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日落

　　早上跑操，郑晗瑶的公交卡不小心掉了，被一个七年级的女生捡到。下午社团课上，她和我一个社团，于是把卡给我让我还给郑晗瑶。
　　当时我心情不太好，就说：“自己去还。”
　　好巧不巧的是，放学坐公交车回去时遇上了郑晗瑶和那个女生。
　　她用一股很委屈的语气向郑晗瑶说道：“今天我原本想把卡给程艺，让她给你，但是她说她不想给。”
　　郑晗瑶说：“为什么不想？”
　　我看着她愣了几秒，鼓起勇气说：“第一，我和你关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甚至我有点不喜欢你。第二，不想就是不想，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一脸震惊，很冷漠的说：“那掰呗。”
　　“好。”
　　下车后，我有点后悔刚刚的莽撞。不对，我和郑晗瑶都跟那个七年级的女生不熟，怎么反到是她在中间插一脚？现在都这么爱管闲事的吗？
　　我直接无语到极点。
　　回家后，我点开郑晗瑶的□□，在对话框内挣扎了好久，还是退出了页面。
　　和郑晗瑶闹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在一起玩的时候，她总是很喜欢抢风头，大大咧咧。而我不喜欢，不喜欢她挣脱我的手去和别人打闹，不喜欢她每次把我一个人晾在身后，不喜欢她对我别别扭扭的相处模式。
　　除我之外，不喜欢她的人有很多。刚开始我、阮晓莹、郑晗瑶、秦婉、李蓓都是很好的朋友，结果最后郑晗瑶被孤立了。
　　原因呢大概有很多。有人不喜欢她和男生的相处方式，有人不喜欢她惺惺作态，有人觉得她像克隆羊一样烦人。
　　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不喜欢你的人。
　　我又想起了我和阮晓莹以前也闹掰过。
　　大概是两三年前，我还是五年级，那时候的我长的也胖，就像一个混世小魔王，总喜欢恶作剧。每天放学我都要抱住阮晓莹的书包不让她回去，有时候会拿纸团扔一起玩的朋友，然后对着她们做鬼脸。甚至在同桌的书上乱画。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以前的我确实很招人厌。
　　终于有一天阮晓莹她们几个下课走到我身边，跟我说：“我们绝交吧。”
　　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和她们争执不休，我不记得我是以怎么样的表情面对她们的，是鼻涕眼泪一起流，还是一脸无所谓中夹杂着怨气？
　　按照我倔到绝对不认错的性格来说，我的回答应该是“绝交就绝交”。
　　还好，我身边有苏景薇。
　　在剩余的一年多小学时光里，我们也没能和好。
　　偏偏我和阮晓莹初中被分在了一个班。
　　不过，当年那个横行霸道的我已经不复存在了，于是我们的关系又逐渐回到正轨。
　　想了好久，桌上的作业还没有翻开。“算了算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五点十分。我睁开眼睛，该死，平时的睡意都哪去了，怎么该睡觉的时候不睡。
　　挣扎了好一会，发现脑子里依然很清醒。我只好打开手机，开了局游戏。
　　我很菜。菜到每次都被队友举报送人头，当然我也不想这样。刚开始玩游戏是因为谭家贺，听说他打游戏很厉害，我人生中第一把游戏是和他打的。
　　当时，我以零杠十的战绩垫底。我猜谭家贺一定很想骂我。
　　六点，我从家里出发。学校离家并不远，骑车大概二十分钟。但也不知道是自行车的原因还是人的原因，每次骑车子我都感觉比跑步还累。
　　“学校过两天好像要春游。”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一进门，我就听到了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我问秦婉：“他们说的是真的？”
　　秦婉正在奋笔疾书的补作业。
　　“不知道哇，英语作业你写了吗？”
　　“还有英语作业？”我掏出配套练习，加入了补作业的行列。
　　早上这么美好的时光，肯定用来补作业啊。
　　几天后，学校举行春游活动。初一初二年级步行到六公里外的山上，来回一共十二公里。
　　出发的时候，梁珂宇举着我们班的队旗。
　　我站在队伍的中间，一路上和旁边的人说说闹闹，目光时不时瞟向旗的方向，好像跟着这面旗子走就永远不会走错。
　　半路的时候，班上很多女同学都背不动书包。阮晓莹的书包自然是由林延背着，谭家贺是他们班的书包架，一共背了三个。
　　阮晓莹对我说：“有男朋友就是好啊，要不要我帮你背一会？”
