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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场历史重考
说是码头抬举它了，严格来说这是一个大约七八平方的石台，石台两边是低矮的金属栅栏，石台往前……是一望无际的海。
一只木船停靠在旁，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盏煤油灯，一个穿着灰色上衣、黑色马甲的老头正挽起袖子，把一团东西甩了下来。
秦究定睛一看，那是一段长长的绳梯。
老头插着腰站在船舷边，扯了扯船帆的绳，然后扶着它居高临下地对秦究招手：“上来，别墨迹，我赶时间。”
他刚在船舱坐定，听着老头在船甲上絮絮叨叨，突然头顶的活板门又被人拉开。
他以为是那个唠叨船夫，结果抬起头却看到了那张熟悉又冷淡的脸，对方踩着军靴，拎着撬动活板门的长钩，高高地站在甲板上。
他摆弄着船夫桌上的一盒烟，抬头笑问道，“我又犯什么事了么，劳烦大考官亲自来抓人。”
考官A居高临下地看过来，说：“目前还没有，之后难说。”
“那你怎么来了。”
“系统规则调整，单场考试违规超过三次的考生，监考官需要全程监控。你前三场违规多少次自己数。”
“但我这两场都很安分。”秦究依然话音带笑，“惩罚还要溯及既往？”
考官A说：“这话你去问系统。”
他说着，沿着长梯下来了。
那块方形的活板门之上，是黑蓝色的夜空，桌上搁着明亮的汽灯，灯光投照在考官A的浅棕色的眸子上。
秦究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念这位考官先生了。?
木船孤单地航行在海面上，船上突兀的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音乐。
秦究循声望去，就见老头身边的木箱里放着一只简陋的八音盒，像个半成品。
八音盒诡异的音乐放完后，系统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考生已从各处登船，驶往最终考试地点。】
【30分钟后，考试将正式开始。】
【本场考试科目：历史。】
【考查知识点：世界史，海上马车夫。】
【请考生做好准备。】
隔着厚重的木质船舱，能听见雷暴的轰鸣，偶尔有电光从活板门一闪而过，小船被扑得歪斜摇晃。船舱里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起窗帘的哗啦声响和船身不规则地摆动时发出的轻微震颤。
秦究趴在桌上睡着了，并对此毫无知觉。直到船停泊到一座乱石构成的孤岛。
风透过木质船舱的缝隙往船舱灌，考官A抬脚踹了脚凳子。
“早啊。”
“……”
秦究跟在考官A身后上岸。
片刻后，考官A、秦究还有秦究的行李箱就站在岛上某个石洞前，石洞门口有人压了一片灰白帆布，用来做记号。
走近了才发现雪上有一枚眼睛，那是只已经死去多时的北极兔，跟帆布冻在一起，被一层冰封住。
系统熟悉的声音从北极兔身体里传出来：
【所有考生已抵达考场。】
【本轮考试为大型考场，考生共计30人，考生原分数为本场考试等级核算基础】
【本场计分方式采用行为参与模式，没有答题卡，没有标准答案。除原定分数外，有额外加分的机会，也有额外扣分的可能。】
【本场考试结束时，组合分数排名为C的需要参与重考，排名为D的共同淘汰。】
【现考生起始分数公布如下。】
偌大的石洞内外同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凿石声，眨眼间，北极兔头顶那片平整的石面上就出现了30名考生的姓名。
那些姓名旁边是一根长条，表示他们的分数。
分数越高，等级越高，长条越长。
整个排名按照分数从高到低一路排下。
秦究扫了一眼，排名最顶上的26分。
然后是24分的、21分的、18分的……依次往下。
秦究的大名赫然挂在倒数第三位，考四场自己作出来的分，没话说。
【本场考试正式开始，现在播放考试题目。】
【1597年冬，三艘荷兰商船在途经俄国时被冰封的海面困住，暂时停靠在一个无名荒岛上，等漫长的冬季过去。这是他们在此生活的第8个月，距离冬季结束海面化冰还有15天，请各组考生帮助商船队所有人员顺利返航。】
【题目要求：不能让任何一位船员死去，否则，由当日凌晨0点排名最后的考生承担死亡责任。】
【如果当天死亡人数超过规定人数，则顺延至第二天，仍由当日凌晨0点排名最后的考生承担死亡责任，以此类推，直至覆盖死亡船员人数为止。】
这时洞口里有人探出了身子，那些人穿着类似中世纪的灰布厚衣，棕色毛料马甲，有些还围着脏兮兮的兽皮，看模样都是老外。
他们形容枯槁，神色木然，抬着几个人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啧，开场先死了3个船员。”
秦究拎着一只行李箱和考官A一前一后钻进石洞，里面的人齐齐看过来。
当看到那只行李箱的时候，嗡嗡的议论声瞬间炸开。
他们来得早的做过自我介绍，彼此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位就是那位排名垫底的。看这架势，多半是送人头的。
“怎么死的？”秦究并没有在意考生的讨论声，只是突然问了句。
“什么？”
“船员，是怎么死的。”
“哦，病死的，再加上又冷又饿，一些有伤的船员可能也撑不住了。”一个考生解释道，“现在急需药品，尽管他们的货船上有，但是他们不让碰，你一说，就急眼。”
“那真巧，我这倒是有点药品，可能不大齐全。”
