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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
“万里清游不暇慵,双旌换得一枝筇。
来从井络直西路,上到江源第一峰。”———「宋」范成大《再题青城山》。
竹筏随着桃花潭水远远漂流而去,冰凉彻骨的潭面起了薄薄一层雾,在月光的笼罩下看去是远山含黛,风光如梦的一番景象。
越往前雾越浓厚,来时路早已不见,四周别无他物,似乎只剩下了我与卿哥,还有一只竹筏。
穿过这层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一束刺眼的日光照射了进来,熙熙攘攘的人声渐入耳里。
“我们到江南了。”
我睁开眼,这是千年前的阳光,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逐渐消散,我们正处在江南水乡的水路上,前面马上要过一个石拱桥了。
我望着四周,白墙青瓦舍,来来往往的人与驿站,还有些许叫卖,马蹄声带过一阵微风,不知掀起了谁家的炊烟。
又下起了微微小雨,卿哥掌着船靠岸,带着我来到了一家名为芳菲客栈的驿馆。
店里的小二见了卿哥出示的令牌带着我们上了楼上隔间,卿哥让我歇一歇,他还要去出去一趟办事,顺便等雨停。
我望向窗外,细雨润物也无声,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这里便是诗词中的真江南了,路边的孩童借着雨水游玩,对面楼上还有人在吟诗作对,摆渡人披上了斗笠和雨衣,撑船渡江去。
在21世纪时,大家都低头忙于奔波,城市里繁华见的太多,儿时起我便总向往古人的生活,或许因为一些原因我总是与现代社会的人们格格不入。如果真的回不去,或许留在这儿也不是什么坏事,甚至有了一种我好像原本就属于这儿的感受。
不一会店小二端来一壶茶水和小点心,卿哥也回来了。
“这便是江南烟雨了,从这儿去钱塘江不远,小晴可是想去看看?”
江安卿这个人总是很温和,又很迁就他人,总是顾着别人的感受和想法。
我摇摇头示意他我不去:“卿哥,我们去青城山有多久啊?”
“雨停出发,日落可至。”
“那我们就等雨停了直接去青城山吧,钱塘江以后再看。”我倒了杯茶递给他:“一路上都麻烦卿哥了。”
雨一停,江安卿便带着我在无人的高楼御剑起跃,我在高空中看见了整个江南,只一会的功夫就出了这座烟雨城。
在前往川地的路上,全是一片又一片的绿色,这时的山林都还是花繁叶茂的——只是我有点晕剑了。
卿兄果然诚不欺我,真的刚一天黑我们就到了青城山脚下还是在芳菲客栈里,抱着个木桶嚎啕大吐了起来。
实在是太丢脸了,卿哥之前还说他的御剑术比谁都稳,让我只需要在上头好好欣赏风景就行,但我根本是晕着上去晕着下来的,想吐的要命,一路哪里还有心看风景。
“晴儿第一次乘我剑或有些许不适,苦了你了。”江安卿端来一碗水给我,露出一脸安慰的表情。
我又缓了好半天,那高空的风似乎还在我脸上吹,真是人在天上,脑子在放风筝。
“晴儿,此处为青城山脚下,见你如此,明天咱们再进山,你也好调理自身。”
“好好好……”
我已经吐的虚脱,店家做了一碗素面给我,又递了不少茶水,也替我把木桶拿了出去。
卿哥安慰安慰我也回了隔壁的房间,不过这连锁客栈的环境还算不错,我住的这一间在高楼,打开窗就能看见天边的银盘月——这小小的月亮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月亮。
白天在江南的时候也是去芳菲客栈,听卿哥说芳菲客栈主要是接待像我们这样的人,有令牌就可以要求店里的人托办一些事情,算是六界所有生灵的临时根据地,所以很多地方都有。不过芳菲客栈里也有规矩,每个客栈都有最强的灭阵,绝对不能在芳菲客栈里打杀或者闹出姓名,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芳菲客栈就会启动阵法剔除闹事者的修为和入店资格。
难怪刚刚在大厅里看见几个人吵架,但芳菲客栈的老板一出现他们就敢怒不敢言了。
听卿哥说看那几个人的穿着全是门派的道长与修士。
不过卿哥也说最近青城山脚下的确聚集了不少能人异士,都是因为接下去的七天是川地招修,似乎是川渝这边的修真门派都在招人,说我明天也是要上青城山去考试的,不过听卿哥意思是已经给我保送啦,不过心诚最重要,还是要我自己上山去拜师,说不定明天还能遇见那群人,或与今天这客栈里的谁成为同门。
