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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轮
The wheels of destiny begin turning,Spinning without control。
The wheels of heart keep yearning,For the sound of the glory souls。
@@@当一个人的神经崩得很紧的时候,即使只有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也可以把他吓一大跳——这就是所谓的草木皆兵。
“呜……好可怕!救命!”
“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要出手对付我们了。”大天使菲丽帕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菲丽帕大人,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吧?只是这么一点小事罢了。”黑暗中,传来季菱的嘲讽,可惜,不稳的呼吸声已经暴露了她也同样饱受惊吓的事实。
“可怕……呜……”
哭声传来,季菱越发烦躁,眉头攒成了一个团:“还有你,帕梅拉,管好那个笨蛋,让她立刻给我住嘴!吵死人了!不过就是关灯,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我真奇怪,这种货色怎么会成为天使的?真给我们天堂丢脸!”
帕梅拉没回应她,因为她正忙着把那只紧紧箍在她腰间吓得直打哆嗦得的八爪鱼给扒拉下去:“维……维拉,你快放手……你别勒得这么紧!”一向冷静沉着的大天使此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天哪,她简直要喘不过来气了。想想相识也三百多年了,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属下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怪力呢?“没事的,维拉。你听见季菱大人的话了吗?没有恐怖的袭击,只不过是瑞恩小姐把灯关上了而已呀!”
关灯睡觉,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这个时候的RJ当然想不到,自己随手的一个动作,居然把天堂里几个最是位高权重的天使们给吓了个半死。(作者深深为有这样“了不起”的人类同胞而感到自豪。)
就在菜鸟维拉一把鼻涕一把泪弄得大天使手忙脚乱的当儿,这个累了一天的始作俑者早就已经酣然入眠了。
而且,她在做梦,梦见自己回到了遥远的幼年时期。湛蓝的天空,晴得没有一片云朵,空气中,充满了树木的清新与花儿的芬芳。小女孩儿无忧无虑地在绿色的草地上奔跑着,笑着闹着,放飞自己的风筝。童年,真的是一个人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即使是身在虚幻的梦里,RJ仍然露出了一丝甜美的微笑。
睡梦中的RJ不知道,在梦境之外,她周遭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事,可远比她那单纯的梦来得离奇精彩得多呢!
@@@世上的人,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景吧?
寂静幽深的夜,随着月华的退场,越发显得沉暗,似乎,就连凡界的不夜城的耀眼的灯光,都比它更加的抢眼。然而,仅仅是一瞬间,一切都不同了。突然间,缤纷灿烂的彩霞染红我们所熟知的暗夜天空了。眩目璀璨的光华如同夏日夺目的艳阳,又如同深秋柔情的明月,从那深而静的中心,辐射般地四散开去……一下子,仿佛是最华贵最纯粹的上等黑天鹅绒,装点上了无数颗世间难见的五颜六色的珍贵宝石,宝石流光,向尘世的凡俗,绽放着无以伦比的圣洁之光。
“妈妈妈妈,你快来看呀,天上有好多颜色的光哪,好漂亮啊!妈妈,快来呀!”窗棂边上,以肘支靠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女娃儿,洁白天真的小脸儿,被突然的发现而激动,染得红彤彤的,明净纯澈的大眼睛,倒映出那五光十色的天际奇景,已看得着迷。
“什么呀?”听见女儿的叫喊,女人走到窗前,探头向外看看。“你这孩子,又来胡言乱语了。这天上不就是星星吗?,连月亮姐姐都不见了。哪里来的什么彩色?”