　　尽管我也很累，气都喘不上来，汗珠黏糊糊贴在头发上，连步子也迈不开了，但我依然拒绝了阮晓莹。
　　我笑了笑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不撒狗粮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拐弯的时候，梁珂宇回头看，这个看的范围太广了，以至于我不知道他看的是谁。
　　就这样，在气喘吁吁中到了山顶。
　　接下来就是吃饭，表演节目，玩游戏。
　　我们从书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零食，没来得及打开天就开始飘起小雨。拿了伞的人把伞紧紧挨在一起，四五个人在伞下围成一团。没有拿伞的都跑到了亭子里，听着吉他弹唱。
　　雨终是不忍破坏我们的好兴致，慢慢地停了下来。人群又慢慢地分散开来。
　　玩了一会，我和阮晓莹没意思，就独自到山边上看风景。
　　我指着一朵白色的硕大的花问：“这什么花啊？”
　　“芍药吧。”阮晓莹说。
　　我凑近闻，有淡淡的香。
　　“这可是我第一次见芍药。要是有相机能把它拍下来就好了，不知道刘耀文会不会喜欢芍药呢。“
　　阮晓莹啧了两声：“你说你整天刘耀文刘耀文的，没救了啊。”
　　“我还没吐槽你和某人一天天的秀个不停呢！”我反驳道。
　　在推推搡搡中，时间也随之溜去，我们集合准备下山去往下一个地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到了一个农庄。
　　有人在台上继续表演，有的十几个人围在一间亭子里。我和阮晓莹都不喜欢人特别多的地方，于是我们找了最上边的亭子坐下。
　　这里可以看到农庄的全部风貌。
　　我拆开辣条递给阮晓莹：“阮姐要吗？”
　　她很自觉的把手伸进包装袋。
　　“程艺你看，那个弹吉他的男生好帅。”
　　我一脸鄙夷的说：“不是吧，你都要对初一的下手了？不过人家确实挺好看的。”
　　“去去去，我还不是为你着想。”
　　我说：“我谢谢您嘞。”
　　阮晓莹突然问我：“你之前和梁珂宇坐一组是什么感觉？”
　　没等我回答，梁珂宇和他的几个朋友也进来了，顺势坐在我们后面。
　　没错，就是这么巧。
　　我当时都怀疑是不是阮晓莹和他们几个串通好的。这下好了，无论我怎么回答都是很尴尬的局面。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说：“就那样呗。我能有啥感觉。”说完赶紧把辣条塞进嘴里，如果她继续问的话我就可以借吃辣条转移一下话题。
　　好在她没问下去。
　　梁珂宇他们几个正在玩三国杀，李远问我们要不要玩。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梁珂宇，然后说：你们玩吧，我不会。”
　　李远起哄道：“不会我们梁哥教你呗。”
　　我和梁珂宇同时白了他一眼。
　　这时候秦婉和夏月洋来了。
　　夏月洋说：“我来帮助某人寻找爱情了！”
　　秦婉给了她一锤。
　　聊了一会，她们俩走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准备打道回府。经过一天的超负荷运动量，同学们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边走一边讲鬼故事一边抱怨。
　　回来的时候，梁珂宇、李远几个和夏月洋、秦婉走在我们后面的后面。
　　进教室，班主任象征性地总结了一下这次春游就放学了。
　　刚到家，我累瘫在床上。我忍不住要把春游的事告诉苏景薇。
　　发送完好长一段文字后，我开始刷空间。秦婉发文道：“好想牵他的手。”
　　对于秦婉这一种三天两头官宣新对象的人，我早就司空见惯了。
　　理应来说，我应该像往常一样点个赞划走，但是今天我没有这么做。
　　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给秦婉发信息：怎么你想牵谁的手啊？
　　在等待回复的几分钟里，我试着猜测答案，根据今天夏月洋的一番话和我对秦婉的了解，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两个，要么是梁珂宇要么是梁珂宇的朋友马泽鑫。
　　“叮咚～”手机上弹出秦婉的回复：马泽鑫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心中的石头落下了。
　　春游结束的第二天，是我十四岁生日。阮晓莹一大早就把这个信息放了出去。
　　物理老师是一个童心未泯的人，老喜欢和我们开玩笑，经常玩一些谐音梗。