我盯着月亮愈发出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桃谷呆了几天行为习惯都变得跟千落一个样。
其实我一直好奇她在看什么,不过当我也在放空眺望的时候似乎就知道了,是人间又起风了。
房内打了水,我洗漱完了就熄了烛火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出桃谷前我还拍了不少桃谷的照片,有神秘的万年青,小锦鲤,还有和无双姑姑的合照。
不过卿哥就住在隔壁,他刚刚进门关门还有放东西倒水茶杯碰撞声我竟然都听的有七八分,隔音有点差,我只好轻手轻脚的,好在似乎他还不打算睡。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我能感受到大家的善意,尤其是无双姑姑一直很照顾着我,从来都依着我,让我想起与夏姨生活的那些年,她也是辛苦把我带大,只是夏姨会严厉管束,但我一直都清楚,终有一天夏姨还是要回自己家去的,而我始终不是她的家人。
“小晴,你便当我是家人吧。”
又想起那天无双姑姑听说了我的过去,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
真好,除了哥哥,我又有家人了。
又翻了翻手机app基本上都打不开,这手机也就只能当个照相机用了,想想着实无聊,该准备的在刚刚都已经备好了,也想好了明天的话术,又幻想了自己未来的师父会是谁,也想再多多了解这个世界。
“进来吧,都跟一路了。”
正当我快要沉入梦乡时我突然听见隔壁的卿哥说了句话,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落在了我耳朵里。
“卿儿”
“嘘,晴儿要睡下了。”
“嗯。”
接下去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但好像是卿哥他朋友来找他,这里是青城山青城派,是他老家,有朋友来找他很正常,不过原来古代神仙也习惯晚上约宵夜啊。这间客栈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不过妙在有了无双姑姑的香囊,我睡眠质量好的很,睡着之后管他们吃什么聊什么我都闻不见听不着。
今晚一夜好眠没有再做什么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梦,我调了手机的闹钟在八小时后叫醒我,闹钟声响起时我心情莫名的好,以前总靠震动手表,想要被闹钟声叫醒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不过这客栈里的人不会也都被我的闹钟喊醒了吧?
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整理好行囊,卿哥来敲门时我正推开门打算去找他,一开门卿哥就从我房门上揭下一张白色的符纸,我问他,只说这是为了让我睡的好一点的符咒。
他对着我就是温柔一笑:“晴儿起了,那便一起用朝食吧。”
店小二做了一些粥和馒头,还有菜饼,跟我们一起同坐的人还有许大哥。
我对着他作了个揖:“原来昨晚是许大哥来了,昨晚跟卿哥聊的还好吗?”
“晴丫头,半月不见,这行坐举止是愈发好了。”他拍了拍一旁像是被粥呛到一直咳的卿哥说道:“你昨晚都听见什么了?”
我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卿哥:“咦…我还以为是卿哥的朋友来找他吃宵夜,不想原是许大哥。”
那一瞬间似乎气氛有点尴尬,我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家乡人一般三更半夜的睡不着都会去吃宵夜,宵夜在我们那边就是晚上有很多美食,跟朝食差不多,或者出去喝酒唱歌,也就是吟诗作对啦!”
我才想起古代一开始的宵夜是另外一种不可描述的意思,但不知道大唐是不是也这么个说法,但昨天晚上来的时候的确有宵禁,我怎么会想到他们去吃宵夜啊。
许周迟憋不住笑了起来,又转眼看向江安卿说道:“稀奇,我昨个儿可是被你卿哥拉着吟诗作对一整晚,斯文人太无趣了,卿兄,下次咱们也试试晴丫头所说的去吃宵夜?”