“不是啊,妈妈,我没乱说啊。你看,那个颜色,红的,紫的,蓝的……在天上,比焰火还好看!”小女娃拉住母亲的衣袖,胖乎乎的小手儿直指天空,急着为自己辩解。
“安。小孩子,不要随便信口开河。”女人皱起了眉头,声音里有着微微的不悦和不耐,“好了,都快十二点了,你今天玩疯了,还不快过来睡觉!你爸这个人也真是的,老是带你折腾到这么晚,回头得好好说说他……”
“不嘛,妈,我不睡——我还要看那彩色光呢!妈……妈!”女孩连连抗议地大叫,可惜人微言轻,个儿小力弱,无论她如何的不情愿,还是让她“力大无穷”的母亲大人抱了起来,放到房间另一边的可爱小床上。
“听话,乖乖睡觉!”那是女人坚定的命令。
然后,窗帘被严密地拉上了,灯光已息,B市中的又一个平凡的家庭沉入了梦乡。那个母亲,这一生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不满五岁的小女儿并没有说谎;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自己曾在这一夜错过了什么样非凡的神迹降临的奇景。而这一切,只因为,她的一双眼已经被纷乱而污浊的世俗污染了,再也不复孩童般的率真纯朴,所以,也就再没有能力看透那最纯粹简单也是最真实的美丽。
@@@对于人类和职位低微的神魔使者们来说,那一定是不可思议的可怕场景。在那个场景中,代表着光明与正义的神之信徒天使,与代表着黑暗与邪恶的魔之信徒恶灵,“和谐友爱”地站在一起。
然而,这样几乎是不可能的画面,却真实地出现在丹枫大街208号的二楼,一个平凡女学生的卧室里。
凌乱的“垃圾场”中,截然不同的两种极端:西南边无比光辉的圣洁与西北边沉到地狱的混浊,各据一方。仿佛是一件小小的卧室,硬是被某条抽象的线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绝对的光明,另一半却是纯粹的黑暗。强烈对立的人,强烈对立的气息,在往日里,即使稍稍接近都会爆发出令人战栗的可怖战火,但是在此时,却相安无事地共处一室。友爱自然还谈不上,和谐却是有目共睹——不,与其说是和谐,倒不如说是一种“同仇敌忾”的同盟关系。而且,更加值得敬佩的是,双方显然都具备极其高超的定力——足以对脚下不凡的脏乱视而不见。
“就是这个小丫头?”恶魔的王者朱利斯倒背着手,碧绿的双眼微眯着,冷冷地盯着床上熟睡如猪的黑发女孩。
天使长玛丽拉沉郁多时的眉宇间飘过一层更浓重的乌云。“不一样,她确实和常人不太一样……”天使长的能力毕竟在帕梅拉等大天使之上,她立刻发现了RJ身上的不正常的气息波动,这个女孩看似与众无异的身体里,似乎压抑着着某种强大的能量,只是那能量的表露是如此的微弱,即使是作为天使长的她,也捉摸不清。
这个女孩,果真是那个东西的宿主么?以那不同于普通人类的能量波动,事实似乎应该是这样。然而,玛丽拉心底最深处的声音却告诉她,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前辈……”天使长抬起头,求助地望向长着五彩羽翼的圣天使。圣天使是与神明最接近的神使,甚至是近乎于神的存在,如果说这里有谁可能对这一切做出一些解释,那么也就只有他们了。
朱利斯也转向停留在半空的早古天使,过分刺目的光线射入他常年适应黑暗的眼,令他顿觉不适。属于光的力量使他想起了三年前那趟倒霉的天堂之旅,连带联想起自己正是因为他们天使的愚蠢才沦落到此时的境地,所以,本来糟糕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嘿,你们这两个老家伙,快说话!”此刻耐性已经告罄的恶灵之王毫不客气地冲圣天使们吆喝。
早古的圣天使自然没有理会恶灵之王的不敬,毕竟,他们还没愚蠢到期望从死对头那里得到什么正面的待遇。更何况,以朱利斯的身份地位,若是平日的他,即使心里恨不能把圣天使和光明天使们全扔进炼狱,表面上他也会不动声色,维持礼貌的假象,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出口不逊。由此可见,恶灵之王已被这件事搞得多么失常!
