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墨

　　莫默别过脸微倾斜避开她们的视线，漠视感受到的气氛，无言。
　　寂静，静得如此严肃，让风不由吹来，想吹散这可怕、压抑的气氛，太阳努力提高热度，射杀这低沉、阴冷的温度，鸟儿清脆的长鸣，急切呼唤他们的清醒。
　　她失明了···她失明了···失明···
　　诅咒般的砸向众人的脑海，飘进他们的心田，禁锢所有的思维，接近窒息。
　　在场的人楞楞的，站在那，望着莫默。
　　这，不可能，怎可能···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伴着恐惧的竭斯底里的咆哮声，猛然一震，除离尘仍紧盯莫默不动，浅雨、狄宁紧张的看着不知何时由宫主率领到来的众人，神情不一，而愤怒越过宫主咆哮走向莫默的正是荭栾。
　　挥手免了浅雨、狄宁的行礼，晨夕已然一脸平静，倾城的容颜瞧不出一丝端倪，看着荭栾没停止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向莫默。
　　荭栾离莫默半步之隔停下，紧紧地盯着她，伸出手仔细把脉，亦用神识查看，良久，无意识的抓住她的手，低沉道“看着我。”
　　呼，还是来了。
　　强忍下手腕传来的痛楚，莫默把脸转向荭栾。
　　“为什么我查不出来，为什么？！你的眼明明，明明无恙，你告诉我，竹说的不对，那不是真的，你说啊，你没失明对不对···我医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怎么会··”挫败的放开莫默的手，失神喃呢，无法接受，自己的医术，自喻天下数一数二的医术，居然看不出小小的失明，她的医术···
　　“栾，这与你医术无关，这是因为她自身···。”
　　停了，为何不继续往下说，看着紫竹欲言而止，荭栾不禁急切道“竹，是什么？”
　　一个深呼吸，紫竹若有所思看莫默，无言。
　　荭栾一个跨越，上前，双手搭在莫默肩上收缩，语气柔和“寂墨，告诉我，既然你失明了，为何你可以与平常人一般无二，我居然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不自觉的眯眼皱眉。
　　靠！
　　这么用力干嘛！
　　很疼的也！
　　软硬兼施也不能这样啊，太硬了。
　　浅雨、狄宁的手臂一紧，被拉住了，刚踏出脚步停了，倾身向前的身子定格，回首看手臂，顺沿往上看，是浅云。
　　摇摇头，浅云示意，不可。
　　可是，寂墨她···
　　眼眸收缩，不行。
　　寂墨···拒绝面见宫主的怒气不再，心疼她，她的眼，她的肩，她的伤。忍不住的时候，她才皱眉，现在，很痛吧。紫使者，阻止啊，平常你不是对她很好吗？离尘，你不是心疼她吗？她又受伤了，她又皱眉了，她很痛苦，帮她抚平啊，寂墨···就是寂寞吗？没有人站在你那边。
　　“唉，你弄疼她了，栾。”如划破虚空而来的轻轻叹息，传入，迷醉。
　　宫主！
　　两人惊喜。
　　只见晨夕媚眼含笑朝荭栾、莫默的方向优雅的莲步轻移，美人就是美人，做什么都是优美自然，仪态万千，何况是身份高贵，雍容华贵，倾国倾城的临水宫宫主，那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描述。
　　“宫主，我”荭栾看向已到身旁的晨夕，似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任由晨夕掰开她的手，把手从莫默的肩拉下，退到一侧。
　　温柔的轻轻挽起莫默的左手，为她轻揉，温言“没事吧？”
　　瞳孔或睁大或收缩。
　　嘶···
　　包括荭栾在内，众人倒吸冷气。他们临水宫宫主，竟然为一陌生人温柔浅笑，歉然安慰，轻揉手臂。要知道，就是认识无数年，交情不浅的何昊明何公子也未能让宫主主动伸手牵握，何况是温柔的自愿挽着轻揉。
　　同样优雅的浅笑，回礼，“无碍，默不敢劳烦宫主。”婉转的拒绝，轻抽出手。虽不介意众人的反应，但是还是不想要有太多的接触了，了解了，就够了。
　　“若习惯离尘，确是让她服侍”环视一眼，“但她不知何时离开，寂墨不将就有我来效劳吗？看来，我比不上离尘呢。”