江安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再也不说话了。
我很识趣地也没有再讲话了,好像我越解释越乱。
为了等会有体力爬山,我厚颜无耻地多要了一碗白粥,灌足了水囊,还带着李初逸送的桂花糕。
就这样一路上卿哥都不跟许大哥讲话,许大哥也很识趣地在后面百无聊赖地走着,时不时插嘴一俩句,但卿哥也都没理他。
很快我们三个人就来到了青城山门,卿哥说只能送我到这了,来往的人有很多,叮嘱我跟着人群走就不会迷路,还递给我一张纸和身份牌,有卿哥的玉佩信物,身份牌上面写着的是钱塘江苏氏,还有写着具体的入山门的凭证文。
我来到山门□□给盘查登记的人,他穿着深蓝色的侠服,说话与举手投足间能感觉这个人正气凛然,应该就是青城派的弟子。
抄写了我的信息,随后向我抱拳道“在下清城派梅傲霜,此为苏姑娘的通关文书,祝愿苏姑娘早入我门。”
我也回礼谢意,随着他抬手示意的方向走去。
人来人往,有跟我一起进山的长龙队伍,也有唉声叹气的下山人。山路崎岖,虽然我这半个月一直有锻炼,但还是没有别人走的快,记得刚刚我和一位女子一前一后走上来,但她现在早就超前许久了。
和刚刚的来往行人打听到这里有阴阳三十六座山峰排列,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卿哥还交给我一张地图来着,现在也只能随着源源不断的人群走。
我爬到半山腰时,准备歇一会再继续,刚打开水囊准备喝了一口,目光就瞟到了距离我不远处有个女孩坐在那看着我抿了抿嘴——她也是来拜门的?这一路上女孩并不多见,几乎全是男子,刚刚那位超前的大姐姐我都跟丢了。
我向她招了招手,走了过去,她也站起来:“姐姐是来拜门的吗?”
我走过去坐下也示意她坐下:“是呀,我叫苏晴,是钱塘江人士,你呢?”
她微微鞠了身子说:“苏姐姐好,我是从长安城来的,我叫宁小羊。”
我将水囊擦了擦,递给她:“渴了吧?喝吧,有很多,来时我听他们说往前走还有山泉呢。”
她接过了我的水囊小心翼翼喝了起来,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喝:“苏姐姐见谅,我失礼了,回头往前我再替苏姐姐去打水喝。”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她说今年十七岁,但长的很可爱脸上还透露着稚嫩气,就是仔细看的话那身绸缎衣裳有些脏乱,不过上面有很好看的绣花,手上又带着玉镯,头上的发簪应该是真金。想来她的家室条件应该不错,怎么没有人护着进山呢?刚刚我还瞧见谁家的公子哥儿受不住让仆人背着来的。
“我叫你小羊好不好?接下来咱们歇一歇,就一起去拜门。”我解开头上的发带将散落的短发重新绑了起来,扎的更紧实一点。
“好呀好呀,那说好了苏姐姐陪我一起走,不能丢下我。”
我不经摸摸她的头:“不会的,小羊如此俏可漂亮,谁舍得丢下你?”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暗淡,接着她把话题一转又问:“嗯……苏姐姐又为何剃发出家?”
这倒是把我问的哭笑不得:“因为我嫌长发麻烦,所以剪啦,你看我像出家的样子吗?”
“苏姐姐真的不是因为出家?女子最爱惜自己的头发了……”她低下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学究说的。”
这孩子稍微有些天真,不过按照古人来说,剃发的确特别,尤其我这种半生不熟的学生头更是会误会。
只得无奈地道: “其实在我家乡那儿,也有许多女孩子剪头发,你不觉得这样也很好看吗?”
“是…蛮好看的……”她仔细地看了看,慢吞吞憋出这几个字。
其实苏晴的长相算是非常出众耐看的,虽然比起陶千落稍微逊色一些。如果不是因为在21世纪经历了一些校园霸凌和自卑气质,其实也应该吸引许多异性的青睐,甚至连林瑶笙都喜欢她的颜值。
“好啦,歇的差不多,咱们走吧。”
我带她又重新启程跨山跨水的,一路上她逐渐变成个小话痨,走到一半居然还问我她能不能也剪头发,不知道是谁前头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还学究讲的。
估摸着又和小羊走了有俩小时了,才隐隐约约看见建筑物,终于走到门口编写登册,我也长松了一口气,眼下是终于到了。
随着方向走,通道入口有张桌子,有位非常有气质的中年女子在写着信息,小羊在我前面先编写登册。
“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所属灵根?修为几何?”