圣天使们深深地注视着那睡颜,足足有七八分钟。睿智的金色眸光,由忧愁,到疑惑,到了然,再到更深的忧愁悲伤。他们默契地彼此对望,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玛丽拉,朱利斯,我下面要说的话,你们一定要仔细听好。”圣天使埃德加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宛如古老的竖琴奏出旋律一般,优美而柔和。
玛丽拉和朱利斯都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我们所关注的那件东西,确实曾经进入过这个女孩的身体内。”
果然如此!朱利斯两人心中一阵震动。但是,曾经?莫非它现在已经……
埃德加看了看他的伙伴凯瑟琳,而后,将目光投向了RJ:“但是现在,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它已经离开了她。”再顿了一下,埃德加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这个女孩她已经和它没有关系了么?但是她身上明明有难以察觉但真实存在着的巨大能量啊!”玛丽拉忍不住置疑道。
朱利斯没有发问,但是那双闪着幽绿色泽的眼睛中的疑问是相同的。
“不,并非无关!”蓦然开口的,是有着一头灿烂垂地金发的圣天使凯瑟琳。如果说埃德加的声音有着竖琴的低柔,那么她的嗓音却如同轻亮急促的扬琴。“事实上,这个女孩她已经……”
在RJ小姐的卧室之中,就在熟睡的本主儿的面前,圣天使埃德加和凯瑟琳开始向天堂和地狱的首领讲述着某个足以惊天动地颠覆乾坤的大秘密。朱利斯和玛丽拉一边倾听,脸色也一边慢慢变“菜”,额头上,须臾凝满了颗颗豆子一般大小的冷汗,顺着面颊缓缓滴吓。
(究竟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呢?就是……什么?什么?没听到?哈哈!怎么能现在就告诉大家呢?好酒沉瓮底,想知道谜底,慢慢往下看吧!——喜欢调胃口的作者在被鸡蛋砸扁前留字。)
@@@细细的凉风,钻过了瑞恩家二楼走廊里的长窗,调皮地拂上雪白细致的肌肤,留下一串串肃然起立的鸡皮疙瘩。
菜鸟维拉在发抖。对于她来说,从那个倒霉的下午开始,惊吓就好像再也没有停息过了。不过,如今,这个恐惧已经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因为她看见了恶灵之王。
其实,以维拉的身份和资历,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认得高高在上的地狱之主。但是,维拉毕竟还有身为天使的本能自觉,对于邪恶的气息有着敏锐的感受力。如果是平时,为了避免麻烦,恶灵之王一旦离开自己的地盘,必然会适当隐匿、伪装起自己的体气,那时他就算是站在维拉对面,可能维拉也发觉不了他是一个恶魔。不过,今天的朱利斯可是急火攻心,哪里还想得到隐藏体气这种小事?
所以当他和他的贴身侍从丹尼斯降临到RJ家的时候,那巨大的邪恶魇气立刻让维拉连呼吸都困难。若不是充满了光明神力的圣天使和天使长仅在一秒钟之后也来到,她甚至可能会因而窒息和惊恐而魂丧。
然后,圣天使、天使长和恶灵之王让其他人都离开RJ的房间。然后,那个恶灵丹尼斯就开始不怀好意地冲着她直笑,吓的她立刻跳到了“监护人”帕梅拉身后寻求庇护,那双海蓝色的大眼睛时不时越过大天使的肩头,警惕地观察着靠在不远处墙上,一辐古典贵妇油画旁边的男子。
丹尼斯其实长得并不丑(那条越高级的恶灵越有魅力的法则再次开始发生作用)。他有着一头白亮似冰雪的长发,半遮着邪魅的凤眼,滑顺地垂直腰间,更添神秘之美。
就是这样一个美男子,却让维拉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仿佛一股冰透的冷水流过了血管。尤其,当那个男人冲她笑出那一口森森的白牙时,她几乎以为他要往她的脖子上咬一口,咬断她的静脉一般。
可是,她越害怕,越躲藏,反倒是越发引起了恶魔丹尼斯的兴趣。
本来,丹尼斯就听说过天堂的这一号白痴人物(可见维拉的名声多么响亮),这时更是兴起了逗弄她的兴致。
于是,趁着那双惊惧的大眼睛又一次地越过阻碍进行偷窥时,他立刻上演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变脸。一张俊美的男子面庞,在下一秒钟,竟然开始慢慢皴裂,然后,如同长年失修的石灰墙一样,一片一片地脱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某天使凄厉的尖叫声冲破了瑞恩家的屋顶,划破了B市的夜空。登时,所有人都忍不住蹲下来,痛苦地悟住耳朵。
“够了,恶魔丹尼斯,你不要太过分了!”不堪忍受刺耳声音而厉声谴责的人,是随同天使长而来的大天使潘。他和丹尼斯本来是千年的宿敌,这会儿自然全部迁怒在他身上。
“我过分?过分的是那个家伙吧?”丹尼斯痛苦地缩在墙角。天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怎么没听人提过那只菜鸟小小的身子里居然会发出这么可怕的噪音?他现在终于了解到天堂惹祸精真正的可怕之处了。这种人没有成为恶灵,还真是暴殄天物——哦,不,该说是地狱的幸运才对。
而与此同时,维拉身后墙壁的另一侧,酣睡的康妮小姐在睡梦中突然间一阵心惊肉跳。翻了个身,睡得不再那么安稳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窗纱,温柔地洒在睡梦中人儿的眼皮上,早起的喜鹊,站在窗外的雪松枝干上,“喳喳”的欢鸣,RJ醒了。
揉揉眼睛,伸伸懒腰。和过去的许多日子一样,RJ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寻常的蛛丝马迹,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昨天早晨起床时已经有了什么样的不同。
她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
父亲和斯各特已经入座了,母亲在厨房里忙碌,只有表妹康妮不见人影,想必伊人尚处于春眠不觉晓的状态中。
“嗨,妈,早上吃什么?”RJ高声问着。
“和平常一样,牛奶、吐司面包、花生酱、可可酱、板筋,还有米粥和斯潘配菜(一种两荤两素的早餐拼盘)。”莉莉安——RJ的母亲端着餐盘走进餐厅,RJ赶紧接过来。
“又是这种高热量的东西!”RJ抱怨,“妈,我可是在减肥哪!你怎么尽做这种东西让我吃啊!”
