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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比起海上他们的遭遇,苏风屿更加惊讶于他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你最后的电话想打给谁?”
陆泽深沉默了,他很早就跟他所谓黑白通吃的陆家切割了,不知道该打给谁。他爸陆良诩虽然在若河德高望重,却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拴不住,这些年由于陆泽深懒得跟家里联系,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别扭,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陆泽深看着苏风屿幽深的眼眸,说:“我最后的电话会打给你。”
这是结婚后第二个谎言。
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反正苏风屿是不信的,陆泽深只要出海就音讯全无,明明靠港的时候可以发消息报个平安,但他就不。
微信界面他发的除了“今晚”就是“明晚”。
说实话,苏风屿不明白陆泽深想要跟自己结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难道是看到自己跟鬼爷走得很近?可他明明毫不在乎我的死活啊。
苏风屿:“我可能是你最后才想到的,或许,是那个从来都想不到的。”
陆泽深向他做了个“不信就睡觉吧”的表情,看起来挺欠揍的。
苏风屿夜半时盯着陆泽深的睡颜,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说实话,“婚姻”在他这里没有实感,是比水中月镜中花还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兜兜转转之后身边的人还是陆泽深,婚姻就有了真切的形状。
家里是上世纪90年代的装潢风格,护墙板还是原木色的那种,带着颓败和潮湿的气息,头顶上的灯泡才换过,因此格外刺眼,陆泽深睡觉的时候不让关灯,所以对睡眠很浅的苏风屿来说是个灾难。
苏风屿将头埋在了陆泽深的臂弯之下,这才勉强睡着,后半夜迷迷糊糊又抬眼看了下陆泽深,他眉毛微蹙、眼皮不停跳动,嘴唇泛白,看样子被梦魇住了。苏风屿轻柔地用手展开陆泽深眉间的褶皱,不想自己的手被陆泽深一把拽住,狗东西反应还挺快的。
“干什么?”陆泽深睡眼惺忪,嘴唇还是那么惨白。
“你又做噩梦了。”
陆泽深欺身压住苏风屿,两人的胸膛紧紧挨在一起,心跳声此消彼长,就这么对视了几分钟后,陆泽深忽然说:“跟我一起出海,别在若河待着了行不行。”
“不,”苏风屿玩着陆泽深的鬓角,“我晕船,会把胃吐出去。”
“哦。”
“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
“你跟你舅舅说了吗?”
苏风屿轻轻拍了下他的喉结,“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舅舅当年把属于苏风屿的抚恤金全都赌输了,自知没脸见他,也为了躲赌债,携家带口猫在了外地,把苏风屿害得不轻。
陆泽深:“你舅当年也是被义安堂鬼爷那帮人害的,还说不是为了报仇。”
“我要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当年怎么不去当警察呢。”
陆泽深的眸色募地加深,如同深潭,紧握住苏风屿的手掌,摸着那些淡淡的纹路,“你当警察,肯定第一天就被干翻了。”
“呵呵。”
这段对话不知触了什么霉头,很快苏风屿就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他狠狠啃了一口,那种刺拉拉的感觉不断向上延伸,终于在某一处停下了。
苏风屿立刻将身子弓成一团,抱着陆泽深的脑袋按揉不止。
他腰身纤细,很快就感到五脏六腑被挤作一团,整个人被厚重的手掌死死地掰着,成了陆泽深的支点。
苏风屿感到一阵眩晕,灯泡的亮光起了重影。
婚后第一天,陆良诩就气势汹汹地坐在苏风屿的客厅里,翠玉扳指咄咄逼人地敲着桌面,发出阵阵脆响。他是陆泽深早就断绝关系的亲爸,跟这位小儿子已经多年未说过话了,他不安地听着卧室里涌动的春情,实在没忍住,干咳了一声。
陆泽深捂住了苏风屿的嘴巴,整个人都有些错愕。
他穿上衣服走到客厅,远远地跟陆良诩对上了眼,面面相觑中,还是他爸率先开了口:“你个乌龟王八蛋,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和你妈!”
他猛拍着桌子,把苏风屿震了个激灵,忙套上个黑色破短袖走出卧室一探究竟。
当苏风屿看见这人长得有陆泽深的影子时,一下子就顿悟了,扯着短袖的边,打算盖住自己那丑格子的四角内裤。
他用怪罪的眼神看了陆泽深一眼,就缩回里屋穿裤子去了,陆良诩唉声叹气,看起来要死不活的,指着苏风屿的背影,手指都在发颤。
“你知道他是谁吗就结婚?”陆良诩怒瞪着双眼,“那是个把六亲都克死的脏东西,你找他是不想要命了?”他起身后感到天旋地转的,重心不稳地戳着陆泽深的方向,“哦,不对,你天天出海,早就是个半死人了!”
听起来陆良诩这些年没少关注他儿子,也确实是有气无力的,毫无应对之法,“你跟我切割,没问题,没关系,可你妈呢?你有几年没看过她了?!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流了多少眼泪?!”
陆泽深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说实话,挺找抽的。
苏风屿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套了条新买的黑裤子,贴着墙根走到陆泽深的身旁,伸手给饮水机按下烧水键,陆泽深看了他一眼,观察着他的表情,不知道陆良诩的废话他听进去几成。
陆良诩喝止了他:“我不喝你的脏水,省省吧。”
苏风屿:“啊?我只想泡个面而已。”
说实话,陆泽深从初中时候起,就被家里管得挺严,苏风屿也见过他们家司机蹲着点守着放学,至于这位父亲,是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据说外面养了一堆情人,私生子遍布若河,对陆泽深的教养就像在海水撒盐似的,毫无用处。
所以现如今他跑出来叫嚣着要管儿子的私生活,在苏风屿看来已经太晚了。
至于陆泽深怎么想,苏风屿一点也不在乎,觉得一切还是等他吃完泡面再说。
陆良诩显然被气得不轻,摸着脑门,一脸阴沉地坐了回去,颤抖着说:“这就是你找的人……”
陆泽深“嗯”了一声,“说完可以走了吗。”
陆良诩怒从中来:“你要答应我跟这个人划清界限!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苏风屿全程都在扯泡面的包装,并用余光观察着陆泽深的反应。果然——没有反应。
全程都温温淡淡,没什么胶着粘稠的回应,但似乎陆良诩更加生气,直捂着心口,仿佛马上就要撅过去。
这种态度……这种态度是对他老子的吗?!
陆泽深油盐不进地指着门口:“从这边走。”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陆良诩骂骂咧咧,“婊-子养的!”
这话也没错,陆泽深亲妈是从良的失足妇女,当年因为那张狐媚的脸迷倒了不少人,是陆良诩心甘情愿当了接盘侠,但这盘接的实在是憋屈!就连她生的孩子也一言难尽,从小就不招人喜欢,倔驴一个,也不怪他在外面开枝散叶!
但是苏风屿实在就听不得了,父母的灵位就在卧室,苏风屿他不允许自己家里出现戾气这么重的声响。
“陆叔叔是吧,你西山的场子开了也有几年了,义安堂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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