我听见这些问题就头大,小羊对答如流,顺利的进去了,朝我眨了眨眼睛说在前头等我。
“姑娘姓甚名谁?”
“我叫苏晴。”
“家住何方?”
“钱塘县…钱塘江。”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接着问。
“所属灵根?”
“不知。”
“姑娘修为如何?”
“还没有修为…”
她叹了口气道: “姑娘可是有高人举荐?”
我把卿哥给的玉佩呈给她看,她接过后反复端详,提笔写了些东西和玉佩一起交还给我:“我差人带路,劳驾姑娘随其往主殿真武宫去。”
在她一旁的男子对我行礼:“姑娘请随我来。”
刚进入道场,就见到陆陆续续离开的人,有的哭丧个脸,有的似乎连连摇头悲叹,我感觉他都快要哭了。
那男子带着我走向了另外一边: “姑娘既有安师叔的亲信,必不会白来一趟。”
“多谢兄台,我叫苏晴。”我对他抱拳行了个礼。
“在下青城山花凝风。”他也对我回了个礼,抓了抓头发道:“哈哈,说不定苏姑娘即将成我师妹呢?”
这个小兄台似乎很好相处,人也好说话,可可爱爱又憨憨的,也不知道他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一路上他都与我说说笑笑,介绍着我不熟的青城山。
这几天是青城派闭门百年对外招能人异士入门的日子,可以说百年一遇,毕竟平时招收的弟子都是靠机缘,先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现在可以拜门,人自然就多了,不仅仅是青城派,川渝各地的门派也都统一这次招收。
青城山有阴阳三十六座山峰,传说上古时有不少神的故居都在这里。
过了长桥,又路过了一个殿宇,才来到真武宫。
他带我进入正殿,殿里坐着好多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正在喝酒,还行酒令。
“拜见师祖。”只见花凝风一跪,我膝盖一软也跟着噗通一声跪下。
顿时安静了一小会,他直接来见什么师祖了,这不在我想象到的范围内啊。
“哟,你瞧瞧,来了。”传说中的师祖开口了。
“这是安师叔的信物,请师祖过目。”花凝风将玉佩和文书呈了上去。
传说中的师祖放下了手中的排骨,用帕子擦了擦手,接过去笑呵呵的“这小卿儿,不来吃席也就罢了,还托人带何信物啊。”
看完了文书,师祖脸上终于严肃点了,叫花凝风带着我去正厅,但是我前脚刚出,师祖就又转头对着那些刚刚和他一起下酒的其他人乐呵呵笑了起来说:“继续啊哈哈哈!”
我听的一清二楚。
我跟着花凝风来到正厅,他解释刚刚那位就是青城派的前掌门,也是现任掌门的师叔,因为掌门在前头忙着招生考核,没能见我,但是带来见师祖是一样的,刚刚师祖身边的都是青城派和蔼可亲的长老们。
我听的嘴角一抽,刚想问青城派的礼仪是不是见了师祖和长老都得跪,我好提前给自己整套护膝,还没等我问出口,传说中的师祖就带着刚刚席上的那些长老过来了,花凝风见状突如其来又跪下了。
“你叫苏晴。”师祖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下。
“是,晚辈拜见师祖。”我正准备再噗通一声也跪下,却被这小老头拦住。
“哎呀哈哈哈哈,怂妮子,老夫我没那么可怕吧?”
众人跟着憋笑,一旁的花凝风小声地说:“前阵子我不小心犯了错,师祖罚我见他便跪,苏姑娘不必如此。”
“来来来,小妮儿,你手搭上来老夫给你瞧瞧!”