“可我们不用减肥呀!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才可以长高!对吧!姨?大姐你要是怕胖,可以不吃啊,看着我们就好了嘛!”斯各特皮皮地说。他是一个长相俊俏的少年,皮肤晒得微黑,有着令RJ嫉妒的健康身体。
“斯各特,没想到你昨天熬夜得那么晚,今天早上精神还这么好啊!”RJ瞪着他,气得牙根痒痒的,凑在他耳边低语,“需不需要姐姐我把你每晚的‘晚课’向我父亲大人汇报一下呀?”让老爸骂死他!
“呃……好姐姐,我的事那就不劳动您费心了。坐,快坐吧!来,我给你拉椅子!”提心吊胆地瞥了瑞恩先生一眼,聪明的小表弟立刻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昧着良心向语出威胁的表姐送上超级甜言蜜语,“其实大姐的身材很标准哪,简直赶上那个什么、什么魔鬼天后葛里菲斯啦!那里用得着减肥!”
“谄媚!”RJ轻“哼”了一声。再次深深感叹,打蛇打七寸果然是至理名言呀!而表弟的七寸,除了她老爸还会有谁呢?遗憾的是,她的七寸和他的表弟一模一样。
“别闹了,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文森特·瑞恩先生并没有注意到女儿和外甥的具体谈话内容,对女儿说:“还有,珍妮,饭后你到我的书房来一下,咱们讨论一下你上研究所的事情。”
“啪啦”,刚刚拿起的勺子掉在了碗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RJ的心头猛然一紧,脸色倏地有些苍白起来,不再有兴致和斯各特斗嘴胡闹了。
还是逃避不开吗?心心念念,即使到了琪兰花大教堂也摆脱不掉的心病,在困扰了她这多日子之后,就要在今天爆发了吗?
看着满桌的高热量食物,RJ却已经胃口全失。
@@@这个时候,大家也许忍不住要问了:奇怪,昨天晚上在RJ家里折腾得天翻地覆的那群天使和恶魔们呢?难不成一听说那件东西已经离开了RJ小姐的身上,他们就离开了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瑞恩家的院子里,正对着瑞恩先生书房的位置,种植着一棵名字叫柳松的植物(大家听说过它吗?)。它的高度并不高,顶多两米,在院子中的雪松和枫树的映衬下,更是显得十分得矮小。柳松是一种很奇特的树,它的叶是又尖又长的,看起来和普通的松树针叶没什么不同;但是只要你用手去触摸它,就会发现,它一点儿也不像松树针那样又应有扎手,相反,是像柳叶一般柔软。而且,虽然它的树形像松树,但那微微下垂的枝叶却又似极了细柳。而它的名字大约也就是由此而来。
柳松非常的少见,被列为K国的二级野生保护植物。此时此刻,就在这棵稀有的国家二级保护植物身上,却堂而皇之地坐着两个显然没有任何环保意识的“人”——一个天使和一个恶灵。坐在东边的是大天使潘,而盘腿于西边枝头上的则是那个可以变脸的恶灵丹尼斯,雪白的发丝夹缠在翠绿的针叶之间,阳光的映照下,是说不出的明亮绝丽。昨夜,或者该说今天凌晨,当圣天使等人离开时,这两人被暂时留下来负责监视和保护RJ这个重要人物。现在,这两个昔日的冤家对头正密切地关注着在瑞恩先生的书房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其实,我原本比较中意你去上R国LS城的罗林森大学,那里的金融和银行专业很有名,在全世界排名前十,教授也是最好的。”瑞恩先生坐在皮制的黑色沙发中,背后的百叶窗将灿烂的春阳分成了一格一格的阴影,落在了他身上。
“哦。”RJ正正规规地坐在大写字台对面的茶色沙发中,附和了一声。黑色的眼睛盯着写字台上的台灯架,好像有几分呆呆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R国确实太远了,你妈也说不放心你走太远。所以,就咱们国内好的研究所而言,比较近的就是西格大学了。西格那边的师资和名气都是没话说的,还出过好几个托里浦经济学奖的获得者,而且我们在那里也有认识的人……综合这几个原因,西格应该是你这个专业最理想的选择了……”
“爸爸……”RJ突然间抬起头,打断了父亲的话。双手紧紧握住了膝盖,脸色因为莫名的激动而涨得有几分发红,圆睁的黑色眼睛里投射着一抹奇怪的热切光芒。
“嗯?”文森特一挑眉,不解地看向她,印象中好像很少见到女儿有这样的表情,“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么?”