“喔，你这些药不会是从休息处买的吧……难怪分数那么低了。不过你买那么多药做什么？”
秦究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的打算，转头去叫考官A。
“大考官，我去找木材，一起么。”
“……”
“考官A！？”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高个儿年轻人，穿着衬衫戴着“A”字臂徽，长直的腿裹束在军靴里。“监考官怎么在这？”
“贴身监考。”考官A说，“和你们无关。”
考官A跟着秦究走了，留下一群被惊成棒槌的考生。
“大考官就不好奇我去哪找木材？
“你随意。”
秦究有些遗憾的哦了声。
系统的小木船孤零零的飘荡在海面上，秦究在甲板上挑挑拣拣选了件趁手的工具。
考官A站在岸上皱了皱眉，“不违规难受？”
“大考官，系统似乎并没有规定拆船违规。”
考官A似乎冷笑了声，就站在岸上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秦究三下五除二清了些木材下来，看样子没有破坏系统船本身。
“好歹有大考官看着，我总不能胡乱来吧。”秦究吊儿郎当的翻下来说：“大考官，帮个忙？”
“不帮。”秦究弯腰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考官A的腰带。
彼时距离数学考试早已过了一周，按照闻远的说法，那枚黏在皮带上的薄片应该会自我销毁，销毁的过程中黏着面带有一定的腐蚀性，所以会在皮带上留下一块淡淡的痕迹。
但是没有。
秦究仔细确认过，他贴上薄片的地方确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考官a在薄片自毁之前就发现了它，并且摘掉了。
秦究第一次真切地怀疑考官a的立场，而不仅仅是眼神、表情这种解读起来太过主观的理由。
不可否认，他很高兴。?他总是在不断猜测怀疑，探究着对方的立场或者说他本身。
他想要知道一个答案，需要一个在系统中坦诚相待的地方。
想这些的时候，秦究正坐在火堆旁，看着不远处的考官A，“大考官，烤个火吗？”
考官A看了一看强装镇定的考生，垂眸说：“你管好你自己。”
夜里23点57分，洞里突然响起打铃声，死兔子的声音在洞内响起来，带着诡异的回声。
【距离0点还有2分有21秒，重新核算今日分数。】
【今日考生触发得分点共两项。】
【1、为船员治伤。2、找到燃料保证洞内温度。】
【具体计分如下：为船员治伤共计6分，其中找到药物2分，诊治4分。找到燃料保证洞内温度共计8分，其中找到充足燃料5分，劈柴1分，安全地生火2分。】
石壁上，考生们的分数开始发生变化。秦究的分数直线上升。
倒数的那两位考生虽然努力了，也不过随大流的加了一两分劈材生火的分，聊胜于无。
“真的，会死吗？”
“你们听，什么声音。”
那声音仿佛什么东西带着潮腥的海气，贴着石壁粘兮兮的蠕动进来。
火堆灭了。
当火再燃起来的时候，考生发现少的不止两个人。
“秦究他，他的分数和排名不低啊。是不是弄错了？”
“那个贴身监考官也不见了。”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死兔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很遗憾，这一天共有三位船员死去，依照本场考试规定，当日凌晨0点，排名最后的考生应当承担死亡责任。如果人数不足以抵扣死亡船员人数，则次日继续，以此类推。】
【这座荒岛并非独属于避难的船员，这八个月中，岛上猎物和附近鱼流都进了船员的肚子，有位原住民不满意了。它饿了很多天，饥肠辘辘，一直在试图填饱它的肚子，但始终未能如愿，直到今天……】
【今天对它来说是个好日子，死去的船员刚好能填一填它的胃。可是大副下令把同伴的尸体藏起来了，坏了它的计划。但是没关系，有些陌生来客同样美味，看得它食欲大增。】
【于是，它把他们抓走了。】
死兔子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不过很快又用刻板的声音说。
【两个小时后，剩余考生可以为同伴敛骨默哀，祝你们好运。】
秦究在怪物离开的时候扒上了怪物的触手，随着受罚考生一道被带到怪物眼前。当他松开手擦去满手恶心的黏液时，看到了一边铁青着脸嫌恶的甩了手套的考官A。
“大考官，好巧。”
“不巧，你再聊会天，都吃完了。”
那两个考生身上勒了一道触手，不远处那偌大的、边缘肉白的嘴正蠕动着。
“嘿，丑章鱼。”
“……”
丑章鱼两只硕大而漆黑的眼睛透露出些许的疑惑，不过很快它便释然了。毕竟谁会嫌弃食物多呢？
只不过，这个食物有些闹，因为它的一只触手被秦究扎了个对穿。
丑章鱼吃痛触手剧烈的蠕动起来，缠着那两个考生的触手一松，两个考生齐齐摔在了交缠的触手上。
“快，出来。”
“现在，现在怎么办？”
“你们先躲起来。”
到嘴的食物飞了，丑章鱼有些烦躁的甩了一下触手，随即便向站在一边的考官A伸了过去。
“……”这题目怕不是疯了，连监考官都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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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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