　　忍，不能翻白眼，嘴角不能抽。
　　晨夕这次在莫默面前不掩饰，露出秋水剪瞳里的揶揄笑意。只是，这笑，她看不见。
　　“宫主玩笑了。默···”
　　正当两人还在有礼往来，众人身处水深火热之际，天边划下一道黄色光芒。
　　只见莫默身旁多了一袭黄色衣裙的女子，女子对着莫默嘻嘻笑道：“你好，莫默。终于找到你了。”又看看众人“啊，这么多人啊，大家好。”视线扫回，见了晨夕，似被惊吓的一跳，挂在莫默身上“啊··你这女人，吓人啊，呼，你怎会在这？怎的，又翘宫？！”
　　“抱歉，你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吗，非常感谢。”靠，女人，你挂哪不好偏挂我身上，我还不想挂掉啊！
　　“萧奇,下来！”凌烈的眼神射向萧奇，没看她伤着吗？
　　“不，不要下来，她好暖，好香，我喜欢。不下来。”整个人懒懒吊在莫默身上，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一脸的享受惬意。
　　无奈啊，她犯了哪路神灵，要这么多人来折磨她。好吧，就算这名叫萧奇的女人是个神，但这里的神魔很多不是吗，这里六界混乱，摩擦不断，战争亦有，唯临水宫不参与六界之战，这萧奇也不用吗？打战很闲？愤恨啊，愤恨啊，这六界咋搞的，打战也不认真打，玩呢？！哼！哪天有空了，叫老祖宗···呃···貌似，好像，就是自家老祖宗搞出来的也···靠，太不专业了。
　　莫默在心里腹诽着，殊不知自家的老祖宗们在上界正抹着汗，周遭下属内心飙泪，“小少主啊，咱想的够好，够乱的了，是您太强悍了。”
　　嗯，神游的莫默突的感到身上一轻，仔细感应，原来，临水宫宫主与萧奇在半空打起来了，太好了，那人也太重了。不过，她们怎的打起来了？临水宫的人也看得很热闹？
　　“寂墨，你没事吧？疼吗？哪疼了？我们帮你看看。”
　　“是啊寂墨，我们虽比不上使者们，疗伤还是能帮上一点的。快告诉我们。”
　　不用想，这两道急切而真诚的声音就是浅雨狄宁了。
　　“还好，只是皮外伤，不用担心。而且，你们的宫主已经为我治疗了。”展开真诚笑颜，恢复慵懒习性的答道。
　　“寂，寂墨，嗯··你···”浅雨扭捏，神情不自然，不知该不该问。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是否真的失明，对吗。”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不需要这样。
　　“呃···嗯。为什么···”依然问不出口啊，不忍刺激她，伤害她。
　　“是真的。”微笑，很坦然，“像正常人一样无异，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呐”抬起右手，让她们看。
　　“你”
　　“这手”
　　嘴没有闭上，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舌头像打了结。
　　这就是代价···
　　那原该是白皙如雪，暖如玉，骨节分明，白璧无瑕的素手，如今，有着无数的细细的伤口，虽伤的不深，新旧不一，却不难看出，手的主人在失明期间，靠着它，在黑暗中摸索了多少地方，多少东西，被刺伤、被撞伤、被擦伤、被割伤、被戳伤，这些伤口还是被分清的。
　　收回手，继续道“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步伐频率，音调，习性，气息等等，就靠着这些，我分辨出谁是谁，当然，那要在我身旁出现次数足够多。而且，我非真正失明，属暂时性失明，所以眼睛看起来无恙，然，我小的时候有假性失明训练。”那可是五感被剥夺，就靠灵觉，那个苦啊。早知道当时就该认真学，不然，呜呜呜呜···我的手，不然也可以去见临水宫宫主，不闹出今天的局势，唉，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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