我听话的将手给他,他看了看,再探了探,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 “不错!的确是个修仙的好骨相。”
花凝风一听,露出献殷勤的表情道:“师祖,苏姑娘还未曾测过灵根,徒孙带苏姑娘……”
“不用!你给我跪着。”说完,师祖手中闪烁着光,按在了我的手上,随着光明明暗下,我的丹田似乎有一股暖流,慢慢的展出,是金碧色的,化成了一道光球,漂浮流转在我的手间。
“果真是苏氏仙门的后人。”其中一位长老说。
“天灵根,而且非常干净。”另外一位长老说。
师祖轻蔑又得意地说:“落尊与卿儿举荐送来的人,能不厉害嘛?”
随着光慢慢暗回去,我的心跳都不能停止,跳的太厉害,甚至自己都听的一清二楚,我的头脑有些发晕,甚至还有点恶心,极度不适应。
“小妮儿?”
一旁的长老一捶手道:“坏了,这姑娘怕是第一次开窍,没有什么内力催化。”
“我……”我还想说什么,结果抓着师祖的衣服就吐了个满怀。
隐约之间仿佛听见了几句类似“师祖你不要过来啊!”之类的话,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卿哥会说青城派的人都很好相处,也很好奇青城派这样的作风是怎么出了个清风明月的江安卿啊?我实在憋不住想笑,笑出口却又变成了吐,我的“三好学生”形象塑造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一阵头晕目眩,我彻底失去意识,我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一边晕但是嘴里还在吐,但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无法挽救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黄昏了,我清晨入山,下午才到正点,应该还不算太晚,这次没晕个几天。
我起身发现衣服已经换上干净的了,推开房门就看见一群人乌泱泱围绕在这个小院落里下棋,不对,与其说是院落,其实这是在一颗参天大树上的树屋里。
“嘿嘿,小妮儿醒啦?”师祖回头看我:“我派的衣装蛮合身的嘛。”
“晴儿,可还有哪儿不适?”
是的,那群乌泱泱的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一个清风明月的白衣卿哥。
他停下手中的棋道:“原是怪我,在上山前就有此不适之症。”
“没有没有,卿哥,我那是颠簸不适。”我没有说乘卿哥御的剑,比晕车还难受。
其中一位长老说:“恭喜苏姑娘,已是我青城派亲传弟子啊!”
“师叔可是要破例收徒?”江安卿眼里一亮。
“这是替老夫那顽徒儿收。”师祖还加上一句“想老夫收徒,做美梦!”
“师叔一向嘴硬心软。”江安卿笑了笑道:“晴儿,回头引你见掌门。”
我差点忘了又要跪,举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谢过师祖。
这群长老们和师祖都不约而同地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看着,又与我聊了许多时,还说在青城派,并没有像其他门派那样严苛的规矩,让我以后少跪。
“师兄,各位师弟,尚且说趣什么呢?”
从远处飞落下俩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走在前头的那位扫了扫手里的拂尘,他虽然满头白发,但看得出气质非凡,他笑问时总有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而另一位紧随其后,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笑着又将目光移到了卿哥身上。
只见江安卿起身对着后面那位长老拜了礼道:“父亲,掌门。”
原来这是卿哥的爹啊,之前听说卿哥是和许大哥一起长大的,许大哥在的时候九界也还在,那这长老得活了多久,看这容貌也不过是三四十岁上下。
他冲着江安卿颔首点头,眼里露出的全是骄傲的神情。
“师弟啊,你瞧——”一旁的师祖开口,侧身看向我,那白发掌门眯了眯眼看了我。
我连忙报上姓名,又行礼问候掌门好。
“果真是天选之人,生得一副好根骨。”他朝我点点头,又道:“我青城派又得一能人,还得是烦请卿儿替我备份好酒赠予落尊上神道谢。”
江安卿颔首道:“徒儿领命。”
除了卿哥还默默留在原地示意我他不跟来了,我就在所有长老和掌门,还有一些同门师兄师姐的见证下,来到了青城派祠堂,跪拜了青城派掌门人,受听了青城派的门训。
【青城派弟子听祖训:凡我门中人,该当行正德。求其善,入正道,护吾之同袍,亲吾之师友。路遇险阻,当坚韧不拔。路遇弱者,当慷慨解囊。若堕魔怔,当返璞归真。如遇恶者,当除之以后绝。盛世而避,乱世而出,该当尽吾之力耗吾之命,置吾之死地而后生。】
“既今日起,苏晴受戒训,是为我青城派元长老慕星若亲传弟子,留名载册入我门子弟族谱。”
“弟子苏晴,铭记于心!”我郑重而虔诚地对着青城先祖的牌位和在座的师祖掌门,长老们叩拜。
仪式完毕,师祖笑着看着我,掌门也挥了挥手道:“晴儿啊,去见见你的师兄师姐们。”
我一回头就是跪在一旁的花凝风,师祖一时开心就喊他不用跪了,他一激动站起来连声向师祖道谢。
我随着他走出了祠堂,在祠堂门外观礼的已经都是我的同门师兄师姐了。
“师妹,我叫花凝雪。”迎面走来一位气宇轩昂的女子道:“师妹初来乍到,可有称手的利器?师姐给你打一把!”