“爸爸,我……”她停了停,红色的唇瓣不已觉察地微微抖动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用力地呼出去,更紧更紧地抓紧了膝盖,仿佛想凭借这个动作从中获得些许力量似的。然后,鼓足了勇气,她颤抖地说出了心底的话:“爸爸,我真的适合学金融吗?我觉得,好像我更喜欢教育或者是做一些文字的工作,比如,编辑什么的……”
“真是乱弹琴!”瑞恩先生站起来,转过身子,一把拉开了窗上的百页。霎时间,灿烂的近乎刺目的阳光再无阻拦地照亮了整间书房。
“珍妮,别开玩笑了。”当瑞恩先生再转过身的时候,这么对女儿说,“你都已经学了这么多年的金融专业,怎么能够说改行就改行呢?那以前的不都白学了?而且,金融经济和法律可是最热门的学科,是挣大钱的行当。如果再学些企业管理,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呀!你怎么能反过来再去搞那没什么发展前途的文教工作呢!”
“可是,妈妈她不就是做编辑的吗?”RJ反驳道。莉莉安是政府文教机构所属一家文学教育杂志社的编辑,正是因为从小的耳濡目染,才使RJ对这项工作产生了无限的兴趣。
“那是你妈妈。她有我在养,工作不工作都无所谓,去做编辑,那纯粹是她的爱好。”没想到对自己的决定从来不曾有过任何质疑的女儿,今天居然会反常地提出其他的意见,还是他所不能够认同的意见,文森特·瑞恩觉得有几分恼人,不耐地将双手十指交叉,“可你跟你妈妈不一样。”
“不一样?”RJ不平地问。为什么妈妈就能做她自己爱做的事情,而她就不行呢?只因为她还没有一个能干的老公来养她吗?但是她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她完全可以养得起自己啊!
“当然不一样!”瑞恩先生的声音提高了大约三个半音,但随即又沉下来,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我文森特·瑞恩的女儿,你有足够的才智,有投资的灵感,有能力成为一位有建树的金融家。所以我对你有高的要求,我不希望你只是像一般女孩儿那样找个好男人嫁了,然后碌碌无为地过一生。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事业,你应该站到一个高峰上!”说到这时,瑞恩先生又有些激动起来。
“可是……”那个您和平常人心目中的“高峰”却不一定是我的追求啊!她相信,行行都会出状元,只要努力,做教育家和编辑也同样可以有一番成就。至少那个人人称羡的金子城堡不是她的心之所向!(真是和作者截然不同的人类呀!)如果不是自己的兴趣所在,即便获得了成功,会让她真心觉得快乐吗?更何况,金融行业和商业中的竞争是如此的激烈与残酷,又人才济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应付那一切,根本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金融家或是银行家的料啊!说不定就好像那艘著名的玛丽莎贝尔号(大家可以参考泰坦尼克的事迹,但是此处的玛丽莎贝尔号却是一艘军舰,希望大家记住玛丽莎贝尔这个名字,因为她将会在其他卷章中反复出现),刚上航线就全军覆没了。而且相比起那种轰轰烈烈、动荡不安的职业生活,平凡的人生不是更加轻松愉快?(唔,这倒是有道理。)
“没有什么可是。总之,我是不同意你这个荒谬的想法的。你现在的选择,就只有两个,要么去罗林森,要不然就是西格大学。”瑞恩先生很快地说,武断地坚信自己的想法就是对女儿前途最好的设计。他的女儿,就应该是要出人头地的。而他所理解的出人头地,绝对不包括诸如教育工作者或是文字编辑等等在他眼中又平凡、且没有什么“钱”途的职业。
颤抖的唇开合了几次(RJ,这可是你争取自己人生道路的关键时刻啊!加油!——作者在高声呐喊),但是,明亮黑眸中刚刚燃起的点点星火,终究还是慢慢地暗淡熄灭了。她下意识地狠狠咬住了下唇,闭了闭眼睛。最后出口的话,是令人气馁的妥协与认命:“那就西格大学吧,西格比较好。”无论是罗林森还是西格,对于她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小小的叛逆,就这样的毫无成效地被终结了,那一颗最最细小的沙子投入湖中,几圈不成型的涟漪之后,便再也没有留下任和存在过的痕迹。面对父亲威严的眼,她多日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如同压挤过钉子的橡皮球,全部卸尽。这时候,可怜的RJ小姐,又再次变成了那只为父命是从的小老鼠。
