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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时值六月,雷雨阵阵,匆匆忙忙的行人,络绎不绝,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停下奔跑的脚步,欧阳克倚上城墙,倾注的雨水嘀嘀嗒嗒顺着发丝蜿蜒而下,遮住了眼前唯一的清明,突然安静下来的街头,竟只听得见瓢泼的雨声,还有他急促的心跳,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狼狈的呼吸着。
意识已是维持到了极限,好累,好冷,欧阳克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支着拐杖的手渐渐松了力道,失去支撑的身体渐渐下滑,模模糊糊的,是脚下那一片泥泞。
下一刻,红线出现在城门口,弯下身扶住了那摇摇晃晃的身躯,双手绕过欧阳克的臂弯,紧紧将他抱住,“欧阳克,你别晕啊,喂,你醒醒,快醒醒啊!”
勉强睁开眼睛,低头就看见那柔弱娇小的女子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抱着他,怕是力道不够,难以承受他的重量,细长的眉眼皱巴巴地嵌在被雨水晕开的脸上,头发也是乱糟糟地淌着水滴,那红色长裙更是挤得像是刚从尘封多年的箱底铺展开来似的,听着她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他的名字,欧阳克,欧阳克,欧阳克,他突然看不真切她的样子,只是情不自禁扬起嘴角,眼角轻轻飘过一丝暖意,并不是很流利的吐出几个残破的字词,“你……长得……可……真丑……”
什么?他竟敢说她丑?她弄得这么狼狈是为了谁啊!红线气愤地甩开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欧阳克,只听得他“嘭”撞上城墙的声音,然后就是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泥水中,如雪白衣在瞬间污秽成一片,红线蹲下身捏住欧阳克的脸颊,来回揪着,“算你长得好看点,了不起了啊!”黑灿灿的眼珠咕溜溜转了又转,红线恶作剧地抓了把泥土胡乱涂上欧阳克的面颊,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掌,好不得意,“这下看谁更丑。”
出了口气,心就舒畅了,红线这才想起该去找个人帮忙,她回头望了望欧阳克,又低头望了望自己,来回比量着,无辜地耸了耸肩,她可搞不定那么个大家伙。
所以当她丢下欧阳克一人在城门口,自己去找所谓帮手的时候,又很不巧地碰上龙蓉和玉致的时候,她真的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将龙蓉带到城门口,她极其不安地盯着龙蓉笑得一脸甜美的模样,然后免不了一顿臭骂,外加她最怕的挠痒50下,好吧,她知道,蓉蓉这次肯定是真气着了,不然她平时最多也就挠个20下。
“蓉蓉不生气了,好不好”,红线极其谄媚地笑着,指了指欧阳克的方向,“你看,快想想办法,把他弄走吧,不然,再好的体质也该受凉了,你说对不对?”
“对啊,蓉蓉,你就先别和你妹妹闹别扭了”,玉致将欧阳克半身托起,安置在怀中,征求着龙蓉的意见,“我看我们三个人,可以将他抬起来。”
“好啊。”
“不行!”
异口不同声地同时喊出口,龙蓉警告般盯着红线,红线低下头,对对手指,弱弱地辩解道,“那多没形象啊。”她还在计较着欧阳克说她丑,这么破坏形象的事她可做不来。
“线儿,你……”
“好了,蓉蓉,你先别说话”,玉致及时打断龙蓉,她可不想一个欧阳克尚没搞定,还得多个解决她们两姐妹的问题,“这样吧,我试试看,可不可以背动他。”
“好那,如果是玉致就肯定行的”,红线一下子蹿到玉致身边,拿下她手中的纸伞,殷勤地替她撑着,用着心满意足,又特崇拜的眼神凝视着她。
“呀,红线丫头,你为什么要用这么猥琐的眼神盯着我”,玉致作势缩了缩肩膀,“你该不是喜欢我吧,千万不要啊,人家可是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黄花大闺女。”
“是啊,是啊,线儿真的好喜欢你的……”尚处在情绪激动中的红线被龙蓉一把揪起,捂住嘴,压低了声音道,“线儿,适可而止点,别忘了你的身份。”
“额……噢……”红线耷拉下脑袋,很快又提起精神,对着龙蓉咬耳朵道,“不过是真的啦,玉致应该可以背动欧阳克的,你都不知道,她当初连寇仲都能背动,欧阳克瘦瘦弱弱的。肯定没问题了。”
“你们在讲什么,这么神秘。”玉致望着红线和龙蓉两人,不解道。
“没什么,线儿说可以让玉致姐你试一下,我们在后面托着”,龙蓉很有条理地慢慢说着,再一次露出她惯有的揶揄笑容,“这么一来,你也算是欧阳克的救命恩人了,说不定就引发了一段旷世之恋呢。”
“你们……”玉致无语地摇摇头,转过身兀自将欧阳克的手放上肩膀,起身的时候皱了一下眉,龙蓉和红线很有默契地走过去帮忙,一个托,一个打伞,玉致笑笑,“真不明白你们两个,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给我拉红线,我是要去浪迹江湖的,才不要为情所困呢。”
“人家本来就叫红线啊”,红线蹭了蹭玉致,心里乐开了花,默念着,线儿就希望看到玉致幸福的样子,没有了寇仲的玉致也该有获得幸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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