花凝风在我身旁小声卑微地说:“凝雪是我妹妹,虽然平日里老骂我,但她绝对不是凶婆娘!”
这时的花凝雪白了他一眼,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道:“师妹甭管他!”
“这个师妹好生瘦弱,回头来师兄这儿,师兄给你煲补汤。”从人群中走出一位正气凛然的男子,正是今早在山门的那位梅傲雪:“师妹得偿所愿,我们又见面了。”
还有许多师兄师姐们争先恐后的关怀,一时间我受宠若惊,毕竟一开始知道自己要来到青城派时对我来说不过是从我21世纪的大学转到了另外一所“学校”而已。
原来被受欢迎的感觉是这么好,我与他们很多人都还只是一面之缘,就能待我这般好。
身后祠堂中的掌门望着我们这群孩子笑呵呵的,他亲自把我的名字写在了宗门谱上。
或许我太接受命运的安排,或者是千落和卿哥的安排,我本以为自己像随波逐流的被丢来丢去,原来是都不曾离开我半分。
明天还有新弟子入门,我得偿所愿却不知道小羊是不是也如愿进来了。
虽然天色已经不早,师兄师姐们齐刷刷的领着我的行李带领着我来到了我师父的居所,按照青城山惯例,我身为长老的亲传弟子是不一样的,我是另外跟着师父学习,所以会跟师父住在一起。
听师姐说我师父四海云游去了,还没来得及给我收拾出住所,今天晚上要先住在小偏房。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也先跟着他们一样每日读课练功。
花凝雪师姐是兵武库的,非常擅长各类兵器和造物,梅傲霜师兄则是医术造诣非常高,也是亲传弟子,不过他师父在几年前羽化了。
至于花凝风嘛……可以说是青城派炊事班的驻扎童子兵了,基本上每天砍柴做饭跑腿,我还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青城派,与妹妹花凝雪差的有点远。
随后才知道他们俩个都是掌门从半山腰捡回来的孤儿,虽然是兄妹但没有血缘关系。
刚刚与掌门站在一起的是安仙士,也是卿哥的亲生父亲,卿哥在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安羽,字卿云。是所有青城弟子都敬佩的师叔,曾经斩妖除魔的扛把子,世人称他为青羽公子,后来被封仙名号叫坤云仙人,
大家得知我其实是从异乡来的,也就恍然大悟我的头发为什么是这样的了——一开始我也没想瞒着。
还是梅师兄把大家的话都挡了下来:“天色不早,师妹该休息了,大家也该入夜宵禁了。”
原来青城派有宵禁,听说是师祖立的规矩,没有特殊情况下,不要三更半夜的跳来跳去,不过也听另外一位师姐说这个规矩之前是专门管束我师父的。
遮盖住月亮的乌云就宛如人群一样散去,月光照着我这小小的狭隘房间,虽然闻到一股子霉味儿,不过还是等明天再好好清理一番。
我打了一盆水,在院落里简单洗漱后,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头发长了。
在水面倒影出来的月亮又让我呆呆地看了许久。
拍拍自己的脸,还是爬上床睡了过去。
这时不远处的树下,江安卿与安仙士站在一起。
“卿儿,青城山浩劫将至。”
江安卿的神色一扫看向安仙士:“父亲,可是推演出了什么?”
安仙士垂下眼眸:“或是会平安无事。”随着往山路下走,江安卿最后回看了一眼苏晴的房间,灯火已熄,也随着安仙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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