好吧,我难过地承认,我们的RJ小姐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她缺乏自己的坚持,她太软弱,所以,才会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战役中,就这样在没有任何抗争、没有任何“枪林弹雨”的情况下,不光荣地败下了阵来。
哎呀,RJ呀RJ,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路途呢?
“那么就西格了。”瑞恩先生一拍手,对于事情最后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而感到满意。但是,那双坚定固执的黑色眼睛,对于女儿万般不情愿的苍白脸色却视而不见。
“你尽快递上申请,我也可以和你马克叔叔联系一下,让他做你的指导老师。”
“哦,好的。”RJ悲哀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兴奋地翻查老同学的联系电话,只剩下虚弱地应声。
“真是个没用的女人!这么没有主见的女人,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会去争取,要是能成功那才有鬼呢!”
窗外,看不下去的银发男子忍不住喝骂道(不过,他显然忘记了他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鬼)。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身份特殊,影响巨大,他还真地想把她的脖子咬断算了,省得留这种人在世上丢人现眼。
潘看了看他,尽管是多年的死对头了,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回这个家伙说得还真是该死的对极了!那个女孩儿,实在是太懦弱了一点儿。
当然,此时屋里的RJ小姐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接受恶魔的谩骂。她耷拉地脑袋,拖着虚软的步伐走出了父亲的工作室。
我真是失败的人。她对自己说,现在她的脑中一片昏乱,嘴唇抿得死紧。为什么,为什么她连向父亲据理力争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她人生的每一步都要由别人来安排?这样的RJ,连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天哪,她好难受。她必须要出去透透气!
“姐,你要出门吗?”突然间,一个横空出世的声音插了进来。
RJ抬头,发现不知何时,表妹康妮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她看起来刚刚起床,身上还穿着睡衣,而且脂粉未施。这样的她,瞬间让RJ有种陌生之感。
RJ总是认为康妮的妆化得太浓了,这对于才十八岁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怪异,让别人想看看她真实的容颜都是那么困难。其实康妮原本的长相不难看,虽然和上妆后的美貌亮丽差了一截儿,但也算是一个清秀小佳人,RJ实在弄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把一堆一堆的粉往脸上擦。也曾经几次劝康妮,说小女孩儿不要化妆,会伤害皮肤,结果反而惹来了谢尔曼大小姐的怒火,所以后来也就不说了。
想一想,这好像还是数月以来头一次见到她的真面目呢!
“啊,是啊!透透气!”RJ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不经意间,把心想要出去走一走的事情从嘴里自言自语了出来。
“那么,顺便给我份杂志!我本来自己去想去挑几本的,可是昨晚没睡好,动一动就浑身酸痛。你帮我去买一份最新的《琥丽曼时尚》回来吧! ”近似长辈对晚辈的吩咐一般说完,康妮捶着肩膀,也不等RJ的回应,就自顾自地向洗手间走去。
…………
结果是,当半个小时后,RJ把新出炉的《琥丽曼时尚》带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年轻的表妹已经不在家里了。
“你说康妮呀!刚刚她有同学打电话约她去划旱冰,她放下电话就走了。”莉莉安从小厅里探出头来回答她。
这就是那个说自己身体不适,连买份报纸都力不从心的人?听到这个消息,RJ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是哭笑不得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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