谷杰哭了起来。
　　“呜…为什么要告白啊…好麻烦…一天到晚为难我…从那天开始…我也不想…诶？你怎么不动啊。”
　　什么情绪都是短暂的，程浩拍了拍谷杰后背，悲伤的情绪很快又变成了疑惑。
　　“你占我便宜…你知道吗？我还没…还没被人…亲过呢，说实话…你还蛮…”
　　“我身上都是汗…你别靠过来了…”
　　程浩屁股往旁边移了移，谷杰也顺势靠了过来。
　　“对不起…没办法…我也没办法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知道啦。”
　　“那你别逼我…我也会…会生气…你等等我行吗？我也…还没想好…”
　　“行”
　　谷杰乖巧的趴在程浩身上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拘束和抗拒。甚至不住的蹭了蹭程浩的手臂。
　　有点像小狗啊。
　　但是看着这样的神情，程浩却一点也不想占谷杰的便宜，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会把谷杰又弄脏。
　　“那你抱抱…抱抱我…好久……真的好久都…没有人抱过我了。”
　　像小孩子一样，谷杰撒娇到。
　　“可是…”
　　“你也不想…抱我…抱我吗？”
　　陈浩最后还是抱了上去。
　　“谢…谢谢…呜呜，谢谢…”
　　陈浩想着自己战斗睡衣都还没穿上谷杰就歇业了，有一点点可惜，但是能看到这样的绝景也不算亏。
　　他疑惑的看了看谷杰那边的易拉罐…
　　“酒精含量也没那么高啊…”
　　程浩探着身子，尽量不惊着谷杰，终于够到了对面的易拉罐。
　　“好辣！”
　　好像确实上错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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