　　果不其然物理课上，老师一进门就说：“今天是程艺小美女的生日，祝程艺越来越漂亮学习的越来越好！”随后老师播放了“特意”给我准备了很有年代感的PPT，全班一起唱生日歌。我当时尴尬得能用脚指头抠出芭比的梦想豪宅。
　　我扭过头对秦婉说：“好幼稚，谁来救救我！”
　　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老师随机叫了几个人给我送祝福，在里面有和我玩的好的，有和我泛泛之交的，也有我不怎么喜欢的人。
　　阮晓莹站起来说：“生日快乐宝贝，祝你早点见到刘耀文哈！”
　　“咦～”起哄声夹着掌声传入我耳朵，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像我这边聚集，除了梁珂宇。
　　马泽鑫用手肘撞了撞梁珂宇，但是他仍没有回头。
　　下午，李蓓秦婉她们给我送了好多奶茶零食还有我最爱的海报明信片。
　　有朋友真好。
　　几天后，是江蓉蓉的生日。同样的流程发生在物理课课上。送祝福的环节上，有同学起哄让梁珂宇说祝福。
　　他等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我看着他，手中的掌声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笑容也僵得要死。
　　在此之后，梁珂宇和江蓉蓉被越来越多的人起哄。
　　暮春夏始的五月，我们迎来了艺术节。
　　班主任对舞蹈歌曲什么的一窍不通，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了班长和文体委员。
　　班主任说了很多怂恿我们的话，总而言之就是“重在参与”。
　　显然大家都对这种不用上课的活动很感兴趣，已经按耐不住地交头接耳。
　　秦婉说：“程艺，要不我们去报名？”
　　我摆了摆手说：“要去你自己去，我又不会跳舞。”
　　“哎呀去嘛去嘛，大不了站后面划水呗。”
　　“可是要期中考了。”
　　班主任扔了个粉笔头过来，说：“程艺你们两个先别吵了，听我说完，这次艺术节大家都积极点，每个小组按参加人数加分。”
　　秦婉又扔了张纸条给我：怎么样，加分的话你去不去。
　　我拔开笔帽，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字“不”，然后扔给她。
　　秦婉又写了一大串话给我：拜托我们一组都倒数第二了，这次说不定能靠艺术节翻身。
　　我犹豫了，看了一眼黑板上可怜巴巴的小组分数在其他组的高分下显得异常凄惨，不得已答应秦婉。
　　当然这种“好事”我怎么能一个人去呢，于是我又把阮晓莹也拽了进来。
　　在接下来两周里，我们参加艺术节的二十个人利用课间和自习课排练。
　　好像不用上自习课也挺好的。
　　但是，因为我们都不够专业，也没有人学过编舞之类的，三天过去我们还一筹莫展。
　　刚开始，我们根据爱国主题，选的是一个关于白衣天使的舞，后来有的人建议又换成了男团舞，因为难度系数太高，最后把节目定为舞蹈串烧。
　　我并不看好这个节目，毕竟它跟所谓的爱国题材一点也不搭。
　　班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在结束的环节里，勉强加上了爱国的元素。
　　有时候我们放学会留下来在操场排练。
　　梁珂宇会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来，就坐在后面的台阶上。
　　李远说：“程艺，你跳高一点。”
　　“要你管。”
　　距我七点钟方向上，梁珂宇轻笑了一声。
　　我抿了抿唇，心里已经装不下音乐的节奏，我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乱想。”
　　他，在看我吗。
　　我的天，程艺你在想什么！
　　我们的排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累，偶尔趁班长不在的时候，文体委员会偷偷给我们放歌听。练的久了也会聚在一起玩游戏。
　　关于订服装的事，班长让我们自己在群里发表意见，投票表决。
　　但是，每个人的审美是不同的，有人喜欢酷酷的风格有人喜欢简约风。
　　大概花了五天，服装问题才解决。是简单的黑白搭配上脏辫。
　　距离演出还有两天。
　　彩排的时候，班主任带着我们去表演场地。今天的同学们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看完我们的彩排，班主任夸道：“不错不错，你们这节目排的好啊！”
　　“老师你就别安慰我们了！”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哎哎哎都自信一点，夸你们还不信。”
