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

　　新进警员对于夜里巡逻十分上心，眼关六路耳听八方，生怕罪恶在眼皮下发生却没有觉察到。大佬在路边慢悠悠地给跑车开罚单，小警员在一旁警觉地东张西望。身后不远的巷子里传来可疑的碰撞声，小警员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这是一家夜店的后巷，墙边堆着一筐一筐的空酒瓶，刚才的声响就是一筐空酒瓶翻倒发出的。头儿说过，这一带的夜店是毒品分拆的重要场所，小警员有些颤抖的手覆上腰间的配枪慢慢向散落一地酒瓶的阴暗之处走去。
　　“PC61229呼叫总台，通菜街echo吧后巷，发现一昏迷男子，请求救护车支援。”小警员对着对讲机努力说清楚自己的处境，大松一口气。
　　夜雨刚刚停，后巷坑洼的地面在昏黄的街灯照耀下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亮。躺倒在垃圾堆里的男人的衣服还是干的，看来是刚刚被丢出来。他面部肿胀，从撕破的衬衫袖口露出布满青紫的胳膊。
　　“就快交班了还遇上麻烦。”大佬抄完罚单走到巷子里拍拍傻站着的小警员，“小意思啦，还有断手断脚，肠子一地的。”

　　关文生在医院昏迷了一天，醒来时看到阿Mo趴在自己床边。“大佬，我的手麻了。”关文生提了一口气，可发出的声音却还是很虚弱。
　　阿Mo并没有睡着，只是趴在床边休息，听到关文生轻轻的叫唤，立刻坐起身。“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么被打成这样？”阿Mo是关文生的童年挚友，多年来一直相互扶持。关文生的父母移民之后，阿Mo就扮演着他在香港的唯一直系亲属的角色。关文生被送到医院后，分区警署就联系了他。
　　“阿sir，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录口供？”关文生很想轻松地笑一笑，消除阿Mo的焦虑，可是嘴角撕裂的疼痛让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阿Mo是请了假来照顾关文生的，关文生醒了他便通知CID过来录口供。他在关文生背后塞好枕头靠垫，扶他靠过去，端着粥要喂他吃。关文生看他端着碗举着勺子一副古装剧里小丫头的神态，忍不住嘴角抽动，笑闹着含下面前的一勺粥。等把一小碗粥吃完，CID已经到了医院。
　　“说实话，我不太记得事情的经过。我现在有些头痛，不知道是不是伤到脑了。”关文生侧过脸有些疑惑地看着阿Mo,寻求答案。
　　阿Mo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你头部受到撞击，脑震荡。”
　　“我想应该是普通的打劫吧。我的手表和钱包是不是不见了？”关文生左手托住右手手腕，漫不经心地轻轻搓揉。
　　“巡逻的同事在后巷没有找到关sir的财物，我们会继续跟进的。关sir好好休息，早日康复。”CID的同事也不愿在这场暴窃案上多花心力，这还算不上袭警。要是普通警察遇到应该能还击，只不过这个文职文弱了点。他们便草草录了口供，收队离开了。
　　阿Mo在果篮里挑了一个苹果坐在床边削皮切片，转着水果刀几次不小心弄断果皮，越削越急躁。“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昨天一天都不在家，我打了很多次电话找你，你去哪了？前天收工之后你就下落不明了，隔了24小时才出现在酒吧后巷，这期间你在干什么？你真的不记得了？还是有什么事瞒着不想说？”
　　“你不用那么犀利吧，就当我是被‘仙人跳’了吧。这么丢人的事情不想多说行不行？这也不在你们O记的调查范围内啊。”原本随意躺在床上的关文生重新坐起身，深深地望着阿Mo的眼睛。关文生并不觉得自己在欺骗阿Mo,被打这件事的原因他已猜到七七八八，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被人打一顿已经算幸运了。这定义作“仙人跳”并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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