　　我们回学校已经快六点了，按理来说放学已经二十分钟。
　　去车棚里取自行车的时候，我看到梁珂宇和马泽鑫才准备出来。
　　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马泽鑫说：“怎么这么巧呢，是吧梁哥。”
　　我的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生怕我看见他自己就会露馅。直到走过，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淡出我的视线，才舍得骑上车子回去。
　　第二天，也就是正式演出的那天，我们来到学校跑完操就早早地去婚纱店化妆了。
　　在本应该上课的时间段，二十个人骑着车子，眼看着离学校越远就越兴奋，这个年纪，只要不用上课，好像干什么都行。
　　从八点到十二点，整整四个小时，我们才编完头发画好了妆。
　　这几天，阮晓莹和林延闹分手，余子涵乘机给阮晓莹表白。
　　余子涵是林延和谭家贺的朋友，就相当于我和阮晓莹的这层关系，他和林延截然不同，他可以满足女生所要的细节，但是他就是不会真心去喜欢你。
　　出乎我所料的是，阮晓莹答应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她好像变了。她在我的印象里，从来不是这么一个人。
　　阮晓莹说：“走吧，一起吃个饭。”
　　我说：“不饿，我等会还要把车骑回去，你又不会骑车。”
　　她叫住了我：“程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过来给我几分钟。”
　　我停住车，还是跟了过去。
　　她先开口：“你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余子涵吗？是，我是喜欢林延。但是余子涵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哄我开心，他林延就做不到。”
　　我说：“难道余子涵给你的就是你想要的爱吗？爱，不就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经历很多挫折一起走过风口浪尖吗？如果你不喜欢余子涵，那你在干什么，把他当备胎吗？”
　　阮晓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谁，你一边说着你口中的大道理，但你又真的了解过我吗？要不是有那么多次的失望，我和林延能走到今天这样一步吗？”
　　我说：“作为朋友，我没有资格去管你这些事，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是真的因为喜欢才在一起。”
　　我顿了顿，说：“你说过的，我要早点见到刘耀文，你也要和林延长长久久下去。冷静一点吧，对你们都好。”
　　我一只脚跨上车，走了几米，又退回来跟她说了句“待会见。”
　　因为化了妆，骑车的时候不能戴眼镜。五百度近视的我突然摘了眼镜，和瞎了没什么两样。
　　一路上都畏手畏脚的，双手紧紧按在车把上，好不容易到了学校。
　　在门口买了杯果汁，没想到一口没喝它就掉地上一命呜呼了。
　　门卫大爷看见洒在地上的饮料，让我拿个笤帚和拖把弄干净。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风风火火地跑进教室拿了卫生工具，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
　　这会，正是学生多的时候。
　　我勾着腰低着头处理这一份不幸的饮料，不用想我就知道一定有很多目光向我这边投来。不知道是这杯饮料不幸还是我更不幸一点。
　　“我来帮你吧。”
　　我抬头，撞上梁珂宇。
　　少年的发丝透着清凉，白色的校服短袖穿在他身上显得那么明媚耀眼，这一刻周围静得仿佛只剩下我的心跳。
　　他起身，对我说：“好了，赶紧走吧。”
　　我愣在原地，他兴许是察觉到我没有跟上来，回头朝我一笑。
　　“嘿！走了。”
　　我“哦”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第一次觉得通往教室的路有这么漫长，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我说：“那个……刚刚谢谢你。”
　　他挠了挠头说：“哦，没事。”
　　我微微笑了一下，眼看离教室门越来越近，我有一种马上要胜利的感觉。
　　还有最后一步跨上台阶时，梁珂宇看了看我说：“你头发乱了。”
　　“有…有吗”。
　　艺术节的表演场地在体育馆，离学校只有一条街的距离。班主任带着我们集合后一起出发。
　　我陪李蓓上完厕所，班级的队伍已经走了一大半。我随便插了一个位置进去，也没有注意旁边是谁。
　　直到我听见马泽鑫的声音，我向旁边看去，是梁珂宇几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刚刚的那一幕，慌乱地和李蓓换了位置。
　　到了场地，我和李蓓选择了靠前的座位，梁珂宇坐在了后面。我们的节目排在第十八个。
　　我推了推旁边的李蓓，问：“你能看清楚上面在表演啥吗？”
　　李蓓凑过来：“你大点声，这里好吵！”
　　我将声音提高了五十分贝：“我说你能不能看清楚舞台上在演什么？”
　　“不能。”
　　“哈哈哈哈，我也是。”
　　本来以为坐在前面就能看清，但是却低估了我的度数。
　　中途，我实在是受不了这嘈杂的环境。于是就到体育馆周围走了走。
　　阮晓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我把多买的雪糕递给她：“好巧啊，这么热吃个雪糕吧。”
　　她接过我手上的雪糕，说：“是我喜欢的巧克力味。”
　　在同一秒，我们相视一笑。
　　“程艺，我和余子涵分手了。很可笑对不对？你说的没错，爱是需要两个人一起面对的，林延也跟我道歉了。”
　　我埋下头说：“其实今天我也是太冲动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突然发现，每次心情不好你都在，有你真好。”
　　我锤了一下她的肩，说：“你少肉麻了。”
　　吹了会风，阮晓莹问我：“你就没有什么烦心事吗，让我还能帮你参谋参谋。”
　　“我能有什么事，都挺好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遇见不了刘耀文。”
　　阮晓莹“害”了一声，“好羡慕你什么都不担心，我每天因为林延的事都烦死了都。”
　　“我们俩啊，各有各的愁。”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阮晓莹，她把什么都告诉了我，但是我没有勇气去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就到我们上场了。阮晓莹拉住我的手，说：“走吧。”
　　青春时代的朋友就是无论你和她之前闹的有多么不可开交，一支甜筒，一句招呼，多大的矛盾也能化解。夏天的风吹起我们的裙摆，这是少女们独一无二的十四岁。
　　阮晓莹掌心的温度传递在我的掌心，看着她意气风发的身影，我在心里默念：“有你真好。”
　　演出一切都很顺利，原本有点怯场的我，因为没戴眼镜，台下模模糊糊人影一片，好像也不太紧张了。
　　三四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我总觉得我们今天表演的没有之前排练的好。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班获奖了，虽然是三等奖。
　　跳完舞，我已经精疲力尽了。就跑到班级的最后面找赵欣妍。她在旁边看手机，我靠在她身上睡觉。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和赵欣妍说话。
　　赵欣妍说：“程艺的脸肉肉的好想rua。”
　　对方说：“有点可爱。”
　　之后说了什么我迷迷糊糊地听不清，只听见咔嚓”一声，八成是赵欣妍偷拍我。
　　十几分钟后，艺术节正式结束。我眼皮微颤，被鼓掌声惊醒。
　　赵欣妍给我看刚刚偷拍的照片。
　　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删了。”
　　她朝我做鬼脸：“就不就不，略略略。”
　　拿她没办法，只能先让她得意一会，等以后有机会再和她谈条件。
　　我正准备站起来，突然看到梁珂宇和马泽鑫说说闹闹地经过我身旁。
　　不对，这个声音怎么和刚刚隐隐约约听到的和赵欣妍说话声音那么像。
　　脑子越想越乱，“有点可爱”“你头发乱了”这两句话一直在耳边响。
　　我回到家，就赶紧和苏景薇讲了今天的事。
　　几分钟后，她回复我：
　　我觉得他喜欢你诶。
　　我的手在键盘上乱敲了一会，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最后只发出去了一句：不可能吧。
　　等了好久，苏景薇跟我说：520快乐。
　　我翻了翻日历：
　　五月二十日，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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